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练习】《剧终如期而至(思い通りにエンドマーク)》 17
斎藤肇 著
17
我在通道尽头的墙壁上摸索。一面平坦,的确没有可供抓握的地方。看来不能如法炮制,照搬进来时的方法。
一定有突破口。
两种可能。
头顶,或是脚下。
我用脚在地面上试探。地板光滑平整,连一点凸起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在上面。
想到这里,我把手伸向头顶上方的空间。某处一定藏着些什么。
离天花板似乎还很远。我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感受到空气从指缝间溜过。可在我翻动手掌的过程中,某样东西划过了我的手背。是一种绵软的触感。于是我又挥动起手臂,试图抓住它。
“你在做什么呢?”
带着忐忑不安的语气,明智先生问道。
与此同时,我抓住了那样东西。绳子。攥在我右手中的是一条纤细却又结实的绳子。
我不再迟疑。想要出去就别无选择。
某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这是个充满恶意的陷阱,一旦拉下绳子,水就会从头顶灌注而下,将我溺死在里面。不过哪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设下那样的机关呢?
我用力一拉。
听见像是锁被开启的声音。接着,我眼前的墙壁迅速升起,就跟刚才的情形如出一辙。
“太好了。”
我身后的明智先生大喊道。
我成竹在胸地钻过洞口。它只会通向一个地方。书房,有着许多书架的房间。
“啊。”
我回过头,随后惊出了声。
要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倒也确实如此,可我依旧不由得为这结构之精妙而感叹。
原本我应该是从书架当中钻出来才对。
隔壁房间的墙壁对应的是这一侧的书架,这一侧的墙壁对应着隔壁房间的衣柜。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进而才会断定这面墙上不存在密道。
然而我刚刚钻过的洞口却开在了墙面上。不是书架,而是和隔壁房间相同的墙壁。我瞬间理解了其中的结构。这就是思维的盲点。
对于两个房间的构造,我最初的认知如图1所示。
但实际结构却与我的设想有所出入。无论是衣柜还是书架,宽度都没有精确地达到墙体总长的二分之一,而是各自缩进了二十厘米左右(图2)。

我只顾分析墙壁背后的情况,打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打造这条通道究竟有何目的,我只能凭空揣测。从实用角度上看,我不觉得它有多大的价值。——不过在这坐拥着私家钟乳石洞的宅子里,这点小机关恐怕也不足为奇吧。
密室之谜竟是被一条通道化解,坦白来说有些乏味。通道里的机关倒是挺别出心裁。
“啊……”
留给我感叹的时间只有短短片刻。刚钻出洞口,门板就再次自动落下,闭合了起来。
我慢条斯理,却对再次身陷于黑暗中的明智先生不管不顾。
耳边传来分不清是哀嚎还是什么的声音就来自于他。
我哭笑不得。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重复着已经问过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题,我朝墙壁的方向看去,想要尝试从这一侧将门打开。
然而与对侧不同的是,这边的墙面上并不存在污渍。
“救救我呀~”
隔着墙听见了窝囊的求救声。我顾不上多想,先是寻找有没有像是能勾上手指的地方,还伸手摸索了一番,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怎么会这样?”
我下意识喃喃自语着。
自上而下扫视墙壁,没有发现形似开关的物件。
不久之前的想法又一次涌现在脑海。当我在黑暗中判断无法回到原本的房间时,想到的也是这个字眼。
单向通道。
莫非这条通道的作用只是从隔壁通向这个房间,不能够逆向使用吗?考虑到密道本身的性质,倒也合情合理。换言之,密道是为逃出那个房间而准备的。屋子里的每扇门都可以上锁,密道也没有理由成为例外。果然,哪怕是密道,也是进不去的。
“明智先生……”
我喊话道。
“快救我出去呀。”
得到了可怜巴巴的回应。
“门好像从这一侧打不开,麻烦你从里面打开吧。”
“怎么才能打开呀?”
