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亡气息

灰烬烈风坐在高高的桌子的后面，周围是账本和记录册。夜煞团已经不仅仅是由野蛮掠夺者组成的一个派系——他们打出了公开反抗塞拉斯蒂娅公主及小马国政府的叛旗。当然，在场的其他每个成员都比烈风地位更高——他也许要永远为公主效劳，但他仍然拒绝为她去杀戮。因此，他反过来管理她的财务，这样她的部队就可以在作战杀戮时继续有饭吃。

即使不用他之前的战术经验，甚至不看地图，他也能从每匹小马的脸上分辨出来战争形势不妙。“天炉市已经陷落，公主殿下，”夜袭将军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无法阻止太阳军团。他们的太阳能装置蒸发了云层，整个城市坠落了。”

那是一个住着五万匹小马的城市。并不是所有的马都忠于露娜公主，只有他们的统治者是的。

公主不再掩藏面孔，而是穿着她曾经在首都参加游行和仪式时穿的皇家盔甲。盔甲上曾经光彩夺目的地方，现在满是凹痕、刮痕、修补，被翻新了上百次。露娜始终身先士卒。“有多少马逃出了这个城市？”

“我们的军队？有两万名战士，公主殿下。还有两倍数量的天炉市的市民，都飞到了曼陀罗这里。”

“这下有更多张嘴要喂了，”某匹小马咕哝着。“谁让他们进来的？我们这里都满了。”然后房间里充满了令人不舒服、沮丧的咕哝声，小马们互相指责。

最后烈风站了起来。他仍然穿着修道士的长袍，虽说胸前别着一枚军衔别针，他的军衔仍然比这个房间里的任何其他小马都低。“是我。我是储藏库的主管——我觉得与其让其他马们知道公主让她的盟友挨饿，不如暂时克服一下困难。”

又是更多让人不舒服的咕哝声，将军们嘴里说出了各种阴暗的话，烈风不认识他们，更不喜欢他们。

最后是公主本人让他们闭了嘴。“我支持铁羽的决定。上一次我关注的时候，有一半的大城市还没有表明立场。为了赢得小马国更多的地区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克服短期劣势。”

烈风坐下来，回到他那书籍组成的墙后面，努力让别的马看不见他。这些小马们不在乎他的存在——他是一匹讨厌的马，一匹平衡他们和部队的荒谬要求的马。迟早哪天他早上醒来时背上会插着把匕首。

“以及太阳军团的损失——”露娜继续说道。“我看到消息他们正向驼丁汉进军。他们损失了多少？”

房间里又一次变得鸦雀无声，这次更快。小马们尴尬地互相交换眼色，又一次，还是夜袭鼓起勇气开了口。“刚刚超过……十万，公主殿下。他们缓慢地行军，从农场和村庄夺取粮食，以供应他们的攻击行动。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他们处于陌生的地区，供应线被切断。一旦他们偷走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食物，他们就没有粮食了。他们不可能围困驼丁汉足够长的时间来破坏我们的供应。”

“我们勇敢的士兵们能抢先到那里吗？”露娜问道。

夜袭点点头。“我们所有的士兵都会飞。太阳军团……不太会飞。”

是的，但还要多久他们就会利用这点对付我们？烈风对这种战术提出过警告，但被完全忽视了。单独组建一支飞马部队，并且仅使用其他小马部队来支援静态阵地，必然会分割己方的军队。当他们真的一起战斗的时候，露娜的士兵分为两组战斗——飞马和陆马。他们不认为自己属于同一派。

“我们有…五千名战士在保卫驼丁汉，”露娜边查看地图边说道。“即使我们的部队到达了那里，我们仍要面对一比四的数量劣势，不是吗？”

“是的，”坚盾将军以浓厚的口音说道。她甚至不是一匹会飞的小马，因此只有在她的独角兽魔法的帮助下才能去城堡参加这样的会议。“每匹勇敢的雄驹和旗手雌驹都能以一当十，公主殿下。您会看到的。”

