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圈的太太的那些事
*巨!严!重!ooc!预!警!
*主莱修,一句话盖雷
*卑微啊鲸诚邀您磕莱修
*合计2w字,祝食用愉快。
*小可爱们最近出门记得戴口罩哦,注意身体健康,保持良好心态~|˛˙꒳˙)♡
1.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众所周知,赛○圈里有两位堪称镇圈之宝的太太。
夜魔太太,画手,人如其名,以暗黑哥特式的华丽画风实力碾压诸多画手。其画作线条流畅,构思清奇,不知道让多少小迷妹跪着看手机。
而且,重点是该太太很快成为赛圈数一数二的发刀小能手。
不,如果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夜魔太太十幅画作九幅刀,还有一幅玻璃渣。
小迷妹们从此发现自己不仅需要跪着看手机,还要跪在玻璃渣上看。
奶油太太,文手,其文章甜而不夠,肥而不腻,神仙太太 神仙产出 反正神仙就对了作为卑微的咸鱼每每奶油太太发布一篇新的文章底下的评论无外乎是——呜呜呜呜呜太太是哪里来的神仙能看到这篇文我简直不枉此生我螺旋翻滚上天入地只为表达我对太太的钦佩之情太太我爱你!能看到老师的新作我已经圆满了阿伟乱葬岗准备好了太可爱了我死了又死呜呜呜!!!!
《震惊!某网站知名写手大佬竟一天之内杀害多人,究竟是人性的沦陷还是.......》
欢迎收看今天的《走近科学玄学》
但是......
实际上,我挺菜的。哦,对了,我叫卡修斯,老○特ID奶油,卑微的初四中考狗。长相一般,成绩平平,画画不行。您随便往地图上扔一个飞镖,落下的地方就有N个复制黏贴的我,以及破花盆里扣着几个破鸡蛋壳,门口的老头北京比基尼洗得接近透明,住户连窗户都懒得安的老旧小区——说起来,明年我们家就要搬家了。
啊——今天又是咸鱼的一天——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佬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啊——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飘过秋千去.......
不对。
“我天我的大纲!”一个纸飞机飘飘悠悠地从阳台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栽到了我邻居的画架前。
“嘿!布莱克能帮忙捡一下吗?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它又双叒叕自己飞过去的你信我!不不不不用扔回来了......能帮我收一下吗?万分感激!“我觉得就我这演技,不给我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第43次。“
隔壁那人看着地面上精准打击的纸飞机无语凝噎。
”我信你个鬼。你管这玩意叫大纲?“他一脸无奈地把纸飞机拆开。”这上边有字吗......呃还真有——’给你今日份的好心情‘。”
隔壁的我顺便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
“不许弄坏哦,今天的好心情。”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并且我有充足的证据。”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即将纸叠成长方形拿进了屋里。屋里响起了㗭㗭嗦嗦的声音,然后我又听见了什么盒子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我抿起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猖狂。
计划通!
2.黑·白·灰
我邻居,布莱克,人如其名,乍一看冷酷无情,扔个霸总人设违和感为0,实际上......还行。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搬来有一段时间了,彼时临近期末,他不紧不慢地上楼,我赶着投胎似地下楼,楼梯被我踩得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震。
但是,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不好意思念错词了。与他擦肩而过时我无意间瞟到了他手里拿的画集,好像是……夜魔劳斯的!兴奋得我人设崩塌螺旋升天阿伟死了,我激动不已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
咳咳,我发誓真的不是故意念错的!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我感觉他没有说我是神经病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了。但是那时的我似乎要将神经病一样的行为进行到底,以便用事实证明我的大脑构造清奇,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边一路喋喋不休地发挥自己夜魔劳斯粉头的吹功,彩虹屁的颜色都不如我吹的多彩。
不对,夸太太画画好的事怎么能叫吹呢?
最后那天的单口相声以他忍无可忍地摔门进了家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扔在门外而结束了。但万万没想到,后来我们却渐渐的熟识了起来。
妈妈并不乐意让我写文,所以我常常写完了就把稿子存到的他家里以便以后存到电脑上。毕竟在家里妈妈就像是个好奇宝宝,而至少他从来不看。
大多数时候我去他家时,他都无所事事般的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见我来了才装模作样似的在画板上涂涂抹抹——虽然画板是一直从那里摆着的,但显而易见,颜料已经干了大半。他仿佛是一个演员,为了掩蔽什么而特意的表演。大概自从他搬到这里以来,除了北京瘫在沙发上,就一直在画画,没有停下来过。
布莱克却说他上大四是要准备考研,他想要去一个……温柔的地方,在那里秋天会覆盖着一片金黄。
他为了找一个清净的环境方便复习,所以搬到了这里。大多数日子里他如午夜幽灵,隔壁像他搬来之前一样死寂,只是偶尔才会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我从来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去他家玩的时候,也很少看见他的家里有复习的资料。
那一次我终于从小区楼下遇到他。他的耳朵里插着耳机,背着黑色的画架。长长地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携起了漂泊的灵魂,有着这个世间不应有的空灵。
那一刻,我呆呆地望着他,忘记了似水流年。
他突然笑了笑,摘下耳机问我要不要听,我带上耳机,熟悉的重金属的声音便疯狂的挤压撕裂着我的耳膜。我淡淡地笑了,出乎意料地没有与以往一样孩子般的兴致勃勃和意外,但也不是兴致索然。我默默地掏出我的手机,不由分说地把耳机连上把音乐打开,声音轰鸣炸响,带着莫名的暴戾。我与他相视一笑。从此,成了很好的朋友,形影不离。
说实话,我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明明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平实谦和彬彬有礼——说白了就是小透明。我的成绩还算得上是优异。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她或许从来都不会使用逼迫的手段,她只会轻轻柔柔的说。“小卡要好好学习啊。”可与我而言,她最细声细气的声音,也将能我置于死地。我知道父母有一个箱子盛满了我已经获得了奖状。但我也知道,有一天它们会因为一次巨大的失败而化为齑粉。
看着日渐下滑的分数,我的心被无形的大手越攥越紧,无从挣脱。
我不知道是明天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疯狂地迷上了rap和摇滚乐。我安静地做题,平静地看书,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吃饭,没有人知道我耳朵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头痛的要死。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濒死的快感,近乎于亡命之徒的疯狂。无关黑白。无关世界。
“像是普罗米修斯,内脏一遍遍被撕碎,却从来没有成功死去。”这是我和布莱克认识后他说的。
彼时他正在画一幅素描,干净的黑白灰,素白的手。
我和他,在那一个个初寒的秋日里,迎着午后的暖阳,眯着眼睛感受这耳朵里源源不断挤进来的尖叫和嘶吼。
3.被生命所厌恶的。
我常常觉得布莱克和夜魔劳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一样的阴郁,素描画打光也是如出一辙的灰暗。要不是布莱克亲口否认过我就要以为它们是同一个人了。但夜魔太太的画风与布莱克截然相反,布莱克画的绝多数还是明丽的风景画,用流光溢彩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只单单是看便能感受到阳光的明媚。
而夜魔太太发的大部分都是……黑暗系的画风,40米大刀的漫画,不把你虐哭夜魔太太的名字就倒着写。
而且,爆肝(划重点)。
我敢打赌,他们俩要是能见面大概就是前缘未了嘿嘿嘿……(bushi)
我和夜魔老师相识倒不是什么机缘巧合。在QQ扩列之前我已经关注他很久了,日常就是在评论区复读机一样花式彩虹屁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交情。而且当时在我的印象,夜魔太太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无情的画图机器(bushi)。
但众所周知,人类的三大本质是:
1.真香
2.真香
自从偶然间扩列了夜魔劳斯,我对他的印象就在不断地刷新,顺带颠覆对画手太太的认知——
在我的印象里,画手太太都是一群很神奇的生物。挥毫泼墨,山水花鸟,顷刻立就;弹指之间,人间百态,喜怒哀乐,跃然纸上。
但是,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自从(单方面)认识了一群神仙,我的空间里就充斥着“我可以我不行了我好菜”“我摸鱼你摸鲲,我摸虾米你摸龙”“画画本逆天而行,死在路上很正常。”
……
老师您的高冷人设呢?不对您摸的那是鱼吗?您管这玩意叫鱼?
