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unia」【赛马娘/东海帝王/连载】
没有读过前篇的话、推荐从头开始慢慢读哦~
这篇不知为什么拉的有点长还请耐心……
目前，临床上没有明确的对失忆症的治疗方法。
——《每日医学新闻》
然而实践中，情感支持和来自他人的关爱，与医学、心理学的治疗方法一样，均被证明在一定程度上有效。
——澳大利亚 卫生与人力资源服务部
“…一般而言，外伤性全面失忆症通常会伴有伤后健忘和反应迟缓，但目前没有在该患者上发现类似的症状。同样，焦虑、狂躁、抑郁这类文献资料中常有记载的并发现象也并未展现。
“这相当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人格中包含的幽默特质，这一特质在他与医生们的日常交流中有较为明显的表现。
“总之，除了全面失忆，患者基本不存在其他精神方面的问题。”
液晶屏上显示着撰写到一半的、报告用的日志。
光标在句末闪烁，午后的困乏让我打了个哈欠，也让我的思绪逐渐游离。
这几天，神经内科方面针对失忆症状给出了一些额外药物方案，但考虑到患者仍处于ICU看护中，现在只能有限执行。
当然，作为仅仅负责日常监护的医生，我没办法对现在的方案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毕竟是这样级别的病例，会让我参与治疗也不过是“增长经验与磨练能力”之类的理由。
对我而言，能触碰到更多临床一线治疗的情况，也有机会和患者及患者家属直接沟通，这自然是件好事；不过主治医师团在队讨论病情与方案之类的时候，那些高深的细分专业名词和晦涩的病理学理论统统在我的理解范围以外，我也不可能有什么插上话的能力。
用力摇了摇头，收回涣散的注意力，翻看着今天的数据统计，我在报告日志中又追加了另一段总结。
“生理方面，尽管速度比预期稍慢，但基本活动水平已经恢复到了相当良好的程度。依据现有数据分析，最晚在一个星期内，患者即可达到转入普通病房的条件。“
……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阳光点在树枝上，布下繁星似的光斑。没有那夏日般的灼热，它是温的，柔的。慵懒地走进窗，悄悄地洒在身上，暖热了我略微有些冰凉的手。
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第一天那种钻心般的疼痛早就不见。体力也确实在逐步恢复。
当然，还远没到有什么力气的地步。
只能像这样静静斜躺在病床上。日子实在还是有些无聊……以及孤寂。
闭眼时黑纱遮蔽，睁眼时红霞满天；发会呆，然后再次闭眼睡去，这便是我大部分时间的日常。
我尝试过和医生聊天，但是很显然，走进病房便是身负任务的他们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和一个无聊的病人的对话上。所以我也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摆弄着各种器械，权当娱乐了。
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无聊，医院延长了探视的时间，从短短的二十分钟变成了一小时，在每天下午4点到5点。
而这短暂的热闹，便是我一天的期待。
或许是最近睡眠的时间太长了，伴随着一点轻微的晕眩，我久久无法睡去。
我尝试着用力去晃动那悬挂在空中的、打着石膏的右腿——目的很简单，我想身边有点声音，或者至少有点动静。可惜并未如愿。
我的目光开始游离，并且毫无意外地、视线最后聚焦在了这病房里唯一的装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花瓶。
花瓶里的鸢尾花是帝王昨天插上的，可能是因为从剪成花束以来已过了几天了，失去了艳丽的新鲜。但还有些许生命的光泽在其中闪烁。它仍在营养液浸泡中顽强生长。
与最初的艳丽相比，我更喜欢它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和那瓣间屹立着的坚韧和向上。
不禁想起和帝王许下的约定。
是啊，昨天一起下定决心了，自然得要共同为之努力。
不过如此现状，除了“谨遵医嘱”四字以外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
而几天以来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这般每天配合着药物、饮食与检查。我相信我做好了一个病人的本分。
但是，我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些吗？
……只有鸢尾花轻轻摇曳，无声地回应着我。
