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 执伞 (一)青绾 下
“咚!”车身被敲响。
马嘉祺拉开帘子,看见车外一面相清秀俊美的男子正慌张的抓住车身的横木,见马嘉祺露出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转为慌张,俶而大喊,“公子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见不远处一面露油光身穿绸缎衣裳的男人正气急败坏的走过来,马嘉祺朝近卫道:“萧亓!”
“是!”只一瞬,近卫便上前拦住男人,见他要拍开自己,翻手将其推在地上,把双手反扣。
男人见多出来好事的,恼羞成怒:“哪来的多管闲事的,滚开!”
“大将军面前也敢放肆!”萧亓呵斥道。
那男人听到这话,抬头看见车里的人立马老实,冷汗簌簌的顺着额头往下流:“大,大大将军,小,小的有眼无珠,冒,冒犯了您,还请将军赎罪。”
“怎么回事?”马嘉祺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并不想多留。
车边的男子立刻看着他,颤声道:“将军,求将军救我,这人硬要拉着我让我跟他回家,我害怕......”说着眼中便噙满了泪水。
一直立在青绾楼门口的女人吓得赶紧跑过来行礼解释:“哎呀,将军息怒,这小公子是我们这儿新来的,不懂事儿,冲撞了您,还请将军赎罪。我这就带他回去啊。”
男子挣开她的手,牢牢抓着车窗,带着哭腔哀求:“将军救我,我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被她骗来,还要把我塞给那个丑男人,说要我去做男妾!”
地上的丑男人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老实闭着嘴。
“这...阿青啊,你听话啊...”女人说着便去拉他。
“放开啊!”男子猛的甩开那双充满胭脂味儿的手,女人往后踉跄了一下。
马嘉祺眯起眼睛,他力气还挺大?见他一副受尽了屈辱的模样,半晌开口道:“萧亓,带他上来,留下事后。”
“是。” 萧亓行了礼便把男子带到车里,等马车起步走了才又捉住地上的男人问清楚事情因果。
车里,男子局促的坐在角落,低着头不敢去看马嘉祺,也方便了马嘉祺无所顾忌的观察他。距离近了,才看的清楚这人年纪不大,大概和自己差不多,皮肤白皙,皮薄的地方透着些粉色,一双狐狸眼煞是好看,在俊美的面容上添了几分神秘,青丝垂在两肩,一席青色长衫在拉扯中有了些褶皱,淡淡的青色衬得他更加瘦弱,却不失韧劲。一时看迷了眼。
似是感觉到目光,他看过来,静静地注视着马嘉祺,无声的询问。
马嘉祺回过神,轻咳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听那人叫你...阿青?”
“不,不是,我不叫那个。我叫...丁程鑫。”丁程鑫摇摇头,缓缓道。
“哪里人?”
“江萍......”
“西南?怎么来京城了?”
“寻亲人,但是他们都不在了,又被骗到那楼里......”
“可还有认识的人?”马嘉祺又问。
“没,没了,”丁程鑫说着又看向他,“就我一个了。”
那双狐狸眼里蕴藏着些看不透的东西,马嘉祺看了良久,旋即撇开目光:“那便先在我这儿留着吧。”
“真,真的吗?听到这里,丁程鑫眸光闪烁,感激的看着他,“谢谢将军!”
“嗯,真的。”
将军府就在前大街尽头右拐约一里处,很快便到达。
马车停稳后,丁程鑫主动提出帮马嘉祺推轮椅,见他执着,马嘉祺也就随他了。
将军府不似老侯爷当年的府中那般充满严肃凛然之气,反而寂静平和,美而不艳,柔而不弱。
屋檐皆是深棕色,檐角高高翘起,温和又富有韧劲。入了正门是一片青翠竹林,其间开出一条石子铺就的小径,林中有几处形状奇异的石头,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一扇檀木门,是最靠前的堂屋,两边各有一条长廊,通向侧院和堂屋。一直往后是将军书房和寝室等,院前有一池塘,生着莲花,还有几尾鲤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后院屋子是将军商讨要事或与友人叙旧谈论的地方,院里一棵玉兰树,花正开的好。
马嘉祺让丁程鑫把自己推进书房,又唤来家仆给丁程鑫安排好住处,让他先去休息。没一会儿,萧亓回来了,径直去了书房。
“怎么样?”马嘉祺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他。
“回将军,按青绾楼老板说,今日是那公子第一次露面,刚下了楼就被王员外看上,硬要拉他回去,那老板竟也帮着王员外,他不从,就发生了刚才的事。”
“他姓丁,”马嘉祺纠正他,继续问,可有问清他的来历。”
“啊,是,”萧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据老板和楼里其他人说,丁公子是在西郊被救的,当时他一个人昏迷在路旁的草堆里,后来说是因为受了伤。他从江萍来京城寻亲,老板本来说要帮他,却硬把他留在了楼里,约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江萍......”
“江萍多山水,水土较西南其他地方都要好,山灵水秀,百姓生活大多自足,近来也并未有过匪盗祸乱之事和天灾,但据说丁公子来时的模样,像是为了躲避什么。”
马嘉祺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去江萍查查。”
“是。”萧亓准备告退。
“等等,”马嘉祺忽然叫住他,“对外就称我招了个门客,把消息放出去。”
“可是,今日许多人都看见您是在青绾楼救得他啊。”
“无妨,”马嘉祺舒了口气 又拿起笔,眼中涌起暗潮,“让那些人再多弹劾我几次也好,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