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日记番外一：沙宾•私情赋

私情赋1

沙宾2

    文灵3曰：“任人不以亲，戮人不唯私。”今天下之高士，去贤而不用，唯立亲徒朋庸以党之。吾观之非但不如名贤，乃甚不如市井之痞丐耳。因作赋辞，藉以驳之：

    星鳌野阔，海浩烟垂；四境穹庐，归折庶回。璇斡斗攀，鹰凋蛇颓4；远刃在握，落庆伤傀5。力斩庞麻，劲灭凌违6；非有神命，不过常随。

    执事曰：沧海间有一神子，无亲无故。独行于廊台，不胜哀怜。后有明君，擢而用之，始知此子文可比费熵7、宝端8，武可敌平靳9、牛毅10，盘卧营帐之中，而能知四方大业。明君大喜，因颂荣嘉赏，用为显僧，其后声名大振。及君死，后嗣昏庸，不能承其业；此子欲延君业，故叛离而弑先主之嗣。世人独称神子之高策，而不怨其叛主，何也？盖贤能可胜君德也。

    然则今之天下，昏君如浊粥一瓮11，逆臣如虾蟹横驰12，四境皆瘴蛮之地，所恃唯亲故之私，此乱世之象也。谋士13忧国运，故率军数亿，征金宫14，平森辽15，抵襄川16，渡东水17，抗皮帝18暴政于行色之间。诸将汇同，交合兵道，并力伐皮帝，以为推庸扶义，克贪倡廉，实乃正义之师，正义之举。清覆浊，扰浑虾，戮凶吏，长亲故。初则安泰，后必大溃。何则？用私而不可用贤也。

    今谋士不忍垂云19之奏，后必不能忍皮尔之降；不安无情之政，后必不能定万民之心；不治朋党之军，后必不能居天下之佑。此番溃败，本不足惧，今则以敝衣代豪氅，以劣杆代秋毛，以残足代万车，以陋室代金巷，止于家恩之内，未有天下之襟；则其不败，天理难容。

    既曰：夫用亲之害何在？其一，结朋党，害君权，藩政足立，王权衰摧，此芳扎20之所以弱也；其二，危公和，折士气，信义俱散，不能刚勇，此图洛21之所以乏也；其三，损贵名，乱亲疏，歪风移志，动摇臣相，此连朵22所以自戮也。今阿瑞斯23所历者不过十君24，若捧一时之私情，害百代之承延，此罪非灭身祭族可以容也。街僧地痞，盖无尊华，尚知亲侍不足往；今诸将则滥原合脉，枉立亲故。乞丐皆知之事，将军竟不可执，此必罕有之道也。

    臣本白首无能之辈，辄有文论，堪作人典。不可谓高堂之师，亦可谓济世之茨。至于垂云者，吾珍而敬之，然观其为文25，不过无病呻吟之徒；非有高学，亦无玄道，不堪军政。谋士器之，非用亲之故，无可多释。昔皮尔结近亲之党，天下交盟以抗之26；今抗贼之士用私，其可以为贼乎？殆谋士终行其命，亦必不可脱皮帝之境也。嗟乎！

    臣令言，初感谋士用垂云之弊，故奉此书以示。文皆往常，无公言，待诸将审行之。

注释

1.本文选自《归巢集》（9968年白奉译本）第一卷第一篇，是时任二分列左司沙宾于银河阿瑞斯历7958年所作。本注释默认选择以金先译本的称谓解释白奉译本中的内容。关于白奉详见本系列第六期注释。

2.沙宾（5025-9968），字令言，金宫琉琅人，先后任职木二宫宫门守、六军领主右司、殿心城典城令、阿瑞斯皇家御史、塞主、平远都尉、幽冥军团总参谋、银河参知、幽冥军团二分列左司、幽冥军团总教官、幽冥军团训导督察员、幽冥军团灰冥分队副队长。详细经历见本系列第六期。

3.文灵（前203-8432），字正德，水宫汧涞人，托轮王时期入官，阿瑞斯五朝名臣，后追随路法发动兵变，赐姓“沙”，又称“沙文灵”。东光湖事变后，文灵选择离开路法，跟从路血飞。阿瑞斯执政王、东光湖事变详见本系列第六期注释。

4.鹰凋蛇颓：据当时的阿瑞斯大臣描述，皮尔王似鹰鼻（阿瑞斯的鹰是方鼻），路法持蛇杖，这里是以自然现象的蛇鹰同归代指皮尔王与路法互相厮杀皆不会有好下场。

5.落庆伤傀：贪匕（2498-7957），字落庆，原乔奢费门下刺客，后追随路法谋反，曾刺杀皮尔王同僚傀，赐姓巴，称“巴贪匕”。银历7957年，贪匕刺杀傀不久后，被铠门都尉戈尔法抓获处死。这里表面提时事，实则以傀喻皮尔、以贪匕喻路法，暗指二者的争斗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

