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同人文】烈日灼心
天野远子，如你所见，是一位文学少女。 天空蔚蓝，海岸澄澈，阳光淡淡，风和景明。那是安宁的，梦一样的世界。虽然不像众生眷恋的幻想乡一般让人感动或有所领悟，但也纯净且令人艳羡珍惜。 在人行道的红绿灯下，左顾右盼后，远子立马偷吃了一片《基督山伯爵》的书页，跑向了学校。没错，或许她是一个吃书的妖怪，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基督山伯爵》的味道就像是一场盛大而奇幻晚宴。有的食物涂满了芥末，有的则沾满了辣椒，全是令人发指的暗黑料理。可是厨师却有着独门的绝技，超自然一般，不讲道理的改变了食客的味蕾。当吃到一半，厚厚的伪装终于卸下，如同基督山伯爵心外包裹的无数层坚甲被‘等待与希望’刺开一样，五彩斑斓的佳肴展现在你眼前。好像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这漫长的为一瞬间绽放的铺垫，好像感动的泪水是这些菜必备的佐料……” “说的真好，真动人，文学教授天野远子小姐。”井上心叶摆弄的手机说道。准确来说，这是我。 请为井上心叶同学感到哀伤，我们一般称现在的情况为：鬼上身。 我僭越了男主角的位置，攫取了他一段时间的灵魂，但是，我并不希望这时间很长。这就是令人感慨的地方，来到日思夜想的位置或者时空后，这一切并不那么让人兴奋、感动或者放松。留给我的永远只有，至少是我的人生的唯一的课题：恐惧。 当然，我是莫名其妙获得了日语能力的。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手足无措，像是婴儿，并且理论上来说，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如此。有幸的是，这一心态让我和心叶的平常状态越发贴近。 “心叶！我听出你是在挖苦我了！”远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是很生气。 我没有理她。 这是我对井上心叶的理解。当然，我没有那种，一时激动，脑子发热，纠结了无数句话，修改了无数次措辞，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的情况。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好了！我罚你现在就开始写三题故事！题目是：金钱，等待与希望。” 她轻快地走了过来，而被甩下的《基督山伯爵》残破的书页在风中有点凌乱，有点可怜。 “好，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罪名让我受罚。” 她骄傲的扬起头，笑着说： “如果只依据法律，那世界上会有多少无法解决的事情。” “现在是法学家与哲学家。” “而你，是个不断研究我成分的化学家，”远子不满的打开计时器，“五十分钟，计时开始。”之后，她又走回了原来的座位，如同穿着蓝白色衣裙的精灵。 “‘金钱’这个题目可不甜哦。” 远子盯着《基督山伯爵》，想了想。 “那就改成‘爱’吧！” 又有幸的是，我也可以写点东西。所以我打算继续研究一下这里的手机。 不一会儿。“心叶！”远子突然叫道，“你什么时候对手机兴趣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可是出远门也懒得带手机的那种守旧派哦。” “也没有太远吧。”我实在装的有的像，有点骗过了自己。 “嗯？”她凑近来看，看到我在屏幕上胡乱点着，看东看西。 我则沉稳地探索着，逐渐感知到危机。我发现，除了日常寒暄外，我，完全演不出井上心叶来啊。那在爱着心叶且阅书百篇的天野远子看来，不是一下就揭穿了吗？ 我流汗了。 但我还是只想说，她靠的太近了！内心充满悲伤的心叶可能波动不大，但我闻到了远子头发的香气后，心脏却早已在拼命地从我的身体内妄想逃离。 虽然内心翻江倒海，但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觉得我怔住了，而在远子看来，确实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她发出了探寻的眼神。 我彻底慌了。或许我应该想些更所谓高大，伟岸的，来压压我的悸动？比如，正义，理想……别扯淡了！这不是更幼稚吗？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放空大脑？放空，放什么空啊！不对不对，心乱了，心乱了…… “心叶？”这如同盛夏烦闷正午的风铃。 “欸，欸，嗯。”我放弃了支配自己的权利，孤注一掷的与远子对了视。她思考了一会儿，不时轻轻含着手指。哦，天啊，虽然这是一幕可爱与知性结合的美妙景象，不过我还是庆幸她此刻不在中文互联网上。 她起了身，抖了抖她如同仙女水袖的双股麻花辫，开朗地说道： “你好哇！” 我松了口气，虽然已经日暮西山，不过房间里反而明朗了许多。 我自信的说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基督山伯爵。” 不过远子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我这种装模作样的自信神态是几乎不会在心叶的脸上浮现的。 “那么这位‘越n的hd，支n的g王’会在r本旅行多久呢？”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太久，凭我的直觉。”我平静以对。嗯，美好是暂时，痛苦才是永恒。我对老天爷的好心程度持怀疑态度。 “好！”她突然变得很兴奋，“那文学社目前的课题就是：找回心叶的灵魂。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文学的感觉。” 我还在反应，她立马微微红了脸，抢着说道： “不对不对！