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53:沙漠中迷路断水，红堡下险些丧命

废弃石屋里压抑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原本还说话起劲的蒂玛也慢慢承继了下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将身子挪到欣娜身边问起: “怎么了吗欣娜姐？你和伊诺大哥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两人坐在破满了沙子的地上双眼对视，都各自挤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蒂玛更是疑惑，歪了歪脑袋，一丝白发从头顶垂下挂在了脸庞，阳光照在这一捋银白上，映的屋内都明亮了一丝。 屋子里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些，欣娜就侧身问向了一旁的伊诺: “你听说过这个叫“红堡”的地方吗？” 见伊诺微微摇了摇头，欣娜只得掏出了先前从加米奇堡得到的那张地图，并在面前的地上展开。 伊诺凑上前，欣娜将地图对照着地上的刻字留言说到:“地图上只标注了抵达卫耶哈后继续前往下个城镇的路线，可是按照卫耶哈人留的指示，这个叫红堡的地方更近，在接下来无法补给的情况下，需要改变行程抵达红堡后等待路过的人救援。” 说罢欣娜合上了这依然没什么用的地图，又再次看向了正升着脖子还在仔细阅读刻字留言的伊诺。 “你知道这个叫红堡的地方吗？如果按照留言所说，由卫耶哈往正东真的可以顺利在沙漠里找到那里吗？” 伊诺两腿一蹬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得有些郁闷。他抬眼看了看破了个洞的屋顶再扭头看看一旁的欣娜和蒂玛，貌似真的有什么独到的好主意。 “我和你都是从大陆北边来的，我也就是个放羊的，也不可能知道这垮了一个国家的地名呀。” 听到伊诺这么无奈的回答，欣娜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想当然了。身边这个男人虽然武力超凡，有时候也能弄出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来，但说到底也只是自家封地中一个很普通的平民，他那不寻常的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再多也是有限度的。自己方才显得太依赖于对方了，连这点常识都被她给忽略了。 欣娜和蒂玛重新陷入了思考，她们不知道的是，刚才伊诺并没有说真话。 百年前伊诺的灵魂降生在萨兰德时，他用几十年时间在这茫茫沙海中寻找自己爱人的转世。几十年见他踏寻无数的城镇与部落，翻过一个又一个的沙丘。几经欣喜与失落，最终倒在了一片金色沙海之中。 “红堡”是萨兰德当地一个很重要的道路交汇点，不过由于比较靠近罗多克，所以百年前的伊诺并没有实际去过那里。 不过听同行者时常提起这“红堡”是一片巨大的橘红色砂岩山丘，十分突兀的矗立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仿佛一艘红色巨舰在金色的浪花里旱地行舟。 而萨兰德人日常在沙漠中赶路，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有时每翻过一个沙丘就会不经意间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再加上时不时席卷而来的沙暴，巨大的沙丘可能一晚上就会移形换位，让旅行者们伤透了脑筋。