我没话说了。_(:з」∠)_
夜魔太太其时就是那种标准的外冷内热的天使,话不多,起初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嘚啵半天嘚啵个没完,他听。熟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天南海北的聊。聊某破船,足球,摇滚乐……久而久之,很轻松的就成为了朋友。他并不能算是一个阴郁的人,只是习惯性的沉默,不动声色的温柔。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发起刀来毫不手软的事实。
“您是在执着于什么吗?”我曾半开玩笑的问他。
他却回答:
“没有。但有的人的一生就像一只无脚鸟,一旦为了一个目标飞起,就无法落下,若是落下……”
“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而布莱克也给了我一个同样令我惶恐不安的答案。
有一次他正在那里貌似漫不经心地涂涂抹抹。对面是墙和窗,几个药瓶还是什么一直放在那里,在垂直的线与角的构造中显得格外突兀。而纸上,是一面洁白无瑕的墙壁,在画的右下角,有一只黑箱。
“布莱克布莱克,你很喜欢画画吗?”我突然问他。那个人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而后轻轻说,“曾经吧,只是完成过去的自己的遗愿罢了……”
咔嚓一声,铅笔芯断了。
粉末在断裂处争先恐后地逃离,让人想起大动脉一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
“什么?”
“没什么。”
他淡淡地说。他的声音飘忽悠远,风一吹就散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灵魂好像并不在这里,他本应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而他现在在尝试着回去。他凝视着画中的墙壁,好像看着雾锁的迷城。名为远方。
耳朵突然开始耳鸣,像什么炸弹忽然炸响,我想大概是摇滚歌曲声音开得太大了。
在嘈杂的声音中,我却分明听到了布莱克在我耳边低语。
“我们是雁,雁渡寒潭。”
“在料峭的寒风中起飞,一旦离开就不能回头。”
我无声地攥紧了拳头,抬起头,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在模糊的视线里,他阳台上的曲唑酮*(我后来才知道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和安眠药突然显得各外刺眼。
“我想紧紧地抱住他,却感觉到那样无力,我想鼓励他活下去,但我也没有勇气。我只是他的朋友,他眼里的小孩子,仅此而已。”奶油在他的QQ空间里写到。
有人在我的空间里匿名回复。“他会听到的。”
我从没有给布莱克说过,我其实也会画画。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的,像他一样,或许。
我甚至为了有一个“更美好”的前途,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时间久了,画笔也好像变得又旧又沉,凝固的像石块的颜料,覆盖了梦想,再也飘不起来了。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4.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好吧,我对布莱克的是谈不上感同身受,但我真的很想帮他。哪怕,微不足道。
我每逢周六周天就翻窗台溜到他的家里。理直气壮地把积了一周的灰打扫干净,然后又名正言顺地享受着他回来后做的美食,再死皮赖脸地拉着他出去跑步,顺带欣赏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也是极好的。
嗯,不愧是我。
我在窗户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下方挂着一个小铃铛,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像极了清脆的笑声。
后来,那只铃铛属于了一只叫雪球的猫咪。是我和布莱克饲养的一只猫。准确的来说,她原本是不久前出现在我们楼下的一只流浪猫,每当我们回家时,她便一路尾随,比我跟着布莱克还要像跟屁虫。偶尔,我也便随手喂给她一点食物。她似乎总是被其他野猫欺负,花白的毛蓬松散乱,像是染上了污泥的雪球,干什么都小心翼翼得像是做贼。久而久之,我就萌生了把她带回家的念头。
“但是你妈妈是不会允许你养它的。”布莱克泼我冷水。
“但是她真的好可爱,而且她总是被欺负……”我有些惋惜。
“但我没说我不养。”那人突然笑吟吟地说,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噫?!”
布莱克,他笑过吗?
“没什么。”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的笑容就好像是我的一个幻觉,像雪地上的小猫,骤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下次去我家别翻窗户了。”
“哦哦。”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雪球的毛不久就变得油光发亮,在万物生长的春天,她常常灵巧地穿过楼下的樱花树,树影斑驳,春林初盛,树影与花斑交织,像极了还未融化的春雪。她金黄色眸子里盛满了阳光。像是上天注定不期而遇的礼物。
“所以我觉得雪球真的巨好看!”我,理不直气也不壮但就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嗯……傻fufu的。”布莱克懒洋洋地托着腮帮,随手揉了揉她的毛。“别咬自己的尾巴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她比你可爱。”
“你闭嘴吧你嘞!”我咆哮。
“我明明是帅!”(╯‵□′)╯︵┻━┻
雪球无所事事地呼噜了两声,我姑且算是她同意我的想法了。
一丛被抚摸着的新生金色绒毛。
一只叫布莱克的大黑猫,一只叫雪球的小花猫,还有一个我。
一个小小的哈欠,水生植物冒出来的小气泡,都是一种小确幸。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奶油在l○fter里写道。配图是阳光晴好的正午,在阳光下眯着琥铂色眼睛的花猫。
“猫咪好康!”
