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降临》 二十二章

扎哈瑞尔小队的暗黑天使们聚集在“风暴鸟”的停机坪上，聆听着哈达里尔爵士最后的任务简报，随后，他们便要将战火烧到萨罗什星球表面。

这时，大群的“风暴鸟”停放在“不屈真理”的左舷甲板上，等待着将它们投放到下方星球的命令，集结在此的战士们渴望杀戮的心情不断高涨，这次攻击将由莱昂亲自带队。尽管扎哈瑞尔在“不屈真理”的被袭击中受了伤，身体还有些痛苦，但过去所受的智库训练还是让被选中，参加这次的任务。

内米尔被选作莱昂的近卫，周围的战士沉浸在复仇的气氛中，但扎哈瑞尔对他表亲也参加这次的行动，有些不安。卢瑟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对于他的缺席，扎哈瑞尔惊讶不已。哈达里尔爵士无意中提到不在此处的军团副统帅，扎哈瑞尔注意到莱昂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这一次打击，可能危险不小，”阿提亚斯（Attias，前大骑士团骑士侍从，扎哈瑞尔一个小队的好友）说，扎哈瑞尔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很是高兴，阿提亚斯是一名优秀的阿斯塔特，一位值得信赖的战斗兄弟。

“危险从未远离我们。”埃利亚夫（Eliath，身份同阿提亚斯）引用军团的教诲，他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阿斯塔特，现在是最优秀的重火力射手，之一。“我们是阿斯塔特，我们是暗黑天使，我们不会死于年老体衰，要么光荣地生，要么壮烈地死。那是忠诚！那是荣耀！”

“忠诚与荣耀，”阿提亚斯随口附和，“我明白，我不是在质疑是否需要冒险，我只是在问我们是否应该在这个实验性装置运行的基础上制定战术，如果炸弹不起作用，那该怎么办，如果那是颗臭弹，那我们只能用埃利亚夫的美貌做武器了，我讨厌这么被动。”

聚集在一起的战士们欢笑起来，即便是埃利亚夫本人，也自嘲地笑了笑，他时常被周围的人打趣，而源头就是他憨厚的面容，较矮的身高，还有横向发展的巨大块头。

“让我的脸好看，那要比你的剑法能发挥的作用强得多，”埃利亚夫反唇相讥，“除非你希望敌人被你的废话说得心烦意乱，因为你的剑刃总是一次又一次没有劈中目标。”

“我们都是暗黑天使军团的战士，”哈达里尔发言说道，刚才的笑声停止了，“我们是第一军团。你问我们是否应该相信机械教的科技和智库兄弟的智慧？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不相信？科学不是帝国的指路之光吗？不是建立新社会所需的基础吗？所以，我们要相信他们的科学，正如我们信任自己的力量，我们也相信，我们和所有的人类，都是在所有人都爱戴的帝皇的指引之下。”

“抱歉，战团导师，我无意冒犯。”

“你没有冒犯任何人，”哈达里尔说，“你只是提了一个问题，如果到了暗黑天使因为某些缘由就不再思考，质疑的时候，我们与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了。”

听着战团导师在说话，扎哈瑞尔环目四顾，看着周围人的脸庞。有些人从卡利班开始，就已经认识和熟悉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和同袍之谊远比陶钢更加牢固，事实上，陶钢可以被破坏，可以被打碎，但他永远也不会去想象，兄弟之间的忠诚纽带被打破。

“战团导师说的没错，”他接过话头，很久以前听过的话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我们阿斯塔特是为整个人类服务的。我们是暗黑天使，在实际的战争中，我们遵循着莱昂的教诲。他告诉我们，战争就是一个有关适应的问题，任何一个能迅速适应环境的变化，并充分利用战场上各种有利条件的人，必能取得胜利。我们已经有了一种能够击败敌人的强大武器，如果不能好好利用它，我们就是十足的蠢货。”

“所以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个装置，”埃利亚夫说道，“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推测，但战团导师，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不打无计划的仗，那个装置只是我们所需的一部分，还需要另一个计划来帮助我们将装置付诸使用，你有这个计划吗？”

“有一个。”

哈达里尔简单描述了他的计划之后，扎哈瑞尔看到他的同袍们脸上，都面露坚定之色。

萨罗什是个厄运之地，只是现在的他们，尚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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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中午，炽热的太阳已升至最高点。

