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忘忧宫,传说中能够治愈一切伤痛,忘却一切悲伤的,超脱于世的宫殿,位于那片光明花海的最深处,传说殿身充斥着令人神往的光辉。 时间来到了西元2023年的除夕,大厅内同往常一样灯火通明,书架上摆放着红褐相间的书籍,会议桌的正前方挂着逐渐缩小的九面破碎的镜子。钟表的指针指向了那位著名的约瑟夫先生,实际上,与其说是钟表,不如说它是一架天平,左边是约瑟夫,右边是阿道夫——另一位著名的先生。书架旁的花瓶里插满了枯萎的花。其中一个的瓶身印着禁止机动车行驶的图标,显得十分违和。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身着十七世纪贵族礼服的议长将手中的报告拍在桌上,“而你们两个!却还在这里吵!” 议长指的是坐在会议桌两边的两位。右边戴着老式帽檐军帽的是政委,左边佩戴着精致钢盔的则被称为参谋。此刻的二人,互相怒目而视,仿佛对方是欠下巨债的仇敌。 “这个只会用镰刀的踩脏了我的切尔西!”参谋先声夺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本来就已经低到谷底的素质再一次打了个洞啊!”政委冷笑道:“浑身上下透露着资本的臭气。” “我说啊,”议长略显无奈地敲着桌子:“你们明白时间的紧迫性吗?” “哼!”双方都没再发表意见,议长耸了耸肩:“相信各位已经察觉到了,距离议会解散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经过诗人和哲学家的反复研究,他们找到了忘忧宫的线索。” 说到这里,议长猛然回头,将桌上的马克杯果断向后扔出,击中了正在那里摆弄收音机的另一个人:“安静点!聒噪!” “切,不懂得享受。”乐师捂住自己的后脑勺:“音乐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 “是的,在现在的情况下,你很难活着躲过下一次。懂吗?” 议长理了理自己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而不甚整齐的礼服,“那么,哲学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寻找忘忧宫的结论。”他说完,示意哲学家上前,后者拖着三米的长袍,缓步走到台前:“经过两个月的分析,通过无神论和基督教原教旨的分析,立足于解放神学的基础上,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仅凭我们,无法找到忘忧宫。” “嗯?”参谋瞪眼看向哲学家:“也就是说,你跟那个半吊子研究了两个月,证明了这是个伪命题?” “是的,但不全面。”哲学家依旧以一副波澜不惊的语速诉说:“但我们可以凭借的,不仅仅是我们。” “什么意思?”乐师凑上来问道,哲学家拿出一份文件夹:“我们可以借助外力。” “外力?” “简单来说,愿望是找到忘忧宫最重要的指向标,也就是说,只要找一些同样有着愿望的人,借助他们的力量,找到忘忧宫。”哲学家解释道。 “就是雇佣军啦,雇佣军。”诗人在桌前解释道,“就像古典时代的罗马一样。” “我可不想要那种结局。”参谋冷笑道。“方式呢?” “秘境。”哲学家提出这个词。“通过我们在书库里储存的东西创造出能够连接忘忧宫的秘境,让这些人的愿望来尝试连接。” 哲学家的话音刚落,参谋“蹭”地站起:“不行!” “参谋!”议长皱了皱眉,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听着,我也不希望将书库的东西公之于众,但这一次,寻找忘忧宫的优先级更高。” “那不是我能管的事!”见到议长的表情,参谋坐下来,但仍然说:“我反对。” “继续。”议长说。 “秘境各不相同,那些外来者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失败,包括死亡。” “慢着,”政委制止道:“也就是说,那些无辜的外来者可能会因此丧命?” “是的。”哲学家回答。议长则无奈地扶住额头。 “那不好意思,我的意见和切尔西一样,反对。” “我不叫切尔西!臭玩镰刀的!” “我也不叫臭玩镰刀的!切尔西!” “你们俩给我坐下!”议长吼道。但没有丝毫用处。诗人嘴里嘟囔着:“这像什么?刘能登门,赵老四斗舞象牙山。啧啧。” 