但是在萨兰德北部地区，人们都会故意先前往“红堡”，再以红堡为中转找准方向前往下一个地方。 “红堡”那巨大的山体就是这沙漠中最好的路标，即使比城镇间直达要远一半以上，旅行者们也十分愿意去“红堡”绕个远路。 久而久之红堡就成了萨兰德北部地区重要的中转地，时不时就会有商队或部落路过，即使路途中水源补给断绝，也可以在抵达“红堡”后遇上好心的旅行者获得救助。这可能就是卫耶哈人刻字留言的用意所在。 收起久远的回忆后，伊诺接过欣娜手中的地图再次翻开，假借寻找光源，站起身走到石屋一角，背对另两人用手在地图上大致比划一下。 伊诺心里对接下来的日程暗暗有数，这才转身又回到了欣娜身边。一副随意的样子将地图折好又还给她，蹲下身轻轻的在欣娜耳边说了几句话。 被伊诺突然凑近，欣娜第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反应，还在仔细思考着伊诺话中的含义。但随着伊诺口中微风有节奏的灌入耳中，欣娜只觉得自己耳朵尖有些发热起来，一阵阵的痒感从耳根席卷全身。自心跳身已经改过了伊诺的耳语，伊诺后几句的交代欣娜压根没有听清，一个冷颤后欣娜有些羞涩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欣娜揉了揉已经发烫的耳垂，低下眼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从鼻子哼哼声里挤出一句“干嘛凑这么近嘛……” 原本伊诺只是想避免自己的计策被屋外的公主与元帅给听见，可没想到这耳语能让眼前的欣娜表现出如此羞涩的状态，甚至有些可爱。 伊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外面听见，到时候你汇报的时候遇到麻烦吗？” “你说小声点我听得见。”欣娜手一撑地利落的站起身，担一担身上的黄沙，语气中任然带这些慌张与埋怨，一扭头就走出了石屋。 欣娜恭敬的在马车围板上敲了敲向内禀报，在得到公主的许可后正准备脚踩踏板登上马车。正把要禀报的内容在心中又过了一遍的欣娜一瞬间又回想起了那股耳旁威风，身体微微一顿，好在欣娜立即调整心态，心中那石屋里的场景马上被欣娜使劲驱散，一个转身便躬身进入了马车。 繁星在沙海上滑翔，漆黑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明月将沙海从白天的镀金色改成银白。 偶尔分部的缩缩草丛中传来小兽爪子摩擦沙粒的细碎声响。沙丘上也时不时略过一道黑色的蛇影，鳞片在沙地上画出了独特的半弧形，随身一阵吱吱的凄凉惨叫，不远处一个小草丛便就此安静了下来。 叶卡捷琳娜的那匹战马和马车的驮马正低头分食着最后一捆干草。几天的行走下来，这匹精壮的战马也被折腾的好惨，原本被精心打磨的掌蹄早已破损开裂，一道道血痂从马腿薄薄的皮肤上挂下来。即便四蹄打着颤抖，却依然坚毅的站在那里。 而另两匹驮马，早已累的趴在沙地上，鼻孔张大喘着粗气。即使伊诺将干草送到嘴边，已经精辟历经的驮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体格健壮的同类分走了大半的干草。 经过几天的跋涉，欣娜几人按照原定路线已经经过了两座补给点。原本还期望着在这些地方获得一些粮食和水，可直到进入这第三座废弃绿洲后几人才直到卫耶哈守军的留言是多么明智。 自卫耶哈出发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的暴晒已经让坐在马车里的叶卡捷琳娜和托奈兰头昏脑涨。几个精致的玻璃瓶侧倒在马车围栏边，里面原本装着的清凉解暑药早在进入沙漠第一天就被二人喝完。 叶卡捷琳娜有些懊悔的看着身旁虽依旧端坐但早已汗流雨下的托奈兰，这几日的行程把这位养尊处优的一国公主折磨的够呛，早已是精疲力尽的耷拉着脑袋嘴里还喘着粗气。 就在前一天晚上，当几人的马车抵达这地图上标记的补给点时，托奈兰公主就已经常识是用自己的治疗魔法来为队伍里的大家缓解疲劳和干渴。但由于自己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脱水情况，在经过几次尝试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魔法居然失效了。