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代理人的铁血家计·其二
在S09街别墅区的尽头，有一座新古典风格的别墅。别墅的院子杂草丛生，一半的墙被爬山虎给占据，另一半没有被占据的部分则在雨水的长久侵蚀下变得锈迹斑斑。
嘀嗒……嘀嗒……
天蒙蒙亮了，从屋顶缝隙汇聚的水珠滴在水桶里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当太阳的光束挣扎着戳破云雾，水珠又滴了三滴在桶里时，代理人睁开了眼睛。
虽然睁开了眼，但意识还没有回来。她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做了起来，这是长年的肌肉记忆养成的习惯。直到光束从被子慢慢移动到她的脸上，到她的眼睛里后，代理人才终于醒了过来。
床板与被褥释的温柔乡，让昨晚因处理漏水而睡眠不足的她一阵头疼。只是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代理人将等身长的黑色厚实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头发被手撩动从衣服里披在背后。将收束了腰的蝴蝶状腰包固定好在背后，又开始整理上身部分的肩头和长袖。
在把披散的长发卷成不妨碍工作的丸子头，用棱形的黑色发饰固定后。代理人才对着镜子整理衣襟，戴上女仆特有的白色百褶头饰。
做好一切后，代理人转身将床铺整理成不曾用过的模样。确认房间是干净整洁的样子后，代理人戴上皮制的薄手套，轻轻关上木门。
等她从房间出来时，时间也才过去5分钟。
走廊有些幽深，大小不一的水桶被放置在墙壁两侧，接住屋顶渗下来的水。噼里啪啦的滴水声毫无规律地落下，发出不同程度的响声。
在代理人听来，这就像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噪音。尽管已经听了有一年多，但她还是不大习惯。
把情绪摒弃在心房以外，代理人确认自己此时顶着一张扑克脸后，昂首挺胸地从走廊走下楼梯。
大厅几乎是白布的海洋，所有的家具头上都盖着一层白布。这是在遣散保洁后又卖不出家具而不得已为之的手段。
以往天晴的时候，阳光照进屋里能够看见白布上因尘埃而泛起的光点，今天则是因为连日的阴云没能看见。取而代之的，是大厅也放上了数十个塑料水桶。
因为天气，白布也有了一层湿润的感觉。担心日后可能会出现的霉菌，代理人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代理人走到了一楼的厨房门外。打开灯后，从厨房飘出来的不自然的水雾。她很清楚，今天自己并没有早起提前烧水。然而厨房的灶台上，的的确确烧着一壶水，以及煮着一个锅。
更令人疑惑的是，就餐的桌子上还堆着两袋让她略感眼熟的食材。
“哟，老女人。家家酒还没有过够吗？”
餐桌的另一头坐着一个个子不高，手正托着下巴的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脚上蹬着一双同是黑色的毡帽短靴。在黑色长袜和黑色蓬蓬裙之间，露着粉中带嫩的大腿肉。至于她的米色风衣外套，则被搭在一旁的椅子靠背上。
她头上的发饰虽然和代理人不大一样，但风格却十分相似。
代领人没有理会矮女人的挑衅，走到灶台前查看烧着的锅。刚一打开锅盖，一股肉香就扑鼻而来。锅里面炖着的是处理好的骨头汤，用上的料酒闻起来有丝丝甜味儿。
“早上不适合给伊莱莎吃这么油腻的食物。”
“啧，伊莱莎的那份在炉子里。这是给你炖的。”
女人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没有值得你讨好的东西，梦想家。”
“呵，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女人换了只手继续拖住下巴。
“不过我确实没有要讨好你的意思。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的铁血集团经理，因为玩过家家酒的游戏而累倒，丢的可是我的脸。”
“如果你来这里就只是说些酸讽的话，那还是再去多卖些你从集团偷走的资料吧。”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曾经一丝不苟的代理人大人，如今面如菜色，头发扎歪了也全然不知。到底是我在酸讽，还是你不愿承认呢？”
“……”
一阵交锋后，代理人拿不出辩驳的言辞。
“这么久才回来，除了揶揄我，还为了什么？”
“原来你想知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安心过你的家家酒了。”
“除了我以外，你们中还有谁能照顾伊莱莎吗？”
“这倒也是，是我高看你了。以为你能毫不留情地利用我们，为莱柯复仇。”
“你应该称呼他‘父亲’。”
梦想家一个不岔，笑出了声。
“哈哈！‘父亲’？我可没认过他。”
代理人的语气依旧冷静，甚至是有些冷漠。
“他把你从烂得发臭的垃圾堆里救出来。你至少也应该尊称他一声‘莱柯先生’。”
“……”
这一次，轮到梦想家沉默了。
“比起尊称，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去做。我已经找到藏在铁血工厂的秘密文件了。”
“……”
良久，代理人没有说话。她在将厨房桶里淤积的水汇聚一处，将厨房收拾好后，才将炉子里保温着的牛奶、面包、鸡蛋一一端出来。