“组队去偷猫(1/10)”
“组队去偷猫(2/10)”
“打破队形,劳斯什么时候更新。”
“组队去偷猫(3/10)奶油太太什么时候更新。”
“组队去偷猫(4/10)手好看!是奶油太太的吗?这骨节分明的手awsl!”
“组队去偷猫(5/10)不不不奶油太太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纸!”
“组队去偷猫(6/10)男孩子!太太肯定是暖男啊!小天使那种。还有什么时候更新。”
“组队去偷猫(7/10)太太心有所属了吗?呜呜呜。”
奶油:“我是男生啦。”
奶油:“出镜的手是我的一个很可爱的朋友哒。”
“组队去偷猫(8/10)楼上不要打破阝……抱歉认错人了。”
夜魔:“可爱。”
夜魔:“别想这么多,珍惜当下”
奶油:“嘿嘿嘿|˛˙꒳˙)♡”
“组队去偷奶油太太(1/10)对不起我叛变了。”
赤瞳:“不楼上我觉得你没机会了哦呵呵呵。”
……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可惜生活没有要是。
5.还会比这更糟糕吗?
升入初四,我才逐渐意识到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
物理化学难度的加深使我的成绩一落千丈,父母和老师的期望又让我喘不过气来。
而且我变得不受欢迎了。老师,或是同学。
从跟我的“朋友”们吵架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
人们常说友谊是冬日的暖阳,给予我们温暖和力量与向上的勇气,友谊是惊涛骇浪中的港湾,给予我们休憩的净土。
但人们都不知道,“友谊”能是尚未回暖的春日里的冷雨,熄灭生机;友谊的港湾,若是在狂风暴雨中忽然倒塌,那么它便是埋葬生灵的坟墓。
我说的是我的同学巧克利。
在我眼里拉利是我哥们。但这并不代表拉利的好哥们巧克利就是。
好吧,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贵圈真乱。
不可否认,他们曾经帮助过我,曾经我们也是真正的朋友。起初的我们,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在青空之下肆意奔跑。
但是后来随着我某个秘密被公之于众,一切都改变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毕竟我对那件事并不愿意过多重复。)我,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偶。我就是他生气时的出气筒,快乐时的玩具,激动时手中挥舞的小旗,在疯狂的摇晃中被腰斩,最后被不屑一顾的丢在尘土里。
巧克利曾经很自得的让我看过他的日记。他希望我能够对他宽容隐忍和博爱歌功颂德,对他的大方和善解人意感激涕零。
但我最大的感触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居然依旧认为他是我的朋友。
我一直非常好奇他对朋友的理解。
我仍是他的朋友,在他的眼里可以随意取乐的“朋友”。
在那节课前,我终于忍无可忍。
“滚开!”
我向他怒吼,同时一脚踹开他的凳子,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将他在我身上戳来戳去的钢笔扔到教室的另一边。
金属与地面摩擦,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巧克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真是的……不就开玩笑吗?生什么气呢?”我班第一混混旁若无人地说了下去。“这么娘们啊。”
“呵呵,所以你就有理由打扰我啊!”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大,几乎淹没了上课铃,全然不顾门口班主任黑成锅底的脸色。
我看到我的好友拉利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我把你们安排在一位是为了让你带动一下巧克利的文科。”班主任似乎有点愠怒。“不是让你们扰乱纪律的。”
“巧克利,出去!”
“卡修斯,你站起反省反省吧。”老师说。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无奈。
“现在开始上课。”
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站在我的位置上,白色的校服,白色的墙壁,阳光下晃眼的黑板——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我是黑色的。像是黑板上画到一半的一次函数里混进去了可恶的二次函数,怎么也配不平的化合价和学校角落里灰扑扑的蘑菇。我突然发现,一股莫名其妙的名为“厌恶”的情绪在我的心里不知何时开始潜滋暗长。
可我做错了什么?
但是有错的只能是你。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错,有错的只是你,只可能是你。
还会比这更糟糕吗?
我有些矫情地问自己。然后再给出答案。
白色,不只是纯洁,有时候还是完结。
我突然莫名地想到这句话。
地久天长,唤不醒旧梦一场。
梦,早已被时光的滚滚洪流挟去了,联通那儿在夜深人静时用稚气的声音唱着童谣,敲碎星空的我,那个无拘无束天真快活的我。我曾一度不知道在寂寂长夜中,在我被自己用刀划出一道道凌乱的伤口时。我失去的除了殷红的血还有什么?那浸没在水底的,是过去的我吗?
不过啊,过去的我,想要成为父母骄傲的我早就被别人嫌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嘲讽淹没了。时至今日,我仍能从那一汪死水里捞起别人的恶意,捕捉到那泛黄的耻笑。他们是清溪中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扭曲,挤压改变了我——我的言行举止全是盗版的别人;我融入黑暗又在黑暗中浮起。因为我已与它融为一体,因为我会游泳。
但我忘记了,过去的我不会游泳。
我多想回到过去,看看那已经死去的,我去询问我如何获得那些荣耀,去感受那已经冰冷的快乐已经僵硬的梦想,我只怕他向我伸出手时,我却卑微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没有告诉布莱克,这不重要。
与我而言,如今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为数不多的与布莱克聊天的时光。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能逐渐成为彼此的知己,但感情的发展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凭我拙劣的预语言自然无法描述出其中的分毫。但的确如此,在我们面对彼此时,无需掩藏自己的真性情,亦无需揣测。
布莱克鲜少讲述自己的过去,但他若是愿意谈起,我也乐于倾听。不过他现在终于在努力准备考研了,每每我上学离开家时,都会看到他整理书籍,我们相视一笑,而后走向不同的方向。
那时,每天早上一抬头,我都会看到最美的阳光。
好在,你还在。我想。
于是今天依然会元气满满地奔跑在路上。
6.枯叶
容我用一种比较幽默的方式结束这一段故事吧。毕竟后边发生的事可有够我哭的了。而这明明是一个沙雕欢脱的故事的——结果不像是不是?我说过我很菜的。所有的事情因为我的存在都会变得一团糟。
脸,被打得挺疼的。
各种意义上。√
顺带一提,我实际上从未告诉过布莱克在学校发生的事。他已经有足够多的事烦心,而且我不希望我的情绪在影响再他。在他的眼里,我就是那个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卡修斯就好。
那天晚上睡着之前,我能听到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我默默地听着,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鲤鱼打挺般坐起来,跑到阳台上。
他果然在那里,坐在他家的阳台上背对着我,夜风轻轻扬起他的黑发,宛若不如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我抬起腿作势要往他头上踢,见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哼唱也就对此兴致索然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吸吸鼻子,跟着轻轻地和。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声音有些颤,在晚风中时断时续。
“吃颗糖吗?”他突然问我。
“不吃,晚上吃糖对牙不好。”我心口不一地回答他,一只手却顺势接过他的奶糖。“话嗦……你一般不是喜欢听那种纵金属类型的歌吗?”我嚼着糖,含混不清地问他。
“静心。”他说。
“哦。”我也不多问,反正他瞒着我的事情多的是。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哼。
“……卡修斯,真的谢谢你。”我忽然听到他轻声说。
“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我纳闷。
他也不搭话,只是继续唱着: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我也懒得再去问,姑且把大脑放空,就这样一唱一合,放肆地笑着。
那天晚上,是我自从升入初四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夜晚。
而当明日,太阳升起便仍然要面对惨白的现实。
他找到北归的方向了吗?
