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兔prpr其四
战士缓缓跪下,强忍着毒素和伤口带来的痛苦没有发出声音,维持了在神明大人目前应有的礼貌与崇敬。 玉造魅须丸走到生命如风中残烛战士的前。 “别忍着,你最好发出声音来,这样会好受些。” 战士微微点头,随后继续保持又如山一般沉默。 玉造魅须丸取下腰间系挂的勾玉,复制了她认为最为适用的治愈术对战士开始治疗。那份能力来八意永琳。她又在腰间取下两枚勾玉复制了战士的心脏,那是赋予矿石活性的至高技艺。拥有如此位格,毫无疑问,她就是灰月童年时所信仰的那位神明,给予地下矿场真正的仁慈的神明。 “她们不是敌人,你做错了,过往和你撕杀的玉兔早已不复存在。” "你应该知道,最早随着月王来到月面的玉兔最小的那只,或许也是最后一只,我见证了她的最后……” “无法原谅”战士低沉微弱的声音透露着愤怒。 玉造魅须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已经输得彻底。厌倦地面斗争的祂受月王月夜见的邀请来到了月之都这片无秽的净土,但是月王为了月之都更快的领先的地面打算开采石油。这很快引起了诸神的不满,一场大战爆发了……辉煌的月之都远比地面更早的结束了神代。 她又无意中回想起在地面上自己的兔子被了剥皮丢在门口,宫殿到处流淌着污秽,自己惊慌失措的躲到矿洞的那天,仿佛一切又回到那副令她厌倦的模样。 玉造魅须丸回头望向不知所措的俩人,呼唤道“快帮我把他的盔甲卸下,我现在要把心脏装上去了。” 两人不敢怠慢上前去帮忙,治疗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战士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骇人的体质在这段时间内适应了毒素。 “兔子们,能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吗?刀可以带着”玉造魅须丸问道。 “还真有你的作风”梅伦德斯诧异的看着灰月 自己的手炮已经被收缴,灰月身上又没系有枪支,那只能藏在……。 “想什么呢,太失礼了!”灰月满面通红 此时的灰月兔耳上戴着玛瑙石耳环,颈部挂着项链,左手戴着精细的格林尼治时间的手表……这些从死者身收集来的贵重物品走起来叮当作响,如果不是穿着沾着干涸的泥泞和血迹的制服,大概会被认为是不知从哪里的小商贩。手炮自然没有理由放过,那小家伙安静的藏在少女的裙底。 小小一个月兔又怎么敢忤逆神的旨意,于是她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将藏在裙底的武器掏出,低着头双手奉上给玉造魅须丸。那是手炮还有残存的毒气弹,或许在外面能卖个好价钱。 玉造魅须丸满脸黑线的接过武器,心想这兔子铁定对神明有着奇怪的误解,在一旁休息的战士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别过头去假装闭目养神,灰月不敢直视如何人的侧脸红得仿佛可以冒出蒸汽。 凭借对工业的理解,玉造魅须丸当场不用任何蛮力就将手炮拆解,那是灰月和梅不能理解的结构。 “原来如此……”玉造魅须丸沉思。 直到多年以后,灰月才知道玉造魅须丸当时发现了什么。那是月之都对梦境边缘居民的镇压的战争中她路过一家制造厂,那里陈列着熟悉的零件。灰月问员工那是生产什么的,工人苦笑着回答不知道,但灰月知道,那是来自月之都的军工订单。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梅伦德斯酝酿了许久终于打起勇气问出口。 “走?当然可以,但你们最好是好好想想”魅须丸话音刚落,几张卡片出现在梅伦德斯的手中。 “这是里面国度的货币,就当是收缴武器的补偿了,需要什么你身边的人或许很清楚,孩子” 梅伦德斯对灰月的神秘感到好奇,同时也庆幸神明对她的眷顾。 一路远行,洞口逐渐坍塌,化做一个小点,光线愈发微弱。 起初她们在空旷得像是地下设施里矿洞里听到从远处不断回荡开采矿石的敲打声,循着声音前去发现了正在劳作的矿工们,对于灰月她们交易的请求置若罔闻,继续进行无休无止的挖矿作业。他们目光呆滞而疲倦,眼神麻木,即便是是面对凿开矿石激起的扬尘既没有防护,也不做回避。 “那是伊奘诺物质在复制吸收曾经在这里矿工的欲望,最后却只能以这样的形式表现出来。”灰月解释 随后又略带惊讶的补充“原来他们正在开采自己。” 这接下来几天里,她们才遇到一位旅商,自称是来自外面的哨兵,因为厌倦了外面单调的生活和害怕战争而逃往地底。 “那还不是一样吗?这里或许更加危险”灰月说。 “要来点饼干吗?我之前非常渴求财富和力量,如屠戮生畜般杀人。在发现一切都遥不可及的时候,直到来到这里,我才重新找到了宁静”那人回答 “我更宁愿死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同为月兔,旅商在卖给她们必要的装备和口粮之后,还指导如何在电子设备失效的地下用开采发光矿石照明,这让她们省下了一张卡片。 