对于萨罗什当地人来说，这个时刻被视为最安静的时间，他们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住所中，阴凉处度过，直至下午最热的时刻过去。但是，刚抵达的帝国军队并没有遵循相同的时刻表，尤其是阿斯塔特的勇士。

四架“风暴鸟”从沙漠上空掠过，它们选择在低空，高速地向敌人扑去，它们的目标在轨道上就已经被标定，一个采矿站，代号1-6-5（One Zeta Five）。

扎哈瑞尔坐在打头的那架“风暴鸟”上，忍受着机身上下起伏的颠簸，在他周围，暗黑天使们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准备给袭击舰队和同胞的背叛者带去复仇的火焰。萨罗什人发动了这场战争，而终结则由暗黑天使来进行。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莱昂，”领袖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尽管军团之主近来表现得越来越冷漠，但扎哈瑞尔听到他声音，仍是振奋不已。“目标已确认，采矿站1-6-5，按原定计划行动。”

扎哈瑞尔听到通讯里都是服从的应答。

“风暴鸟”是一款重装甲型武装突击艇，旨在运送阿斯塔特战士穿透凶猛的火网，将他们送到攻击地点。

每一架“风暴鸟”都是黑色的涂装，并按照军团的纹章，在外壳上涂上了带翼之剑的标志。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扎哈瑞尔从战团导师的声音中听出了兴奋，这也是“风暴鸟”上的其他人所期待的。

埃利亚夫坐在扎哈瑞尔的对面，他宽厚的肩膀，坚硬的肌肉和巨大的体型和他坐着的座椅形成了一大一小的鲜明对比。扎哈瑞尔的好友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存在，即便在阿斯塔特中，他的体型也是名列前茅的，感觉到扎哈瑞尔审视的目光，埃利亚夫点头致意。

“快到了，”埃利亚夫大声说道，让没戴头盔的扎哈瑞尔能够听得见，“要狠狠地打！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何？”

“嗯，一定会的。”扎哈瑞尔同意。

“我们如何攻击？战团导师？”阿提亚斯问道。

“我们将使用跳跃背包空降，”哈达里尔详细解说，“给我们的命令是在海拔五百米的高度，从炮艇机出发，直接部署，降落区域是在采矿站北面的灌木丛，我们从那里出发，肃清采矿站，直到莱昂从南边和我们汇合。当然，敌人可能会做出反应，这也是我们希望的。”

坐在机舱内的阿斯塔特们专心地听着讲解，除了炮艇飞行的噪音，就只剩哈达里尔得到声音，扎哈瑞尔也被这种战斗前的气氛所感染。

“记住，我们是任务是尽快清除所有的抵抗，把智库兄弟和他的包裹送到指定位置，”哈达里尔补充说，“一旦我们离开“风暴鸟”，飞行员就会提升高度待命，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他们就会来接我们。戴上你们的头盔，装好净化印记（purity seals），有迹象显示1-6-5的环境已被毒化。

对战斗的渴望在扎哈瑞尔心中升起，他受过的训练让他可以克服恐惧。阿斯塔特不止战力强悍，同时也无所畏惧。

他们已是超人之躯，可以轻易消灭帝国之敌，而不会轻易让敌人打败他们。

每一个阿斯塔特对在生命中会面对的危险有所预期，事实上，他们并不乐于接受危险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没有战斗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最后，再明确一次，这一次是毁灭任务，不要俘虏，我们对抓获他们不感兴趣，只要1-6-5还有一个人活着，我们的战斗就不能停止。”哈达里尔最后补充。

他的话被“暴风鸟”的内部通讯打断，红灯也在机舱内亮起，哈达里尔脸上泛起冷酷的笑容。

“这就是信号，我们正在接近目标，戴上你们的头盔，激活印记（activate your seals），好了，祝你们狩猎愉快。”

对即将到来战斗的预期让扎哈瑞尔的心跳快了几分，“如果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没见到敌人，我会很失望的”，这是他对阿提亚斯和埃利亚夫说的话。

随着降落点越来越近，扎哈瑞尔觉得自己的感觉越来越敏锐。

埃利亚夫以暗黑天使的战号回应了扎哈瑞尔，“为了莱昂！为了卢瑟！为了卡利班！”