我想或许有了答案。
但我从未跟他说。他也是也是我日渐黯淡的生活里的难能可贵的一丝慰藉。只要他在,我的世界还不至于过分苍白。这样的生活就像是青梅。虽然酸,却还带着丝丝的甘甜。
直到那天,青梅在树上跌落,再也无处生长。
布莱克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
第二天下午我去敲他家的门,却发现门口的福字里面夹着一封信。信里有一幅画,画中的小男孩仰着头好像注视着我,带着明媚的笑容。画的背面写到——
『我本想在那个冬日就死去的,可那个冬天遇到了要牵扯好久好久的羁绊,所以要认真活下去啊。
谢谢你,小孩。
请不要找我,祝福你,再见。』
我突然感觉眼圈红了,却又真的想要笑一笑。我从那里一边笑一边哭。像是突然精神失常。
走吧,布莱克,去走你五彩的路吧。
我知道他终于去了北方——如春日的满城风絮,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他去了银杏叶会纷纷扬扬飘落的地方,在秋日,会踏出一片金黄。而我还在这里,守着一地的余烬和灰黄——那曾经的辉煌。
他走了以后,我有时候就会拿着他以前给我的钥匙,跑到他的屋里一遍遍听《飘向北方》。雪球一到春天就喜欢跑出去撒欢,夜不归宿。无人问津的房间在阳光下尘土飞扬。
打扫一下吧,我这样想着,但我一用力吸气想从椅子上坐起来,就被什么东西呛出了泪水,如雨而下,仿佛蓄谋已久。
而此后不久,我却在网上和夜魔太太联系越来越频繁。他最近似乎闲来无事,总是有意无意找我聊天。而且……越来越沙雕。
比如那天:
“你很棒!明天请继续加油!”
“?”您最近被盗号了?还有这是哪来的鸡汤。
“没事。”
“?”三脸懵逼。太太您要是被劫持了就眨眨眼。
“只是以防万一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夸你。”
好的鸡汤石锤。
我默默翻到以前的对话——
“老师老师,这个新的画集名叫什么?”
“《无名》”
“我不想留下自己任何一丝存在的痕迹但又敌不过想要创作的心。”
……虽然丧但这才是正常的夜魔太太吧喂!
这真的是一个人?
夜魔太太的头被驴踢了?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一如既往地回复他:“嗯嗯好的!|˛˙꒳˙)♡”
好吧,毕竟自己喜欢的太太变得开开心心了不也挺好。
7.蝴蝶效应
网络里的世界一片明媚,现实中的阳光却逐渐黯淡下来。
我想我正逐渐变为孤独一人。
但随着年级的升高,巧克利对我的情感的天平却逐渐向“欺凌”这方倾斜,而拉利对此视若无睹。我在他们的眼里逐渐变得可以随意取乐,他可以随意抚摸我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毫无顾忌的掐我的腰,我的腿。我的悲伤与愤怒是他茶余饭后的开心果。他如同一个欣赏着夜莺在笼里哀鸣的人。拍手大笑着,夸扬着夜莺的嗓音婉转悠扬。
我该如何?
我能如何?
我不怕巧克利,那怕他生的五大三粗。我只怕他的好友,我的朋友——拉利。我心里总觉得对拉利有什么亏欠的地方——我曾经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而他在一个多学期里对我横眉立目,直到升入初四才有所缓解。而且,在他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朋友。我有时觉得我与雪球同病相怜。因为曾经被抛弃,所以再次被捡起时对什么都小心翼翼。
舔狗。我笑我自己。
我仍记得那天下午我得绝望中核对自己的愤怒中划破了手腕。那不是我第一次自残,却是我最记忆犹新的一次。
当怒火熄灭是我奢望能有人能陪我去一趟医务室,我去找拉利,他却在给巧克利讲题。
他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要不你自己去吧。”
“好。”
巧克利却笑了,说。“别啊,这个题讲完了,正好也没事,我们俩陪你去吧。”
“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
于是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等待着,任凭鲜血渗入我的指甲,我的指缝。
时间仿佛永远静止在那一刻,不管是后来巧克利在医务室大嚷是我自己划破的还是别人的错么?还是其他同学后来的窃窃私语;回家后,父亲母亲对我成绩的愤怒,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老师对我的失望……都已经与那个时间的我无关了。只是我那时的心,今天的心都亡于那一刻罢了。可这不的确是我的错吗?拉利只是我的朋友,我凭什么麻烦他?
拉利许久后又漫不经心地谈起了这件事:“不就是割腕嘛,我暑假的时候都差点不小心割到动脉。”
“哦,好的。”不用解释,你何过之有?
