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日常记录

【一】

将近年关，堀川很有劲头地打扫本丸，角落里吃灰的旧物也都搬出来放在院子里，才发现杂物那么多，“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需要帮忙吗？每年结尾都会有许多要整理的东西吧。”

“稍微只是想偷懒一下而已啦～已经差不多了哦～”

“这样啊，真是辛苦了，堀川先生。”

闲置着也是浪费，于是各刃选自己喜欢的带走，剩余的那些堀川只想闭着眼睛全丢了。

“哎呀，我以前还买过这些啊？”堀川看着一个箱子底的笔墨纸砚，墨条有两根，纸有厚厚一沓，想到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便舍不得扔，暂且收好，又去打扫厨房。

厨房日日都用，比别的地方整洁很多，打扫并不费力，但堀川打开冰箱冷冻室之后，不由得拉下了脸。

因为歌仙、青江、清光等刃忙于出阵，几乎见不到刃，所以最近的两三个月，基本都是堀川做厨当番，虽然有时会做奇怪的食物，但堀川总是采买新鲜的食材，而且天气渐寒，很少用到冰箱，所以不知道冷冻室里积压了很多食物。

“这是去年的粽子……这是羊肉吧……这是饺子……这是馅饼…这是冰袋……这是香肠……这是狗肉？？？……这是什么巧克力？”堀川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感觉十分棘手。

“为什么会有囤货啊！”

“一年多了啊！”

“谁放的为什么不吃掉！”

“食物不新鲜根本不好吃啊！”

“放久了还是会变质的啊！”

堀川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思考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丢了有点可惜，而且大部分都是肉食……还是……”

堀川又把东西塞回了冰箱。

【二】

本丸的洒扫庭除完毕之后，堀川感觉神清气爽。

于是，在冬日阳光正好的一天，兴致勃勃地拿出笔墨纸砚，还颇有仪式感地点上一个倒流香塔，轻烟如雾如水，流泻在假山装饰的烟炉里，甚是风雅。

堀川兑水研磨，一支羊毫蘸饱墨汁，开始书写。

毕竟已经数年不曾练习，当初也只是头脑一热而已，字写的歪歪扭扭，手抖得不行，但架势做的很足。

趁天暖出来晒太阳的青江手捧金蛋蛋飘过时，注意到堀川在写字，很是稀奇，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凑过去看。

“喂你这是什么鬼画符啊！”青江开始嘲讽。

堀川这次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尚有自知之明，就没有嘴硬胡搅蛮缠了。

青江随手拿起来，写了几个字，婵娟娇媚婀娜娉婷。“你看你看，这个女是不是写得很好啊？柔美性感。”青江开始了自夸。

和泉守拿着几个柿子边走边吃，看见堀川之后走了过来，此时把柿子随手往堀川怀里一塞，就夺过了笔开始挥毫。

青江笑了笑，因为知道和泉守作和歌的水平一般，便觉得他的字应该也很一般……结果和泉守十分潇洒地挥舞着毛笔，衣袖过长挡住了青江的视线，待他满意地“啪”一下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推开两步，青江才看见了他写的字。

“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出自《诗经·小雅·鼓钟》）

虽然是大开大合的挥毫，笔下的字却异常工整，且是有筋骨又精巧的。

青江着实吃了一惊，对和泉守另眼相看。想到以前曾经收到和泉守赠送的画作，心生艳羡。

“很棒很棒，和泉守殿厉害！这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不愧是兼定派的刀！歌仙一定也会称赞的！”青江开始拼命夸奖。

和泉守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听到青江的吹捧（其实是实事求是的称赞）后更是自信爆棚，拍着青江的被鼓励他：“你也不错，多加练习就好啦哈哈！嘿，吃柿子吗？”

“哦，多谢。”青江笑着点点头。“看来我需要精进技艺了。”

堀川只是暗暗咬牙，自觉得如果不能写得更好，作为助手实在太不像样了。

等青江走后，堀川请求和泉守指导他写字，和泉守当然爽快答应。但写得好的刃，未必能教得好。和泉守热情满满，堀川也十分认真，可好像没有什么用，堀川只是手没那么抖了而已。

【三】

而另一边，青江看了和泉守的字心生艳羡，回去后又琢磨了好几天。

他已经练习了两年，但现在看来，只凭自己的领悟已经很难再有突破了，于是青江兴冲冲去敲歌仙的门，大声喊：“歌仙歌仙！我想学书法！”

“嗯……？”歌仙听见门外有刃大呼小叫，不紧不慢地整理好头发出来开门。

“前几日偶然看见和泉守殿的字，自愧不如……虽然和堀川的比起来，我的要好很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不过，还是想要认认真真学一下。和泉守不愧是兼定派的刀……”青江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歌仙一边笑一边听着。

“堀川……想打刃哦。可以打吧。”毕竟不能真正伤害同僚，堀川已然懒得搞暗杀那一套了。

“应该可以。”长义君作为执法者，却无视本丸禁止无谓斗殴伤人的规定给堀川放水。

笑面青江却还是无所畏惧的样子回敬堀川：“不可以，我说的是实话。你的鬼画符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想要学习书法可是一件好事。” 歌仙风雅地微笑。

“是的，找到了新的目标，有方向才能更好地前进呀～书法么，练习两年应该会有所进步吧。”得到支持的青江愉快地昂起头，唇角勾起的弧度表示人心情大好。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修行书法的过程也是修行人的过程……”歌仙发现青江头发散了一束，转到青江身后把马尾又扎了一遍。

“冬日里练习书法，一定也别有风雅之感。”

“这也是一种修行，希望成为更厉害的刀……”

于是，歌仙老师立刻开始了指导。二刃在堆满皑皑白雪的庭院中练习。

闲来无事的一些刃好奇地或近或远、或蹲或站在两个写字的刃身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只见歌仙面带微笑从容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青江跟着画蚯蚓爬格子。

书法满级歌仙带新刃的场面也不多见。

歌仙望了望院子里的积雪，行笔：

漫天纷纷然
白雪不惧石上寒
琼花满峰岩

（白雪の所もわかず降りしけばいはほにも咲く花とこそ見れ) 

青江想了想也唱起来：

冬日大雪降
草木难辨白茫茫
飘来梅花香

草も木も，降りまがへたる，雪もよに，春待つ梅の，花の香ぞする……

但写下来的却歪歪扭扭。

兴致起来，青江开始即兴发挥了：

可怜百岁好豆苗。

起初本丸绿葱葱，

而今堀川啃豌豆，

豆苗无处找……

哈哈哈哈哈，見えずもあるかな……哈哈。

和泉守惊呆了：“这就叫……艺术源于生活吗？”

不知豆苗桑听到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