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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4-4
“你们先回答我，米迦勒在哪里？”
加百列惊慌地看了看周围，她发现那男子又不见了，明明今天是不能消失的呀。
“我没有看见，难道说米迦勒一直在这里么？”
彼得问，同时想要敲击迈克尔的颈部，让后者昏迷，但是加百列摆了摆枪口，示意他放开迈克尔。
“好吧，”彼得无奈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这样也好，由你来做决定，不过我担心这边一出事，邓肯肯定会派人来增援。”
彼得皱了皱眉，他盯着迈克尔，以防后者突然跳起来干什么傻事。
不过迈克尔也显得比平时镇定，不过当他听见邓肯·贝拉卢可这个名字时，他避开了彼得的目光。
“你说...邓肯？没想到迈克尔之前说的是真的么？”
加百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她将枪抬高了一些——即使她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了。
“我有明确的理由相信，贝拉卢可院长想要拿走某些试管，”彼得说，“试管在哪里？”
沉默，女子紧咬着嘴唇，她显然不会说，但是彼得和迈克尔的目光都看着从卫生间里流出的水渍。
“即使你这么说，我现在不能相信你，试管里的生物太超前，我还不能鉴定牠们...”
“加百列，你凭什么听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伙的话啊？”迈克尔突然指着彼得，大声喊到，“我听到一声枪响，然后看见他闪身进了你的房子，刚刚进来就发现他在在洗手间门前准备开枪，要不是我，你说不定就死了！”
加百列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相对冷静的让两人背对着她，并排跪在地上，双手抱在头后。
迈克尔还是那样大叫着，彼得则安静地照做了，迈克尔知道，以加百列的性格是暂时不会开枪的。
“你为什么提到了邓肯，沃金希尔斯先生？”
加百列问。
“我在科学院里米迦勒的电脑上找到了一些信息，上面说邓肯是策划一切关于试管夺取行动的人。”
“还有么？”
“嗯...还有就是他留言让我来保护你，我看到这则消息后就想办法尽早赶来，一到达就看见了迈克尔描述的那一幕，不过角色是反着的罢了。”
“胡说！”
“安静。”加百列近乎冷酷的把枪口靠在迈克尔的后脑勺上，这让后者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跳起来把女子掐死的冲动，“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你们，所以请不要轻举妄动。”
“哼，不过你总该清楚你如何处置米迦勒的，对吧？”
迈克尔恶狠狠地、却又带着些变态的笑意说，他略略转过头，这让加百列一阵紧张，女子动了动枪口，示意男子不要动。
“嘿，嘿，你也不要太虚伪了，”男子无情的继续说着，甚至笑出了声，“明明当时你也吃了不少，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恶心么？”
“你在说什么？”
女子有些疑惑，身子却不自主地颤抖。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迈克尔的眼光扫过彼得，“米迦勒·麦克斯威尔早就死了，而你正是杀死他的凶手！”
沉默，彼得深邃的眼光滑向加百列，而加百列依旧疑惑不解，但是一种恐怖的直觉让她的手大幅度地颤抖着，如果不是米迦勒带给她的冷静，她一定会当场晕厥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杀死一个像他那样精明的人，但是之前你吃的那些肉排绝对有问题！”
“什么肉排？”
彼得显然有些兴趣，他摘下眼镜，再次看向迈克尔。
“那个明明是...”
“兔子肉，是吧？”迈克尔的话语紧逼着女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作为一个厨师，却没见过这样的兔子肉，现在想了想，原来你居然用了这种手段么？！”
“你的意思是...雅威小姐把米迦勒·麦克斯维尔给分尸，然后吃掉了么？”
彼得问，他的目光越发深邃，而女子则浑身发抖，她想反驳，但是那段记忆好像真的在她的脑海中浮上水面。
“前几天晚上，我在这附近散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这屋子里撕照片，还在桌子上砍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原来躺在案板上的就是那个混蛋啊！”
沉默，只听得见迈克尔激动后的喘气声。
“虽然你能看见这么多细节，我还是挺怀疑你‘散步’的动机，”彼得白了迈克尔一眼，“不过假设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她的嫌疑...”