这还不够，烈风心想，我们不可能继续遭受这样的损失而不丧失士气。

他不是唯一这么想的马，因为另一匹小马在桌子前面开口了。阿米农在这些会议上说的话甚至比烈风还少，不过他的发言总是更受欢迎。“还有一个选择，公主殿下。是对这个军事问题的秘术解决方案。每个学习战争史的学生都知道魔法总是会战胜蛮力。”

烈风从他的书卷上抬起头，看向阿米农在他的座位上站起来的方向。

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烈风仍然在他面前感到一阵不适的寒战。阿米农是星璇的学徒之一，或者说他曾经是。烈风不知道后来发生过什么事，但现在他双眼失明，鬃毛全白。可是他似乎仍然能看见。

“我始终愿意考虑其他途径，”露娜公主说道。“但我们已经尝试过这种干预手段，阿米农。星璇的保护魔法是无法击破的。”

“针对他们的士兵，是的，”阿米农用苦涩的声音承认道，他那呆滞的眼睛似乎朝着他们看不到的方向注视。“但是我们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可能是反过来的。如果我们不能用魔法攻击太阳军团，我们可以增强我们自己。那么像坚盾刚才的吹嘘就可能成真。”

“怎么做？”露娜低声说，语气绝望。烈风太了解这个声音了，就像他了解的其他事情一样——他知道无论阿米农提出什么，公主都会同意的。

“随着太阳暴君的限制被解除，我已经研究了她禁止探索的领域。为了寻找盟友，我已经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寻，我想我找到了一个。”

夜袭清了清嗓子，瞪着阿米农。“公主殿下，我的雄驹和雌驹们不需要秘术拐杖。他们会自力为您夺取胜利。”

露娜公主竖起翅膀让他安静。“告诉我。”

“要找到一个有足够能力为我们效劳的生灵并不容易，它得有足够看透凡马的远见，才会关心我们的未来。我发现的这个自称梦魇。”

是烈风的幻觉，还是他们桌上的蜡烛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就明暗不定？他们蹄下的云朵不停地飘着，被外面勇敢的飞马们吹向驼丁汉。

“小心点，公主殿下，”坚盾说道，声音有些紧张。“我不是什么伟大的巫师，但我听说……永远不要和阴魂有来往。他们总是索取的比给予的多。”

露娜公主跺了一下蹄子，怒视着她。“谢谢你的建议，坚盾。但在你母亲的祖母出生之前，我就一直在学习魔法。我明白。”她越过肩膀指了指。“我的战马们，回去做好准备。别担心这个。我会跟这个梦魇谈谈的，如果条件合适，我会回来。请相信你们公主的智慧。”

他们一起站起来，向她鞠躬。然而，烈风仍然留在他坐的地方。他不是将军。从技术上说，也没马告诉他要离开。没有马关心他被留在后面。当连长们列队离开时，烈风心想不知道他们是否希望阿米农下次让他直接消失。

直到他们都走了，她才继续说下去。当无马打扰时，她立刻问道：“这个幽灵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阿米农说。“但我们现在可以问它了。它告诉了我它的秘密名字——我可以随时召唤它。”

露娜公主把那幅巨大的小马国地图悬浮起来，放到了附近的架子上，把历史和战略书籍推到一边。

阿米农走开了，在房间的另一边他的手推车中找出一个东西，用魔法把它拿了回来。他在桌上放了一圈蜡烛，开始用粉末画魔法标记。这里不能像地面上可以用粉笔，因为粉笔和云彩搭配效果不佳。

他在圆圈中央放了一个柳条笼。烈风看到里面有一只灰色的松鼠，瘦骨嶙峋，吓坏了。它的眼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

露娜抬起头，注意到烈风还在桌子的另一边。“你还在这儿吗？”

他点了点头。

“你是来评判我的统治的吗？你知道我姐姐让我别无选择。在稳定和繁荣的祭坛上，她愿意牺牲无数的生命。当爱她的小马们享受繁荣时，成千上万的其他小马被踩在了他们的蹄下。”

