尼采《论道德的谱系》个人读书标注
▪ 人们认为,刑罚应当具有唤醒犯罪 者的罪欠感的价值,人们试图在刑罚中寻找那种能引起灵魂反应的真正手段,他们把 这种灵魂的被动反应称为“良知谴责”(schlechtes Gewissen)和“内
疚”(Gewissensbiss)。
▪ 。但是,如果我们思考一下人类史前时期的 数千年,就会毫不犹豫地断定:正是刑罚最为有效地阻止了罪欠感的发展——至少从 惩罚施暴的牺牲者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 )数千年来,[321]受到惩 罚的肇事者们对于他们的“劣迹”的感觉与斯宾诺莎的看法完全一样:他们都觉 得,“这次的事情出乎预料地败露了”,而不是“我真不应该这么做”,——他们接
受惩罚的支配,就像遭遇了疾病、不幸或死亡时一样,带着那种坚定无畏的宿命
观,不加任何反抗。
▪ 数千年来,[321]受到惩 罚的肇事者们对于他们的“劣迹”的感觉与斯宾诺莎的看法完全一样:他们都觉得,“这次的事情出乎预料地败露了”,而不是“我真不应该这么做”,——他们接 受惩罚的支配,就遭遇了疾病、不幸或死亡时一样,带着那种坚定无畏的宿命观,不加任何反抗
▪ 。总而言之,刑罚对 人和动物所起的作用就是增加恐惧、深化机心巧诈和控制欲望:因此,刑罚使人变得 驯服,而不是变得“更好”——人们甚至有更多的理由宣称,其实达到的效果恰恰 是“好”的反面。
▪ 我认为“良知谴责”是一种重病,在人所经历过的所有变革中,那场 最深刻的变革带给人的压力必然使其罹患此症——这场变革使人最终[322]发现 自己已然陷入社会与和平的禁锢之中。这与水生动物的况肯定别无二致。当水生 动物被迫做出抉择,要么成为陆地动
▪ 我认为“良知谴责”是一种重病,在人所经历过的所有变革中,那场 最深刻的变革带给人的压力必然使其罹患此症——这场变革使人最终[322]发现自己已然陷入社会与和平的禁锢之中
▪ 一切不向外在倾泻的本能都转向内在——我称其为人 的内在化:于是,在人的身上才滋生出后来称之为人的“灵魂”的东西
▪ 那些可怕的、被国家机构用来对 付古老的自由本能的堡垒——刑罚乃是这些堡垒中最主要的部分——使得野蛮的、 自由的与散漫的人的所有那些本能都趋向倒退,转而反对人自己。
▪ 这个一无所有的家伙,这个因怀念自己的
荒漠家园而备受折磨的家伙,他必须在自己身上创造出冒险和刑房,创造出一片动
荡不安且危机四伏的荒野——于是,这个傻瓜,这个充满渴望和绝望的囚徒发明
了“良知谴责”。
▪ 他们
的活动就是本能地创造形式,本能地强行推进形
▪ 他们
的活动就是本能地创造形式,本能地强行推进形式
▪ “良知谴责”当然不是从这些人的身上滋生出来的,这点从一开
始就是不言自明的,——但是,假如没有他们,也就不会生长出这株丑陋的植物,假
如没有他们的铁锤打压和艺术家的暴力手段,也就不会有如此大量的自由被排挤出
这个世界了,或者说至少是被赶出了人们的视野,变得不易觉察了,而这样也就不会
有“良知谴责”的存在了
▪ 这种被强制潜匿的自由本能,它受到了遏
制,变得不再重要,被囚禁在了内心深处,并且最终只有向其自身发泄和释放:而
这个,也只有这个才是良知谴责的起源。
▪ 这时的人们坚信,整个部族完全是因为祖先的牺牲与
功绩才得以存续的,——因此人们应当用牺牲和功绩来偿还祖先:人们甚至进而承认这
是一种仍在持续增长的债务,因为祖先们将作为强大的幽灵继续存在,他们会不断用
他们的力量向部族提供新的优惠和新的预付款项。
▪ 按照这种逻辑,对祖先及其力量的畏惧,以及对于祖先抱有的负债意
识,就必然随着种族本身权势的增加而增加,种族本身越是获胜、越是独立、越是
受人尊敬和让人畏惧,这种畏惧和意识就越多。
▪ 。如果
人们仔细思考这种粗浅的逻辑,就会发现其最终结果无非是:不断增长的畏惧最终
必将把最强大种族的祖先幻想为一个巨人,并把他们推回到一种阴森可怖的、不
▪ 如果
人们仔细思考这种粗浅的逻辑,就会发现其最终结果无非是:不断增长的畏惧最终
必将把最强大种族的祖先幻想为一个巨人,并把他们推回到一种阴森可怖的、不可思
议的、充满神性的幽暗境地——祖先最后不可避免地变成了一个神。