“为了莱昂！为了卢瑟！为了卡利班！”阿斯塔特们齐声呼喝，狂热的呐喊似乎动摇了炮艇机的隔舱。随着哈达里尔的信号，他们从座椅上站起，来到机舱后部的舱门，准备空降。

“风暴鸟”的飞行员开始降低航速，尾部的舱门缓缓打开，机舱内的红色灯光变成了绿色。

急促的铃声响起，那是可以空降的讯号。

扎哈瑞尔一马当先，他感觉到空气在四周尖啸，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他启动了跳跃背包，抵消了失重的状态。阿提亚斯，埃利亚夫，哈达里尔和其他人紧随其后，背包喷射的尾焰就像身上长出的翅膀，带着他们向500米下方的采矿站飞去。

落地之前，扎哈瑞尔脑海里闪过内米尔的身影，但尘土飞扬的地面映入眼帘，他便将多余的想法抛诸脑后。

战争开始，暗黑天使翱翔的时刻已到。

 

天使们降临在萨罗什表面，他们没有遭遇猛烈的防空炮火，也没有被全副武装的守军所包围。他们的降落过程没有遇到抵抗，扎哈瑞尔心里感谢这小小的幸事，他回忆起之前糟糕的空降训练和演习，遇到过下降过程中被猛烈炮火迎接的“有趣”事情。

他们顺利地在野外的灌木丛区域着陆。

着陆后，暗黑天使各自分开，拉出一条松散的散兵线，朝着1-6-5，即采矿站前进，他们的动力甲运作良好，手中的武器也准备就绪。采矿站一片寂静，他们就像踏入了鬼城，但日渐敏锐的感觉在心灵中提醒着扎哈瑞尔，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其中必然蕴含着危险。

采矿站西面紧挨着陡峭的崖壁，另外三面都是广阔的沙漠。矿井位于底下，出入口则在采矿站的中心，矿井入口处有个巨大绞盘，使用绞盘，让矿工们从与地面呈45度倾斜的矿道下到井里，同时将开采出来的矿石运送上来。采矿站的外围是一些已经摇摇欲坠的用预制板拼接而成的小屋，用作矿工们休息的营区。

轮式矿车遍布整个采矿站，有些已经翻到，将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扎哈瑞尔和他的人从外围向内部搜索前进，他们发现所有的房子都空无一人，1-6-5似乎已经被抛弃了，扎哈瑞尔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靴子踩在地上的嘎吱声，除此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这里有某些东西，”他听到哈达里尔说，“我能感觉到。”

“我同意，哪怕没人，也应该有动物存在，但我能听到只有沉默，应该是某些存在把动物也吓跑了。”扎哈瑞尔也说了一句。

两人使用的频道是共同的，扎哈瑞尔听到哈达里尔在联系南边的队伍。

“哈达里尔呼叫莱昂，是否发现敌人踪迹？”

“目前没有”简洁的回答传来，“但我发现了敌人离开的踪迹。”

沙子上有血迹。

在一些地方，只是散落的小血滴，而在一些地方，则是大面积的血泊，将沙子染上了颜色，并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散发出臭味。

一路走来，扎哈瑞尔不断发现一些东西散落在地面。

废弃的自动武器，火炬，毁坏的通讯装备，雷管，导线，都躺在沙子里。扎哈瑞尔抬头看了看天空，“风暴鸟”在几千米的空中不断地盘旋。

扎哈瑞尔突然意识到空气中混杂着一种令人恶心的恶臭气味，就像屠宰场里腥臭的血肉味和腐烂的水果的甜臭味混杂在一起。

他试图发出警告，但为时已晚。

最靠近阿提亚斯的一间房子的金属预制板突然被破开，一个强大的东西撕开它扑了出来，扎哈瑞尔看到了鳞片，竖瞳和一张满是尖牙利齿的嘴巴。

那个生物一口就将某些液体喷到了阿提亚斯的脸上，他的头盔嘶嘶作响，冒起了烟雾，好像被强酸泡过一样。然后奇怪的生物扑倒受伤的战士身上，纤细的“手臂”像鞭子一样缠住阿提亚斯，然后锋利的爪子像撕锡纸一样，撕开了他的装甲。

生物肢体的前端牢牢地将阿提亚斯的躯体裹在其中，发出一种湿漉漉的可怕声音，数十只肉芽从外壳中伸了出来，刺穿动力甲，深深地扎进肉体里。

怪物跳了起来，将阿提亚斯摔了出去，他的鲜血流淌而出，洒在了沙子上。长着奇怪关节的腿驱使着怪兽以惊人的速度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上前进。