直到临行,魅须丸又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不清洗一下吗?灰头垢面在我的国度行走可是很失礼的哦” 两人只好在魅须丸的引导下找了一处地下泉沐浴,梅被啦凛冽寒冷的泉水冷得直打哆嗦。 “早点适应吧,下面的晚上比这还要寒冷很多”灰月说着称不上安慰的话。 魅须丸表示剩下的卡片可以向她购买东西,或者所求财富。灰月拦住了欲要开口的梅,希望可以带走伊奘诺物质。 魅须丸表示同意 “欢迎回到家乡,灰月。” 那家伙用勾玉复制和窥探了灰月的记忆。 远离看似繁忙实则空洞的采集场,将单调乏味的音节抛在脑后,开始了这场可怕的旅途。 随着深度的下降,深不见底矿洞越发的阴暗潮湿,让她们不得不穿准备好的上御寒衣物。 面对充满着尖刺的道路,两人仿佛走进长满獠牙的怪物的口中。 “小心点,宁可走慢点,也别被割破脑袋” 灰月提醒。 或许因为体型娇小,日益险恶逼仄的洞穴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但很快新的困难就来了。 她们因为过于疲倦不得不停滞下来休息,梅想取出固态燃料取暖,但是刚燃起零星的火苗就熄灭。 “怎么灭了,我再点一遍” 梅拿起打火机正想点火时,灰月拦住了她 “不,很遗憾,没感受走起来越发吃力吗?是氧气不够了。” 两人只好铺了层了锡纸,盖上单薄被子遍睡下。即便这样温度还是没升上来,从地下渗出的刺骨的寒冷另灰月辗转难眠,这不经让她想起先前在战场上感受到在这地下的更深处深埋的遗骸,或许寒意来自早在月人踏足这里便存在的古老恶灵。 在不知道灰月多少次翻身后,她才感到些许暖意,缓缓跌入梦境。 灰月做了一个只属于刈安色的迷梦,非理性无规律,无关联的梦境将时空打乱,让生死变得含糊。 灰月遇到一个醉汉,对方口齿不清的这说着些什么,咳嗽里带着金属的声色。他说自己快死了。 “死是什么?”灰月发出稚嫩的声音好奇的问。 “会下地狱,或者上天堂,还有……和重要的人分离和同样重要的人重逢。”醉汉回答。 醉汉扶着灰月的肩膀,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露出了蓬乱污垢的头发后那熟悉的脸。那是不属于这份剧本的演员,他本应该更加有力,强大到足以对抗命运。 第二天,灰月见证了醉汉的葬礼,尸体被放在桂树枝上焚烧。醉酒之人的腥臭味,呛鼻的焦味混杂在一起。浓烈、刺激、污秽,构成了她对死亡的第一印象,让不满十载的生命在不足一天的时间里理解到了死亡的含义。 空气受热膨胀,热浪扭曲了视线,随后一切融化成沾满油圬的镜子,压力渐渐从四面涌来…… 自己在水底行走,提灯发出的光芒在海底偏折,很快就被这片广袤无垠的深渊吞噬。 为什么在海底……想起来了,她在找人,不,海底不会遇到第二个不会游泳而彳亍于海底的傻子,那是在找遗骸。 那是在她当佣兵不久后的事情,她第一次杀了人,不是在战场上杀敌;处决一个叛徒,那是新兵的见面礼。在拿到第一笔钱开始,灰月便开始寻找那凭空消失的百八人。 葬礼那天,在帮忙跑腿过后,灰月回到现场却发现一切变了一副模样。和印象中不符,那里变成一处拆迁过后的遗迹,现场驻扎着持枪守卫,驱赶着因为好奇向前瞻望的人群。她几乎问了附近所有居民,没有人知道所谓的老爷的葬礼,只是说那里发现了石油污染,现在正在净化污秽。 种种诡异的迹象表明他们没有活着的可能。灰月搜索了几乎所有可能的区域,最终凭借丰富的想象力认定尸体一定在海里 。 一路向前探索,灰月仅仅发现了一些小骸骨,形状表明,那不属于在月之都现存的任何一种生物。实在是走得太远,愈发寒冷刺骨的海水让灰月不得不原路返回。 因为灰月在海底行走的行为过于愚蠢,扬起的沙子遮蔽了视线,她不得不学着如何漂浮起来。最终,她遇到了横亘天日鲸鱼的骸骨,那世界上最大的脑袋里,不知道曾做过什么样的梦。如这场迷梦般,灰月偏离了方向,迷失在这幽暗的海底中。 面对多越来越少的氧气和被冻得麻木的四肢,灰月只好选择顶着水压上浮。她的手脚逐渐酸痛,变得无法动弹,意识开始涣散。她关掉探照灯,将自己锁这这昏暗无光的永恒国度,任凭命运的摆布,睁着眼睛见证这漫长孤独的死亡,无声是她最后的告别,只期待着和需要的人再重逢。 在迷乱中,灰月奇迹般地被冲到了海岸,面对翻腾的白色波浪,她的幻想破灭,接受了百八人毫无踪迹的失踪这个事实。 一个带着高大黑色礼帽的男人路过了这里 “你很幸运,孩子,你获得了女神的眷顾,那是来自于拥有超越大地、海洋、天空的荣耀的存在。”他感慨道。 灰月脸颊挂满泪珠,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此刻只剩下疼痛和寒冷。 男人上前将灰月轻轻搂住 “抱歉,说得有些远了,你现在需要温度和治疗。” 灰月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开始不自觉的跌落。 如果是噩梦,那祈求不要变成现实就好,但一切已经尘埃已定,成为既定的事实。 她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师傅,也知晓他的结局 。 灰月从梦中醒来,自己和梅伦德斯不知何时早已紧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