▪ :无神论全面和最终的胜利或许会把人类从其对祖先、
对causa prima(95)的全部负债感情中解脱出来。无神论和某种形式的第二次无辜是相
辅相成的。——
▪ 就是
[332]那种自我虐待的意志,那种反向的残酷,它来自于那个被内在化的、被驱赶
回自身的动物人,那个为了驯服的目的而被禁锢在“国家”中的人,他有着制造痛
苦的欲望,而在发泄该种欲望的更为自然的途径遭到堵塞之后,他发明了良知谴责,
为的是给自己制造痛苦,——这个怀着良知谴责的人将宗教的假定前提紧紧抓在手
中,为的是使人的自我折磨恐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 他在“上帝”身上抓住了最终与他身上真正的、不可消除的动物
本能相对立的东西,并且把这些动物本能解释为欠上帝的债务(看作是对“主”,
对“圣父”,对人类始祖和世界起源的敌视、抗拒和反叛),他将自己置身于“上
帝”和“魔鬼”的对立之中,他否定自己、否定自己本质的天性、自然性和真实
性,但却对由自己派生出来的东西加以肯定,将其当作一种存在的、生动的、真实
的东西,当作上帝、当作上帝的神圣之处、当作上帝的审判、当作上帝的、当作彼
岸、当作永恒、当作无休止的折磨、当作地狱、当作永无止境的惩罚和罪欠
▪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病,是迄今还在摧残人类的最可怕的疾病——如果还有谁能够
听见(然而今天的人们对此已经不屑一顾!——),在这个充满了折磨与荒谬的黑
夜,爱的呼喊,那种最令人渴求的陶醉的呼叫,那种在爱中寻求拯救的呼喊是如何响
起的话,那么他会被一种不可克服的恐惧所控制,然后转身离去……人身上竟有如此
之多可怕的东西!……地球成为疯人院已经太久了!……
▪ 希腊诸神乃是高
贵而又骄横的人类的反映,这些人内心深处的野兽也感觉自己被神圣化了,而不再是
自我撕咬、自我摧残了!希腊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利用他们的诸神,就是为了能
够远离“良知谴责”,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自由灵魂保持快乐:也就是说,用一种与
基督教相反的理解[334]去利用他的神。
▪ 然而,人们在这里也同时听到和看到,这位奥林匹亚山上的旁观者和法官并没
有因此怨恨他们,也没有把他们想得很坏:他在看到凡人胡作非为时,也只是在
想,“他们可真愚蠢!”——“愚蠢”、“无知”,还有少许“精神错乱”,这些就
是希腊人在其最强大、最勇猛的年代里所认可的导致许多祸患和灾难的原因:——愚
蠢,而不是罪!你们明白了吗?…
▪ 但是,在未来的某个时
候,在一个比我们这个腐朽的、自我怀疑的现代更加强大的时代,那个人一定会来
到,那是心怀伟大的爱和蔑视的救世之人,他就是创造精神,他那逼人的力量让他一
再远离一切的偏远与彼岸,然而他的孤独却被民众误解为逃避现实——:而事实上,
他的孤独只是意味着他在投身现实、埋头现实、深入现实,而其目的则是为了,如果将
来有一天他重新回到公众视野的话,他能够从中找到拯救现实的方法并且把它带回
家:也就是把现实从迄今为止的那些理想所加诸它的诅咒中拯救出来。这个未来的
人,他同时也会把我们从先前的理想中拯救出来,把我们从这些理想所派生的东西中拯救
出来,把我们从无限的憎恶中、从虚无意志中、从虚无主义中解救出来。他是正午
的钟声(99)和伟大决定的钟声,他将让意志重新变得自由,让地球重新拥有自己的目
标,让人重新获得希望。他是反基督主义者和反虚无主义者(100),他是击败上帝和
虚无的胜利者——他总有一天会来到……(101)
▪ ;在生理上遭遇不幸的人和无法正常发挥生理功能的人
看来(在大多数终有一死的凡人看来),禁欲主义理念意味着一种尝试,可以让他们
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优秀”,是他们自我放纵的一种神圣形式,是他
们与慢性痛苦和无聊进行斗争的主要武器;