烈风点点头。他没有站起来，甚至没有对上她的目光。

几秒钟后，露娜移开目光，对他失去了兴趣。那也不错，不过刚才烈风害怕的并不是公主。她可以随时杀死他，那并没有变。

阿米农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吟唱。烈风在书本后面退缩了一下，他听不懂那是什么，但仍随着声音不断颤抖。不管是那什么，他说的话都不是小马该听到的。他用魔法举起了一把刀，刀子的去向并不神秘。当一声微弱的、痛苦的尖叫声从小笼子里响起时，他也知道它的来源。

他们周围的房间变得一片漆黑，直到那一圈蜡烛只剩下微弱的光点。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变成了深红色，几乎无法照亮房间。

他只能偶尔看到公主鬃毛的闪光，这是唯一不受影响的东西。

虽然他看不到圆圈中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听到。有一个声音——不是小马的声音，不是雄驹或雌驹的声音，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其他术语所能描述的声音，但仍然是一个声音。

它说话很奇怪，带着一种不寻常的停顿和措辞的韵律。就像一个背了好几本关于小马语的书，却从未与小马交谈的生灵。

“居于光中者来到我面前，像以往一样。我作为一个服务者能为活着的马做什么？”

露娜公主直视桌子上的圆圈。“我姐姐铁腕统治小马国。她住在高塔的高处，看不到她下面小马的痛苦。我想阻止这一切。为那些不能发声的小马们夺回小马国。”

现在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不是笑声，烈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许是类似的表达。“活着的生灵说的都是泛泛而谈。我们……装备不够精良，能如此观察。甚至肉体的具体性都是令我们憎恶的。请描述所看到的，以及你所需要的。然后我们会做出决定。”

露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我要我的军队战无不胜。我要能够在补给不足的情况下战斗几天、熬过黑夜、风雪、干渴和饥饿的士兵。我要在寡不敌众时不会因恐惧而崩溃的士兵，哪怕他们的朋友在他们身边死去。最重要的是，我要成为领导他们的小马。只有我能修复我姐姐破坏的东西。”

也许是烈风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或者也许是他们之间的黑暗变得更加浓重。不管怎样，现在他能看到它，由闪光组成的轮廓——那是一只天角兽，虽然小得多。它似乎和公主重叠在了一起，它的鬃毛覆盖了公主的鬃毛。它的眼睛很可怕，长着尖利的獠牙。

一秒钟后它就消失了。“你的要求太高了，”梦魇说道。“代价也会一样高，你愿意付出吗？”

露娜毫不犹豫。“我愿意。”

铁羽从噩梦中惊醒——但从某些方面说，他永远也做不到了。他的翅膀仍然是紧贴着身体两侧的紧绷皮肤，他的眼睛非常适应月亮中心的阴暗。如果不是因为对他的改造，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但他不会为了这个感谢梦魇的。

“长官，”又是那个声音，说话安静却带点紧张。来者是分水岭，他的一匹补给队小马。尽管他有了新职位，尽管其他小马们没有预料到当然也不配得到他们又过了一周的时间，他们却没有给他任何额外的资源。一只新来帮他的小马也没有。

他呻吟了一声，然后坐起在折叠床上，“怎么了，分水岭？”

他回答的声音被吓坏了。“嗯……是她。她正在指挥帐篷里等着您。”

铁羽立刻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他自己的帐篷和其他挤在月亮中心的帐篷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使用独角兽发光石代替烛光照明。他从钩子上摘下斗篷，然后从旁边拿起冠饰，戴在头上。没时间给自己打扮了——他们的公主可不是一匹有耐心的雌驹。

与其说跑，不如说他飞到了指挥帐篷，尽管距离并不远。外面的火把烧得不旺，但对他敏感的眼睛和耳朵来说，仍然既眩目又刺耳。当他穿过门口时，半影在他身边跟上他的步伐，就好像她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一样。不管你行动有多快，多隐蔽。我睡觉躺在床上都能感知到你。

果然，梦魇之月站在他那张大桌子旁边，用一种充满戏弄、不感兴趣的目光低头看着上面的账册和地图。她带来了一件东西，一捆黑布，让帐篷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那是什么？为什么它的轮廓让他如此憎恶？