枪响！
子弹擦过迈克尔的右手臂，留下一道巨大的伤痕，随着男子的惨叫，彼得忽的转头，脸却正对在滚烫的枪口上。
“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在说谎...”女子失了神般地喃喃道，“我刚刚还和米迦勒在一起，是他叫我躲在房间里，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见么？！”
彼得怀疑地摇了摇头，迈克尔则咒骂着女子，女子不自主地向后退去，如同是计划被揭露了的反派，不敢正视自身的毁灭。
也就在此时，她的余光瞥到了窗，在下一秒，她便尖叫着，用手指着窗外的街道。
窗外，米迦勒和迈克尔正扭打在一起，她正好看见米迦勒被子弹贯穿了大脑，却又极速再生的景象。但是下一瞬间那画面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周围逃跑的人群，街上霎时变得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彼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猛地发觉自己被骗了，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迈克尔却突然地机灵起来，他趁着女子分神，冲上前，将她撞倒在地，同时他抓起女子手边的冰袋，想要带着冰袋逃跑。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加百列在极度的惊恐中扣下了扳机，于是子弹击中了那个冰袋，穿过冰块，将试管打破了。试管里的液体混着冰水四处飞溅，彼得本能地躲开抛射物，而加百列则尖叫着，用手徒劳的挡着那些液体。
迈克尔正庆幸自己没有被子弹直接击中，仅仅是擦破层皮，那些低温液体却不可避免的溅上他的手臂，让他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冲出加百列的家门，不顾一切的逃窜着。
我预定的出租车应该到了，迈克尔想，先上了车再说。
他看见亮黄色的车停在很近的地方，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步行街是不能进车的呀。
男子居然冷静的有些顾虑，但是随时可能被加百列枪击和被药物污染的恐惧让他直截撞进了出租车。
“去肯尼迪机场，快点！”
男子喊道，他的呼吸开始变快，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失血的作用，他感到大脑昏沉沉的。
司机没有询问他的伤势，出租车极速地开走了，留下了一脸惊恐的加百列和镇定的彼得。
彼得超凡的视力看见了出租车的车牌号为IAMALL，他在查找与流浪汉一案有关的资料时，查阅过科学院授权的车牌，这便是其中之一。
同时，这和之前迈克尔袭击米迦勒时所驾驶的科学院的吉普车是一样的，这里也说明了两个世界的联系与差别。
不过此时，别墅中，彼得转过身，放弃了追逐迈克尔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警长的那辆破老爷车是追不上出租车的，出租车肯定会将迈克尔载至科学院，然后邓肯就会尝试从男子身上回收生化武器。那么现在不差那一点时间，更关键的是从加百列这里得到有关试管的准确情报。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加百列·雅威？”彼得问，他尝试确认女子的精神状况。
“不可能，我刚刚还看到他...就在外面啊...”
加百列似乎有些疯癫，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白皙的脸庞上吻过，她侧身卧在地上，像是莎士比亚笔下悲剧中的女角色惨白。
“你是疯了么，还只是想要挣扎一下？”
沉默，女子抽泣着，彼得略略靠近，把她的枪踢开，他看着女子，感觉自己不能再相信她所说的任何话了。但是是米迦勒让他来保护女子的，所以他只能沿着这唯一的线索，先将女子稳定住再说。
“那么，我是应该以私闯民宅来起诉你们？”加百列失神地喃喃道，“还是应该...”
“你还是省省好了，你杀了米迦勒，这毋庸置疑吧！”
“不！不可能！他明明就好好的，而且在几天前我还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什么切肉和撕照片的事情，”女子站起来，靠着墙，虚弱地说，“他是来帮助我的，他说他也被别人追杀，想要和我合作来和他们周旋。”
“被追杀？因为试管的事情？”
“不知道，他只说是因为我们参与的一项计划，但是我最近才发觉试管的问题，而且也发现米迦勒也知道试管的事情。”
沉默，彼得的目光凝聚在加百列身上，女子似乎还有些疯狂，但是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让彼得有些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
但他还是说了。
“但是我根本就没看见米迦勒，而且几天前的晚上，从摄像头来看，他向这栋房屋走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了。”
“什么？！”
女子失声地叫到，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似乎刚刚的冷静又一扫而空，不过她还想要辩解什么似的，她的目光四处游移，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彼得从衣服内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他想要从道德的高处将照片不屑地甩给女子，不过想了想，男人还是蹲了下来，将其递给了她。
女子无力地提起那张照片，她认为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惊讶了。不过当她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更加恐怖而苍白的表情爬上了她的脸庞。
照片上，她和米迦勒站在一起，就在科学院的门口，靠在医疗车旁，男子亲昵地看着女子的侧脸，而女子则安宁地闭着眼，两人明显是一对情侣。
此时，轻微的呕吐感窜上她的咽喉，但是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烈，也许是她已经接受这血淋淋的事实了。
“这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明明前几天我才认识他...”