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对体内魔力的感知，仿佛是回到了幼年时期还未成为教会圣女的时光。 在众人一阵的惊诧过后，托奈兰也值得摇了摇头，用十分无奈与沮丧的语气说到:“我现在很难感受到体内魔力回路，没法施展恢复魔法为各位解乏解渴了。我现在就连最基本的消除中暑不适可能都做不到了。”说罢就见这位公主大人坐在一旁低下头去，用手紧抓着自己的裙摆。 托奈兰公主用力咬了咬牙，回想起了几天前还在卫耶哈时的情景。 当时自己的这位准男爵侍从从刻有留言的房间出来便上了马车。在向车上的二人一一汇报后，托奈兰也不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的意思是说卫耶哈往南深入萨兰德腹地的道路已经中断，中途无法获得补给了是吗？”一旁的叶卡捷琳娜出声询问到，语气中带有些许的不情愿。 在听到面前的欣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就连托奈兰公主也有些不安起来。她与身边的叶卡捷琳娜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似的，在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后就让欣娜出去准备继续启程了。 而欣娜此时不知道的是，马车中的二人并没有选择听取欣娜的建议，依旧准备按照原计划从卫耶哈往南，由传统路线穿越沙漠进入萨兰德腹地。 这二人对前方的困难虽是心知肚明，但顾虑到如果按照建议路线往东的话，必定会在那“红堡”陷入困境。 “叶卡姐姐，我们真的要选择往南吗？”托奈兰公主话语中带着焦虑与疑惑，默默地向身旁的叶卡捷琳娜问道。 “我们的补给虽然有点少，但是我们队伍里有精灵魔法师，即便再是困难的境地想必也会有办法。”叶卡捷琳娜一扬首，坚毅的目光扫过身旁的托奈兰，最终望向车外小石屋的方向。 “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也不愿意在“红堡”那里等待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援助。即便有也有伤国体，想必到了面见萨兰德首领之时也会处于下风。” 公主微微抬眼随着叶卡的目光看向那小屋，语气中带着不甘与傲气。这与她平日里亲切委婉的说话方式大相径庭。 欣娜将公主与元帅的指示告知了屋子里的伊诺后，对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反倒是非常平静的开始了整理起了身后的包裹。 最后在四周只找到一小捆枯草后，马车再次出发，向着南方前进。 黄沙与怪石的包围中，已经被几天的旅途折磨的精辟历经的驮马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突然猛的蹬起四蹄，一阵的沙土飞扬后，瘫软下来的马蹄从此沉寂。 伊诺叹了口气，走到死去的驮马身旁，刚从后腰掏出匕首，就被一旁的欣娜叫住:“你要做什么？” 欣娜用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询问道，几天来小队水源枯竭，仅存的水囊只能保证五人的最低用量，几匹马已经好几日没有喝水了。就连干草也已经吃完，看来身体娇弱的驮马最先扛不住倒下了。 伊诺慢慢蹲下，用刀尖在驮马的脖子上笔画这说到:“水囊见底了，放了马血喝还能坚持一两天。” 听见要放马血，欣娜着实有些反胃起来，“还有别的办法吗？”欣娜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都到了这份上了，但凡还有一丝办法也不至于放血解渴了。此时也只好侧过头去不再看那个方向，但想到之后可能要喝下血腥味的水，欣娜的胃里就越发翻涌起来。 “请等一下！”坐在一旁的蒂玛忽然出声制止到。两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一直坐在远处沙地上的这位银发魔女，两束不解的目光把蒂玛盯得有些尴尬。 