应该是：伯爵先生恩仇记。” 谢谢你，远子。但我知道我不会是主角，我很感谢你看到我一瞬，但是永恒的失落。或许忧郁也是基督山伯爵的底色。 “啊！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了！心叶你……” “远子小姐，如不嫌弃，请让我为你写今天的点心。” “嗯……可是……” “你应该知道，伯爵可以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我笑了笑。 “那就劳烦你了，伯爵先生？” 她顺势坐上了空闲的桌子，拿起手边的书看起来，双腿不安分的摆的。 我中途抬了次头，远子没有发觉，她在看葛里克描写的爱情，并沉浸其中。环顾四周，我感动炫目，我感到恍惚。一定不是因为如果在中国现在还是上下午课的原因。说起来，伯爵在青春之时也被关于了黑牢。不过，他不仅有高人指点还有亿万横财。我应该比伯爵表现的更悲伤一些。更多的愤世嫉俗还是算了，我不想侵蚀天野远子。 写完了，远子拿走后看了好一阵，撕下了一小部分。我自信而平和的看着她，目光如炬，笑容内敛。这就是伯爵的魄力。 老实讲，我非常紧张与激动。 “嗯。” “嗯嗯，嗯？”我的防御被一秒破坏。 “噗嗤。” 好啊，看来她知道我很注意了，也知道我知道并且知道她知道了。不错的笑话，除了我笑不出来外。 我的耳根通红。 “我还没吃，你就这么紧张了？” “因为，我认识你，很久之前。” “很久，有多久？” “我不知道。”我粗暴的结束了对话。 过了一会儿。 “嗯。像是薄荷，而且味道很奇妙，多种多样，不断变幻。除了它不能让人假死一阵子，我相信这就是伯爵先生的手艺。” 我在笑，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但是第二天，远子以近乎惊恐的语气带给我了一个消息。她昨天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盒朋友送的巧克力，之后她诧异地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看村上春树。远子本来吃一般食物无味，但吃书却可以感到酸甜苦辣。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一“症状”好像在渐渐“好转”。因为她立马撕了几口《海边的卡夫卡》，味道却变得与之前相比很淡。 那么同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永远得不到远子不被扭曲的评价了。因为昨天的点心不应该基调是“薄荷味”，至少，至少在我看来应该是真挚而强烈的。但她或许没有感受到。 平常心，每个世界都不相信眼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人会习惯，我应该习惯。 碰巧是周末，我们打算去饭店再试试。欸不，不是周末也是有时间的。我不是心叶，我们都知道，这不会是所谓的约会。 我开玩笑的讲述了我的生活，她提醒我，虽然美好时光被摧残和伯爵先生相似，但还是请不要陷入凶狠地复仇之中。 而我提醒她，我一没钱，二没钱。她像泉水一样笑着，我看作是天使嘲笑我的灵魂，我接受。 远子将我的无神看在眼里。 “伯爵先生，你不爱笑。” “因为我不喜欢违心。” 我无法直视她的笑脸，那像堇花一样的笑脸。 “你是不是经常想着，大不了去死之类的话？” “欸，嗯？是？” “那当你真的撑不住站在生命的边缘时，请相信我，你只是想飞翔，而不是死去。” “是的，远子……同学，我不想死去。我不想。” 我能感受到她的眼神，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救赎，实质是一种让人动容的凛冽与勇毅。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知道她一定会以心愿自由而勇敢的活着，我不行。是的，还有我喜欢她的因素。既是一种羞愧，也是一种害羞。 “我不是井上心叶。” 她没有肯定的应答，只是拿淡淡的哀伤的眼睛望着我。 “如果再多呆几天，我可能会有不好的极端行为。我要以高高在上的被受损害的人姿态告诉你们这桃源多么让人嫉妒与艳羡，我要用我们那丑恶的世界的污染入侵你们这个天地。 我讨厌这里，这里出人意料的安宁。我不是基督山伯爵，我不是！什么‘等待与希望’，我不懂啊，我不接受！” 意识到表现出了凶恶的一面，我随即展开控制。在自我控制这方面，我有一定能力。 天野远子在为我流泪。虽然不是爱，但我应该满足了。但我不是以怒吼与心计为乐的变态，我的心在流血，血因泪水得以稀释。你可以说我是野兽，它不强壮，不灵敏，不帅气，不抽烟，不喝酒。一天，它喝了半瓶啤酒，随即醉倒，从此无论寤寐，它永远沉醉。 像《百年孤独》中说的，一个人不会在该死的时候死，而是在能死的时候死。 我感到三天已经够久，即使我已经适应这里的美好。我注定不属于这里。 在今天的黄昏，远子应该会尝到我作为道歉的点心。 「这是一片广袤的旷野，连绵不绝，起伏跌宕。天空是雾蒙蒙的，艳阳高照，透过水汽使一切温润暖和。 青松、白杨、香樟和大槐等等，不受自然约束地散落在原野之上。之后，是汹涌的花海，向日葵、紫罗兰、堇花、桂花、昙花与梅花，还有星星点点的彩色小花。一阵风刮过，天地间如同流淌着彩色的河流。 夜晚，月亮就像是一叶孤舟，在惊叹这奇景的同时被它的波浪拍打、卷起。星星则是闪着淡黄金鳞甲的鱼儿，在紫黑的长河中游动。 请让我久居于此吧，请让我长眠在斯吧。赤身竭愁熬川江，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是多么尽力地去找寻，我是多么干涩地在等待。人间没有奇幻的梦想在空中飞翔，那我也不再奢望。即使绝圣弃智，也只图安宁，不再被无故地吵醒。 给人光明的烈日也会烧灼人的内心，因为有的阳光不属于有的人。」 题目仍然是：爱，等待与希望。 白痴 七月十几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