“总指挥官,” 她说道，“你让我等了好久。我不喜欢别的马让我久等。”

他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只能这么做。与梦魇公主的争吵只会有一个结局。“非常抱歉，公主殿下。”

“你在半夜睡大觉？”她抬起眉毛说道，“我手下有过很多疏忽大意的总指挥官, 但我期望你能做的更好。”

“我……我不知道。”他低下了头。到目前为止，就他所知，他不是唯一在登上月球后自然生理节律方面遇到困难的马。但仅仅因为这件事在别马身上发生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拿来作为自己的借口。“我再次道歉，公主殿下。”

“这就是你所做的吗？卓越才智短暂爆发，其间是漫长的失败冬眠？”

他耸了耸肩。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火焰的倒影，还有成千上万的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是的，公主殿下。我告诉过您，担任这个职位，我是个低劣的马选。”

“然而……”她绕着他转了一圈，向敞开的帐篷窗外瞥了一眼。“你们的竞争对手们正在洞穴里筑起防御工事。为了一场我们肯定不会在这里打响的战斗，他们把手下的雄驹们累到腰酸腿疼。你那些所谓的失败，第一印象看上去可能确定无疑，但在现实中并不如此。”

他什么也没说，接着他轻声问道。“今晚……公主殿下，我该如何为您效劳？”

“不是为我，”她指着他桌上的包裹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胆战心惊。他完全有理由害怕——包裹里是一匹小马驹。

它的眼睛很奇怪的呈充血状，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什么。它的嘴唇是蓝紫色的，小角像所有的幼驹一样短粗而不齐。但包裹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其他创伤迹象。梦魇之月带死幼驹过来不是为了做任何阴暗的事情。那为什么…

“你曾经为我拯救了我的军队，铁羽。他们本会死在我们头顶上的沙子里，而你却采取了行动。现在另一种威胁正在逼近，一种更细微、更凶恶的威胁。它首先杀死年幼的，然后是体弱的。最终它将带走你们所有马，再次留我孤身一马在这块死寂岩石上发疯。我要求你帮我解决它。”

铁羽伸出一只翅膀，轻轻地合上了幼驹的眼睛，然后用布遮住幼驹的脸。之后他转身面对公主。“向您致敬，梦魇之月公主, 您比我更聪明，更强壮，您还有天角兽的强大力量。为何把这么多的生命冒险交给一匹失败了这么多次的小马？”

“因为……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它，就像我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这些小马一样。你发现了这个熔岩管，封闭了它，在这里保护了我军的平安。如果用我的智慧处理这事，世界上仅剩的对我忠诚的小马们早就死了。你给了我一个奇迹，铁羽。现在我需要另一个。”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坐回到椅子上。“您不介意我……”他回头看了看尸体，颤抖了一下。梦魇之月耸了耸肩，模棱两可。于是他跺了一下蹄子，等了一会儿，直到一名士兵从外面进来。“卫兵，带上这个孩子。”他指了指。“交给他的母亲妥善安葬。”

“我从军营追随者那里发现的，”梦魇之月低声说道。“靠近洞穴的最高点。你会在那里的妓女和舞者中找到那位母亲。”

那名士兵敬了个礼，极其不情愿地背起包裹。很快，他走出帐篷，又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那里。

“是什么杀死了那个孩子，公主殿下？”

“窒息，”她回答道。“很难…向你解释。小马国还缺乏能使这些想法变得易懂的概念。现在，你知道你呼吸的空气是一种宝贵的资源。能够保存空气，正是使这个洞穴成为如此合适的解决方案的原因之一。”

他点了点头。“我现在知道了，公主殿下。多谢您的教导。”

“现在你将进一步了解。空气并不是一种可以永远维系生命的单一物质。它包含三种相关成分：氮、氧和二氧化碳。你知道这些吗？”

他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你是无知的产物——这种状态不能继续下去了。所以听好了。空气中大部分——”