▪ 在生理上遭遇不幸的人和无法正常发挥生理功能的人
看来(在大多数终有一死的凡人看来),禁欲主义理念意味着一种尝试,可以让他们
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优秀”,是他们自我放纵的一种神圣形式,是他
们与慢性痛苦和无聊进行斗争的主要武器;
▪ 在生理上遭遇不幸的人和无法正常发挥生理功能的人
看来(在大多数终有一死的凡人看来),禁欲主义理念意味着一种尝试,可以让他们
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优秀”
▪ 在生理上遭遇不幸的人和无法正常发挥生理功能的人
看来(在大多数终有一死的凡人看来),禁欲主义理念意味着一种尝试,可以让他们
感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优秀”,是他们自我放纵的一种神圣形式,是他
们与慢性痛苦和无聊进行斗争的主要武器
▪ 一个像理查德·瓦格纳(7)这样的艺术家在其晚年竟然尊崇起贞洁禁
欲来,这意味着什么呢?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瓦格纳一贯如此
▪ 最勇敢的时光:那时候,
▪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他的作品的先决条件、母腹、土壤、也可能是
作品赖以生长的粪肥——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要想欣赏艺术作品,就必须把艺
术家当作某种必须忘掉的东西。深究一部作品的来历乃是那些精神意义上的生理学家
和解剖学家们的事:和审美的人、和艺术家毫无关系,而且永无关系!
▪ 即了解到这样的“观察者”乃是一种伟大
的、具有个人色彩的事实与经验,乃是在美的领域内最自我的强烈体验、欲望、惊奇和
陶醉的一种集合!
▪ 它们都犯了一个根本性错误,这错误仿佛一条肥大的蛀虫侵扰着它们,即这
些定义都缺乏更为细致的自我体验
▪ 我们的美学家们当然会往有利于康德一边的秤盘加
砝码,他们说,美的魔力甚至能使人“无利害心”地观看女人的裸体像,人们也许会
对他们的良苦用心忍俊不禁
▪ 所有善事都曾是糟糕的事物;每一种原罪都变成了传统的道德。譬如,
婚姻在很长时间内似乎是对社团法权的犯罪;一个人如果非常骄横,并且自以为拥
有娶个妻子的权利,那他就要受罚
▪ 最
早的哲人善于给自己的存在和表现加上一种意义、一个支撑点和一种背景,以使人
们因此学会畏惧他们:如果仔细推敲就会发现,他们这样做是出于一种更深层次的需
要,也就是为了赢得自己对自己的畏惧和敬畏。
▪ 哲学精神
为了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有可能存在,总是必须首先将自己乔装改扮并且蛹化成为已被
公认的沉思者的模样,把自己装扮成祭司、巫师、占卜者,甚至是宗教人士:禁欲主义
理想在很长时间里被哲人用作他的表现形式和生存前提——哲人为了能够成为哲人,
不得不阐述这一理想;而哲人为了能够阐述这一理想,不得不相信这一理想。哲人们
这种特有的否定尘世、敌视生活、怀疑感官、摒弃性欲的遁世态度一直保持到了今
天,它因此也几乎被认为是纯粹的哲学态度
▪ 禁欲主义祭司们为之
奋斗的观念,就是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对我们的生命进行评价:他们把生命(以及与此
相关的“自然”、“世界”,即充满生成发展与非永恒性的整个领域)与一种完全
不同的存在联系在一起,而生命与这种存在是互相对立和互相排斥的,除非生命会在
一定程度上反对自己、否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即在某种禁欲主义的生活中,生命
被当作通往另一种存在的桥梁。禁欲主义者把生命视为一种歧途,人们最终必定会
迷途知返,一直回到他们的起点;禁欲主义者也会把生命当作一种谬误,人们要通