蒂玛掸了掸身上的砂土慢慢站起身，手中还紧握着她那根绿色老藤魔杖。像是有什么心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一般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蒂玛”欣娜原本还在为接下来的困难发着愁，可蒂玛的一句话却让欣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眼前这为半精灵魔法师会有什么一般人不知道的办法吗？ 蒂玛抿了抿已经有些干的起皱的嘴唇，像是暗暗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目光转向了前方正蹲在地准备给马匹放血的伊诺。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原本应该是有一眼泉水的吧？”蒂玛一边开口一边手指向黑夜中不远处的一堆乱石。在得到伊诺点头回答后，蒂玛继续唯唯说道:“我可以尝试直接在那泉眼位置抽取元素力凝聚出水来。” “这样真的可行吗？”一边的欣娜不可置信的说到，眼睛里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一般闪闪发光。 “我可以试试，这和一般的水元素魔法一样，只是在这沙漠里会困难许多，能不能成功也无法摆正。”蒂玛有些焦虑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根魔杖，尝试着通过它感知着四周飘散的元素里慢慢说到。 “值得一试，你说现在该怎么做吧。”伊诺站起身并收起了手上的匕首。 蒂玛缓缓闭上眼睛，一股纤细的银色光丝从蒂玛的身边凝现出来。几根光丝扭动着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钻入了脚下的沙粒之间。 淡淡的辉光在几人身边闪烁着，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蒂玛紧皱着的眉头没有丝毫的舒展意思。紧闭的双眼反倒时常微微跳动，又长又翘的睫毛虽然挂着几粒细小的沙粒，但依然无法挡住半精灵血统所带来的迷人美貌。 突然之间蒂玛双手紧抓魔杖，大量的魔力灌入其中。浮现出来的银色光丝也瞬间变得粗大了一分，舞动的也是越来越快。蒂玛猛的睁开双眼重新露出了她那独特的精致瞳孔，抿起的嘴唇微微吸气，脸上一副认真至极的神情。 随着蒂玛的施法，原本盘起藏在帽子底下的银发也逐渐漂浮了起来。银色的发丝与光丝交相呼应，发丝如在风中飘散摇曳，围绕在那些魔力凝聚而成的光丝四周。而那些光丝则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像是水井里的提绳一般缓缓的从沙地中提起。 最终所有的光丝都汇聚在一点，在魔杖的指引下，将那一点紧紧包裹拉到了沙地表面。 三人凑近观察，只见一颗晶莹的水柱被光丝紧紧包裹这，正轻轻漂浮在三人面前。 “怎么才这么点大啊！”瞪大眼睛的蒂玛不可思议的叫出声来。“我废了这么多力气就凝聚了这么一颗小水珠啊，” 蒂玛的声音逐渐哽咽，但干燥的喉咙卡的她只能嘶哑的干咳几声。一旁的欣娜紧忙端起手中的水壶，小心翼翼的接住那颗漂浮着的晶莹水柱，毕竟再小也是珍贵的水资源，况且是那样的来之不易。 蒂玛一屁股瘫在沙地上，双手没入那松软的黄沙，蒂玛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都有些迟钝起来，仿佛是沙子透过皮肤吸走了体内本就不多的水分一般。 此时的欣娜和伊诺则面面相觑的在一旁干站着，毕竟魔法凝水这事儿他俩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没想到蒂玛作为半精灵，费尽心力只弄出来一颗小水珠。看来这沙漠着实干燥无比，即便是在底下深处也几乎断绝了水元素。

