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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能不能《封神》

2023-07-15 22:16 作者:格语斋小憨瓜  | 我要投稿

猫眼上刷到了今天有点映场,看了下地偶特典会结束吃个饭刚好,直接就开冲了。

《封神》是明代人对商代的想象,这个说法不算确切,但有一定的道理。《封神》里面的神话体系、相关故事有很悠久的层累、改造、播迁,并不完全是明代才出现的概念。只能说至迟到了明代,这些东西基本都定型了,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宇宙世界。

一样是以战争为主题,《封神》为什么比《三国》《岳家将》神话色彩浓厚的多,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文献不足徵”,从而导致你的改编、神化只要还是在当时人们的认知范围内,他们就能够认可这样一个故事体系。

就算现在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我们找到了殷墟、看到了两千年来古人都没有见到过的甲骨文、记录武王克商、牧野之战的重器“利簋”,我们能够把那场战争讲透、讲细吗?办不到。之前十分热闹的为商纣王翻案,《翦商》成为畅销书,都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尽管我们发现的商代遗址、商代出土文献、文物远超前人,但对于商代史,我们依然知之甚少。商纣王是明君还是昏君,仍旧甚难判断。我们依据新出的文献,认为商王的罪行是后人不断增加的,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意见,春秋时孔子的弟子子贡就说过这样的话:“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

子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识,我们现在看到战国时期的楚简清华简,就很好理解了,东周之际出现了不少商纣王残虐百姓的记录,说得有模有样。炮烙之刑,走独木桥走不过就掉火盆里,见到商纣王就像决堤一样让人崩溃……东周的时候人们就这样想商纣王,只不过那个时候“狐狸精”妲己的形象还没出现。

但是,依据这些就足以翻案了嘛。商纣王并非一个完人,至少西周早期周人数落他的过失时提到两点,“不敬上帝”(清华简·系年)、“酗酒”(大克鼎、尚书)。不拜神,是什么大过错,我们现代人不太好理解。但酗酒的,大抵不是什么好人,即使现代这点应该也能够达成共识吧。

有胆识、有武勇,好喝酒、耽误事,或许商纣王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古代帝王吧。所以,我们会发现,太多的说不清的东西,给我们老祖宗里面、那些擅长讲故事的,提供了一个宽广的创作舞台。

这样的创作,是一个很宝贵的传统,例如我们读《楚居》,读《赤鹄之居于汤之屋》,会发现披皮人德鲁伊、纵鸦者斯维因、千里眼顺风耳,这些看着很西幻的东西,战国时期的传奇小说,就已经创作出这些形象了。

所以,《封神》的伟大,恐怕不再于它能否还原真实的商周战争,更重要的或许是它能够将中国人的想象力带飞到一个怎样的传奇世界。如果站在现代人的角度,我觉得即使把《三体》的战争放在“牧野之战”的世界里,也并非不能接受。所以,我很期待乌尔善导演的《封神》能给我怎样的头脑风暴。

看了2个多小时,昏昏沉沉、梦梦墨墨出来了,没坚持到终场、没蹲完彩蛋,原因后面说。

前面铺垫那么多,也可以知道本文不会太过于纠结商代是否有马蹬、骑兵、投石机,是不是大都无城,是不是商人尚白就要搞枯山水,甚至西周种那么多麦子干啥,不艺黍稷吃毛线球球,用个象龟腹甲大小的来占卜等艺术呈现。

《封神》对于商纣王勇武和残暴两面都刻画得很不错,而且我们不难理解好战的君王往往也是魔鬼的化身。其次,对商代奴隶的生存状态、役“猛犸象”以助劳,场景搭建,哪吒、杨戬的特效呈现都相比10年前电视剧《武王伐纣》肉眼可见的进步,这些都是本片的一些看点。没有流量明星参演,没有粉丝空瓶,也会让影评区对路人更友好一些。

本片的主基调可以概括为诡谲和血勇,这和乌尔善惯常导演的《画皮》《鬼吹灯》是一脉相承。隔壁《大唐》没有呈现出李白的《侠客行》,《封神》却是坚定地贯彻了“拾埠鲨薏仁”。尽管这确实反映了商代奴隶社会的特质,但是感觉这种直勾勾的场面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影视剧中了,对我而言是不太容易消化掉的,所以带孩子观影的家长还是谨慎考虑一下。

从战争、轼君再到轼父、残害无辜,可以说杀伐是贯穿第一部始终的故事线。如果说这个主题还算见仁见智的话,用诡谲来呈现《封神》,就好比看了那部惊悚片一样的《奇异博士2》。

从配色、布景、人物都不是我们过去看过的、刻板印象中的《封神榜》会有的样子。包括里面对于十二金仙的呈现,给人一种既非中国神话、亦非西幻,而是更接近于在美华裔拍出来的西游记的场景,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

我们知道动画《姜子牙》最终获得16亿的票房,远低于《哪吒》的成绩,也大概可以看出国内大众更加喜闻乐见哪一种基调的影片。而《封神》在这方面的呈现比《姜子牙》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还是有点笑点,但仍然很难成为暑期档的合家欢影片,最终票房恐怕也不会太乐观。

实际上,比起主题基调的设定,流水账式的叙事恐怕才是该片难挑大梁的重要原因。章回体小说本就不适合拍成2小时的电影,即使电视剧的呈现,也必定要选好一个主角视角,一个切入点。《封神》其实也可以用漫威个人英雄式的拍法,最后呈现一个《复仇者联盟》的终极对决。又或者《指环王》《霍比特人》《哈利波特》式的展开,都是更适合电影艺术的,由一个主要人物来带出一个宏大的世界观。

可惜乌尔善版的《封神》啥都想要,或者这就是“走自己的路、用自己的风格”,完全简述故事一样展开,最终必定是一个人物性格都突出不出来。对于影视艺术来说,连故事都没有讲好,那再多华丽的辞藻、排版、封装设计,也是白搭了。就说到这吧,如果还有兴趣的话,大家自行到影院里面甄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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