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和绵，又来啦 嗨，老样子，给我安排一桌 好嘞，你们几个哥们可是常客了，这是必须的 随后，几个略微邋遢的男子上了桌子，其中一人打趣道 和绵，今天可不能让你赢了啊，昨天你赢我们那么多，今天怎么也要让你大出血 就是就是，旁边的男子附和着，他的旁边有一个碗，和绵捂着肚子，点了点头，比起其他人，他的脸庞略显青涩，他没有看就知道里面是这招牌的面食，好吃不贵 究竟是学过文的，比起我们啊就是精，哈哈哈哈哈 来，绵哥儿，你的牌 和绵接过牌，不知道是店里不透光还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眼前有些黑，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其他人还在看牌，他已经收拾好了，牌还不错 叫庄 诶哟，烂牌 得了吧，又说是烂牌 就是，我这才烂 说话期间，几张牌就这样下了手，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牌上面，便有好看的光彩在四人眼中流动 赢了 诶，就说你这骗人的嘴，谁信你是烂牌 和绵一声不吭地推出了手中的钱 来吧，看咱绵哥多懂事 臭猪，也不怕那肥肉被人剁开了吃去 嘿，我还要这钱去养这肥肉呢 我不打了 和绵，再打一圈啊，你走了谁和我们打 就是，真晦气呢，突然就跑 小子，你不会是没钱了要滚下桌了吧，我给你借，哈哈哈哈 和绵憋红了脸，他们的话很难听，但说的都是实话，和绵确实没什么钱了，尽管这样，他还是硬着头皮又坐了下来 又是一次赌博开始 时间飞速流转，转眼一局便过去 恍惚间，自己手上的牌便成了 交钱吧 和绵亮出了牌 嘿，我差点就成了，这小子比我快一点 你那牌还差着呢，要成也是我先 诶，就我一个是烂牌，狗运 赢了，和绵激动不已，本来想着出去这里，自己便没有地方再去了，这么看来，留在这里还是对的 正午的阳光照射，那一张张牌就好像光彩夺目的玛瑙一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辉，让人沉浸，直到那太阳不在，众人才醒悟，这牌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做的罢了 走吧，和绵，这牌都看不清了 不再打一圈了吗？ 打他个老什子，输了一天，真晦气 又让你小子赢了 你们走吧，我还得去那边上班 全靠公家活咯你小子 哈哈哈，这不是现在有事做呢，谁知道过几个月又去干什么 转眼间，店里就剩下和绵一人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眼前的筹码，露出一丝酸涩的笑容 老板，做碗面吧，吃完就走 好嘞 犹豫一会，和绵叫住了对方 再来一个馒头 他点了一根蜡烛，从身上拿出随身带着的书，它早已经糅杂成了一团，就在今天，只是他只顾着看牌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多久了？ 你的饭来了，客人 好哟，客人，这书，你还是要登门及第的呢 怎么敢称的上 客人，今天那些人可不算什么好人，还是少来为妙 嗯，我知道，你去吧 好嘞，客人 等手中的筹码化作钱财，便是几顿饭的量，打了一天牌得来的，便是这样，几人也不是什么专业赌徒，不过手闲的无聊来这里玩耍，消磨时间罢了 和绵狼吞虎咽，一会儿便吃光了饭食随后便起身去到外面 街道上空无一人，这不要紧，随便拐几个弯，便隐约见得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今天四个里那个胖子 和绵，来啦 给你带了个馒头 诶，正饿了，来 吃吧吃吧 和绵递出手中的馒头，就着地板躺了下去 今天要带的东西呢 在这呢 胖子递出一封信件 他熟练地拆开 和绵，你要去考试，照顾好自己，上次你又和我要钱，我把咱家地里的老牛杀了，是卖的这些钱，没什么关系，只要你能考上就好，你去那银行取吧，还是老样子，押你的手印就好 你妈妈还会写字啊？ 这是她托人写的 诶，那这不正是个行当吗，你不是正会写字 是啊，胖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坏了，你小子要发财了 嘿嘿，睡吧睡吧，折腾一天困得不行了 好好好，明天去那边给你传播传播，这正是有个会写字的后生 只是我好久没写字了 没事，再学嘛 好，多亏你了，胖子 请我吃饭就好 成 不到几天，和绵便招揽了第一份生意 当铺的老板要个会写字的，给他记记账本，他们那的伙计充丁去了 好，我去问问 你会写字? 嗯 和绵点点头，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便先在这柜台处便等着，我便试试你 和绵打量了一下周遭，这里的空间很大，各种各样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木柜子上，再往前就是一个茶水桌和柜台，自己就坐在柜台这边 你便写一个“人” 和绵便拿起毛笔，展了点刚刚研磨好的墨水，习惯性地点在了纸上，只是毛笔的顶尖停留在了纸上，没能再往下一点 人是怎么个写法？ 和绵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太久没写字，但没想过自己已经连“人”字怎么写也忘了，也偏偏就挑中这么个字，他咽了咽口水，苦涩的味道在喉咙处传递 你不会写，便走罢，我也不怨你，这会钱确实是难挣 我... 怎滴？ 我本来会写 和绵咬了咬牙说道 哦?我没赶你走已经不错了，你还要在这装大尾巴狼? 我是要考进士的人，只是太久没写忘了罢了 噗嗤，老板好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忘了?哪个进士会像你这般?邋遢，不会写字，只是会认字，看你便是认字还费劲，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和绵的头耷拉下来，再也抬不起来，当铺老板站在门口，给他让了点路，他便径直走了过去，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猛的想起自己还有一笔钱在银行，马上，他又想起，这笔钱是自己骗妈妈要买书备考的钱，自己在这半年了，却没有买了一本书，只在浪费着时间，唯一的一本书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犹豫了片刻，他便停住了脚步，又往平时去赌的店里走去，到了店门口，他便站住了脚步，口袋里的那本书，褶褶皱皱的，仿佛要被撕碎一般，便也没有了意义，和绵皱了皱眉毛，那书被他一把扔在了地上 客人这是? 恍惚间，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店里 他们在哪呢？ 店家便往某个方向指了指 四个人便坐在那里 他仔细一瞅，一个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后生正端坐在他的位置上，也是一样的青涩 来碗面吧 你不去耍一把? 不了 好，给你做面 这时，一个人看见了自己，挥了挥手 正好，快来，这小伙子不会耍，你来替他耍几圈 这小伙子也识趣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他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像是挤出来的一般 你去吧，你去吧 和绵在兜里找了找，翻出几个钱，仔仔细细地挑了半天，挑出几个铜子来，刚好够那面食，随后就把剩下的钱全部都交给了这个小伙子 那僵硬的笑容突然有了生机，没有丝毫谢意，只是满脸的贪婪，小伙坐回了桌前 和绵回应到之前叫他的那人 我便没有钱了，你们耍吧 您的面 小二恭恭敬敬地把面端了过来 和绵忽然有些后悔把钱递了出去，可随及他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他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最后一口吃完，钱往桌上一甩，便走出了门，大步流星地向银行走去，画了手印，便又去书店买了本教写字的书，便雇了一辆马车 车座上，年轻人正翻看着书本 而或许现在那一页，正是载着“人”字的写法 马车悠悠转转，人要回到家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