场面几近失控,这时,从门口跑来一位穿着执事服装的人,大厅内的其他人见状,如同被下了咒一般同时停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匆匆赶到自己的位置上。 执事站在一旁:“永远十四岁的女王陛下!驾到!”在执事的呼喊声中,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孩从门口一蹦一跳地走进来。议会中的所有人同时喊道:“恭迎陛下。” “真是的!”女王坐在座位上,小脸气鼓鼓的:“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都不好意思了。” “礼不可废。”议长回答。 “算啦,这次就原谅你们。”女王大度的说,但眼神邪魅一转:“不过嘛,还是得给点惩罚的。” “您说。” “我要吃雪糕。” “女王陛下,这是冬天。。”议长话没说完,便看到女王脸上的意思:你不给,我就自己拿。无奈之下,议长只能同意。“下不为例哦。” “这都多少个下例。。。呃!”乐师话没说完,被哲学家狠狠给了一记肘击。 参谋和政委几乎同时送来了雪糕,因此也产生了新的冲突,刚想摆开架势开骂,却从议长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杀死人般的视线。 “哦,爱玩镰刀的先生,能请你让一下么,你挡住——我了——喝!”参谋说着,朝政委暗暗撞去,后者强挤出笑容:“明明是你挡住了我呢。鞋子好看的先生。”说着,狠狠踩向参谋的切尔西。 “你!” “你!” 双方各退一步,怒目而视。执事面无表情,上前攥住两人的手腕:“注意你们的态度。” “执事!你又这样!回来!不然不理你了!”女王不满的抱怨道。执事这才放开已经被抓得通红的手腕,默默退回。参谋和政委对视一眼,乖乖按顺序把雪糕交了上去。 “嗯,果然冬天就是要吃雪糕啊。”女王一脸幸福得说。议长温柔地用纸擦净她脸上的巧克力:“可这里是北方啊,陛下。” “那又。。。咳!咳!”女王咳嗽起来,议长和执事几乎同时扶住女王,执事皱着眉头:“看来,女王应该离开了。” 在女王离开后,议长抓住执事的衣角:“最近女王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到底。。。” “女王她。。。。”执事甩开议长的手:“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时间所剩无几。”说完,执事一直未曾变过的表情变成了愤怒与不明来由的憎恶。他离开了,大门重重地关上,如同一记沉闷的警钟。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许久,议长问道:“还有谁有异议?” 没有回答。议长叹了一口气,“这是来到秘境的人的名单,拿下去核对一下。这一次我们不能过多干预,但可以有限介入,比如生死危机。或者其他任何必要的时刻。” 众人各自思量了一会儿,由政委打头,陆续拿了名单,议长嘱咐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容有失!海员已经准备了,各位别落下太多。” “我宣布,忘忧宫计划,正式开始施行。” 大厅里很快便只剩下三个人。议长点起一支雪茄,猛吸了一大口,看着烟圈缓缓飘出:“这一次,你有多大把握?” 哲学家回答:“我。。。不知道。” “嗯?” “这一次的计划,并不仅有我跟哲学家啦,毕竟,神学又怎么能跟无神论放在一起呢?方济各都办不到哦。”诗人插嘴笑道。 “你的意思是?” “第十人,这一次是他的计划,呵,多么可悲。”诗人自嘲道,“从君士坦丁堡到伊斯坦布尔,我们的威名无人不晓。” “不,我们还不如那个皇帝,我们只有这一条路。”议长起身,哲学家说:“事实上,我们除了你没人清楚这个议会的来源,我认为,是不是,” “会的,第十人,会告诉你们一切。”议长回答。“这一切,从诞生到覆灭,由内而外的都透露着错误。” “人本身就带着罪。”诗人闭上双眼:“不是吗?” “话说,你知道,第十人是谁吗?”哲学家问道。议长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可跟我们不一样,打个比喻吧,他像个上校。” “乔斯坦?” “对了。”议长满意的点点头,“《苏菲的世界》,那可是本好书。” “是啊。”哲学家说。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些东西。”议长掏出钥匙,打开了一处不算暗门的暗门。在里面,光芒已经许久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