“人们常说要有一个朋友,是需要经历许多磨难的,如同蝴蝶破茧才能够获得新生。但那蛹里孕育的未必是蝴蝶,有可能是白蛾甚至是恶心的怪胎。”我给夜魔留言。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回答。
“你要相信这件事你没有错,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理解你。”
我无言。
窗外的月光落在空空荡荡的阳台上。
8.多米诺骨牌
我想我不应该埋怨任何人,所谓的山高水长,从不应该相信。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终有总有自己难言的苦。
父母老师都是关心我的,他们也期望着我重回巅峰,他们用尽全力帮助我,而不管是同学还是什么对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是路人,甚至是茶余饭后的笑柄,他们对我已经仁至义尽,而我也不需要在意他们,只要一如既往带好微笑的面具,阿谀奉承嬉笑怒骂便好,我对不起的只有父母,老师还有……布莱克。
我在埋葬自己的希望的同时也不小心用他们的期望作为陪葬,我虽然心里想要飞翔,奈何没有翅膀,虽然想要求救就被不知名的大手又冷漠,用悲观,用恐惧扼住了咽喉。
月考之后,成绩下降的我果然就被调到最后一位去了。
我攥住自己的衣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难过,不知道是因为成绩还是什么。似乎这样就可以抓住自己逐渐失去水分的心房。
真的好痛啊,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坚持下去的了。
虽然现在会这样想,但是一会儿无耻如我还是会变得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吧哈哈......
还会比这更糟糕吗?
不会了吧,不要再想了吧......
不会比这更糟糕了吧。
大概......
反正根据我以前从书上了解的这也只不过是抑郁情绪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么,布莱克啊,曾经,每日被绝望所笼罩的你,生活在死神镰刀之下的你,是怎样想的呢?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块多米诺骨牌,忽然倒了。
9.狗
如今的我在巧克利的眼里,就是“人类的好朋友”。
我是他们的“狗”,如此这样,方能解释。
他喜欢拽着我的衣袖,在他的前端系一个活扣像拉着一只狗一样拖着我,带着我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的,狗音就应该对它的主人寸步不离,哪怕它的主人压在他的身上揍他,使他眼冒金星难以呼吸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他不应该反抗,他应该在他怜悯的微笑中坠入深渊。我是他的狗,他又能如此平等的和我聊天已是恩赐。
他或许是对的,一只不听话的野狗静应该被莫名其妙的推到有人的墙壁上,在一片哄笑中夹着尾巴离开;他就活该考不好被人厌恶,别人说他什么都不过分,因为他傻得可笑,因为他听不懂。
而他能够偶尔在别人嘲笑他时维护他,哪怕在之后或者之前他也曾嘲笑过他,都是极大的恩惠了。
夜魔现在几乎成了我的树洞。布莱克走后我仿佛失语,父母都是干一些小商小贩的活,每天忙的要死,也无法理解我。因而我总是喜欢向他诉说。他大多数时候依然少言寡语,但仍是我最忠实的听众。
但他也并不可能为我分担所有,但好在还有一点安慰,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我。
“明朝有一种习俗叫“画九”——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九朵,一朵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颜色填充一朵梅花,从冬至那天算起,以九天作一单元,连数九个九天,到九九共八十一天。
画完了,冬天就过去了。”
“要是最近总是静不下心来的话,可以画一下画或者干点什么别的,放松一下心情。”
“奶油你喜欢画画吗?”
“以前倒是学过,但是因为眼睛有问题而且影响学业就没有继续学下去。”我很迅速的回答他。“我画不好。我没天赋。”
是的,我也曾学过画画。我告诉夜魔的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并不是主要。
10.樱花雨
家门口有几棵生机勃勃的樱花树,每逢春夏之交,便有千朵万朵压枝低,丰腴,饱满,粉面含羞,羞得紧张地攀住枝头,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我总想,它像极了我曾经学画时的那棵树。
那并非是一颗真正的树,玻璃制作的花瓣重重叠叠地堆积在一起,构成了满树繁花,永不凋谢。每逢上课之前必有成群结队的孩子们在树下说笑,手里拿着零食。双腿悬空,坐在大石阶上,每个人都好似一只优雅的天鹅。
而我,从不属于他们。
无论我如何奋力地练习墨水只会把我自己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纸上的画亦是惨不忍睹。换来的也只有老师的摇头叹息,直至不管不问我也没有钱买零食,妈妈从从来不认为吃零食有什么好处,我犹记得在当时小小的我还不懂什么卫生,卑微而又小心翼翼地捡拾他们遗落在窗台上的零食。
直到有一天被两个同学发现,他们惊诧地张大了嘴——“神经病!”
后来事情就愈演愈烈,所有人都疯传我是个傻子,甚至有高年级的人胆大妄为地试图猥亵我。老师虽然知道此事,但因当时所有人都未满14,此后此事不了了之。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此外,虽然有几个人明面上和我关系很好,但是或许也只是明面上。
有一天一个非常讨厌我的女生,突然凑到我的跟前,说。“你以为他们喜欢你吗?他们比我更讨厌你。”
“你的颜料是伯恩偷的。”
“在他的书包里。”
“傻子。”
时至如今,我仍清晰地记着那个女生的表情。如地狱里的恶鬼。
可那时我依然会在寂静无人时坐在树下期待着有一片花瓣划过我的嘴角,随着夜晚干冷的空气翩翩起舞。但我总也等不到,我能做的只有在人声鼎沸是黯然离去,清醒地意识到连个一颗属于我的树都没有。
我终究还是放弃了绘画,再未动笔。只是那时的一切,那最初的复杂心绪都压在了我的心底,当某时忽然被一片花瓣惊起,回首之时,我便看到春日斜阳里樱花树最后一片花瓣飘然落下。
那么,如今的我,可否拾起那朵樱花?
我欣然一笑。目光落在布莱克送给我的那张画上。
或许,值得一试?
11.雪崩
我没想到因为把布莱克的画带到学校的事,出了岔子。
巧克力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走了我的画,将它在班级里四处传看。
它就像《草房子》里秃鹤的帽子。骤然点燃了所有人的兴奋。他们肆意评判着。对着这新奇的事物。
“你这个眼睛画的是不是有问题呀?来我给你改改。”
“就用铅笔改改。一下。”有人拿过去,划上了深深的印记。
“这个不是我画的!还我!”我有些愤怒了。我伸长了手臂试图抢回我的无价之宝,但却徒劳无功,谁的腿不知从哪伸出来绊了我一下,我狼狈地摔倒,引起一阵哄笑。
有人趁机将那副画传得更远,在教室的另一边掀起新一轮的浪潮。
“哦哦,那有什么事啊?这个手画的不行啊,人物也不好看。”
“那个牙齿怎么这么像你的,应该换成尖牙才对。”
“其实这就画的是卡修斯吧?”
