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依乐正绫原创】红尘寄雪——“君埋泉下泥销骨。”【南北组/吹玉】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摘自白居易《梦微之》
微之,也就是元稹,白居易的同志、好友
这里一句的化用意在阐述阴阳两隔的痛苦
《梦微之》本诗关系并不大,大致不用做参考,元稹虽曾任节度使,但未有军功。
旧时景 香尘去
剑扫春风絮 遥指关山雁啼
朝暮换 日月移
聊借浮云笔 此间叙
开头一段,点明后文的主要部分是天依事后的回忆,“香尘去”已然暗示了绫最后的牺牲,“关山雁啼”,自关山而来的消息怕是凶多吉少,“朝暮换,日月移”,时光冉冉,斯人已逝,伤痛当然不得抚平,但也足矣就一曲琵琶,与我等娓娓道来。
这一段之后,才是“红尘寄雪”故事的开始,其作用也类似诗词中常用的“引”,既在正式开始内容前,作者对诗词写作背景的叙述。
《琵琶行》《扬州慢-淮左名都》等诗词皆用过相应的引。
今宵剪烛 芙蓉帐下一顾
红绡垂上蝴蝶骨 青丝乱枕沉香炉
长安三鼓 不待胭脂熟
便远赴 望云外 风起平芜
此去沉浮 迢迢至天北 无归路
托信玉门去 知君饮马江头宿 渐无书
还忆当初 对清秋如故 曾许江湖
抬眸处 相思怎渡
是良辰美景,是身边佳人,是军情紧急,是抱剑远赴。
这里笔者的理解一个是三鼓指时间段(大概是23时——1时)意味着出征时间早,另一个理解则是军营的三通鼓,唐代一鼓分三通,一鼓九百九十响,说明战况紧急,女孩不等长大结亲便不得不远赴战场。与下一段做过渡。
长安城位于中国西部,距离中原王朝主要的北部和西部前线其实距离不远,缓冲区少,而且据遗迹来看至少有一部分是夯土城墙,因此唐朝固然武德昌盛,然而天子九逃,虽然每一次都扳回来了,敌军兵临长安城下不止一次也是事实。(所以后世选都城都选择了更安全的内地)
边塞是残忍的,九死一生无归路,朔风吹断鸿雁书,曾许诺海誓山盟,一同对安宁生活无比向往,在越来越难以抵达的书信中,化作相思泪。
谁握住 指间红线 拜明月 乞天怜
枕上约 吹灯不见 故人此别 叩窗风雪
潮起时 孤鸿飞掠 只影去 赴黄泉
道是天涯明灭 意难平在人间
夜来梦关山 心事诉与阑珊
醒罢眼底江岸 谁握金钗伫门外
经年春秋改 江湖聚散难猜
欲将别酒杯盏 尽倾烟波外
副歌第一段,视角转到绫将军这边,虽然身在边关,但前面已经借天依视角铺垫了足够的感情,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再写边赛风光,词人选择继续深化感情,通过两个主人公的不同视角将故事推向高潮,也就是暗示已久的阿绫之死,在激烈的副歌曲调中,只影付黄泉悲戚与意难平的无奈一同抒发。
(省流:“我不想死啊!”bushi)
副歌第二段视角转回天依,悲伤之情并没有如阿绫视角那样直接诉说,而是蕴含在了关山梦谈、梦醒故人散、倾酒烟波外。
一则显示出来两个主人公性格的迥异对照,一个含蓄一个激昂,一动一静相互映衬;二则是小老百姓在面对变故时的无能为力,连在缥缈梦境中也只能空对阑珊。
平生遗恨 琐窗风雨曾诉
昔日红衣埋黄土 桃花剑上烟尘覆
长安三鼓 飞沙没马足
天将暮 流光过 银鞍白骨
玉扇浓暑 对饮琳琅时 蛾眉蹙
烽火催蹄声 辗转忽觉惊梦处 往来哭
回望山河 往事皆如雾 春风相顾
难眠处 怀君眉目
接下来依照事物发展顺序,故事继续。
是独守青灯,是烟尘盖剑,是战事依旧,是往事惊梦。
平生遗恨曾诉,现在还诉吗?天依想必已然接受了现实,独卧青灯古佛旁,曾经那人鲜衣怒马,仗剑天涯,都已做了梦话,然而战争,唯有战争如影随行,依旧是那长安三鼓,上次应声人,现今白骨!