6.力斩庞麻，劲灭凌违：庞麻是阿瑞斯早期神话传说中的坚韧神草，被阿瑞斯神话中的大力神所斩断，而大力神也在斩草不久后被上神赐死；凌违是阿瑞斯民间传说中虚构的角色，在为民除害消灭猛兽后被另一猛兽所残杀。

7.费熵（前101-4932）：丁承王时期入朝为臣，后被翼斯王重用，协助翼斯王治理阿瑞斯，达成盛世局面。后翼斯王崩，费熵因反对金圣王即位而被杀害。

8.宝端（39-9996）：金圣王时期入朝为臣，后被节圣王用为史官，清正廉洁，文风淳厚，广受后人称誉。银历9996年染疾去世。

9.平靳（4411-9968）：乔奢费，字平靳，时任一分列右司，后续会进一步介绍。

10.牛毅（前1325-9968）：库忿斯，字牛毅，时任三分列右司，后续会进一步介绍。

11.昏君如浊粥一瓮：昏君指皮尔，瓮是阿瑞斯的一种容器，实际上与地球的瓮并不相同，是一种大型祭祀用具。

12.逆臣如虾蟹横驰：逆臣应该是指路法等人，即包括沙宾自己在内的幽冥军团；此处将幽冥军团称为“虾蟹”，带有戏谑性的嘲讽意味。

13.谋士（前1046-9968）：路法，字谋士。详见本系列第六期注释。

14.金宫：阿瑞斯十金宫，幽冥军团多数将领的故乡，路法起初决议为安抚民心从金宫起兵。阿瑞斯五行宫制详见本系列第六期注释。

15.森辽：阿瑞斯面积最大的外城，资源丰富，人口众多，路法夺得此地后军队战斗力大增，连破十城。

16.襄川：阿瑞斯干流最长的河流，也是殿心城的护城河。路法兵至襄川，是看似即将取得胜利全盛时期。

17.东水：东光湖，襄川水系中面积最大的湖泊。路法在此处掀起东光湖之战时，铠门都尉戈尔法发起兵变，携众投靠皮尔，伏击路法军，导致幽冥军团严重挫伤。东光湖事变详见本系列第六期注释。

18.皮帝：皮尔王，名皮尔·洛克，详见本系列第一期注释。

19.垂云（3092-9968）：安迷修，字垂云，路法养子，时任二分列右司，本文即是为批驳路法任用他所作。后续会详细作传介绍。

20.芳扎：阿芳扎王国，阿瑞斯星球四大王国之一，与阿瑞斯常年交好，但历史上也曾有过战争矛盾。阿芳扎王国中央集权不足，系统决策能力低下，国力孱弱，沙宾认为是藩政所致。

21.图洛：阿图洛王国，阿瑞斯星球四大王国之一，奉行军国主义，常对外侵略扩张，但军队士气匮乏，不善战，因此常常落败，沙宾认为是统治者不修信义所致。

22.连朵：百连朵王国，阿瑞斯星球四大王国之一，国内资源较匮乏，因此常对外争夺资源，然而其国内势力分化严重，常常爆发内战。沙宾认为是臣相无实权所致。

23.阿瑞斯：阿瑞斯王国，阿瑞斯星球四大王国之首，综合国力远远高于其它三个王国，国土面积占星球总面积70%以上，人口占星球总人口60%以上，有64种官方语言，89种民族，万余年历史，自瑞斯王即位称阿瑞斯历元年；阿瑞斯历7825年以后，皮尔王通过“半数能晶政策”上位银河之王，阿瑞斯历正式改称银河阿瑞斯历，简称“银历”。阿瑞斯代表银河系，有权参与神上星宇宙王举办的星际联盟代表大会，星际注册武器为离子歼星炮。以后会给出更详细的介绍。

24.十君：实际上当时的阿瑞斯执政王仅历任九君，即通天王、瑞斯王、凌先王、丁承王、托轮王、翼斯王、金圣王、节圣王、皮尔王。至于沙宾称“十君”，有可能是将路法计作第十个。

25.观其为文：安迷修的代表诗集有《浮殇》《吹泪》《烈烛》等，金先曾评道“文学价值极高，然而哲学视野浅薄”。此三集中皆有大量诗歌作品被路易士王所修订的《阿瑞斯文选》选入。沙宾认为其作品“无病呻吟”，大抵符合安迷修诗作实际。

26.天下交盟以抗之：指皮尔王执政千年后，地方各势力掀起的规模宏大的反皮尔运动，此类民间运动皆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