过行动去驳斥它——而且理应驳斥它:因为禁欲主义
▪ 禁欲主义祭司们为之
奋斗的观念,就是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对我们的生命进行评价:他们把生命(以及与此
相关的“自然”、“世界”,即充满生成发展与非永恒性的整个领域)与一种完全
不同的存在联系在一起,而生命与这种存在是互相对立和互相排斥的,除非生命会在
一定程度上反对自己、否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即在某种禁欲主义的生活中,生命
被当作通往另一种存在的桥梁。禁欲主义者把生命视为一种歧途,人们最终必定会
迷途知返,一直回到他们的起点;禁欲主义者也会把生命当作一种谬误,人们要通
过行动去驳斥它——而且理应驳斥它:因为禁欲主义者要求人们与他一道行动,而且
只要他有能力,他就强迫人们接受他对存在的评价
▪ 欲主义祭司们为之
奋斗的观念,就是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对我们的生命进行评价:他们把生命(以及与此
相关的“自然”、“世界”,即充满生成发展与非永恒性的整个领域)与一种完全
不同的存在联系在一起,而生命与这种存在是互相对立和互相排斥的,除非生命会在
一定程度上反对自己、否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即在某种禁欲主义的生活中,生命
被当作通往另一种存在的桥梁。禁欲主义者把生命视为一种歧途,人们最终必定会
迷途知返,一直回到他们的起点;禁欲主义者也会把生命当作一种谬误,人们要通
过行动去驳斥它——而且理应驳斥它:因为禁欲主义者要求人们与他一道行动,而且
只要他有能力,他就强迫人们接受他对存在的评价
▪ 刻的
▪ 肯定存在着某种第一流
的必要性,它促使这个敌视生命的种群不断生长繁荣——这个自相矛盾的种类竟然没
有消失灭绝,这一点肯定就是生命本身的某种利害所在。因为禁欲主义的生命就是一种自
相矛盾:支配这里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怨恨,这怨恨乃是一种不知餍足的本能和强
权意志的体现,它不是想要统治生命中的某种东西,而是想要统治生命本身,统治
属于生命的最深刻、最强健、最深层的
▪ 肯定存在着某种第一流
的必要性,它促使这个敌视生命的种群不断生长繁荣——这个自相矛盾的种类竟然没
有消失灭绝,这一点肯定就是生命本身的某种利害所在。因为禁欲主义的生命就是一种自
相矛盾:支配这里的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怨恨,这怨恨乃是一种不知餍足的本能和强
权意志的体现,它不是想要统治生命中的某种东西,而是想要统治生命本身,统治
属于生命的最深刻、最强健、最深层的条件
▪ 同时让我们提防那些诸如“纯粹理性”、“绝对精神”,“自在认
识”等自相矛盾的概念伸出的触角——它们在这里总是要求一只可以思考和设想的
眼睛,但这样的眼睛却是人们根本无法设想的;总是要求这只眼睛应该完全没有观
看的方向;在这只眼睛那里,那些主动性的和解释性的力量应该被终止,应当缺
失,但是恰恰只有通过这些力量,观察才能成为有对象的观察;所以,这些对眼睛
的要求都是愚蠢和荒谬的
▪ 但是,假设我们有能力彻底消除意
志,并且完全排除情绪:什么?这不就意味着阉割理智(86)吗?……
▪ 人,也不是那些“野兽”。那些向来的不幸者、遭暴力践踏者、生活破碎者——
他们是危险的,正是这些最弱者在人群中最大程度地摧毁着生命,他们用最危险的毒
液
▪ 在他们
中间,也不缺乏那种最令人恶心的虚荣之辈,这些扯谎的怪胎,他们极力想要表
现“美丽的心灵”(91),于是就把他们那畸形的性欲包裹在诗句或其他尿布里,标上
[370]“纯洁心灵”的字样,拿到集市上兜售:这些现代道德的手淫者和“自渎
者”。病人的意志就是表现出某种形式的优越,而病人的本能则渴望找到可以对健康
人施暴的秘密途径——在哪儿没有这种最弱者的权力意志!
