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六章 小蛋糕的世界（2）】
凯特琳竖起了眉毛。蔚看到了她的眼神，皱起了眉头。
“继续，”凯特琳说。
伊泽瑞尔焦急地把剩下的蛋糕扔进嘴里，用手抚摸着头发，开始在桌子前来回踱步，直到他差点一头撞上蔚才停下来。
“听着，我们从海克斯飞门进来然后...然后她应该在卸货点那里。我遇到了一些麻烦，等我赶到那里时，她的整个集装箱都不见了——”
“她的...集装箱，”蔚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
凯特琳撅起嘴唇，但保持沉默。
“是的！”伊泽瑞尔举起双手，“而现在她就这样...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你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座城市，你们得帮我找到她——”
“好的。慢慢来，伊泽，”蔚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即使没戴拳套也能感受到她的力量。她用脚把椅子勾过来。“坐下，告诉我们你说的是谁。”
“呃，当然，对不起，”伊泽瑞尔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她的名字是——”
凯特琳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在木地板上剐蹭出喀嚓声。
“停。”
伊泽瑞尔眨了眨眼，闭上了嘴，蔚转头看向了她的搭档。
“凯特？”
“跟我走，你们两个都是，”警长抓起她的笔记本和钢笔，“现在。”
伊泽瑞尔和蔚几乎没有机会交流眼神，就被凯特琳拖着来到了位于审讯室楼下大厅的私人会议室里。
在执法官时代它就是这样的一个房间，拥有最糟糕的设施，没有安装任何窗户、双向镜或是录音设备。
这是一个冷酷的钢铁空间，里面经历过成百上千的严刑拷打和未记录在案的暴力执法。凯特琳把它作为一个小型会议室进行清洁、擦洗和翻新，以便用于谨慎的政治敏感或机密讨论地点。
对于伊泽瑞尔来说，至少它现在整洁的外表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安慰。她把他们推进屋里，伴随着一声不祥的咔嗒声，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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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泽瑞尔，”凯特琳用甜甜的假音对他说话，“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希望你的回答符合我对‘彻底完全的诚实’的定义。”
一滴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了下来，蓝眼睛慌乱地在两个女人之间交错着。
蔚只是挽起袖臂，吹了一声口哨，一脸“你TM完了”的得意表情。
伊泽瑞尔吞了口口水，“呃，是...是的，警长？”
“你绑架了拉克珊娜.冕卫吗？”
年轻冒险家脸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了。
“怎么...什么...呃...什么？”
“拜托，伊泽瑞尔，”凯特琳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寻根究底既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爱好。”
“呃，是的。拉克丝，对是拉克丝。但是...但是你怎么？”
凯特琳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小会议桌对面她的惯常座位上，开始坐下来写字，她的笔痕在小房间里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
“还要我给你说明一下吗？”她一边埋头工作一边微笑，但没有抬起头。她的声音平静而不慌不忙，一如她笔下的节奏，“当然，首先是从你对那个可怜的女孩赤裸裸的迷恋开始。”
伊泽瑞尔又咽了口口水，像一只迷茫的羊羔一样目光游离。
“而那个女孩，她的家族在过去十年里多次造访皮尔特沃夫，她的名字在贵族圈中经常被提及。而你在贵族圈中寻求赞助的同时也在寻找与她接触的机会，这给了我充分的时间观察你的游荡。”
蔚的眉毛猛地一扬，鼓起腮帮子努力憋着笑。不过她的努力并不算成功，因为她粉红色的刘海被憋不住的气流吹得沙沙作响。
“以及你的行为和最近德玛西亚产生的政治动荡以及一个贵族家族中重要的成员从公众视野中消失的现实情况相吻合。哦对了，这个家族还与我私交甚好。”
凯特琳的目光没有从她的书页中移开，钢笔书写着潦草的笔迹。
伊泽瑞尔的眼睛慢慢瞪大。
“此外，你刚刚声明的时间和内容与我们正在进行的对海克斯飞门诺克萨斯航线某些航运违规行为的调查惊人地一致。”
