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一）

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 晦涩难懂的爱，互相折磨的欲望。 只有你也爱我，我才能毫不费力地爱你，否则，我只能费很大的劲，做很多错事，做无用功。 去北京的方式有很多种，飞机，轮船，列车，汽车，步行，哪一种都费时费力，唯有本来就在北京地图里的人，才能毫不费力就属于那里。 广州距离北京2122.8公里，青岛距离北京644.6公里，这些距离光是看起来就能让人叹息。 这些年的经历与付出，终将把每一步走得踏实，走到了北京，走到了国家队。 “陈梦，你最喜欢的城市是？” 最喜欢的城市？ 北京。 樊振东抓了抓头发想了很久，他喜欢的是芭提雅，转念一想，他最喜欢的城市是北京，北京的体育总局是命运交汇的起点。 陈梦的大满贯早就实现，巴黎奥运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宣布了退役。 对于樊振东来说，陈梦退役的消息来得突然，她没有跟自己说过要退役的。 没有退役仪式，有的是她的访谈，访谈的时候樊振东正在训练，他看的是网上找的视频。他的双眼一直在看着小小屏幕里的她，看她额边的发丝，看她眉眼的笑，看她上下开合的嘴唇，看她交叠放在腿上的双手，圆润的紫色美甲点缀着黄白的小花。 “参加比赛的每个城市都很喜欢。” 怎么可能？ 樊振东觉得她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关掉了视频，低头去够怀里人的嘴唇。 不出意外，他的亲吻被她的手指阻隔，陈梦的声音全是疲惫。 “不要亲我。” 柔软粉嫩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只要陈梦清醒，他就永远亲不到，第一次亲到陈梦是在她几近崩溃的时候。 他的司马昭之心，无一人知晓。 陈梦说亲吻是用来表达爱意的，他们不适用，可是他明明就很爱她，每次他都是一遍遍地说我爱你，而她也是这样回应他的。 他知道的，他的我爱你是真的爱，她的我爱你只是情到深处发出来的叹谓，又或者说在某些时刻被他哄着说出来的。 樊振东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他想着东京一起成为冠军的时候说，又想着全运会，再后来想的是休斯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后来又不敢说出口。 她需要他。 她不需要他。 彼时的陈梦在半决赛里输给王曼昱，最快大满贯梦碎，自东京以来，她遭受的网络暴力已经快把她淹没，身上的包袱又太重，输了一场又一场，她已经喘不过气。 忍耐到颁奖结束，再忍耐到大合照结束，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穿了衣服揣着换来的现金就出去了。 夜色暗沉，抬眼望去星星都藏了起来，放平去看霓虹璀璨，车流之中闪烁着耀眼的色彩，休斯顿的夜景看起来过于刺眼了，陈梦看了看手里买的两罐啤酒，对比起来实属有些可怜了。 其实她又有点兴奋，她很久没有喝酒了，酒精能缓解烦恼和压力，虽然喝酒不好，但好在比赛结束了，这样起码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在电梯的时候她撞见了樊振东，也是，他们都住在同一层，碰见很正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酒？” “嗯，你要一起吗？” 她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邀请他一起。 “好，两罐太少，我下去多买几罐。” 陈梦点了点头，拎着啤酒往房间走。 “我在2206。” 酒店的暖气很足，她把外套脱掉，一罐啤酒很快就见了底，喝了酒的她觉得更暖了，窝在沙发上又开了另外一罐啤酒。 好想哭呀。 光是想着就觉得难过，东京之后的路更难走了，她的眼睛发酸，脸上有些痒，抬手摸了一把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她听见了自己的抽泣声。 怎么说哭就哭了。 敲门声响起，她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你来了。” 樊振东还真的提着酒来了，她就是随口说的，以为他也是随口应下的。 他怎么看起来比平时更好看了，优越的下颌线，眼睛有些什么东西亮晶晶的，还有微微皱着的眉头，看起来有点不悦。 突然出现的脸让陈梦想起来自己喜欢樊振东有好些年头了，一开始觉得自己怎么喜欢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她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从发现喜欢他开始的躁动不安到后来的若无其事，她用了好几年，幸好她演技好，谁也没有发现。 “你没事吧？” 有，怎么会没有呢？ 陈梦摇摇头，转身往沙发走，坐下后用手指着樊振东。 “你也坐。” 樊振东在她旁边坐下，掂了掂开了的啤酒，是空的，他把自己买的啤酒拿出来。 打开后一罐递给她，一罐自己拿着，又抬起手放到她脸上，替她擦掉眼泪，她靠在沙发上微仰着脸，任由他帮自己擦眼泪。 “恭喜你。” 陈梦笑着恭喜他，一说完脸马上又垮了下来。 “我很没用吧。” 眼睛就算闭起来还是阻挡不了眼泪，本来就难过，正巧碰上喜欢的人在温柔地询问，还替她抹掉源源不断的眼泪。 “怎么就赢不了呢？” 喝了酒的陈梦格外多话，樊振东听得认真，一字一句地安慰她。 陈梦盯着他的说话的嘴，他说话的时候粘乎乎的，薄薄的嘴唇还沾着遗落的酒的痕迹，她已经听不进去他的安慰了。 她用手抓住他的衣领，把嘴唇往他唇边送，她的第一感觉是他的嘴唇真的很软。 陈梦的动作太快，他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僵在那里，她察觉到了，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 “对不起。”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还想亲。” “可以…” 陈梦的话被他的亲吻打断了，双唇重叠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全是尖叫，他很温柔，她的鼻息里全都是酒精和他的气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双手摸上他外套的拉链，下一秒他就离开了，她的手也被他按住。 “陈梦，你醉了。” 她才不管，她喜欢他，她想得到他，挣开他的手，把他外套的拉链一拉到底，她的肩膀被他捏住。 “陈梦！” 樊振东急了，她大概是真的醉了。 “疼，肩膀。” 樊振东叹气，他松开手。 陈梦以为他同意了，又上手了，她的动作很利索，看起来经验十足，双手圈上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磕磕绊绊地亲他。 “陈梦。” “嗯？” 她停了下来，看着樊振东。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知道。” 樊振东的理智彻底失守，他肖想她已经很久了，久到他在十几岁就开始在梦里和她千百遍，早上每每醒来的时候都恨得咬牙切齿。 地板上很快掉满了七零八落的衣服，他看着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问她。 “真的要吗？” “要。” 等到陈梦皱着眉头咬紧嘴唇双手死死抓住他小臂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 真好，我们都是彼此第一个拥有对方的人。 第一次的体验真的算不上好，胜在樊振东年轻不知疲倦，而陈梦也如他所说的身体素质不错。 陈梦是被尿憋醒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不对劲，所处的环境也不对劲，在发现自己和樊振东赤诚相拥的时候惊得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昨晚真的是疯了，想归想，怎么真的睡在一起了。 “樊振东，你醒醒！” “嗯？” “穿上衣服赶紧走。” 他以为陈梦是开心的。 他以为陈梦是不好意思。 他以为陈梦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要不怎么会主动亲他。 “什么意思？”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他才是吃亏的那个，怎么用完了就要扔？ 哦，他懂了，酒精作怪。 他对她来说，似乎一文不值，他很快就把衣服穿上离开。 陈梦明显地感觉到樊振东的疏离，连回国的飞机上座位跟她相邻还找了龙队换位置。 好端端地怎么搞得一团糟，陈梦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想跟樊振东道歉，还在想要不就跟他说出自己的喜欢，可是他那天晚上明明就是被自己强迫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她跟王曼昱换了位置，她又坐在樊振东旁边了。 “有事吗？” “没…没事。” 落地到了酒店，陈梦没有留意到自己一直跟在樊振东后面，直到撞上他的后背。 “怎么？又要睡我？” 樊振东的语气咄咄逼人，陈梦被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不是的话赶紧走。” “我会当作没事发生。” “对不起。” 陈梦话刚说完就被他拉进了房间，又把她的行李拉了进去。 “说句对不起就算了？” “太没诚意了。”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关上，一旦尝试过就会不断有欲望涌现。 不同的酒店，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人，相同的事。 “再做一次。” “安全期。” 他们把樊振东梦里的千百次变成了现实，只是这么多次，他们都是隔着名为安全的某样东西。 结束的时候她气息都还没有平缓下来。 “这段关系，到此为止。” 樊振东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提前很久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她第二次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