“可不是嘛,还有你是去给别人当人体模特了?”
话题的风向骤然就改变了。
“哈哈哈,这景是在晚上啊,你是不是还从那人那里过夜了?”
“这个位置是在后山吗?他给了你多少钱啊?”
“别这样说人家,艺术,艺术嘛。”
“哈哈哈别打岔,卡修斯要不等着我们也去光顾光顾你的生意啊?”
“滚!”我一把夺回我的画,拿着画的那人却不肯松手,被“刺啦”一声撕成两半。
“真的是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你不从小就被别人摸过吗?”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所以现在碰都不让我碰的原因,是不是就因为有生意啊?”巧克利恶劣地说。
那一群人哄堂大笑。
各种污秽不堪的话冲我席卷而来。美丽的樱花,早已被涂成一片污浊。我却无意于此。童年痛苦不堪的回忆朝我涌来。
“小弟弟你好可爱啊,能让姐姐摸摸你吗?”
“刺啦——”我将另一半画一把从一个女生手里夺过来,将所有的画都被撕成碎片。白色的纸片翻飞,轻盈如蝶。
“滚。”
“我们夸你受人喜欢呢,你生什么气呀?”
“就是多大点是啊,别生气了。”拉利说。
那个女生蹲到地上委屈巴巴地哭了。
“我又没说你,你朝我发什么火啊?”
好乱,好嘈杂。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了……
好吗?
“都围到这里看什么呢?回位!上课!”
11.乌合之众
还会比这更糟糕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布莱克最近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已经在这个新城市安顿下来了,一切安好。我没有告诉他画的事,但他想必是听出来我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但没有深究。他寄来几盒糖。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或许能好受一点。”他留言说。
我把布莱克寄来的糖吃了,糖纸很好看没有扔,我把他们叠成千纸鹤,装到一个小玻璃瓶里。
糖纸很快堆满了一个玻璃瓶,阳光从中游过,映着琉璃般的色泽。
要是雪球在这里的话,大概会跟我抢糖吃吧。我想。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雪球了……她也离开了吗?
我不常登录学校的论坛。等我知道时上面已经将关于我的事扒了个底朝天。
“那个‘天才’据说人品不大好,还有点神经质。”
“切,不就是只会舞文弄墨吗?什么都不是,成绩还不好。”
“我是他们班同学,他这个人脾气可差了。”
“对对对还虐猫,我有图片。”
“什么?楼上发给我看看。”
“楼上私聊。”
“我就知道这个人不怎么样。”
“真是他干的事。”
我点开那人发的图片,很明显是经过P图的,很拙劣。一只血淋淋的花猫被我提在手上。
我原本并不想管,到了初四,总有几个人是不学习整天闲的没事搞事的。大不了被劝退,他们反而更乐意如此。
但又突然觉得不对劲。放大了才发现那个猫的花纹像……
雪球。
“你们为什么杀了那只猫?!”
“什么?那只流浪猫不是你杀的吗?”
“谁闲的无聊杀猫啊哈哈!”
“而且我们都没说你什么,你这自己承认了吧?”
从那天起有关于此的帖子越来越多。我被淹没了。
无人在意真相,他们只希望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一个弱小的生命,就这样被草草掩埋,无人问津。
12.黑羊
我原本想回家后找夜魔倾诉。一开门却看见满脸怒火的母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的手机。QQ界面开着。
“跪下。”她难得的冷漠地说。
我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师大概是把学校的情况给他说了,而后她翻开了我的手机,理所当然的认为跟陌生人聊天就是我跟同学有矛盾的罪魁祸首。
“你跟你同学聊不好,非得跟陌生人聊天,你还真想让别人把你卖了啊……”
“网上都是些什么人呀?你给他们聊天。”
“聊,我让你给他聊。我看着你聊。录视频。不聊别想起来。”
“你就不怕学坏了?你不想上学了。咱别上了,反正我也不想让你上。”
“中考完你想死啊你。”
“还想和你妈一样被人看不起?”
“干服务行业的别人怎么骂你不都得忍着……”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
我沉默。跪在冰冷的瓷板上。
看着曾经青柠一般的时光——
“夜魔劳斯你为什么一直再这里呢?这明明算是一个子供向的坑吧。”
“在等人。”
“等过去的自己吗?”
“也算是吧。你呢?”
“因为忘不掉。”
“夜魔夜魔我跟你讲雪球超超超级可爱的!”
“布莱克布莱克等着我去北京找你玩啊!”
“好。”
“我们要爬上天台的最高处,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云卷云舒。”
“雾霾不好看,谢谢。”
“奶油劳斯您什么时候更新啊?”
“快了快了,抱歉让小可爱等这么久啊,等我中考结束就可以更新了。”
“小时候我啊不喜欢悲剧,总觉得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心有灵犀,哪有这么多烦心事啊。
后来才知道,生活才是最大的悲剧,烈酒灼喉,马踏风声,哭过,笑过,最后都无外乎以一个沉默的“死”字画上句号。”
最后,我只发了三句话,发给了夜魔。
“你还记得我家的那只猫吗?她叫雪球,她死了。”
“我活得不认真,所以不难过。”
“如果我死了,请记得我曾经 真的 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活下来过呀。”
如果布莱克在这里的话,会邀请我去他家坐一坐避避风头吧……
如果雪球在这里的话,她会在我难过的时候舔我的手吧,然后缩成一个球撒娇……
可惜,他们都不在这里了。
我这才知道,记忆也是有保质期的。久了就会变味,发酸。
默默地清空了所有的好友。从此与他们再无联系。
我看着太阳,从中间落向西方。
有一个声音在问我自己。
你还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吗?