凯特琳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还要继续吗？”
蔚又吹了一声更大声的口哨，伊泽瑞尔可悲地摇了摇头。
凯特琳暂时放下笔，叹了口气。“而且你刚才滔滔不绝的慌乱表述让我肯定那个人就是她，伊泽。”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现在我再问一次，你绑架了拉克珊娜.冕卫吗？”
“不！”伊泽瑞尔喊道，“我是说，是的...但不是！是拉克丝！但不是绑架！”
“你是不是想再表达一遍你的意思？”蔚在一旁插嘴，“也许花点时间组织你的语言？嘿，别着急。”
伊泽瑞尔喘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听着，她有麻烦了！她需要来皮尔特沃夫，所以我偷渡——”他的舌头卡在了罪行的字眼上，“——我帮她来皮尔特沃夫。我甚至告诉她，如果我们分开了，她应该过来找你，凯特！”
“你想得真周到，”她温和地回答，“遗憾的是，她没有在此公开露面。”
伊泽瑞尔瘫坐在凯特琳对面的座位上，双手抱着头，埋在双膝之间。
蔚又看了凯特琳一眼，然后也走到桌子边坐下，踢出另一把椅子来把自己的脚架上去，因为凯特琳希望她不要把脚架在桌子上。
凯特琳再次提起笔，无情地继续书写。
“伙计们，”伊泽瑞尔叹息道，“我真的把她害惨了。这是最严重，最严重的错误。”
“这话竟然从一个经常躲避陷阱并被古墓守卫追杀的家伙说出来吗？”蔚笑着调侃他，“至少你口里说出的荒诞故事里是这么描述的。”
伊泽瑞尔呻吟着把头往后仰。
“这真的糟的不能再糟了！听着，我通常不会后悔，只会过一直向前不回头的生活。但是这个...这个...是拉克丝，我失去了她。你能帮我吗？”
“不，”凯特琳说道。
小房间里笼罩着冰冷的寂静。
“......不？”伊泽瑞尔低声重复。
“不，伊泽瑞尔，我不会帮你，”她说，“但我会帮拉克珊娜。”
她潇洒的书写停了下来，画了几条笔直果断的线条，为她的笔记划分出不同的分类区域。
“现在这是我的案子。如果你想协助调查，你就得按照我的条件来做。”
“好吧，”他哽噎着点了点头，“好吧，这很公平。”
“不准进行未经允许的擅自行动，也不准有任何行为引发外交流血事件，伊泽瑞尔，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嗯，”伊泽瑞尔皱着眉头同意了，“好吧，我明白了。”
“而且我希望那些声称同意我条件的人明白，我下达的是命令，不是建议。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是的，警长。”
凯特琳露出微笑，“很好。现在协议达成了...那么文物的事情？”
伊泽瑞尔直起腰来看着她，又露出一丝做作的假笑。“嗯，是的，关于那些...”
“让我重申一下，以防你记性不好。它们不是你的财产，它们属于恕瑞玛博物馆。”
伊泽瑞尔挠了挠后脑：“好吧，呃，你会在皮尔特沃夫的同行那儿找到它们。”
凯特琳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
“你不相信我，这很正常，”伊泽瑞尔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他标志性的臭屁笑容，“你想找我的买主吗，凯特？皮尔特沃夫科学院，古代历史系，展馆的十四号保险库，你会在那里找到它们，被装箱、编目、准备开放展览。”
“这是对一个备受尊敬的机构的非常严重的指控。”
“我没有指控任何人，凯特，”他摇着头说，“那个保险库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凯特琳翻到笔记本前面部分的另一页，开始迅速书写记下记录。终于，钢笔又慢了下来，悬停于书页上方。
“你供出了你的买家。”
“是的。”
“赌上你的职业生涯，你的声誉和谋生手段，”她皱着眉头说，“拉克珊娜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是的。”
“伊泽，我不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你在这场闹剧之前跟她的对话有超过两个字吗？”
“嘿，这不公平，也不是重点！”他愤怒地喊道，“她有麻烦了，这是我的错，我不能置之不顾。难道你会吗？”
凯特琳完成了自己的记录，把笔记本翻回到之前的页面。
她清了清嗓子，“我相信，在这起案件中，我们可以建立合作的关系。”。
“嘿，”蔚对她的搭档露出微笑，然后看向伊泽瑞尔，耸耸肩，“这意味着‘你没事了，讨打的小混蛋’。”
伊泽瑞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知道是不是和河流之王签订合同也是这种感觉。
“现在...”凯特琳接着说道，“告诉我你是如何把冕卫家的大小姐偷运到皮尔特沃夫的。”
现在他可怜兮兮地面对凯特琳甜美的微笑和蔚怜惜的眼神。
“一点细节也不要漏过。”
可能河流之王还更仁慈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