催命的蹄声向烽火而去,惊醒未亡人梦,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难眠处,征人去时眉目!
往事难以回首,相思之情却如洪水一发不可收。
副歌的重复部分或许与前段不同,虽然是同样的内容,但视角有可能依旧是天依,是以天依的视角追念感悟阿绫舍身疆场的痛苦与不甘。
试想一下,天依对于阿绫的死除了悲伤,有没有埋怨?会不会埋怨她不挂念自己,自私的独自走向死亡,背弃旧时约定,以致于长年的苦恨无尽,饮泪年年。
但如果她将自身视角带入到了戎边的阿绫身上,参悟绫将军死前的所思所念,那最后一点的怨恨恐怕也灰飞烟灭了,哪怕是这么做自己可能会更加痛苦。
谁抚过 衾枕余温 叩明月 向天问
隔一梦 黄泉离分 我寄人间 风霜满身
到如今 天涯繁盛 长烟去 又一春
谁白骨留玉门 谁白发困此生
欲雨天渐昏 昔年埋酒仍温
繁华散作香尘 应是垂泪觉秋深
明烛赴良辰 难遣梦醒离分
泣声掩却漏声 何处寻故人
拜明月下,乞天怜。叩明月,向天问。天不怜征夫(或许应该叫征妇),月亦不会应人问。但除了这虚无缥缈的物像,人还能凭什么寄托愿望呢?其实哪怕是寄托了也无济于事。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边关不能没有战士,他们也是爱人的爱人,是母亲的儿女,是孩子的至亲……
秋深,牧草肥妹,气温适宜,又是战争的季节,昔年陈酒,醉不倒梦醒的未亡人。
何处寻故人?前文已经给出答案了,那便是黄泉之下。
此段也是《红尘寄雪》故事的最后一段,所谓的阿绫和天依不过是镜子,以小见大,南北悲剧所折射出的是无数个征夫(妇)人生的悲剧,到如今 天涯繁盛 长烟去 又一春 谁白骨留玉门 谁白发困此生,尤其鲜明的控诉,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果说副歌部分是以阿绫身份的一声“奈何!”这段间奏则是天依视角的异口同声。
语罢 清宵泪满 桃花樽
红颜白骨 零落成尘
便守 孤馆摇红 梦良辰
望尽河山 再寻故人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一曲终了,视角拉回“现在”守寡的天依,斯人已逝,绫落成尘,泪眼望穿她用血肉保卫的祖国山河,这又何尝不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不知天依是否能在山河中间,寻到那一抹赤红的影子。
从此收尾,故事完整。
如果说,如何评价这个故事,词人可能会说:
人间墨 洒为歌
谁欲抛身探碧落
平生诺 平生错
枝上香魄 换尘色
呜呼哀哉,他们或许是地位低下的,或许是曾经臭名昭著,但披坚执锐,血肉铸墙的一刻,那就是可歌可泣的英雄。
我还记得白居易所写过的新丰折臂翁,他自残一腿,才未去参军,或许会有人嘲笑他懦弱,但如果想到他这一去自己生死未卜,老母与妻儿也难以供养,谁还笑得出呢?
以前有个实习的数学老师,曾经跟我们说,当兵的,谈恋爱就行,别结婚,太难了。
于是我被这句话干emo了一节课。
“是为大家,还是为小家?”
某个老师说这恐怕是个从《陇西行》至《与妻书》都无解的问题了(其实问题也够蠢)
虽然他们的主人公都选择了国,然而卫国不也是为了保护“她”吗?最后泪洒黄泉,阴阳两隔,却又是报国的成果。
为国而赴战,为她而赴死,也是为她而赴死为国而赴战。
平生诺 平生错,许她平生诺,实则平生错(不要乱立flag!),最后,枝上香魄 换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