“你还是没有放弃那个念头。莱柯先生警告过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踏出那一步。”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要指责我继续倒卖资料。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想踏出那一步，而是要找到莱柯。”
“梦想家，莱柯先生确实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在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前，他就没死！”
“唉……”
代理人叹了口气后便不再多说。
“在你过家家酒的时候，我正卖力地寻找他的消息。现在，我终于抓到了线索。你一定猜不到，莱柯的失踪和国安局以及军方有关。”
“梦想家，一切都已经过去。不要去追究，不要去深入。否则……”
“闭嘴！你这胆小鬼，你这懦弱的女人！只会逃避的你，没资格指点我做事！”
“爱简，怎么了……我听到好大的声音……”
一个穿着宽大到膝盖的白色衬衫，光着脚的女孩站在门口，她有着褐色的皮肤和一头白色的头发。此时，她的一只手拽着拖到地上的玩偶熊，一只手揉着迷离的眼睛。
“伊莱莎，看看是谁来了。”
代理人仍旧是那张冰冷的扑克脸，然而声音却比刚才要无比温柔和细腻得多。
“好久不见啦！小公主！”
梦想家向伊莱莎招手，一改刚才的狰狞露出和善的笑容。
“啊！德莉穆姐姐！”
见到梦想家，伊莱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扑腾着跑过去。
“伊莱莎，慢点。”
“哎哟，小公主。这么久没见，你都长高咯！再过不久，就要比我还高了！”
梦想家把伊莱莎抱了起来，做了一个举高高，她的袖口也因此滑下去一些。在厨房灯的照射下，她臂膀处反射出金属般的黑色光泽。
“你带伊莱莎把早餐拿出去吃吧。吃完后，帮她简单梳洗一下。车还有30分钟的时间。”
“伊莱莎，我们好久没见面咯，咱们出去吃早饭，不要打扰代理人姐姐工作咯。”
“嗯，好！”
“来，你把餐盘拿好，我把牛奶拿好。拿得动吗？”
“拿得动！”
“嗯，我们的小公主真棒！”
伊莱莎在被放下后，牵着梦想家的手跟着一起离开厨房。离开厨房前，梦想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代理人补上一句。
“这些食材你还是尽快料理，毕竟是人家送的一番心意。”
“……”
刚把骨头汤舀起来的代理人，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动作，把汤和肉送入口中。
梦想家简单瞄了一眼，便继续陪着伊莱莎到大厅没有被白布遮住的茶几上吃早餐。
厨房里，代理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汤盐放少了。”
她依旧是那张扑克脸。
S05街区是大型的工业园区，里面聚集着数百家企业和上千座工厂。
每一个工厂都占有相当的面积。而其中有一家企业无论是工厂数量还是占地面积都堪称该园区的一霸——铁血工厂。
这是一家以制造机械外骨骼而出名的企业。但几年前它还只是一个小作坊。
铁血集团引入了一个执行董事莱柯，并在他带领下抓住人力资源短缺的机遇后，铁血集团旗下的铁血工厂用廉价而优质的产品为军方、物流、以及民间提供了各种型号的外骨骼以增加劳动效率。进而发展成为势力庞大，辐射旷阔，以外骨骼为竞争核心的供应商企业。
只是……这一切都止于一年前，也就是我加入格里芬外骨骼供应商的前3个月结束了。
因为不明原因，铁血集团的最高执行董事莱柯神秘失踪。铁血集团因此而分崩离析，其旗下的重要资产——铁血工厂也被瓜分地一干二净。
所谓的不明原因，只是官方没有向外透露。在民间的传闻中，莱柯的失踪是与他的研究有关，而他所研究的是一个禁忌的项目。
然而，到底是什么禁忌的项目，至今也无人知晓。
“这里就是铁血工厂的园区了吗？”
我对照着地址左右张望一番，将附近的景色尽数纳入眼底，试图找到标志物或是站牌之类可以确认位置的东西。
很遗憾，我的愿望落空了。
要问为什么我会跑这里来，那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与代理人分别后，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
我从她那儿得到的U盘，知道了铁血工厂详细的情况。
结合代理人在铁血工厂的职位，以及她一如往日的坚守。我能感觉到这位莱柯先生对她应该是很重要的。
如果我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许……能让她感到开心。
意识到自己心里冒出了卑微的想法后，我赶紧把它们甩到脑后。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拓展格里芬业务而了解情况来的，嗯！”
然而进去没多久，我就迷路了。
“铁血工厂？那儿不是早就关掉了吗？就算是拓展业务也没有去的必要吧？”
值班室的保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百无聊赖地应付我。
“好歹以前是个大工厂，而且我做的业务和他们算是同行，也当是学习经验。”
我把名片递了过去，顺带着把备在身上的烟也给了根。