“呀”一句掺杂着惊喜的喊声传来， 欣娜赶紧盖上了水壶盖子扭头看向来声方向。 就见蒂玛正蹲在马匹已经断气的驮马身边，单手将魔杖抵在了禁闭的马嘴上。与方才施法时相同的道道银色光丝正奔腾扭动着从马嘴唇齿缝隙间钻出。 同样的情形又再次上演，无数光丝如漩涡般汇聚起来，原本暗淡的辉光随着光丝的聚集变得明亮耀眼起来。 额头上正挂着些许汗珠的蒂玛语气有些急促“欣娜姐快拿水壶来。”此时的蒂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却来越大的光团，虽然脸上尽显疲惫，但眼角却掩盖不住一丝兴奋。 欣娜赶忙递上了手中那个刚刚盖上的水壶，可蒂玛只是瞟了一眼就有些急躁起来“不不不，这个太小了，换一个大的空的来。” 从没见过蒂玛这幅神情的欣娜与伊诺二人不禁有些惊诧，但也只是耽搁了片刻欣娜就双手捧了一个空陶罐递了过去。 蒂玛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手中的魔杖缓缓的移动着，光丝就像木偶的提线一样。在缓慢的引导下，光团逐渐沉入陶罐之中，水流的哗啦啦声响清楚的传入在场三人的耳中。 三个脑袋凑到陶罐口往里观察，小半罐的液体在里面晃荡着。伊诺掂掂分量若有所思“省着点够五个人喝两天了吧” 欣娜动了动喉头，却没有任何可以咽下的口水。今日正午实在受不了的她已经喝下了随身水壶的最后一滴，现在的欣娜口唇干燥的像是要冒火，真的很想端起那罐子喝上一口，否则要让她忍着干渴再睡一晚那可太折磨了。 欣娜将脸凑在罐子口，想象着能有一丝清甜的气息好让自己获得些许舒爽。 “呃……这什么味道？呃……”一股子腥臭酸苦的气味冲进欣娜的鼻腔，就好似喝着果酒却不慎倒进里鼻子里般难受。 欣娜干呕中夹杂着厌恶的叫喊，引来了伊诺的目光，只见欣娜她两手捧着刚才那个陶罐，却没有了先前那视若珍宝的亲近。现在则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将其推得远远的，就好像里面装的是什么剧毒似的。 蒂玛歪着小脑袋凑上前去，只用小鼻子轻轻一闻，眉头就皱了起来。 原来用魔法从身体里提取水分，得到的是这般恶臭的水。伊诺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顺手盖上了陶罐。 欣娜接过陶罐转身放好，看着眼前的陶罐不仅嘟囔起来:“看来这罐水可以再多喝几天。” 夜深十分，终于沙地之上也不在散发滚滚热浪。原本端坐在马车中的托奈兰与叶卡捷琳娜也先后走出，与欣娜三人围坐在小小篝火旁。 三人均默不作声的低头休憩着，一天的赶路与干燥的嘴唇让几人并不想展开多余的闲谈。但欣娜与伊诺心里十分清楚，接下来的道路将会更加困难，当初那二位做的决定属实有些一厢情愿了。希望坐在对面的公主大人能早点意识到，及时改变决策。 “诸位，我提议明日改道向东。”一句稍显清澈的嗓音划开风的沙沙声。欣娜猛的抬头，正瞧见依然端坐着的托奈兰公主继续开口讲到:“很抱歉之前没有听取建议，鉴于现在大家的状况，我负有主要责任。”托奈兰公主稍作停顿，环视周围几人后继续缓慢说到:“我和叶卡捷琳娜收回之前的决定，不再向南深入沙漠。明日一早直接转向东方，尽快抵达“红堡”。” 还没等几人做出反应，托奈兰公主微微欠身低头一礼，呼的站起转身就回到了马车内。 当晚的星空下，欣娜与蒂玛紧紧的过着毛毯依偎在马车轮缘旁，而伊诺则帮着叶卡将自己心爱的战马卸掉马鞍和不必要的配饰后绑上车架。 原本眼神坚毅犀利的叶卡此时也不仅喊着些许泪花。叶卡捷琳娜将脸贴在爱马的额头上，带着伤感与哽咽自言自语道:“老伙计，委屈你一下了。” 由于前期向南的错误耽误了行程，欣娜一行五人已经在这荒漠里走了十余天。这早已超过了从卫耶哈直接往东抵达“红堡”的预计时间。 几人的干粮与饮水早在几天前就已消耗殆尽，马车不仅严重损坏，就连叶卡捷琳娜心爱的战马也因为酷暑加繁重的劳作，在一声凄惨的悲鸣后重重倒下。 在亲眼见证了蒂玛用魔法抽去了战马体内的水分后，一直表现出威严坚毅的叶卡捷琳娜再也端不起元帅的架子，抱着已经干瘪发硬的战马尸体哭泣不止。 叶卡捷琳娜在伊诺的帮助下草草掩埋了老伙计的尸体，在做了简短告别后，五人只能互相搀扶着徒步翻越层层沙丘，靠着各自的信念又是苦苦坚持走了三天。 在一座高耸的沙丘之上，几人正努力攀爬着。