我不知道。
“我没有了。我只有创作的欲望。”我听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回答。
这就是我的初四,在那以后,就是中考了。
13. 1 3
生活的车轮总是真特么的巨大。
我特么的永远不知道是明天还是意外先来的临。
哦,顺带一提,我中考考砸了。即使是想作为体育生通过考试也不可能。我万万没想到我训练了一年也抵不过20万元哈哈。
我去了一个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学校。
我妈的预言成真了。
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我想起曾经的我说过的话。
可是,自由?死亡?似乎都与现在的我无关。我虽然开始努力学习,心底却没来由的感到空虚,仿佛我都是在做无用功。面对父母老师的叹息,我心中早就被内疚填满,只差一点便会爆炸。我想我还没有拼尽全力,但又不知从何下手。
我听到了曾经的我的声音和我的笑声,我不知为何感到毛骨悚然,只是匆匆地捂住了他的嘴,一如从前别人那样将他潦草地溺死于深海。
夜深搁笔之时我才恍然大悟,推推搡搡间,我竟然变成了别人。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我告诉自己。
我学着麻木地对待街坊邻居的冷嘲热讽,把流言蜚语当做耳旁风,我旁若无人地放着能轰开屋顶的嘈杂音乐。痛苦的尖啸和着夏日的狂风撕裂着一切。
要是从前也能这样没心没肺不就好了。我自嘲地笑着,耳机里毫无美感的嘶吼撕裂我的灵魂,歌手声嘶力竭地唱着——
Stille heimlich fernes Weh
Wir durften nicht dazugehö ren
寂静的秘密,远去的苦痛
没有东西属于我们
14.失明
We see no end to the dream,
我们望不到梦的尽头,
We will never see the end,
我们永远看不到结局,
We will never be the end,
我们永远不会是结局,
All my life Ive felt discarded,
我感觉自己已被生活抛弃,
Never feeling a part of it,
连片段都感受不到。
——Fear Factory《Linchpin》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原本是很普通的一天,依然是血红的朝阳,繁忙的辅导班,苍白的试题,模模糊糊的黑板。
傍晚时分,骤雨突至。
我独自一人走回家。行至拐角,却突然听到楼下邻居的对话。
“您家儿子考的不错吧?去哪里了?”
“……”我听见妈妈沉默半晌才说出了我们市几乎是最差的中学的校名。
“哈哈还行啊。水平这样不得不服嘛,咱也别攀什么高枝啦,我儿子现在跟你儿子是同学喽……”那阿姨豪爽地笑着。“不也就这样,虽然不得不说之前我儿子一直垫底,但是这不学学肯定就比你家儿子考得好……”
妈妈没有搭话。那人就肆无忌惮地说起来。
“真是的……你说说你之前还跟人家一中的聊啥呢,咱家孩子跟别人家的就没啥可比性,跟人家爸妈还有啥聊头……”
……我现在应该不难过的。我在乎吗?
我明明就是饱餐后说要减肥,玩游戏后说要读书,间歇性享乐后恐慌,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那种积极废人。
不旷课,不质疑,不复习,考试分数拼人品,及格便是缘,挂科也认命——这样的人,才应该是别人认识中的我。
但……这是真的吗?
我无言,亦无动于衷。在我的想象里,我可以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路过。那女人顶多会有一两秒的错愕,而后会继续谈笑风生,心里或许会一闪而过“以前文文静静地装得真好”“一代不如一代”云云。
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伞歪歪斜斜地划到一边。淅淅沥沥地雨滴落到头上,风吹过,带着初秋的薄凉,刺痛着我的膝盖。
这是我的罪……吗?
我转身,信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想回去。
回不去了。
雪球的尸体后来被我找到了,埋到了离家不远的小道旁。我有点想她了。
雨下得大了,我突然想到了《海绵宝宝》里有一集一个坟墓上写着“这里埋葬着章鱼哥的梦想”。
这里埋葬着雪球和奶油。
小小的土包上,长着一簇野雏菊。
你是雪球吗?还是奶油?我蹲下,想要离它更近一点。
嗑嚓。
膝盖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感到一阵凉意,紧接着一阵刺痛沿着神经一路向上,使我不由自主地跌坐在积水里,只是蜷腿这样的动作也会带给我刺痛。我试图爬起来,手却只能徒劳的扣着淤泥,在肮脏的污泥里像一只濒死的鸡徒劳无功地扎挣,一下,又一下……
我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大脑仿佛轰地一声炸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比之之前同学亲戚的嘲讽,受人欺凌而产生的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艰难地爬起,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了几步,我想我表面上并未有很恐慌的表情,只有我试图打电话通知父母时我才发现我的声音都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
“……”
“……您好,小卡?!怎么了?”听到对方熟悉而清冷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慌乱之中按下的那串稔熟于心号码是布莱克的。我压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故作镇定地说:“抱歉啊,打错了……”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大概是听出来了我尾音里的哭腔。
我没有回答他,并迅速挂断了电话。我生怕再多上两秒,我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医生的诊断是软骨的什么病还是什么我记不清了,病因不明,可能是之前训练跑步时无意间的磨损,也可能是之前争吵时被绊倒摔伤的膝盖,也可能是那天被罚跪的时间太久……但显而易见地,我失去了我像羚羊一样健康的腿。
有什么轻而易举地折断了我最后一根稻草。
我和父亲从医院出来时天还未放晴,主车道上嗡嗡压压地围了一圈人。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破口大骂。她看到我不知是想起了谁,突然开始疯狗一样狂吠——“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苦笑。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不去死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死呢?
15.加油,好好活下去
回家的路上,我下载了之前被删了的QQ。预料之中的一片死寂,我也没有再把他们加回来。有一条新朋友的提醒,是布莱克的号,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他很快回复了我。
“最近怎么样?”
“挺不错|˛˙꒳˙)♡。你呢?应该好一些了吧,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说出来总会好受点。”
“我挺好的。上高中以后肯定会很忙,但是不要累到自己了。加油吧。”
“嗯嗯!”谢天谢地,他没提起来中考。
“我走了之后你没有更新吗?我很好奇你把稿子放那里了。【坏笑】”
我的手突然顿住了。
我想起来那个名为“奶油”的男孩子。他会绞尽脑汁地想新的脑洞,看到新的留言会开心地上蹿下跳,和别的神仙太太聊天会紧张地要死……
但他不在了。
“2333你是忘了你把钥匙留给我了吗?而且……翻阳台警告【坏笑】【坏笑】。”
“那挺好的。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聊聊天吧,我最近很闲。”
“好吖!”
我真的好想说,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想回到之前的日子,我想要雪球回来……但是,即使我说了,他又能奈何?
看吧,我对自己说。你就是这样微不足道。你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累赘。不要再奢望和你以前的同学联系了,他们会很快忘记你的;你的邻居亲戚会为你的死拍手叫好,他们会在茶余饭后或漫不经心,或义愤填膺地偶然提起“那孩子就一个字,蠢!”“不负责任!”“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你网上的朋友会很快将你抛诸脑后;你的死,你的活都会背负一世骂名;你唯一要在乎的就是你的父母……所以,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去死吧……
去死……
那个暑假的末尾,我常常自己独自一人背着父母跑到楼顶天台上,奋力坐在栏杆上假装看满天星斗。
哈哈,岁月静好,不是吗?