保安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收下后才开口。
“往前直走。大概走个十多分钟，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玩意，那玩意就是铁血工厂。”
“谢谢啊，辛苦。”
“不过那儿现在就是座废厂，东西早就被军方拉走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去参观参观。”
“对了，你过去的时候可能会听到轰隆声。别大惊小怪，那是附近在施工。”
谢过保安后，我按着他的话朝工厂前进。
“喂，这里是值班室。有一个自称是格里芬的人问了铁血工厂的事。”
……
无论什么地方，人一旦多了，环境也会跟着脏乱起来。
一边是成堆的建筑废料和生活垃圾，另一边则是只有寥寥几辆清理车。
还在运作的工厂毫不客气地把边上的空地或者废弃工厂当做自己的仓库。只清出一小块够自己生活用的空地。
垃圾与废料混在一起的味道，让我想起之前去垃圾场推销外骨骼的业务。
高温之下，你永远都不知道这股酸腐而腥臭的味道是哪个铁板下压着的老鼠尸体发出。
“哦，是那个吗？”
按着保安的话走了好一阵后，我看见了一座外形极度规整，长方体的黑色建筑。
磨砂黑的外皮好像把光都吸了进去，建筑上凹陷下去的刻线有种机械的刻板与固执。偶尔点缀的紫色带有一些尊贵气质。
与周围简单蓝白色的工厂群不像是在同一空间。
但在踏入厂区后，这种印象就被颠覆了。
腐朽发黑的木头，锈迹斑斑的铁板，以及众多的建筑废料与生活垃圾，在晨雨后蒙上了一层水珠做的纱巾。
偶尔还能看见就近方便的工人进出工厂。整个厂区的确和保安说的一样只是一座废弃的工厂。
“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吧。”
扫了一眼空地，我并没有准备进入厂区。
如果真的没有值得探寻的资料，那个女孩……应该是叫做女孩，她给我的资料又为什么特地强调让我来这里。
“绕一圈看看吧。”
因为早晨下过雨的关系，路面不怎么干燥，我并不担心沙尘会钻进身体让自己难受。
“嘟嘟！”
“让开让开！被撞了我可不负责哦！”
喇叭声从我身后响起，还没等我让开，一辆大货车就从我的身边擦过，吓得我赶紧往边上躲。
驾驶席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汗衫，把袖子被卷成麻花的女人。女人扎着一个黑色的马尾，长着一双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红色眼睛。
“啪叽。”
刚想抱怨两句的我，一下子踩在了泥里。脚一下子感觉到了冰冷，泥沙的包裹感也随之而来。
“这下遭了……”
看了一眼水坑表面漂浮着的因油污而倒影的彩虹，我有种自己的脚多半废掉的错觉。
然而眼下并没有什么便利的交通工具能让我提早结束这段旅程。而我也不愿意什么收获都没有地无功而返。
我抬头看了一眼铁血工厂。
“先进去再说吧。”
即便东西被搬走了，但工厂的内饰看上去还是让人震撼。像电路板一样的纹路，在房间里蔓延。
“轰隆！”
在我把袜子和鞋拆开，光着脚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这就是保安说的施工吗？
“轰隆、轰隆！”
沉闷的声音仿佛是被套在罩子里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是施工，怎么可能声音会这么沉闷？而且，怎么可能我过来的时候没在附近看见？”
“轰隆、轰隆！”
我认真仔细地又听了一遍，这次我能确定。
“是从地下传来的吗？”
“轰隆、轰隆、轰隆！”
声音还在有节奏的持续，听起来像是在撞击什么东西。
直接穿上鞋，我向着声源慢慢靠近。
绕到铁血工厂的背面时，我发现了刚才路过我身边的那辆货车。
货车正停在铁血工厂打开的另一个小门前。
我悄悄跟过去，发现这个小门的房间并没有通往工厂内部的通道。看上去是独立于工厂存在的。而小门与墙极度吻合，起到迷惑作用的图案和装饰，也好像在说明这个房间藏有秘密。
“轰隆、轰隆！”
声音还在继续，我感觉自己的脚也在跟着震颤。
“应该就是在这个房间的下面，但是要怎么打开呢？”
我俯下身，把地砖挨个敲了遍，但并没有找到不同。
“那就是墙上有什么按钮吗？”
虽然难以置信，但墙上确实有一个仪器。
“为什么会搞一个这么扎眼的面部识别？”
我以一靠近，就发现上面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但没等细想，仪器就亮了起来显示出我的样子。
“不好，这些要被发现了！”
我忙着退开并准备离开房间，但刚走出去一步，就听见咔嚓的声音。
地板上的某块砖确实被收了起来，露出通往地下的楼梯。
“这个……很明显是陷阱吧。”
然后，我进去了。
如果说地上的铁血工厂是一座空壳，那地下的这片秘密基地则像是装备完整的秘密基地。
巨大的轰隆声下，我的耳膜好像承受着冲击，心脏也跟着极度膨胀与收缩。
无数的线路把通道给铺满，红色的光照得我喘不过气。
“唉，今天也还是弄不开啊。”
“里面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每天都这么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突然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神经在瞬间紧绷了起来。
那个女人哪儿去了？为什么会有两个男人在这里？