▪ 他当然随身携带着软膏和止痛香膏;但是为
了当医生,他必须先制造伤口,而后,当他为那伤口止痛时,也把毒汁洒在了伤口上——
这就是他,那个魔术师和驯兽师所擅长的伎俩;在他的周围,所有健康人都难免变
成病人,而所有病人都必然变得驯化。
▪ 祭司就是怨恨方向
的改变者(der Richtungs-Veränderer des Ressentiment)
▪ 因为每个受难者都
会本能地为他的受难寻找一个原因;确切些说,就是寻找一个责任人,更肯定些
说,[374]就是为受苦寻找一个易被接受的“有罪的”责任人——简言之,就是随
便找一个活人,使他能以任何借口以直接或象征的方式在其身上发泄他的情绪冲
动:因为发泄情绪冲动是受难者最大的自我安慰举动,也是他最大的自我麻醉的尝
试,是他为了抵抗任何一种折磨而不由自主地渴求的麻醉剂
▪ 在一种情况下,人是为了防止遭受进一步的伤害(98),而在另一种情况
下,人利用某种更加强烈的情绪冲动来麻醉一种秘密的、折磨人的、愈益不堪忍受的
疼痛,起码是暂时将其从意识中清除出去——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人们需要一种情
绪冲动,一种最为狂乱的情绪冲动,以及用来激发这种情绪冲动的最佳借口
▪ 即“罪孽”并不是人的真实情况,而更多的只是对一种真实情况,即对于一种
生理上的不适状态的阐释,——是用道德和宗教的视角阐释生理上的不适,而这种
视角如今对于我们已不具约束力。
▪ 他与之战斗的只是痛苦本身,是受难者的不适,而不是其根源,不
是真正的疾病——这肯定是我们对祭司药方所提出的最根本性的反对意见。
▪ 因为概括而言:所有伟大的宗教的主要目标都是要战胜某种特定的、已演变
为某种瘟疫的疲累和沉重
▪ 人们用以反抗那种普遍的无趣感的第一种方法就是把
生命感觉本身压到最低点。
▪ 人们用以反抗那种普遍的无趣感的第一种方法就是把
生命感觉本身压到最低点。如果可能的话,根本就不再有欲望和希望;所有产生情
绪冲动的东西、所有激发“热血”的东西
▪ 生命的气息]被套在了肉体上,
就像牲畜被套在了车子上一样。”(120)尽管如此
▪ :那就是催眠状态下的虚无
感觉,是沉睡带来的安宁,简言之,就是脱离痛苦的状态(Leidlosigkeit)——这一
点应当可以被忍受痛苦和彻底反常的人当作至善(122),当作价值中的价值,他们必然
对此作出积极评价,必然把它当作积极本身来加以感受
▪ 那就是催眠状态下的虚无
感觉,是沉睡带来的安宁,简言之,就是脱离痛苦的状态(Leidlosigkeit)——这一
点应当可以被忍受痛苦和彻底反常的人当作至善(122),当作价值中的价值,他们必然
对此作出积极评价,必然把它当作积极本身来加以感受
▪ 那就是催眠状态下的虚无
感觉,是沉睡带来的安宁,简言之,就是脱离痛苦的状态(Leidlosigkeit)——这一
点应当可以被忍受痛苦和彻底反常的人当作至善(122),当作价值中的价值,他们必然
对此作出积极评价,必然把它当作积极本身来加以感受。(根据同样的情感逻辑,所
有悲观主义的宗教都把虚无称为上帝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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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催眠状态下的虚无
感觉,是沉睡带来的安宁,简言之,就是脱离痛苦的状态(Leidlosigkeit)——这一
点应当可以被忍受痛苦和彻底反常的人当作至善(122),当作价值中的价值,他们必然
对此作出积极评价,必然把它当作积极本身来加以感受。(根据同样的情感逻辑,所
有悲观主义的宗教都把虚无称为上帝
(123)。)
▪ 所有那些慈善、促进、帮助、赞扬等行为所带来的那种幸福,那种体现在“最低
限度的优势”上的幸福,乃是生理障碍者们惯于使用的最为有效的安慰剂,前提条
件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否则他们就会相互伤害,自然也是出于对同一个
基础本能的服从
▪ 群体组织的产生(Heerdenbildung)乃是对抗抑郁的战斗中的一个根本
性的步骤和胜利。
▪ 因为有一点我们不能
忽略:强大者的离心倾向正像软弱者的结伙倾向一样是绝对必需的;当前者结合在