直到那天,我一如既往地吹着晚风,我早就不想听歌了,手机沉默已久,耳机却依然是个戏精,在夜色中兀自摇晃。
我听到QQ有新消息的提醒,随手一点,突如其来的语音吓得我差点没从窗台上栽下来。
“小卡,还记得我吗?我是布莱克。
一直以来,我都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还记得我们初遇的那个冬天吗?在那年里,我的母亲突发心脏病走了,辛劳一生独自抚养我长大的她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她去世前的心愿一直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在面对我生父的孩子时至少能为她争口气。死者为大,她曾为我铺好了所有道路,我也只好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尽管这并不是我喜欢的。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傀儡,一生只为别人的愿望而活,毫无意义。但如果不按照母亲的遗愿去做,我又觉得无颜面对母亲。负罪感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逐渐觉得我生命毫无价值,我并不擅长金融行业,我的研究生考试不出意料的没有通过。我几乎一无是处,没有一个人需要我,曾经优秀的我一去不复返。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去年,随着冬天的来临,我感觉自己也似乎行将就木‘那么,就去从前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看看,至少知道这个世界还值不值得留恋。如果没有,我就在一周后离开这个世界。’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遇见了你。或许你不记得学国画时的事了,那时我还随我父亲的名字叫伯恩。当时他们正吵着离婚,而我却要准备中考,无人理解而又处在压力之下的我几乎崩溃。是你小小的手紧紧地拉着我穿过无尽的黑暗。让我眼里渐渐有了除黑白灰之外的颜色。你救了我一次。
而我也没想到数年以后你又救了我第二次。你像一只小鹿蹦蹦跳跳地闯入我的世界。你送给我的纸飞机我还都留着,我知道那一个个夜晚你守在窗台边是为了什么,我曾经一次次拿出小刀,安眠药以求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我又担心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尸体的人。那天晚上,当你和我一起唱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如果我也走了,她会不会更伤心,她为我辛勤若此绝不只是为了和前夫赌气,她更希望我我能够好好活下去。而且,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不在乎你是何种身份,心无芥蒂地像你伸出手。
没错,我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是谁了。但我印象很深的是当时我们一起学国画的最后几节课你都对我很冷淡,虽然我想是有人挑拨离间。所以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想像大象一样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结果自己的生命。但是……”他笑了。“你总能给我惊喜。”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攥紧了阳台的扶手,喃喃自语。“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夜魔。”或者说是布莱克。
“发现你是奶油就是熟悉之后的,毕竟赛○圈太小,你发的消息又提示性太明显。稍微想一下就能猜出是谁。
但说实话那也是我离开这之后的事了。我开始用‘夜魔’这个身份和你聊天。这才发现你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快乐。嗯……怎么说呢,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但这样明明才更让人难过啊。”
好吧,我也有想过。不过这一次,是你赢了。
“我看到你的那几条消息了。我当时就怔住了。你的笑颜依旧历历在目,但却已然失去了色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窒息一般地张着嘴。打开留言,想写些安慰的话却一次一次的删掉,输进去,又一下子全部删掉。想了一会儿,我又如梦初醒般打开私聊窗口,刚出进去几句,却又觉得无从开口。到最后我放下了手,什么也没有做。”
“抱歉拖了这么久才回复你。请原谅我的语言拙劣——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卡,我会喜欢所有的你。我会努力为你分担。你从此绝对不会孤独。以后的路还很长,可以让我,陪你一起走吗?”
“雪球不会想让你离开的,所以她缠着要我来陪你。”
留言到此结束。我摘下耳机,却有种久梦初醒的感觉。“混蛋……撒什么破鸡汤啊,有用吗?”我吸吸鼻子。“也没见你回来。”
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抓住你了。”那个人说。顿了顿,又说。
“我回来了。”
我微微有些发愣,那曾几何时朝思暮想的声音就这样无端出现在我的耳畔。
我努力勾起嘴角。“你吓到我了哈哈,赔钱吗?”
他却沉默不语。良久才说。“我在。”
“……嗯。”我突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鼻子一酸。真尴尬,我想。我倔强地转过头去,却突然惊讶地发现一片漆黑中有一点点的模糊的微光闪烁。好像是浸泡在泪水中的星光。
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突然而至。
我猛然抱住布莱克,哭得像个孩子。
欢迎回家。
不经意间发现有点点微光映在雪白的墙上,星星点点好似梦中的星空。
我忽然觉着悬于我头上的刀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绚烂的星海,不屈不饶的点亮着漆黑的空,仿佛是在生命的裂缝中尽数倾泄阳光。
我们的青春,是雾里看花,海市蜃楼。但未来依旧会在云遮雾绕的后面。闭上双眼,黑暗中,依旧可以倾听自己的心跳,牵起彼此的手,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叫我放下过去。你为我分担,笑着说一起走吧,因为不会轻易遗忘,所以我们的灵魂才完整。
你伸出手,用力将我从那一片阴影里拉出。
“那从来都不应该不属于你。”你说。
余生,请多指教。
尾声·阳光和你都好
爆炸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数载春秋悄然而逝。
我悠然自得地葛优躺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蜗居,在这个春节被温情溢满。
我们俩的○博早已变得热热闹闹的。我随意地翻着,漏出几分慵懒。
“好了小卡,过来吃饭吧。”布莱克盛出热气腾腾的饺子,笑着说。
“好嘞。”我孩子气地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一把把手机怼布莱克脸上。“布莱克来来来,看看他们都在我们的自拍下评论了什么!笑死我了哈哈哈。”
布莱克搓了一下手上的面就要去拿手机,我也没耐心等下去,姑且大声念出来——
“缪姐说要喜糖。”
“有个小可爱说他一上线就看到一群太太哭爹喊娘地要喜糖哈哈哈。”
“雷伊社长说结婚提前三个月通知顺带一提……他下个月结婚。”
“哦,那恭喜盖亚了。”
我撇撇嘴,迅速往下翻着,突然眼睛一亮——
“嘿布莱克,有人问你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嗯……”他突然回眸一笑。“和你永远在一起。”
“前几年你都说的这个好吗?”
“可是只要满足这一点我就很知足了。”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小卡你呢?”
“……我也是。”
喂!我才没有脸红!是窗外的烟花!
ฅฅ*ENDฅ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