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黑白羡》 第十三章
第十二章指路↓

自从魏婴被君无羡刺伤以后,北堂墨染便见不到魏婴了,只有魏婴和君无羡之间,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魏婴批完奏折已经很晚了,走出承乾殿,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一阵阵寒风拼了命的往他脖子里灌,冷的他缩紧了身上的披风。
冷清的昭阳殿内,君无羡推开门,看着天空飘下的鹅毛大雪,地上已被堆积起厚厚的一层,抬脚走了出去,走在雪地里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以前下雪的时候,他总是拉着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而他总是输给哥哥,如今...却只剩他自己了。
君无羡抬头望着院子里那一株梨树,梨花谢又一年,雪簌簌地下着,不一会便落满了君无羡的头上,肩上,衣服上也连带着湿了,温宁见着赶紧从屋里拿了件外套, 君无羡却没动,从树上取下一片树叶。 魏婴来的时候,温晁撑着伞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推开门便看到那人正站在那株梨树下,吹出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那曲调悠扬而悲切,听着人好生难受。
温宁正拿着衣服站在屋檐下,此时,温宁瞧着魏婴来了,赶紧忙着跪下,刚想说话,被魏婴阻止,魏婴看着君无羡的背影,满身都落了雪,再待下去,又会得风寒。
许是感受到身后不寻常的气息,君无羡放下手中的树叶转身便看到那人,走到屋檐下,眼神里露出不易察觉地厌恶“陛下来干什么?莫不是我这清冷之地的雪比别宫的好看?”
魏婴不悦地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君无羡越过他接过温宁手中的衣服走了进去,屋内添了炭火,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魏婴吩咐温晁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端出了几盘点心及几道菜,温晁带着温宁退下,魏婴坐在桌前,将食物端着放在他与君无羡的跟前 “偌大的皇宫还没陛下吃饭的地方,居然跑到我这来。”魏婴将筷子放到他跟前,君无羡并未动,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爱吃这些,拿走。”那些点心看着他直犯恶心。
魏婴三番两次被拒绝,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深刻眉眼暗沉,犹如敛着破碎冰渣,沁着刺骨寒气“君无羡...”君无羡如同利器般锋芒的眼眸直直地看着魏婴“我要出宫。”魏婴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魏婴听出了那话,是要,而不是想,更不是求,“你要去哪?”话语间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君无羡秀眉轻挑,他有要向他说去哪的必要?魏婴看到了他那双漠然无惧的眼,突然有些窒息。
君无羡就这样看着他,魏婴觉得他刚刚失言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大雪刚过,不宜出门。”君无羡依旧看着他,魏婴难得的好耐心“你要出宫,等过两天,冰雪化了再。” “.....”“那我派两个人给你。”君无羡冷笑一声,是派人跟着,还是派人监视?
坐久了,腿有点没知觉了,站起身揉了揉“温宁跟着就行,陛下日理万机,还是回去吧。”说着便转身回到了里屋,魏婴漆黑的眼眸犹如淬过冰水的利刃,直直的看着君无羡的背影,他紧握的双手已露出他此刻逐渐失去的耐心。
他只听得外间传来噼里啪啦盘子摔落的声音,想必魏婴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君无羡敛下漆黑的凤眸。魏婴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过了许久,君无羡出来时看到桌上还不曾带走的点心,直教人恶心,“温宁,把那些东西扔出去。”回到房里,那股恶心劲又上来了,“呕...”便昏天暗地的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的他胃里翻天覆地的,似有东西搅着,脸色苍白的可怕,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疼的让他直不起腰来。左手死死地握紧掐进掌心里,他的胃坏了,味觉已经快没了,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带给他的,早晚有一天,他要让那人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
自那日后,魏婴就再也没去过昭阳殿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大年三十,宫中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戌时,乾清宫内,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不见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魏婴坐在最上方,北堂墨染坐在他的右侧,大臣们一一向他俩敬酒,魏婴喝了不少,看着那些歌舞和下边一个个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的大臣们,他突然觉得很无趣,再加上殿内点着的熏香,绕的他眼晕,抬手揉了揉微微泛疼的额头。
北堂墨染侧头看着魏婴疲惫的样子,端着酒杯的手紧握,敛下眼眸,眼里透着晦暗不明的神情,就在一阵欢歌笑语中,魏婴仿佛看到闪着白光的东西,电光火花之间,他清晰地听见耳边传来利器呼啸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便传来一阵刺痛,魏婴低头便看到原在一旁的北堂墨染手正握着把匕首,而匕首此时正刺穿着他的胸膛。
“不好,陛下遇刺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宴会瞬间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宴会上陛下遇刺,而下手的人还是皇夫,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魏婴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看着一旁愣着看着手里匕首的北堂墨染,眼里说不清的情绪,温晁顾不上别的,直接扶着魏婴到了承乾殿,赶紧叫来了杜松,经过一番诊治,血终于止住了,只是那匕首只偏离心脏不到半寸,又刺得深,恐怕要静养一月才可痊愈,而北堂墨染,因魏婴始终未对他做出任何处罚,因此,还是依照皇夫的身份伺候。
魏婴昏迷了三日才醒过来,只觉满屋子都是药味,恍惚间,他听到温晁在与侍卫在说着什么“什么,昭阳殿那位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你们怎么守的....”魏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见了,他真的...出宫了。’ 魏婴想起前段时间君无羡说的那句‘我要出宫。’他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魏婴突然发觉那个人已经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了。
魏婴强忍着痛坐起身,刚一动身,身前洁白的衣衫立刻渗出一片殷红,他头一次觉得这伤竟是如此的碍事,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温晁。”门外的人听到魏婴的声音,赶紧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便赶忙走近屋内,魏婴冷着声“昭阳殿那位不见了,还不派人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魏婴派的人差点把整个皇宫翻遍了,也差不多把整个北渊翻了过来,还是没能找到君无羡,北堂墨染站在宫门口,看着漫天的大雪,轻声道“走了就别回来了。”又看了一眼承乾殿,冷笑道“魏婴,我说过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没想到 ,这一天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