我躲到一个拐角处，打开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刀伸出去一点点。
借着刀身的镜面，我勉强认出两个男人的穿着，那是军方的迷彩制服。至于枪械和防弹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装备在身上。
两个男人中间的液压冲击器应该就是巨大轰隆声的源头。
“管他呢，每天撞一个小时，撞完收工。这活儿可比其他轻松。”
“待久了人都废掉，说不定身体也一起生锈。”
“生锈不也挺好嘛，这可是和平的象征。”
“把别人家给抄了的人，说什么和平。笑死人啦！”
密道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戒备！”
“咔嚓咔嚓！”
两个军人举着枪对着深处。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我进自己的家还有你们许可的吗？都给我去死吧！杂碎！”
有什么过来了？！
那是一把刀，一把比人的身体都还要长的刀。然而比到更恐怖，是那只足足有人三分之二高的机械巨手，刀被巨手握住轻易地挥舞着。
“开火！”
狭小的空间被刀舞出的刀风给填满。
子弹撞击在刀身上，随后被弹开的金属声响彻于地下通道中。
“处刑终曲——霁月皇后！”
只是一瞬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两名军人的身后。
“呃……”
“咕……啊！”
两名军人随之倒下。
“滋啦……”
“喔唷，对讲机响了。得赶紧接……”
女人的拿着刀的大手在卡在了狭窄的空间中。
“哎呀，我的手太碍事了！”
女人终于把巨手给卸了下来，被卸下的地方吊着七零八落的线缆。
“喂，巴托里，可别把人杀了。”
“知道啦！还有，能不能别叫我这个名字。”
“自己去找德莉穆换去！”
“呿，明明原来的名字就够好听了。”
“对了，德莉穆说的‘那个’也已经进来了。你把他也带在身边吧。”
德莉穆是谁？‘那个’又是什么意思？
但给我思考的时间并不太多。
“哟，小老鼠，你好呀！”
没等我准备逃跑，女人的那双比基地的红灯更加血红的眼睛与我对视了。
“啊，完了。”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
“喂，娜萨。密码呢？”
“正在传过来。”
“滴滴。”
先前两名军人撞击半天都没法打开的门，在那个巴托里的女人的摆弄下，一下子就打开了。
“老鼠已经抓到了。”
“放边上吧，会用的上。”
“哦。”
“速度找到文件离开。”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文件……我看看……”
秘密基地里是女人翻找文件的声音。
“嗯……我找到《关于人体改造方案》、《电子网络与生物神经转换》、《肉体与机械互斥反应》、《电子化视觉再现》……之类的。确定是要这些吗？”
“不知道，总之全都打包带走吧。”
“好嘞。”
“滴滴！”
“警告，警告。基地遭到入侵，基地遭到入侵！”
冰冷的机械警告声在房间里回荡。
“喂，娜萨！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警报响起？”
“别急，你回忆一下自己做了哪些事？”
“就是……按照你说的把数据全部打包带走……”
“……”
对讲机突然一阵沉默。
“跑！现在就跑！——我们中计了！”
距离铁血工厂不远处的一座铁皮宿舍，满屏的监控画面正监视着行驶的卡车。
“45姐！她们已经出发了！我们不赶紧走吗？”
坐在监控前，扎着双马尾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这就要看看我们这两位‘队长’什么时候分出个高下了。”
“要不你还是别喝了？”
坐在沙发一边的是竖着褐色马尾辫，带着单眼罩的女人。
“不行！真正的精英就应该在各方面优秀！”
另一边说话的是带着贝雷帽，有着一头银发，左眼角有颗红色泪痣的美少女。
“尤其是面对M16A1你这种军队的老油条。”
银发美少女把酒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重重砸在桌子上。她的脸颊因为高度酒精而变得绯红。
“只是喝酒而已，有必要这样骂人吗？”
被称作M16的女人耸了耸肩，把倒有伏特加的酒杯拿了起来小酌一口。
“喂！给我喝完！”
“要出任务了，我可不想被酒精控制情绪。”
“唔唔唔……你是承认自己输了？”
银发的美少女鼓着嘴，瞪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
“对，我认输了，队长你来当。”
M16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出任务了吗？”
“不行！！！”
银发美少女赫然拒绝了对方的提案,脸上的悲愤像是被羞辱了一般。
“把酒拼完，不然别想出任务！”
“哇喔，HK416醉得好厉害。”亚麻色头发的双马尾少女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热闹。
“可以理解，毕竟前脚才照顾完G11那孩子，后脚就又遇见以前的老情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状态，是需要点酒精放松下自己。”
被称作45姐，一只眼睛上有道疤的女人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边上评头论足。