伊诺用马车上拆下的帐布裹住头脸，手握那把云翻长刀却当起了手杖，一撑一撑的在小队牵头探路。 其后的蒂玛把自己藏在了巨大的魔女帽下，仗着自己半精灵身体轻盈，相比旁人要轻松的多。但即使只在松软的沙地上留下浅浅的小脚印，体格瘦弱的蒂玛也早已透支了体力，艰难的跟着眼前的一行脚印。 队伍的中间是欣娜搀扶着早已因为烈日中暑而意识模糊的托奈兰公主，二人皆是步履蹒跚的艰难行走着。欣娜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皮带挎包，里面装着文件文书和王室信物一类的重要物品。只有这些东西被随身带着，其他都已舍弃在了那破马车上。 公主的洁白权杖也被用麻布仔细包好，欣娜一手抓着魔杖一手搂在公主腰间，吃力的迈着脚步，感觉自己与前方两人越来越远。 突然脚下的沙粒塌陷下去，欣娜“诶呀！”一声惊叫，刺破了寂静的沙漠。欣娜只觉眼前画面猛的一歪，整个人连带着肩上爬服着的公主都朝着沙丘之下跌去。 猛然间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扶住了欣娜的腰间，止住下坠趋势的欣娜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打头的伊诺还在十几步远开外正朝自己这里一步一滑的赶来，低头一瞅确是一只黑色手套稳稳的从后面扶住了自己的腰。 走在几人最后的是那位金发披肩的叶卡捷琳娜大人，前几日痛失战马使得这位心性坚韧的女元帅有些恍惚。在马车被废弃后，叶卡只得将自己的盔甲与圣剑绑在一块车板上，再塞上本就不多的重要物品后，一直拖行到了此地。 仗着自己那钢铁般的体格与意志，叶卡捷琳娜一直缓缓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脚步。 一声惊呼把叶卡那已经有些被晒迷糊的意识拉了回来，多年征战养成的身体反射让其以最快的速度伸手一把扶住了正要跌落沙丘的欣娜和托奈兰。 透过有些凌乱的金发，欣娜看见那被晒得有些抬不起来的眼皮下，依然是那双有神的琥珀色瞳孔。 只一个发力，叶卡就把二人又推了回去。欣娜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剑鞘插入沙地一指多深，这才将将稳住了身形。 伊诺从队伍前方大步走来，从欣娜的肩上接过已经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托奈兰，将她轻轻的背到自己身上。即使此前伊诺曾多次表示看不惯贵族那莫名其妙的爆满与清高，但此时也不在乎什么尊卑有别了。 托奈兰公主原本年级就只有16岁，只因为她身份尊贵又是教会圣女，常常要代表王室甚至整个教会出席各种场合，小小的身体却一直摆着一副大人架子。 伊诺抱着托奈兰的双腿，感受着背后的重量，虽然隔着些许厚重的长袍，但手心里依然传递出一股柔软的触感。听着耳边微弱的喘息声也值得叹了一声:“真是辛苦你了，公主大人。” 欣娜手脚并用的才吃力的爬上了沙丘顶端，疲倦感他的她抬不起头来。手撑着膝盖才艰难站定后，欣娜这才注意到眼前蒂玛和伊诺都只是楞楞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要继续翻过沙丘赶路的迹象。 托奈兰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意识，趴在一诺肩上忽忽悠悠的半眯着眼。原本应是无尽的黄沙与碎石，现在却是随处可见的点点新红。 几人站在沙丘之顶，眺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由近至远皆是数不尽的红色怪石。有的如同俯卧的牛马，有的巨大无比，比起最高大的城墙都要大出数倍。 在怪石巨岩交错之中，一块如同小山般巨大，浑然一体的红色巨石横亘在大地之中，酷似一座宏伟的城池。 “红堡”我们到红堡了！蒂玛微微翘起已经有些干裂发白的嘴角，开心的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