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sa×MEIKO 雪碑【25】

牢里没有管饭食。

鸣子饿得昏昏沉沉地，胃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开始绞痛起来。鸣子有些受不了，可没有办法。

她只能一边轻轻拍抚自己疼痛的胃部一边闭目养神，心里给自己编着谎言『会好的，会结束的』，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并祈求能这样睡着，无意识地熬过这段时间。不过折腾一阵后也还是慢慢睡了过去。

在梦中，又是那个做过的薄命女的梦，但已经是后续了——薄命女死后灵魂升了天，去跟神交涉。

神笑道：『你这个孩子啊，说要报恩而下凡，结果连是谁都不知道吗？』

薄命女摇头。

神却没有明确指出她报恩的对象是谁，只是笑着说，保持善意，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和你相认。

掌管冰雪的神……可书上说投胎为人了以后，神的力量也会消失啊。所以，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样梦过一段时间后，鸣子醒来，发现自己躺的地方不是监狱——精致的天花板，旁边一扇大窗户，漂亮的梳妆台和书桌……

整个房间是精美的。像是童话里公主的闺房。

公主？

鸣子急切地爬起来，撩开身上画满番红花纹样的毛毯，盯着床看了下。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谁的房间？艾莎的？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穿着阿伦戴尔当地服饰的侍从进来，端着洗脸水和毛巾。她将这两东西放下后，又拿了盖好盖子的早饭餐盘过来。

鸣子看了看，是Olina。那个侍从也是老待在艾莎身边的。

『这……我怎么会在这？』

鸣子带着惊讶和疑惑问。

Olina回答：『老待在阴暗潮湿的监狱里也不好过啊，小姐。』

『不，不是这个……』

『这里没有一个人希望那个王子来管理此地。但是有人带着一些士兵背叛了我们。』

Olina这样说，她绞干毛巾，交给鸣子，鸣子自行细细擦试着自己的脸颊。

『等吃过早饭吧。我带你去见陛下。』

Olina说到陛下一词的时候，眉头紧锁，还有泪花。

鸣子一听见艾莎，丢下毛巾在腿上，忙问：

『艾莎呢？她怎么了？』

Olina低声回答：『我无法现在告诉你，小姐。』

『她昏睡了三天了。』

鸣子更着急了：『不行，求你了。告诉我，她怎么昏睡了这么久!』

难道，吉尔贝鲁特和他的卫士伤害她了吗？

Olina抽了抽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先把饭吃了，我带你去看陛下的时候会说的。』

鸣子呆滞地看着Olina，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不管怎么样，饿坏的鸣子终于还是把饭解决了。皇宫的菜色及时在这个极端时期也还是很丰盛。全部吞噬干净后，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舒服一些。

临时换上皇宫里的高领厚质长裙，找来可真花时间，因为尺寸大都不合鸣子的身。不过能穿上干净衣服保个暖也算上天最大的怜悯了。鸣子理了理头发，就赶紧随着侍从去看艾莎。

『那个吉尔贝鲁特，找到了我们皇宫地牢的行刑室。』

听到这里，鸣子的心跳的很快，看来她想的没有错。

『……我想你也猜到了。可怜的孩子，没成年就失去了双亲……现在，刚上任做新王就要受这种罪……』

鸣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要是自己那个时候机灵点，早点带她出去，估计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到了艾莎房间门口，凯从里面出来，激动地说：

『陛下醒了，谢天谢地!』

鸣子又开心又难过，她忙冲进去，也没有理会后面凯的呼唤：『现在不要吵……』

进了房间，看到刚刚恢复神智的艾莎，鸣子松了口气。艾莎半躺在床上，低着头看自己手臂。手臂上全是一条条红蚯蚓，刺眼极了。

或许听见了鸣子冲进房间的声音了，艾莎抬起了头，看向门口。见是鸣子，她放宽心地笑了。

『艾莎……』

鸣子冲向前抱住艾莎。艾莎蹙眉轻轻唤了一声，鸣子忙把手臂抬开——肩膀上，胸口，后背，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的刚止血，有的已经开始结痂。

看到这些东西，鸣子心在绞痛。

『对不起……我的错……当时我早点带你走就好了。』

艾莎摇头。『你不用自责。』

这时候来了三个女仆，她们拿着绷带和一套衣服——那样式，正是加冕礼上艾莎穿的。还有一枚新的皇冠，只是宝石颜色变成了红色。

『陛下。』她们齐声问好。

看见那身熟悉的衣服，艾莎表情漠然。她心里很不情愿，她厌恶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更厌恶那一直不能拿下来的手套。

想到手套，艾莎的手又开始刺痛。不过也可能是之前被夹手指造成的。

她把手放在胸前，叠起，缓缓抚着手指希望减轻疼痛。

『能等会吗？我想和鸣子说会话……』

『那也先把衣服……』

『没事，等一下也可以。反正都是女孩子，没关系吧。』

【我就不想穿那衣服】，艾莎本想这样说的。但是良好的素养让她用更有礼貌的语气去拒绝。

鸣子拿下衣服和绷带，『那这样吧，我过会儿帮忙把伤口包扎起来。』

只剩下鸣子和艾莎的房间里，其实比想象的安静的多。她俩确实有不少话要说，但由于都担心对方体力不是很足都没敢开口。

『对了，你知道安娜去哪里了吗？』艾莎开口。

鸣子蓦地抬眼，『不知道。吉尔贝鲁特不敢随便把她关在别人知道的地方。我看他把你这里都摸透了。』

艾莎只是闭着眼。

『这我料到了。会尽快考虑重新翻修这里。』

但这不是重要的。

两人都明白。

她们都望向窗外的寒冬。

『我觉得他还不能把安娜怎么样。』突然，鸣子冒了这句话出来。艾莎有些诧异。

『你想啊，王子的想法是终结永冬，这样才能保证他能做稳王位，人们会把他当做阿伦戴尔的大英雄。安娜可能是最后一张王牌……逼迫你终结魔法的王牌。』

艾莎听完后，手抖了下。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解冻。』

鸣子不再说话。的确，要是艾莎知道怎么办还能到现在这样吗？

过了一阵，鸣子拿出绷带和其他的用品，默默帮艾莎处理伤口。艾莎最终被裹得像个木乃伊……鸣子笑不出来，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

然后，她抱着那身女王礼服放在床上。

『请问……』艾莎看着那身衣服，缓缓张口，

『难道我必须要走这条路吗？』

『什么？』

『我不想再回到女王的笼子里。而且，我也不配吧……』

艾莎又看着自己的手，低沉着说，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可是……』

『只要能改变这个恶劣的情况，你依旧是优秀的女王啊，怎么不配呢？』

艾莎抬头，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鸣子红棕色的眼睛。

『每个人都会犯错，都会怀疑自己应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你也会，我也会。』

鸣子拿出那件长袖的黑色底衣。

『真羡慕你。』

艾莎注视着鸣子的背说。鸣子嗯了一声，算是在问【羡慕什么】

『出身书香门第的你，可以自由选择以后发展的方向。像我，从落地开始就必须为做女王而活。不论犯了什么错，换做我妹妹，旁人可以原谅。可我就不行。』

见鸣子只是奇怪地看着自己，艾莎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间有刺人的红色的印痕。看到这痕迹好像就能回忆起当时的感觉，身体还是会因为那阵痛而颤栗。

但是她的话还没结束。

『为了做好未来的女王，我的一切都被限制了。我知道我这个奇怪的天赋跟我治理国家的使命完全不搭界，我为了做女王必须压制这种天赋的魔力，但是，适得其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我而言太难了。』

鸣子明白了意思。她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