“两位有闲心在那儿吹牛，不如想想办法帮我劝劝这个蠢女人吧。”
“你才是蠢女人！！！”HK416撑着桌子朝M16怒吼。“给我喝！”
M16倒也干脆，接过一杯倒满了威士忌的酒就一饮而尽，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没办法，谁叫你要先去招惹她的。”UMP45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就是就是。明知道HK416跟自己不对付，还偏要去招惹，M16你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UMP9仗着自己姐姐的威风在后面帮腔。
“我已经感到十分地后悔了。不过要再拖下去，这项单子你们可就完不成了。”M16用类似轻佻的语气试探。
“嗯~如果一笔商单就能换来一次看你窘迫的样子，我倒是不介意少接几笔。而且眼睛的仇我还没有报。”UMP45反过来用揶揄的语气嘲讽M16
“别说得我好像大获全胜一样。”M16露出尴尬的笑容。“我这只眼睛不也被你夺走了吗？”
“是嘛，那我就管不着了~”UMP45大手一摆，干脆地转过身去。
“唉~行，算我投降。作为道歉，商单的报酬翻一倍，从我个人的账户里出。”
“成交。”听到对方愿意妥协，UMP45倒也干脆，直接接下了商单。
“小9，带后勤去车上，把车发动了。”
“是，45姐！”
得到命令的UMP9像只轻快活泼的小鸟出门了。
至于HK416……她倒是在M16干净利落地喝下酒后，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比对方只多不少的酒，把酒杯凑到自己的面前，一副挣扎样子的不知道该不该喝。
“HK416检查一下你的武器装备。”
“我还没和她分出胜负！”
“这就是精英士兵的操守吗？比起任务，更注重个人恩怨？”
UMP45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唔…………”
被呛住的HK416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次行动可是你当队长，拿出点队长的样子怎么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被奉承而红的脸，HK416摆出苦苦思索的样子，然后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
“M16我们的对决留到下次。现在，立刻检查装备，执行任务！”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HK416一下子从半醉不醒的酒鬼变成了头脑清晰的队长。
而终于从自己惹得麻烦中脱身的M16大大地舒了口气。
“呼~太好了，总算得救了。”
……
我，是在什么地方？颠簸的感觉把我从昏迷中震醒。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大卡车的驾驶室里。
左边是开着车的是我在秘密基地遇见的那只女恶魔，右边则坐着一个带着口罩，绑着双马尾，盯着电脑看的冷漠女人。
而驾驶室前的画面，是工厂街道那堆满的垃圾和废料不断地被撞飞起来与玻璃窗不断地亲密接吻。
原本干净整洁的玻璃窗，渐渐被蛛网状的裂痕布满。
“诶，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
窗户两边的景色急速地略过，仔细看速度表，指针竟然到了120的位置！
司机巴托里还在神色紧张地不时看向后视镜。
“喂喂喂！别在厂区开这么快，要是撞了可就完了！”
“吵死了！别打扰我开车啊！”
好巧不巧，货车刚好绊到一个石头。
失重的感觉让我瞬间胯下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趁势出来。
“轰隆~”
货车重新落回地面，像布丁一样晃动。巨大的冲击让我没法保持平衡地倒向一边。
“波溜~波溜~”
嗯，什么东西这么软？
手本能地捏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和莫名的凸起透过手掌传递到我的大脑神经里。
重新睁开眼一看——我正压在副驾驶座，那个黑发波浪卷的双马尾带着口罩的少女身上。
“能起来吗？”
“啊，不好意思。”
那双茶色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感情，并没有在意我的无力。
在我起身从她身上离开后，少女拿着电脑重新露出专注的神情。
“巴托里，他们追上来了。”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一辆苏式的嘎斯69型，两门八座的无顶越野车正在急速靠近。
借着阳光的反射，车上的武器肉眼可见。
我能清晰地看见从车的后座站起来两个人影，她们持着不同型号的突击步枪。
“草，这群家伙难道是想在工厂区开火？”巴托里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
“瞄准，自由开火！”越野车的后座上，HK416还是一副酒蒙子的样子。
“喂，这可是工业区，随便开火——”
“突突突突突突！”
M16还没说完，HK416的枪就已经先声夺人。
但碍于街道的混乱程度，没几颗子弹打在卡车身上。
“该死，还真敢开枪！”
“已经进入化工区了。”
