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不知,无所,不知

“喂,大猫,你看上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这是博士第一次与我的对话,我本来还疑惑这个人为何如此随意,以至于我差点把他当做间谍来处理。
“这个东西会要了你的命的,大猫。”
“我有名字,请尊重你未来的同事,博士。”
“那么它有名字吗?凯尔希。”
“Monster。”
我承认,私下的相处并不是很愉快。
“凯尔希,你认为博士怎么样?”
“殿下,我认为博士在专业能力上无可挑剔,甚至有更多可开发的潜能,但博士在生活作风上的问题,我不能接受。”
“凯尔希对所有人都是那么严格呢。”
“博士对我们有所隐瞒,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唉,话题有些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作为朋友,你认为博士怎么样?”
“不是朋友,只是同事,如上所述,再无过多。”
“但是我感觉博士很想和你做朋友的。”
“他感兴趣的只是我的研究,我甚至毫不怀疑这家伙没有人性。”
博士是一位优秀的学者,导师,连陛下都认可了他,似乎除了我,所有人都和他相处融洽。
“喂,大猫,生日快乐。”
“这是什么?而且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在卡兹戴尔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凯尔希医生。这是一颗杜林族的装饰,有安神的作用。”
“你有什么目的?”
“别那么警惕,凯尔希,只是殿下希望我们两个处好关系而已,起码是收敛一下敌意。”
“你有信任过任何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一切都只存在于档案中,你甚至隐瞒自己的种族,你对所有人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你一无所知。”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大一个威胁吗。隐瞒只是一个流亡者的顾忌而已,你应该明白的,凯尔希。”
“那你为什么选择了巴别塔,你本来有更好的去处的。”
“在这里,我可以睡个好觉,不是吗?凯尔希。”
“……”
“好了,我现在算是完成任务了,所以在殿下面前配合一下我哦。再见。”
我那时认为提高警惕是必须的,但没有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战争的爆发,把我们自以为强大的同盟撕的七零八碎。
“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凯尔希医生。”
“蕾姆必拓,巴别塔在那里有一处‘产业’,殿下没有告诉你吗。”
“她在下层安抚伤员,我不好去打扰。”
“……”
“……”
“你这是跟谁学的?”
“你说什么?”
“战术,战略,战斗谁教你的?你应该只是个学者。”
“没有人,兴趣而已,看过相关的资料,这是第一次实践,你信吗?”
“算了,问你也不会说。”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接下来我和殿下分别管理巴别塔的各种事务,所以要请你作为临时的战术指挥,指挥巴别塔干员,毕竟我们只是群‘学者’。”
“十分乐意,怎么说呢?为了巴别塔。”
“是临时的,我不认为你真的可以适应战争,博士。”
我错了,他适应得很好,太好了,好到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博士倾斜了力量的天平”有些人这么说,可我感受到他的改变,感到一些不好的预感。

“凯尔希医生,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你第一次来到巴别塔的日子,博士。”
“没事了。这个改良后的装置麻烦你交给殿下,可以抑制一部分她的力量。”
“好的。”
“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
“什么事?”
“你不对劲。”
“哪方面。”
“所有,你的话比以前少太多了。”
“是你太敏感了,凯尔希医生。”
“你对我很少用敬称,对殿下也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而我只是累了。”
“我可不相信,那个一连几天连轴转的家伙会说自己累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不要再追问了,凯尔希医生,我有权保持神秘,就当是为了一切,为了巴别塔。”
现在想来,假如我当时去阻止他,不让他做出那些“正确的决定”,会不会更好一些?不会,我应该清醒而理智地认识到,巴别塔的失败已成必然,而博士让我们在最后时刻得以重返故土。
但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殿下和博士都瞒我,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还要怀着一个虚无的希望?而我又为什么守着这个希望直到现在。
“你相信预言吗?凯尔希医生。”
“你不是萨卡兹人,我也不是。博士。”
“咳咳……咳,她将成为殿下的继承者,而你和我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
“快到切尔诺伯格了,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吗。”
“我发过誓的,凯尔希医生。保护好阿米娅,为她戴上戒指,她是希望。”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是一部分,大部分你已经见过了,其余的在罗德岛号上。还有,我差点忘了你是计划的第一步,我是第二步,阿米娅是第三步,你是一切……什么的一切来着,还有一个似乎很重要的,是什么……”
“你该休息一下了,待会儿见。”
那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私下的交流不是很愉快,一直都是如此。
我一直在想,假如他回来的话,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身份将就此交换,我必须对他,对所有人保持“不信任”。这是为了一切,为了罗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