眼前渐渐模糊。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女孩的容貌与花重叠在一起。
嘴角不自觉上弯。
轻声诉说起无人能听到的话语……
孤独的天高高悬挂着，思念的容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轮到我了”什么的…虽然下了那样的决心，但具体来说，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啊。
彷徨。
迷茫在心中荡漾。
我去问了会长，得到的只有无奈的回答和点滴的关心；我去了图书馆、去查了谷歌，回报我的也只是成堆看不懂的医学名词。
无路可走，我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搜索枯肠的最终，还是决定去问问医生。
于是我干脆地放弃了今天的训练任务，放学后便直奔医院。
仍然是那位熟悉的医生驻守在旁边的诊室。
缓步走近，咫尺的距离却好像布满了荆棘般难行。
我仿佛听到砰砰的心跳声，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我在紧张，在害怕。
我不敢再面对又一个失望。
但我终究推开了诊室的门。医生看到来人是我，打了个礼貌性的招呼。
“请问、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带着些许颤声问道。
“嗯……我们一直在持续监控他的各项生理数据，可以看到自从苏醒以来他状态很稳定，并且恢复的也很快。
“然而新发现的失忆症症状，我不得不承认，情况仍然不是很明朗。我们推测是事故的外伤导致的并发症，近期额外追加采集了MRI、CT和脑电图数据，医院这边也投入了尽可能的资源和专家对病情进行研究。一定程度的药物治疗方案也已经提出了，但考虑到他的外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目前也只能有节制地用药。
“总体而言，生理上其实已经不用担心了，差不多再有两三天就能搬出重症监护室了。只是记忆方面，专家组还需要多些时间、做进一步的研究……”
“那、请问这方面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急切地打断了医生的话语，声音中饱含希冀与祈求。
“嗯……作为家属的话……饮食目前是我们这边在负责，暂时没有关系；生活管理、规律习惯的培养这些最早也得等到出ICU再说……
“倒是患者曾经常去的环境、常用的物品，或者包括过去的一些事件之类的，能够一定程度上刺激记忆细胞，会有一定的帮助。
“要说的话，今天其实就可以开始了。”
故事、物品、环境…吗……
现在回学园大概是来不及了，而且物件貌似也不准随便带进病房……
那，就从一切的原点开始，从我们相遇的故事开始吧。
我向医生深鞠一躬。
“了解了！非常感谢！”
“没事，类似这样地、有些帮助是只能依靠家属方面作出的，所以倒不如说我们也得谢谢您呢。”
离开了诊室，来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无名指划过嘴角，拉出一点浅浅的笑容。
而后，推开门……
病房门的轻微声响打断了我的假寐，我睁开眼睛，转头望向门口的她。
视线在此碰撞。我能感受到，她的眼中多了些光彩，和几分坚定。
她给床头的花瓶换上了一束矮牵牛，然后坐在了病床旁。
“今天，我给雪风讲个故事吧。”她如是说道。
“嗯，好啊。”
“那是晚春的一个午后，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
似夹带着一层回忆，美好，而又悲伤。
“……一个生涯方才开始没几个月的小马娘不顾糟糕的马场状态，来到草地上奔跑，以期锻炼自己的力量。
“没有人给她训练计划或者建议，因为她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训练员。
“要说候选人那绝对不在少数，何况她生来异禀的天赋甚至能给她直接加入最好的队伍的资本。
“只是，她还没有找到那个适合的人。
“——她也不是那种不经认真思考就否定别人的孩子。
“然而那些所谓的‘候选人’要么轻视她的能力，净给她下达些没什么含金量的训练，要么完全不在乎她本人的想法，一味地把自己的教条强加到她身上；
“更有甚者，就是冲着她过人的天赋能给自己带来胜利后的绩效和奖金而找上她来。
“这样的训练员们接连发来的入队邀请，自然也只是被她一一辞退。
“于是，她只好凭借自己的感觉和同学们聊天中的只言片语，给自己下着每一天的训练目标。
“就像这一天一样。”
窗外的日光逐渐西斜，柜上的花影也慢慢前移。
她短暂停顿。
我按捺住心中的期待，认真倾听着如水的故事。
“她在场上跑着，跑着。