“切，既然他们敢乱来，那我们也不能怂！克萝，你的浮游炮都在车上吧？”
“是。”
“好！咱们就把他们干报废！”
卡车一个急转弯，神龙摆尾一般地绕进化工区。如果说其他工业区的街道堆积的只是垃圾和废料，那化工区的街道都是流淌着各种不知名的化学物品。
“对面拐进化工区了，要继续追吗，队长？”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UMP45用悠闲的口气提问，看上去像是在兜风。
“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追。”
坐在后排的M16还在试图向HK416提建议。
“追。”
不过这个建议一点都没有被采纳的意思。M16心里也彻底打定主意，绝对不要让HK416碰一点酒。
“跟上去吧，小9。开始我们的地狱之旅。”
“哦，交给我吧，45姐！”
越野车紧随其后咬着卡车不放。一大一小的两辆车很快驶入了烟囱林立，管道密布的染料工厂区。
“克萝！开火！”
“了解。”
卡车车厢的门慢慢抬起，数个三角形一样，酷似科幻电影的黑色枪械被绳子吊在半空中。
“喂，那玩意可不妙啊！”
认出来是什么武器的M16露出一丝紧张。
然而UMP45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小9。”
“交给我吧！”
结果命令的UMP9舔了一下嘴唇，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在越野车的时速一下子提到了160的位置的同时，浮空炮的火力也相当配合地到来了。
二者上演了一段精彩的马戏。
越野车干净利落地一个刹车，躲开了第一轮攻击。随后开始带着浮游炮的子弹兜圈子。
浮游炮的子弹就像是拴着风筝的线，虽然紧紧追在越野车的屁股后面，但却一点都碰不到对方。
“对面车技有一手。”
驾驶室的克萝通过电脑操控着浮游炮。
“啧，把管道打爆！”
已经相当不耐烦的巴托里下达最极端的指示。
“那个……我们闹这么大不太好吧？毕竟这里是化工区，说不好我们也会被卷进去。”
虽然是大卡车，但过于飘逸的车技让我感觉身体好像被荡成了碎末。
“被枪打死，还是被卷入爆炸。二选一。”
巴托里拿着一把枪抵在我的下颚，她甚至眼睛都没有看向我。
“唉……听你的。”
我举起手表示头像后，巴托里才把枪收了回去。
“克萝！”
“确定。”
坐在后排的HK416不耐烦地拿着枪站了起来。
“有本事给我站住！”
“突突突突突突突！”
子弹疯狂地被倾斜出去，一些管道已经被打出了洞而泄出气体。
“这个疯女人！是想死在这儿吗！”
M16急匆匆地把HK416拉回位置上坐着。
“队长，我们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对面的浮游炮没攻击我们了。”
“坏消息是什么？”
“他们把枪口对准周围了。”
就算是处在醉酒状态的HK416也能意识到大事不妙。
“跑！！！！！”
然而，指令已经下达晚了。
道路两旁的工厂，像是定时的排雷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挨着爆炸。
M16和HK416赶紧躲到座位下方。
“45姐，坐稳了！”
UMP45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两幅防毒面具，分别给自己和驾驶员的9妹戴上。
“嘣！嘣！嘣！！！”
爆炸产生的冲击裹挟着碎屑闯入驾驶室，我感觉到整辆卡车随时可能被吹翻在地。
呛人的味道涌入鼻腔，火辣的空气似乎要把喉咙给烧穿。
“冲啊！！！！！”
驾驶位上的巴托里发出近乎哀嚎的呐喊。
S09街，别墅区。
德莉穆将伊莱莎送上校车。
“小伊莱莎，到了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哦。”
“嗯！”
乖巧的伊莱莎点了点头，坐到了车位上。
橘黄色的校车大巴缓缓启动，德莉穆挥手目送着车离开。
“你刚才说的心意是什么意思？”
代理人从屋里出来看着德莉穆的背。
“就是字面意思。原来你这种喜欢过家家的老女人也会有人喜欢。”依旧是嘲讽的语气，德莉穆转过了身看向眼前这个曾经的顶头上司。
“真是太好了呢！”
一阵疾风把德莉穆的裙摆吹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代理人站在德莉穆的面前。
两个人的头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
原本潮湿的空气中似乎隐约能看见一阵火花。
“梦想家，你对他做了什么。”
“急了？我只是把和你相关的一些资料给他了而已。”对于代理人的质问，梦想家一点都在意。“至于他会做些什么……谁知道呢？”
“你敢对他出手试试！”
代理人揪起来了对方的衣领，梦想家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但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害怕，反而有些阴谋得逞的得意在里面。
“放心，选择权在他的手里。我不会插手的。而且，如果他真的选择介入其中……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别把我和你这种精神扭曲到把自己姐姐给改造了的变态混为一谈。”
梦想家的眼神冷了下来，眼睛里透露着杀意。
“滴滴。”
梦想家的头饰上的一个信号器响了两下。
“行，我知道了。”