一起的时候,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实现某种整体性的进攻行为或是整体性满足他们
的权力意志,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经受个体良知的多次抵抗;而后者呢,他们
组织在一起恰恰是要从这种整合中获得乐趣——这样他们的本能就得到了满足,而那
些天生的“主人”(即孤独的猛兽人种),他们的本能却因为这种组织而受到刺
激,并且变得不安起来。
▪ 目前
▪ 目前我们已了解的禁欲主义祭司的手段有——生命感的全面抑制、机械性活
动、微小的快乐,特别是“爱邻人”的快乐、群体组织、唤起团体的权力感觉,以
及与之相应的通过个人从团体的繁荣中所获得的快感来麻痹和抑制他对自己的恼恨
——如果用现代尺度来衡量,这些都是[385]他用来和无趣感作战的无辜的工具: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那些更有趣、但却“有罪的”工具吧
▪ 让情感在某一方面毫无节制地发展
▪ 禁欲主义理想服务于一种让情感无节制地发展的目的
▪ 前面已经说过,这种治疗方法的目的不在于治愈疾病,[389]而
仅在于抵抗抑郁感和无趣感,在于减轻和麻痹这种感觉。而这一目的也是这样达到
了。
▪ 真相恰好和这些吹鼓手们的主张相反:科学现在根本就没有针
对自己的信仰,更何况一种在自己之上的理想——只要科学还是激情、爱、炽热、痛
▪ 苦,它就不会是禁欲主义理想的对立面,相反却是其最新和最高贵[397]的形式。
▪ 对于那个求真的人而言,对科学的信仰提前为其设定了那种莽
撞大胆的意义,这也是他的最终意义,这使得他所肯定的世界迥异于生命的、自然的和历
史的世界;假如他肯定了这个‘另外的世界’,那么他是如何做的呢?他是否因此
而必须对其对立面,即现实世界、我们的世界——加以否定呢?……我们对科学的信
仰始终还是基于一种形而上学的信仰
▪ 但是,
倘若恰恰是这些东西变得越来越不可信,倘若没有任何东西再被证明是神圣的,那
▪ 将会怎样呢,所剩下的无非是谬误、盲目和谎言——倘若上帝本身被证明是我们历时
最久的谎言呢?”
▪ 在这个问题
上,让我们参考一下最古老和最新的哲学:他们全都没有意识到,追求真理的意志
本身首先需要得到正名,在所有哲学中都有这样一个漏洞——怎么会是这样呢?因
为禁欲主义理想至今仍然主宰着所有哲学,因为真理自身被设定为存在、设定为上
帝、设定为最高法官,因为真理不允许成为一个问题。
▪ ——追求真理的意志需要被批判——我们在这里以此为己任
——我们尝试对真理的价值提出质疑……(
▪ ——追求真理的意志需要被批判——我们在这里以此为己任
——我们尝试对真理的价值提出质疑……
▪ 科学要反对和与之抗争的并不是理想本身,而只是理
想的外围工事,它的表现形式、它的伪装游戏,还有该理想暂时性的僵化、木质
化、教条化(185)——科学否定了该理想身上公开且通俗的东西,从而使藏在该理想
里的生命重获自由。
▪ 科学和禁欲主义理想,这两者原本生于同一片
土壤:即它们同样过分推崇真理(更确切些说,它们同样信仰真理的不可低估性和无
可争辩性),正是这种共同信仰使他们必然成为盟友,——因此,当他们遭受到反对
时,也只能是共同地遭到反对和诘难。
▪ 从生理学的角度加以推算,科学也是和禁欲主义理想生于同一片土壤:在生
理上,它们都以某种生命的退化(Verarmung des Lebens)为前提,——情绪冲动
被冷却,速度被减慢,辩证法(187)取代了本能,表情和动作被烙上了严肃的印记
(严肃,它乃是新陈代谢变得更加吃力,生命充满争斗,劳作变得更为艰难的最清
楚无误的标志)。
▪ 我也
厌恶另外那些人,那些新近出现的理想主义上的投机者,还有那些反犹主义者,他
们现在正翻着基督徒式的、雅利安种的、市侩庸人般的白眼,而且他们滥用最廉价
的宣传伎俩、滥用道德姿态,试图用这些令人耗尽所有耐心的方法去激起民众身上
的各种攻击成分
▪ 人,这个最勇敢、最惯于忍受痛苦的动物,他从根本上并
不否定痛苦:他希求痛苦,他找寻痛苦,前提是必须有人给他指明一种生存的意义,一
种痛苦的目的
▪ 人,这个最勇敢、最惯于忍受痛苦的动物,他从根本上并
不否定痛苦:他希求痛苦,他找寻痛苦,前提是必须有人给他指明一种生存的意义,一
种痛苦的目的。
▪ 最后还是让我用本章开头的话来结
尾:人宁愿愿望虚无,也不愿空无愿望(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