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读《故事新编》之《铸剑》

如果将这篇小说改编成动画，那一定是个童年阴影，而且其惊悚程度不下于《魔方大厦》。

其实故事本身相当简单，概括为两个字，就是复仇。鲁迅是个很记仇的人，我记得他有两篇散文就是以《复仇》为名。当然也不排除他在这篇小说中另有深意。

小说的开端是男主人公在折磨掉进瓮里的老鼠，以前读的时候，没注意这个引子，但现在再读就愰然觉得是个铺垫了。

眉间尺是怎么调戏老鼠的呢？他用芦柴将它按到水底，又等着它浮起来。他憎恶它，却又给它芦干，让它从水里爬了出来。待看到老鼠全身，他又将它捅了下去…

如是若干次，老鼠奄奄一息地浮在水面，眉间尺就用芦柴将它夹了出来。当然，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老鼠仅仅是假死罢了。待它醒来，眉间尺提起左脚，将它踩死。(关于老鼠的描写中，鲁迅形容它是红鼻。这一点，你不用太过分在意，我想他隐的应该是傅斯年)

这样一系列的过程，他母亲是如何评价的呢？优柔。

而这种性情对于他报父仇是绝对不利的。他的母亲虽然把他父亲因铸剑而死的仇告诉了他，并让他带着其中的一把雄剑去复仇，但她的内心还是失望和担心的。

这个刚满16岁的少年就这样来到城里，并撞到了一个碰瓷人。幸好有一位黑色的人解围。这人在后来，还给出了他一个复仇的法子:要他的头和剑。

而这时的少年表现得就不像那晚捉老鼠似的，相当绝决，说给就给。接下来的文字就很有神秘气息，眉肩尺砍了自己的头后。这黑色的人，提着它亲吻了两次。数区恶狼，把他的尸身啃尽，又向黑色人来咬…

根据后面的文字，我们知道这位黑色人的名字叫宴之敖，有人考证过鲁迅取这名是和他被周作人的太太排挤出家有关。其实，我们大可认为这个黑色人就是鲁迅的化身，或许眉间尺也是。

故事的结尾，当然并不是以黑色人被狼咬死告终。他带着头颅和剑，以假装给王表演为名，在王前煮头，待王靠近观看，就一剑砍了王的头。王头与眉间尺头，在鼎中互斗。黑色人又砍了自己头，加入战局，最后臣子们打捞，竟连谁是谁的头都已分不清。

鲁迅在临死前，曾说“一个都不放过”。我说不来这个思想是好，是坏。但对于眉间尺那样杀父的仇敌，确需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