按下信号器，梦想家重新看向代理人。
“娜萨说巴托里和克萝已经把他带到车上了。”
“什么？”代理人的表情有些意外。“他们仨怎么和你混在了一起？”
“哼哼哼，在你和伊莱莎岁月静好的时候，你的姐妹们可是在各地艰难生存。我帮助她们也是顺理成章不是吗？”梦想家拍开代理人的手，稳稳地落到地上。
“顺带一提，她们正被一辆越野车追击，是军方的人还是雇佣兵我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梦想家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朝着屋内走去。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代理人。”
……
S03市区主干道上，警方正在进行惯例检查。
“你好，我是警察，警号是VSK94。麻烦出示你的驾驶证。”
金色短发，青色眼眸的女警刚准备查看，对讲机就传来了消息。
“所有执勤警员注意，现有两辆车正在从S05工业区高速驶向S03大道。一辆是大型卡车，一辆是嘎斯69越野车，请前往拦截。”
“警号VSK94收到。”
刚回复完通讯，身边的路人就喊了起来。
“喂，那个彩虹一样的火车是怎么回事？”
VSK94顺着声音看去。
好家伙，一个车头被粉色和黄色交错染色的卡车正在疾驰过来，车身更是被染得五颜六色。
而跟在后面的则是一辆同样被染得五颜六色的嘎斯69越野车，车的前排有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后排则是被染得花花绿绿，手持武器的人。
“真是死咬着不放的疯狗。”
巴托里看了一眼后视镜，越野车后排的两个人又再次站起来把枪口对准卡车后尾。
“克萝，你来开车。我去车厢拦住他们。”
“了解。”
“你，也给我过来！”
我被一股力量拖着，一同到了卡车厢后。
越野车上，HK416正在装填弹药。
“喂，这可是在市区！”
“身为精英，要是连一辆卡车都拦不下，简直就是把我刻在耻辱柱上。”
“你现在已经把自己往耻辱柱上刻了。”M16眼神撇过去作出点评。
“打爆他们的轮胎。”
HK416站起身，把枪对准卡车。M16不得已作出相同的动作。
而车厢后面又一次打开了。
巴托里的左手臂装着一个巨大的机械臂，拿着一把巨大的弯刀。而弯刀的末端，一个人质被挟持着。
“喂，军方的人。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把人质杀了！”
“队长，现在要怎么办？收手吗？”
“开枪！”
毫不犹豫，HK416扣下了班级。
叮叮当当——
子弹细数被长刀给挡下了。
“喂，你们疯了吗？人质还在我手上！”
巴托里被吓得不轻。
“抱歉抱歉，我们队长现在精神不太正常。所以，只能对不起人质先生了。”
随后M16也扣下了扳机。
叮叮叮当当当当——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
原本想着挟持人质来逼退对方的巴托里，现在反而为了人质不得不招架过来的子弹。
抵挡不住子弹的攻势，巴托里只能慢慢往车厢后面退。
“队长先别开心。我上去和她交手。”
M16爬到了车盖前面。
“你还OK吗？”
坐在副驾驶的UMP45问道。并让UMP9加速慢慢接近车厢。
纵深一跃，M16勉强登上车厢。
一个照面，大刀就砍了过来。
M16堪堪一躲，立刻调整好姿势把枪对准车厢。
乒乒乓乓——
一个弹匣的子弹还没清空，长刀就又横扫过来。
M16后仰着身子，用枪身把长刀给拨到车底卡住。
然而对方又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枪向她开了数枪。M16向一旁翻滚着躲开，随后赶紧起身用枪托给了对方腹部一下重击。
“噗啊——”
两人随后在车厢里开始近距离的缠斗。除了偶尔能看见枪械碰撞时溅出的火花外，就只能听见二人嗯嗯啊啊的叫喊声。
“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HK416重新站起身。
“我说队长，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吧……”UMP45还是一脸满不在乎地回答，直到她看见眼前的队长把榴弹上进枪里。
“喂，你该不会要在市区用这个吧？”
纵使是UMP45也不会想到发酒疯的HK416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咔嚓——
膛已经上号。
“小9，打方向盘！”
越野车猛然转向的同时，HK416也正好把榴弹射出。
“轰隆！”
气浪把卡车轰得歪歪扭扭，左摇右晃。
越野虽然停下，但HK416还没有放弃，她在摔倒后赶紧起身，继续举起了枪。
“去死吧，M16A1！！！！！”
“哒哒哒哒哒哒哒——”
卡车的车轮被打爆，漏气的轮胎在摩擦下一下子被抹掉，露出白色的轮毂。
轮毂在柏油路地面摩擦，发出滋滋作响的金属声。
失去了平衡的卡车就这样向着一遍倾倒。
火焰开始从油箱冒出。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把火势变大。
一切的罪魁祸首HK416似乎是酒劲终于结束，一头倒在了后座里。
灼热的温度烘烤着我，四周是滚烫的铁皮，稍微一碰就能把皮肉给烫掉。
“逃，我必须得逃才行……”
因为撞击，我的脑子变得有些迷糊。意识中只能勉强分清墙和出口的区别。
我试着往出头走，但一下子被绊倒在地上。
“什么……”
似乎是两个人叠在一起……
