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太阳正如往常的夏日一样悬挂高空，底下是大片待收的稻谷，金灿灿的，随着风的吹拂如浪般波动，但想必是天气过于炎热，没有人收割。
“姑娘看来不像农家人，怎么一人身处这种偏远山区？”农夫问道。
农夫身穿一件粗布衣，上面有好几个补丁，还粘上了不少泥，手上并没有提什么工具，大概是在休息吧。
对方是名少女，大约16岁出头，身着蓝色服饰，颜色略微带浅，看似也并非十分华贵，然而其腰间别有一剑，无论剑鞘又或剑柄都为蓝色，上面不乏雕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不过是正巧来到此间罢了，怎么了吗？”少女如此说道。
农夫并未深究，只是叹了口气说到：“姑娘有所不知啊，其实最近这块妖兽频出，前几天有一家想收割稻谷，却被妖兽叼了去。”
少女问道：“那后来了，官府没反应吗？”
“哎”，农夫无奈的说道，“官府的确派了人讨伐妖兽，然而却是两个新手，听说他们一见到妖兽就逃跑，其中有个没能跑掉，也进了妖兽的腹中。”
“这样吗……”
“总而言之，姑娘最近不要在这附近乱跑，快点回家才是。”
“不用”，少女淡淡的说道：“说来，我就是除妖的。”
“姑娘莫要胡闹啊，这人生在世可就仅此一回啊。”农夫忙劝阻道。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就此离去。
……
“泷，你在山上已经有七年了吧。”老人坐于少女对面，轻说道。
“是的，昨天恰好七年。”泷回答道。
“七年啊，转眼间你也长这么大了啊。”老人感慨道。
七年前，她初到山上，两眼呆滞，什么话也不说，当时老人想尽了一切办法才然泷从新振作起来。
“你想过下山吗？”老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泷被他的这句话所惊讶。
“嗯，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座山上吧。”老人淡淡的说道。
“让我下山……真的没问题吗？”
老人茗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要说有没有问题的话，当然是有的，如果是曾经的你我是绝对不会教你剑术的，但现在的你不同，现在的你是不会去做恶的，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
他总是这样，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泷反驳他，神情中带有一丝不快：“我说的不是这方面。”
老人似乎也理解了泷想说什么，便说到：“已经销声匿迹七年了，想必他们也应该放弃了吧。”
“而且……”
“而且？”泷略带些疑问。
“不……没什么。”
“好了”，老人突然站起来，“也该收拾行李了，明天就下山吧。”
“还真准备让我下山吗……”泷自语道。
“哈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啊，人终归是要回到人群里去的。”
“师傅也会回到人群中吗？”泷问。
“谁知道呢，我啊，就是与他人一起呆腻了，才会在这里的啊！”老人的话中似乎含有深意，但如今的泷无法理解。
“这样啊……那我去收拾行李。”泷淡淡的说道。
“啊，这样就放弃了吗？真是无情的孩子。”老人装作沮丧的样子。
“都多少岁的老头子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泷一副无语的表情，但或许是老人看错了也说不定，那里面还藏有一抹温馨的笑容。
泷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说到底，她更本就没什么要带的，一身衣物，一把剑，只此而已。
其实泷在上山之前也到过尘世中去过，她姑且知道怎样与他人交流……如果是七年前的话。
无事可做的泷只能坐在窗边发呆，逐渐的看着太阳落下。或许是处于高山吧，泷总是能看到太阳很大，可是在窗边的话，就只能见到彩色的云。
今夜没有月亮，夜空的星星分外明亮，几个做团的粘在一起。
星星也无法忍受寂寞吧，那启明星又是如何宣告白昼的结束呢？泷如此想着，靠着窗户听着夜幕逐渐安静，包括自己。
……
白昼比想象的来的更快，这便是夏日吧。
“啊，泷，你今天起的真晚啊。”老人看到刚睡醒，正迷糊着眼的泷，笑道。
“是你起的太早了吧，明明平常都是起的比我晚。”泷说道。
“或许是为了送我可爱的徒弟吧，我可是一大早就起床为你做饭哦。”
“……”泷感到有些许震惊。
“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你原来会做饭啊。”泷在山上的七年中都不知道的事请，却在这最后的时光直到了。
“泷，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傅你才是。”
“以后师傅就不能在你身旁为你做饭了……”
“你以为你做了一天早饭就能抹杀我做了七年的事实吗？”
泷紧接着又说到：“你可不能因为一个人了就大夏天的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
“还有，可不要在屋外睡着了。”
“这……没想到我会被反说教。”
“啊，真是叫人不省心的师傅。”
饭后，老人随手把一袋钱扔给泷：“别乱花钱的话，应该还能用挺久的。”
“嗯……”
“还有，我陪你走到下山吧。”
“嗯……”
二人很快就开始往山下走，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就仿佛是故意保持沉默一般。
一直到山脚。
“泷。”老人神情严肃，叫住了泷。
“在，师傅。”泷也明白了老人为什么如此。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老人平静的说道。
“嗯……”
“我现在以秋水剑派的43派传人，告诫你三点。”
“是！师傅请讲。”
“一，出门在外，绝不可玷污我秋水剑派的名声，见侮辱我秋水剑派者，打就对了。”
“是！“
“二，我秋水剑派之人，行的端，坐的直，必以斩妖除魔，兼济苍生为己任，决不可行邪佞之事，这你可知道。”
“是！”
“三，泷，你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仍继续说道：“以后一定要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大不了我就把你逐出秋水剑派。”
“师傅……”
“可是，即便你不是秋水剑派的传人了，我也依旧是你师傅。”
“……”
不知道为什么，泷已经说不出话来，又或是他觉得不需要说话吧。
……
那还是泷刚下山时的事，距现在已有一个多月了。
还在山上时，老人就教过她山下的物价，这才让她能勉强四处游历。
“不过，师傅，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下山呢？”这个问题依旧困扰着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