“你的谎话说够了没有！”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加百列无力的说，“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会有证据么？您找的出证据么？！”
沉默，女子有些气喘。
沉默。
接着两人同时看向了冰箱的下层，女子水晶般的蓝瞳终究是被绝望所充斥了。
“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吧，”彼得说，“我之前拜托人查了这房子的下水管道，没有找到任何痕迹，所以结合迈克尔的证词，我想冰箱里剩下的东西可以作为对你定罪的最终证据。”
当然，女子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她瘫在地上，靠着墙，脑袋里一团乱麻。
刚刚窗外的那是迈克尔么？不可能，之前房间里已经有一个迈克尔了。
而且为什么他和米迦勒一起消失了，即使米迦勒用了他所谓的超能力，其他的人也不应该会跟着他一起消失才对...
她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发现彼得正看着她。
“...你认定我杀了米迦勒么？”
加百列无力地问。
“对，证据确凿，不过现在不是逮捕你的时候，”彼得说，捡起加百列的手枪，同时将迈克尔的左轮也拿走了，“试管里的高危物质正在泄露，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得去科学院一趟，估计是邓肯雇佣那小子来抢试管，现在他要回去交差了。”
“那根试管...太可怕了...”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彼得问。
“微生物，似乎是有智能的微生物，”加百列站起来，她腿软了一下，但还是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如果能够传染人，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那这个东西和大脑皮层有什么关系么？”
“什么？”
“就比如让人的大脑多长一块之类的...”
“这...真是个大胆的猜测，”加百列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似乎有一点很有关联，那种微生物和神经细胞极其相似。”
“也就是说，牠们可以增生在大脑上，然后形成一片新的大脑皮层？”
沉默，加百列紧皱着眉头，接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神情恍惚。
“我觉得，以我的知识水平来看，”她尽量把语调放平的说，“有可能，只要引导适当就能够办得到。”
“你的知识水平我还是得瞻仰的，毕竟是最高级的研究者，”彼得向着门口走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得去看看。我建议你留在这里，因为米迦勒电脑上的信息警告过你不要出门，我会打电话让警察不要过来，尽量拖住其他的势力，”彼得顿了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即使你的行为让我很不爽，但是我需要你来为我作证，而且说实在的，即使你做了这件事，我也无法厌恶你，”彼得说，“也许你的确有一些奇妙的气场吧。”
“随便您怎么说都行，”加百列毫无生气地回答道，“已经没有意义了...”
彼得看着女子，叹了口气，他出门，冲上车，驶向科学院，他的车冲破越来越大的雨，车尾灯上有着雨珠，他正向着宿命奔去。
雨。
女子正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她的脑海中闪过对之前许多事的回忆，那种模糊她记忆的力量正逐渐消散，而她的记忆——正如所有人的推测一样，最终都汇集在一个点上。
米迦勒。
加百列幽幽地站起身，向窗外扫了一眼，窗外依旧无人，天则突然的阴沉了。这无人的景象却让她感到那样的恐惧，似乎之前那一瞬间所看见的幻觉已经击垮了她，让她再也不敢迈出这房门。
突然，加百列看见了镜子长廊门口静静躺着的一把手枪，她知道这是米迦勒的手枪，却不知道这是男子和迈克尔搏斗时所遗落的武器，彼得没有察觉到这把枪。
女子走过去，捡起这武器，武器的重量是那样的真实，这让她已然下了决心要和那人做一个了断，于是女子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等待着那人再次出现，她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罢了。
从噩梦中醒来的方法，到底会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