我本想反问他“你没看见我是怎么打开的吗”,随即又转念一想,我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找到绳子的,即便他当时近在咫尺,也不可能看清我的举动。
我不得不向他说明绳子的位置。
门被打开。
没想到从中现身的明智先生居然半哭丧着脸。
一见到我,他便有些难为情似的,却依旧难掩刚才的窘态。我低下头,不让他发现我忍俊不禁的样子。
抛开过程不谈,谜团已经彻底被我破解了。至少密室已然不复存在,我需要面对的不再是一具尸体倒在无人密室中的情况。
以上便是我此时的想法。
我的看法很简单。如此一来,首起案件的嫌疑人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观点的核心在于案发时的人员分布情况。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由于案发当天上午,屋子被明确划分为两个区域,也可以认为整栋房屋变成了两间密室。
尸体就位于其中一间当中。从理论上推测,只有那间“密室”里的人才有犯案的可能性。
两间密室。——分别是我、宇城、明智先生和胤婆婆所在的一间,以及角馆俊之先生、美佐绪、犬泽先生,还有角馆夫人的尸体所在的一间。
角馆夫人的尸体最初看似不属于任何一方,但通道的发现使得它被划入不同于我们的另外一侧。
尽管还有待进一步推敲,但就目前的推论来看,凶手不会在我们之中。
来梳理一下案情吧。
案发当天上午,也就是我刚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屋子已经被彻底分隔为两片区域。一片是我、宇城、明智先生和胤婆婆所在的A区域。
另一片是角馆俊之先生、角馆美佐绪、犬泽孝三先生,还有角馆丽子夫人的尸体所在的B区域。
按理说,从A是无法通向B的。
当然,这种说法仅在案件被发现的时间点成立。如果将时间倒推回角馆夫人生前,凶手大可以从正门进入房间,在内侧上锁并杀害夫人,随后利用密道移动至B。
可如此一来,行凶前在A区域内的凶手,在行凶后必然要去往B区域。
理由如下。(由于无法使用进入房间时的那扇门)想要在从A逃离至B后,再次返回A区域,走廊上的门是必经之路。
门锁结构决定了走廊上的那扇门只能从B区域一侧上锁。假设该路线被采用,那么案发当天上午,走廊上的门锁理应呈开启状态。
然而当时那扇门是被锁住的,从我们所在的A区域一侧无法开启。也正因如此,当时我们才会大呼小叫,把整个家闹得天翻地覆。
综上所述,A区域里的人是无法实施犯罪的,首起案件的凶手显然在B区域中。
当然,不能因此就轻率地断言称B区域的人实施了犯罪。
尽管从结论上讲,凶手是B区域内的人,但A与B之间肯定出现过短暂的连通。
原因在于那条密道是从犯案现场,即夫人的卧室通向书房的单向通道,也就是只能出不能进。那么B区域中的凶手如果想要杀害夫人……。
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来到A区域。
这有些类似智力谜题。
我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
就像那道经典的难题:农夫要如何用一艘小船将山羊、狼和卷心菜运送到河对岸。相比之下,我面临的问题要简单得多。

凶手去到A区域,经过犯案现场后又回到B区域,之后要做的只有切断A与B之间的联系。
将诸多情况纳入考虑后,我把谜题搬进了现实。
首先给出条件。A与B是被分隔开的。
而凶手在B区域内。
打开走廊上的门锁后,凶手移动至A区域。从A一侧叩响被害人卧室的门。如果夫人此时尚未入睡,应该会打开房门。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惨遭毒手。
行凶。凶器似乎是睡袍上的绑带,可推测凶手是有能力取走它的人。
接着再次通过房门来到走廊。步行出门,做好让吊桥垮塌的手脚,并切断电话线。
可想而知,作为凶器的衣带恐怕是在此过程中遗落在了走廊。
随后凶手再次回到被害人的房间,锁上房门。至此,凶手便无法再从这个房间前往A区域。
密道是仅剩的唯一出口,凶手通过它逃往隔壁房间(位于B区域内)。
行凶过程到此便可告一段落,但凶手还需完成善后工作。因为此时A与B区域仍被走廊上的门连通在一起。
由于行凶前一度被打开,凶手为了将其复原而……。
推演到这一步,我却发现推论中有一处解释不通的地方。
凶手锁住了走廊上的门。
凶手有必要隐瞒自己曾经穿过这扇门的事实吗?假设走廊上的门保持敞开状态,A与B区域的划分将不复存在,嫌疑人的范围也就得不到缩小,唯一的后果只是密室无法成立罢了。
试图将一切复原的心态倒是不难理解。莫非凶手以为密室中的暗道能够瞒天过海,不为人所察觉吗?
也就是说,是单纯的考虑不周?
我仍有些难以释怀。
有没有更合理的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