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杀机》：天幕红尘

天幕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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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燕横颇喜欢作家豆豆的小说，比如《天幕红尘》。

豆豆在《天幕红尘》的第一章的开头这样写道：

1991年8月24日，夜，莫斯科。

罗家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抽着烟，静静地从12楼俯瞰楼下的大街。大街上的坦克和武装部队已经不见了，随着苏联国防部长亚佐夫的被捕和内务部长普戈的自杀，莫斯科在经历了“8·19事变”的短暂动荡之后渐渐恢复了秩序，午夜的大街上冷冷清清，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部分都关门了，偶尔有汽车和行人匆匆而过。

办公室里只有办公桌的台灯开着，光线很暗。电视机的国际频道正在重播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的声明，声明他已经没有可能继续履行苏共中央总书记的只能，正在交出权力，苏共中央自行解散……戈尔巴乔夫的声明无异于一个历史的宣告：这个走过69年历程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将不复存在。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变天了，幕布拉下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2

《007-天幕杀机》当中，英国陆军情报六局，赫赫有名的军情六处，青天白日的，被人定点爆破了，还好M夫人安然无恙，这铁一般的女人。

燕横是历史爱好者。燕横本人是10月12日生人，所以就格外留意10月12日发生的历史。

1984年10月12日凌晨，在英国英格兰南部苏塞克郡的布莱顿市举行年会的英国执政党——保守党诸要人，遭受爆炸袭击，伤亡数十余人。所幸，时任英国首相及保守党领袖的撒切尔夫人幸免于难，铁娘子当真是铁娘子。

英格兰郊外的晚上，变天了，幕布拉开了，一个时代开始了。

 

3

开头即结束。

《天幕红尘》如是。

《冰与火之歌》如是。《冰与火之歌》的开头，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北上临冬城的同时，异鬼越过长城南下。

临冬城，在为国王接风洗尘而举办的欢迎晚宴上，作为私生子而只能与侍从们同坐的琼恩·雪诺，反倒更瞧清楚了鱼贯而入的国王一众人等。

王后瑟曦·兰尼斯特，如传闻中美丽，宝石头冠衬着她金色长发，闪闪发亮，其上镶嵌的翡翠和她璀璨明亮的碧眼搭配得完美无瑕。

弥赛菈公主，一头金色卷发有如瀑布般流泻而下。

托曼王子，白金色的长发比弥赛菈公主的还要长。

乔佛里王子，有妹妹的长发和母亲的深邃碧眼，金色的发卷盖过金色宽领带和高贵的天鹅绒衣领。

詹姆·兰尼斯特爵士，瑟曦王后的孪生手足，金发飘扬，有着闪亮的碧眼和利如刀锋的笑容。

奈德·史塔克的兄长，布兰登·史塔克在和奔流城的凯特琳·徒利成婚前不久，被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残忍绞死。依照习俗，兄弟奈德·史塔克代替兄长迎娶了凯特琳。兄终弟及，尚能恪守习俗。

而兰尼斯特家族的瑟曦和詹姆，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呢？劳勃王国为什么不辞辛劳来到临冬城寻求奈德的协助？因为国王之手琼恩·艾林殒命。琼恩为什么无端殒命？因为他知晓了兰尼斯特家族的秘密，甚至也可以说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秘密，甚至要说是七国之中最大的秘密：姊姊与弟弟乱伦，妻子与他人偷欢，王后与骑士苟合。

叔叔班杨夸赞琼恩·雪诺，说什么都逃不过他琼恩·雪诺的眼光。比如兰尼斯特家族的金发，比如劳勃国王所有子女的金发，而拜拉席恩家族，除却旗帜上宝冠雄鹿的金色，就再没有像兰尼斯特那样的金色了。

内忧外患，凛冬将至。

 

4

1980年代，苏联还在，那还是他拉乌尔·席尔瓦的时代。作为英国军情六处（MI6）的高级特工，网络犯罪研究专家，当之无愧的M夫人麾下第一爱将。

而后政治更迭，波诡云谲，拉乌尔马失前蹄，任务失败，被捕下狱。随着苏联时代的结束，他的时代，也结束了。

新的时代，新的挑战，作为军情六处的首脑，M夫人重新招兵买马，詹姆斯·邦德，就是从这个时候，被自天幕庄园吸纳进了情报六局的。

废弃的小岛，作为废弃的棋子的拉乌尔·席尔瓦与詹姆斯·邦德第一次面面相对，昔日的007，今日的007，昔日的爱将，今日的爱将，新仇旧恨，就让我们都了结了吧。

不过，等等。

拉乌尔·席尔瓦尚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倒也没辜负他所受的严格训练，他看到詹姆斯·邦德同自己一样，拥有一头的金发。

哦，又一个相似点。胜过了所有相似点的相似点。

此时此刻的拉乌尔·席尔瓦，冰冷坚硬的心上该有一股暖流流经吧。

M，MOTHER，妈妈还没有忘掉我，我还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还是对我的金发情有独钟。

因了这念头，由他主导的军情六处爆炸在MOTHER还在回来的路上的时候提前引爆了，MOTHER安然无恙。

金发的孩子啊，在时代的大潮中惊慌失措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回家啊，就是MOTHER啊。

 

4

伊斯坦布尔在《天幕杀机》当中作为故事背景出现，终极故事，终极背景。

希腊戏剧、罗马哲学、基督教文献、伊斯兰教诗歌——如许的世界级的作品能够留存至今，可真要说是归功于伊斯坦布尔。

世界，故事从争霸宇宙从登月计划到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第三世界，从全球视野再到东欧西欧这样的洲际视野，而后从单一国家到具体个人，宏大叙事成为背景，人成为故事本身。

M，mother，信奉“孤儿是最好的士兵”，在成为教官的同时也成为了母亲，在选择的同时也被选择，时代更迭，开始与结束，命运的幕布，合上又拉开。

007，DOUBLE，BROTHER，拉乌尔·席尔瓦与詹姆斯·邦德，孤儿向孤儿拔刀相向，因为嫉妒也因为羡慕；孤儿向孤儿伸出援手，因为同病相怜也因为相煎何急。

 

5

豆豆在《天幕红尘》的第一章的结尾这样写道：

办公室的东墙上挂着一幅古色古香、装裱精美的中国书法横幅，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见路不走。这张横幅跟着他从北京到纽约，又从纽约来到莫斯科。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横幅，用生命最后一刻的意识在想：见路不走……可我现在能见到的只有一条死路，不走也得走了。

他将遗言放到电话上以免被血染红了，拿起枪对准太阳穴，随着一声枪响身体前倾倒伏在办公桌上，鲜血顺着办公桌的边沿往下流淌……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见路不走的罗家明终于还是走上了英雄末路。

苏格兰高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地苍茫，在此处，该有一座庄园，叫做天幕。

天高地阔，人会显得很渺小，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不至于在天地间手足无措，在此处，该有一座教堂，叫什么，无所谓，得有。

教堂里，M在拉乌尔·席尔瓦怀中奄奄一息，M在詹姆斯·邦德怀中进行过忏悔后逝去，该说是英雄末路还是美人迟暮呢？依着M忏悔过的情状，铁一样面孔下的，也还是一个柔软的女人，也罢，美人迟暮。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英雄末路；苏格兰郊外的晚上，美人迟暮，这都该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递次发生着的故事。

天幕之下，红尘十丈，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到如今，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