“轰隆！”
又是一个爆炸声，我很确信如果再不逃出去，自己很有可能就葬身火海。
但不论如何，也不能丢下这两个人不管吧。
我揪着两个人的后领使劲往外拖。
确实有听过一个说法，昏迷的人身体要比醒着的时候重30%。原因是人在醒着时，肌肉会自然地发力。
两人加起来约有200多斤的体重，生拉硬拽实在拖不动。
灼烧的感觉比之前更加明显。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哼！”
我一把将其中一个人卡在腰间，另一个人使劲一拧，倒背在背上。
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负重在泥泞中。脚已经开始不住地晃动，膝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快了，就快到了……
我默念着，期望着赶紧走出车厢。
而越靠近车厢口，火舌便看得越清楚。
在我准备一口气冲出车厢的时候，一个踉跄让我径直向前跌到。
完了……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恍惚之间，有两只手朝我伸了过来。
“一，二——走！”
扑通的一声，我和另外两人终于从车厢里脱身。
“哟，没事吧，人质先生？”
重新得到新鲜空气，我才缓过神来。
“得救了……”
我勉强支起身体看了一眼卡车，似乎忘了什么。
“——不好！还有人在卡车里！”
想到驾驶室还有个人可能没出来，我赶紧撑起身体。
“喂喂，你不要勉强自己啊？”
“痛！”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大腿和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烫掉了一层皮。
但眼下没法估计这么多了。
“必须得去救人才行。”
我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
“45姐，要不要阻止一下他呀？”
“自寻死路是他的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过来搭把手，我们要做的事可还有很多呢。”
UMP9看了一眼往货车走去的身影，犹豫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姐姐的步伐。
“找到了……”
车头被熊熊火焰包裹着，玻璃窗早就因为刚才的撞击而碎了一地。
幸运的是，驾驶室那个双马尾的黑发少女因为没有坐在驾驶室，反而因此逃过了一截，只是陷入昏迷地倒挂在车窗上。
我刚准备进去，就被突然的火焰给逼退。
然而左右并没有能够降温的物品。要救人只能一鼓作气冲进去。
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自己的命是否值得？
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有了退却的想法。
但如果……有可能救下一条人命，那应该是一件好事。
“不去救，她百分百会死。救了，她还有可能活。”
为了可能性，我把自己的命压在了秤的一端。
火很痛，烧在已经烫伤的皮肉上更痛。三两步跨到车上，我的鞋子已经开始融化并黏在车头上了。
女人半挂在车窗上，意味着她的下半身还在车里。
本该是救命用的安全带甚至很有可能成为死神带。
庆幸的是，这个叫克萝的女人并没有系上安全带妨碍我。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被烧爆了。
我本能地紧张起来，然后发现更加可怕的事实。油箱漏出的油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而这条小道正在慢慢靠近火焰。
承受不住高温的油一下子给火焰注入了新的通道。
火焰飞速地沿着油道前进。
我顾不了许多，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把克萝抱起来直挺挺地向后倒。
火焰进入油箱的缺口，喷射出火舌。紧接着再次爆发出巨大的爆炸。
前后只有短短几秒，但我却觉得无比漫长。
我在摔在地上的一瞬间，立刻爬起来继续拖着克萝向前走。
感觉到突然周围的气浪突然升高。我把克萝护在怀里用力地往前扑倒。
“扑哧——”
好像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但我已经无力去分辨了，只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像包裹在高温中一样。
远处的两个……不，三个人影在朝我走来。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别担心，队长。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这些……就甩给你最痛恨的老对头呗。”
“45姐，他们两个要怎么办啊？”
“嗯……男的就交给警察吧。女的是任务目标，也要带走。”
“不好意思，今天你们一个都带不走。”
黑色的高跟筒靴，白色的裙褶围边，黑色的围裙，以及裙下装配的数把重武器。
那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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