“对不起！”一个声音从帐篷外传来，铁羽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卫兵们会不加阻拦放林荫进来，因为他们知道他的帮助很重要。他们还活着的部分原因就是林荫。“不好意思，但我忍不住无意中听到了在这里讨论的相关话题……”当他看到谁在里面时，他的声音微弱了下去，耳朵下垂，卷起了尾巴。他咽了一口，后退了一步。“请原谅我，公主殿——”

一道微弱的光芒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拖到桌子旁，重重地撞在桌子上。他无力地摔了下来，体侧的伤口处隐隐出血。

“你认识这个笨蛋吗，铁羽? 他打断了我们，有什么我不该杀了他的理由吗？”他脖子上的光晕勒紧了，他嘴巴大张，用蹄子无力地试图抓掉它。不管他想说什么话，都已经消失在这绝望中。

“是的！”铁羽惊呼道。“他可能是个傻瓜，但这位是我的炼金术士林荫。他帮助我们找到了这个家。我确信没有他我将无法解决眼下这又一次危机。”

“真可惜。”梦魇之月听起来很不情愿。她盯着林荫挣扎、踢腿和干咳，心满意足地微笑着。

然后，光芒消失了，他一瘸一拐地靠在了桌子上。无论他想表达什么样的谢意，都在咳嗽声中消失得一干二净。“我想我们姑且把他留在这里旁听。不管他是否已经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我们想生存下去，很快每匹小马都必须知道。”

她恢复了自己随意的坐姿，对那匹差点在她铁蹄下窒息的小马不再理会。

“你呼吸的除了氮气外，五分之一是氧气。这是生命绝对需要的气体，没有氧气，你们都会死亡。”

“而它正在耗尽，”铁羽接上道。“无论氧气来自小马国何处…这里都得不到补充。”

“不。”回答的不是公主，而是林荫。“我们消耗它的速度比你想象的慢。一匹被困在狭小空间中的小马会窒息，但那不是因为氧气耗尽，而是因为被其他东西毒死了。”

在刚刚几乎窒息而死后，他怎么还能出声，还能说出这些话的，铁羽一点也不清楚，但是梦魇之月似乎很高兴。“没错。避开你们不了解的技术细节不谈，我们首先该担心的不是氧气的缺乏，而是最终的产物二氧化碳。小马活着就会产生它，但小马不是唯一来源。所有的动物都会呼出二氧化碳，每一束火苗也一样。

“为了生存，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将其从我们周围的空气中清除，并补充缓慢消耗的氧气。”

铁羽把她说的话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公主殿下，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去解决第一个问题吗？只有几天。我没有传感器，但那个新生儿窒息死了。我听到我的许多士兵抱怨头痛、肚子难受、恶心。这是在我们不断消耗的空气中过度劳累的结果。随着时间过去，这些效应会影响到你们所有马，减缓你们的思维速度，削弱你们的判断力。体弱者会不断死去，行动本身会变得很困难。按照目前的速度，我给你两天时间，之后你们会太虚弱而无法行动。之后再过两天，你们将痛苦地死去。”

“您提到火，”铁羽说道。“我们应该命令立刻熄灭全部的火，停止所有的建筑工作。应该命令小马们在黑暗中休息。这会延长我们的时间，对吗？”

梦魇之月只是耸了耸肩。“尽管去做任何你认为有必要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做不到的事。我知道没有任何咒语可以简单地从空气中去除毒素，或者从那颗行星上获取更多的空气来替换我们消耗的。塞拉斯蒂娅的驱逐法术……到目前为止……是无法打破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尝试打破它。如果我成功了，那么我也许能把我们送回小马星，也就为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站起来，背对着他们。“但我并不指望很快能取得成功，总指挥官。如果我是对的，在我能让我们回去之前，你们早就死了一千次了。给我创造奇迹。”

“我会的，”他承诺道，尽管怀疑他能否做到也不知道怎么做。“无论用什么方法。”

公主阔步走开了，让帐篷在她身后嗖地关上。

“我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统治者是这样一匹……可爱的雌驹，”林荫咯咯说道，仰面躺下，抬头看着帐篷的天花板。“一周里两次拯救世界？她以为你也是一匹天角兽吗？”

“谢天谢地，我不是。”铁羽轻声低语。“否则她可能会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