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相思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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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觐见陛下
太子用余光看见有人过来,立刻止了与三爷的对话,话虽然未说完,但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爷,心中都有了人选,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来者是宫里的内侍,使团已经上了御街,礼部寻不到太子这才四处打听叫人去请,张云雷又朝着不远处的杨九郎点点头,才跟着内侍骑马回宫。
礼乐升起,但凡和使团有关系的大臣都到了,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即便是六部尚书,也只安排站在了议政殿外,太子张云雷与三爷一同迎接使团,引进殿内,行过礼,张云雷抬头暗暗的环视四周,并未找到禁军的身影,更别提杨九郎了。皇帝的密旨不会告诉他,他只需在明面上办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朝贡比前一年多了些新鲜花样,但也只是些后宫用得上的衣料水粉茶叶熏香,并无粮草军马。这样的不同不单单是张云雷注意到了,皇帝自然是第一个注意的。若是放在杨九郎身上,怕是要直接问起为何没有,但皇帝却轻飘飘的将单子放下,询问了些西域气候之类的,猛地一听不算什么,但深究起来,却能从此处探出西域是否将粮草军马私自扣下。
“启禀陛下,西域一年风调雨顺。”
“风调雨顺?”张云雷坐在旁边开口说道,“既是风调雨顺,为何接连三月上报出现干旱灾情?使者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难处,朝廷定然相帮。”
刚说到干旱灾情的上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向西域使团和张云雷的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对于使团是看破谎言的得意,而看向张云雷的眼神则微微有些忌惮。
三爷来此不过是凑个人数,皇帝自不会看重这个已经注定是闲散王爷的皇子。似乎是旁观者清,三爷看到了皇帝望向张云雷的眼神,心中暗叫不好,私底下悄悄碰了一下张云雷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在陛下面前太多的展露自己,尤其是不被陛下所知的暗线。
这道理张云雷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在此时将这条暗线展露在陛下面前。接下来没了张云雷说话的份,怡亲王与皇帝将西域圣子潜伏京城的事情在使团面前摊开,使团看着一张张口供,额头上的冷汗啪啪的往下掉。看起来这计谋虎头蛇尾,既然能将西域圣子派到京城做细作,如今即将功成,却找来这么一个不成事的使者,一句话没说,就全都承认了。
“我若是你,不过一个女人,舍便舍了,你们西域又不是没有圣子了。”
御前侍卫押解着使者,张云雷走过去故意激怒他。只见使者用蹩脚的中原话反驳,张云雷听不太懂,大概意思是说,他们西域人比中原人更重情义,加之圣子乃是西域神明,自然是要舍身保全的。
张云雷讥笑着从他身边过去,全然没想到这局竟是如此潦草,还没等陛下说什么,就已经认罪伏法了。
“西域将局做的虎头蛇尾,自从仁宗将北唐氏遣至西域枯漠以后,可从未发生过。”三爷站在张云雷身边耳语,后者也隐约感觉出来了。似乎这西域使者只是在殿上演了一出戏,自己没想活着出去,更没像他自己所说一样要救他们的圣子。
“你对北唐氏有多少了解?”
“正史都改过,你要是想听真话……”
还没等三爷说完话,偏殿旁边的廊子里一个小内官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张云雷身边的内侍将人拦了下来,不过太子没怪罪,叫人将小内官放开。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
“直接说什么事。”
张云雷看小内官脸上盖不住的着急,直接让他将事情说出来,不必在此时拘礼,毕竟虽然西域使者伏法,但身为太子的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顾及。
“英国公让奴才禀报,北城门口外三十里有军队驻扎。”
“你说什么!”张云雷一惊,北城门口正对着朱雀街,而朱雀街连通皇城门,如果有一队外敌从北城门闯进来,无论是否能杀到皇城门,朱雀街上的贵人们定然难逃,“西域的?难不成怡亲王的情报错了?”
“是……是……”小内官有些难以开口,却又不能不说,攥着衣袖急的团团转,但他更怕张云雷降罪于他,但最终对于朝廷的忠心强过了对太子的惧怕,“城外将领,拿着的是大皇子的手令!”
“皇兄?诬蔑皇嗣的罪名你可知道?!”
小内官不过是个传话兵,有什么诬蔑不诬蔑的,而张云雷这话却是不能不说,殿前不光是他和三爷两个人,保不齐谁就是谁的耳报神。
“奴才不敢。”
小内官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了,张云雷将信将疑,但对于英国公这个两朝元老,张云雷对于他还是信任更多,于是当即想要赶去城门。三爷看了两眼,没有插话,他就算不信英国公、不信刚刚的那个小内官,他却是无条件信任他这个皇弟的。他转身抽过身后护卫的刀拿在手里,旁人或者没有看见,可张云雷却看的清楚,三爷的手腕微颤,不似之前那般从容,但三爷好像已经习惯了,手腕加力将刀柄握紧,抬头正视着张云雷。
“如若英国公所言非虚,你这个太子的位置,是要往上一步了。”
三爷的声音不大不小,围在他自己和张云雷身边的内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稍远几步的禁军是否能听到未可知。张云雷心中明白,但当三爷说出口的时候,心中还是猛颤了一下,转头看向那映在日光中的皇位龙椅,眼神中的期望不带任何贪婪,而是极其的慎重。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宁可这次没有渔翁得利,也不想英国公府和三皇子出什么岔子。
“慎之又慎,切不可落井下石。”
“明白,他是废太子,也是皇兄,兄弟情义自然是要在陛下面前演一演的。”
说完,三爷带着府上的亲随先行往北城门去。一是核查英国公所言是否有误,二是这话能报给太子亦能报给瑾妃,三爷为的就是将瑾妃的人拦在英国公的阵仗外,为张云雷保下这一功劳。
目送三爷出了议政殿的宫门,身后的内侍将一个鸽子信报递给了张云雷,其中记录了一些英国公府与太子府相交过密的消息,更重要的是,最后一句“琉璃瓦可揭”五个字用的是朱砂所写,想来是暗语也是指令。
“老三是否牵扯其中?”
“目前还未查到。但…三皇子曾说知北唐氏前尘,属下不知三皇子是否清楚其中……”
张云雷点点头,拿着纸条放在议政殿的烛台中烧毁,“好了,先去查吧。若那女子真为北唐氏后裔,务必让老三妥善脱身。”
“是,属下领命。”
北唐氏……纳兰氏……明明相差不过两三年,其中的原委满朝竟只有三皇子一人清楚,这让张云雷不得不怀疑当年三爷卧病是与北唐氏之事有关,但又是如何牵扯到纳兰家呢?
才想到这儿,杨九郎来不及卸甲,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见过太子殿下。家父已经核实,城外兵营兵变拿着的确为废太子手令,特来请陛下旨意。”
“陛下在后殿,”张云雷往前一步,垫着手帕将杨九郎拉起来,后者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有一道伤,是刚刚勒着马缰绳抓得太紧,磨出了血,“要我陪你去吗?”
皇子谋逆杨九郎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当他真的看见是废太子手令的时候,他脑袋里反应出的不是兵法,而是很久以前,自己才刚记事的时候,刚好大皇子被废太子位,自己不知道,开口就叫了一句“太子哥哥”,废太子非但没有加以责怪,而是蹲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拿了块糖给自己。
“我不信大皇子会谋逆。他从前待人很好,只是……”
“只是心中有结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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