“感受着泥泞的草地，呼吸着湿润的空气，享受着独属一人的训练。
“但从第六圈开始，她便感到仿佛有谁的视线在盯着她一样。
“在第七圈，她找到了这视线的源头。
“这源头她并不陌生。
“那是一个年轻的训练员，年轻到基本没什么资历，年轻到队伍里都是别人看不上的、能在GII赛场上奔跑已然是幸事的马娘。
“他站在训练场的另一边，并没撑伞，早已湿透的衬衫乱糟糟地包裹着仿佛弱不禁风的身躯。
“那人就这样站在训练场边。
“隔着半个草场，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马娘。
“透过雨帘流露出的复杂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
“或许有期待，或许有怀疑，
“但更多的还是坚定，如命中注定般的坚定。”
一抹止不住的笑意在她的脸上绽放。
……好像有什么东西漏了一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我心头。
“那位小马娘是从不相信什么宿命论的，但，
“仿佛感受到了强烈的、命运般的力量，催促着那位小马娘去往那人身边，催促着她主动上前开口。
“为什么呢？时至今日她回想起这个问题，也仍然给不出具体的解答。
“明明没有什么资历，明明队伍很缺实力，明明是大家都看不上的新人训练员。
“但，就好像有什么超自然的全知全能者在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那，就是你独一无二的训练员。
“然而正当她决心要加速跑完这圈的时候，站在草场对面的年轻男人却摇了摇头，像‘想通’了什么一样，转身离开。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行为却早已作出反应。
“她狠踩草皮，双腿的巨力让她离开跑道、直接穿越训练场中间。不顾泥泞溅满全身，她凭借强大的跳跃力强行翻过一道又一道栏杆，直奔雨中的那人。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她却已然飞速拦在了他面前。
“在濛濛雨帘中，她说出了那句至今也觉得匪夷所思、但绝对不会有半分后悔的话语。
“‘请问——！您能担任我的训练员吗？’”
“这便是，两人的开始。
“也即是，我们的开始。”
清晰的轮廓开始消失。
金碧的夕晖洒落在房间里，橘色浸染了她微笑的脸颊，眼角的晶莹反射着日落的弧光。
她挥手别去这几滴泪水，尔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嘴角在动，但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语。
泪落在了怒放的牵牛花上，有如朝露一般，透着耀眼的荧蓝。
写在后面
依然是，首先，感谢@整天摸鱼奶油糖 的强大助力，
在我还没写完第一稿的时候发过去的版本就已经被他补齐了大半（虽然后来那当中又有一半的容量被我再大改了一遍）
同样也感谢能读到这里的你。
如果能在评论区留言指出问题的话我会更不胜感激/////
12月26日追记：查阅了相关资料后，修正了部分严重的数据性错误。对带来的不良体验深表歉意…今后将努力完善相关方面的完整性，努力做到涉及医学专业的内容也有足够的严谨性。
改稿的过程中就被提出了二人相遇的故事“这样写不会太神棍吗”的疑问。
虽然这里在我的思考中并没有超自然力量的指引，但既然已经写成这样了，理解为命运的出会、理解为自己魔怔、或是理解成三女神之力，这个就交给大家啦。
嘛，实际情况就是我可怜的脑子根本处理不过来那种高级的思考。
最关键的是：什么动机才好呢？
我参考了一些其他大佬们作品中的情节，确定了雨天的背景，但无法决定究竟以什么动机让二人相遇、相认，当然也绝不能直接开抄。
最后只好变成这样了。
周末试着在Google CoLab上搭建了Novel AI作画引擎，用了几个小时调整出了一个较好的prompt，并按自己喜欢的画风进行了定向调整。
用这样的方法，每天大概能出3-5张很好看的帝宝的插画。
本文中的插图便是以这样的方式生成的，具体的参数已经放在图片注释中。同样，今后的插图大概都会用这样的方法生成了，也算是圆了我一开始就想让所有插图全部自源的梦想。
当然，感谢@怪圈迷AICCrop 提供的可以借助Google CoLab搭建Novel AI的情报和思路，否则我无从而知此方法，更无从应用在这里。
最后，如果您有什么意见，或者认为值得改进的地方，请务必直接提出；
如果您乐意的话，请在评论区留下您的评分。
我只是初心者，任何他人的意见和建议都能助力我写出更好的东西，所以这真的很重要。
那么，感谢您的阅读，并且请期待下一篇续集。
天海雪风，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