爆弹追逐着怪兽的轨迹，打爆了沿途的几间房子，但可惜的是，都没能命中怪兽。

扎哈瑞尔眼看着怪兽从视线内消失，它的移动方式很不对劲，脚踝和膝盖弯成了一个特殊的角度。

越来越多的开火声在周围响起，越来越多的暗黑天使小队遭到了袭击，爆炸声此起彼伏。

咽下了愤怒的呐喊，扎哈瑞尔冲向倒在地上的同伴。

阿提亚斯的头盔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一个冒烟的废品，泛着金属与皮肤被烧焦的味道，浓烈的味道甚至穿透了扎哈瑞尔头盔上的自动过滤系统。阿提亚斯痛苦地挣扎着，扎哈瑞尔奋力要将他的头盔扯下来，头盔已经被腐蚀得很严重，与血肉相连，但扎哈瑞尔别无选择，只能硬生生地从他好友头上扯了下来。

头盔终于从与动力甲的连接部位分离开来，阿提亚斯痛苦地呻吟，他脸上已没有多少处完整的地方了，从他头盔的残骸中冒出血液就像融化的橡胶一样，在肆意流淌。

“闪开！”小队的药剂师（Apothecary）将扎哈瑞尔从正在抽搐的阿提亚斯身上推开，然后展开了工作，药剂师手中的医疗仪（narthecium）嗡嗡作响，里面的注射器，链锯和解剖刀是一名阿斯塔特活下来的最大保证，麻醉剂和医疗药剂被注入到阿提亚斯体内。

扎哈瑞尔退开两步，惊怒地看着好友那张满目疮痍的脸庞。

哈达里尔把他拉走，“让药剂师照顾伤员，我们还有工作要完成。”

站在扎哈瑞尔身边的埃利亚夫感叹，“莱昂在上，我从未见过如此。。。。”

扎哈瑞尔点头同意，拍了拍好友手上提着的重爆弹，“让你武器准备好，兄弟，事情变化很快。”

“那是什么？”埃利亚夫不解道，“难道我不是站在一个人类世界？”

“这是我们的错。”扎哈瑞尔默然地说。

更多响起的枪声和通讯器里的呼叫打断了埃利亚夫的疑惑。

“发现敌人！”一个声音大喊道，“爬行动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速度很快， 我们已经打伤一只，击毙一只。”

“明白，各单位，继续向中心攻击前进。”莱昂冷冷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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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奇怪的爬行动物又发动了两次攻击，每一次都以远超常理的速度和凶猛从阴影中扑出。每一次怪兽的攻击都是为了抽取鲜血，但战士们没有让它得逞，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放弃了部分他们身上的装甲，因为异形生物所喷吐的强酸已经融化了他们身上Mark IV型动力甲的装甲板。

阿斯塔特在建筑群中一路深入，他们有条不紊地以交替队形前进，一个小队推进，一个小队掩护。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他们所受的攻击也越来越频繁，当来到采矿站中心处，扎哈瑞尔看到大群生物聚集在一起，在鳞片的躯体不断地摆动，堵住了通往下方矿井的通道。

扎哈瑞尔看到那些明显是非自然的动物，一阵厌恶感升腾而起。它们内部的身体结构与人类所能想象出来的结构相去甚远，以至于他发现无法将眼前的生物归于哪一种类。它们的肢体上关节很多，而且并不固定，似乎分成几个轴体在移动，旋转。它们的身体扭曲，体表覆盖着闪动着颜色的鳞片，有一些是半透明的，有一些则若隐若现，让它们的身体看起来有时候呈一种虚幻无真的状态。

“它们是什么东西？”埃利亚夫问道。

“不洁的异形生物。”哈达里尔回答了他的问题。

枪声从三个方向响起，扎哈瑞尔看到莱昂自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后出现，他的原体高大伟岸。带领着战士一路来到了这里，莱昂手里提着出鞘的长剑，眼里闪动着狂暴的战意。

莱昂-艾尔庄森出现后不久，异形生物发出奇怪的嘶嘶声，但那是恐惧还是期待，扎哈瑞尔说不出来。

鳞片翻腾，异形生物们挥舞着利爪涌了上来，而暗黑天使丝毫不惧，迎了上去。

爆弹穿透彩色的鳞片，镶入异形体内，然后爆炸。受伤的生物摔在地上，溶解成一滩玻璃状的透明粘稠液体。

一双对手正在用剑刃和利爪交锋，扎哈瑞尔面对着一个发出尖啸的生物，它有着一个被拉长的头部，眼睛里泛着涟漪，各种色彩不断变幻，映照得竖直的瞳孔异常的诡异，它“手臂”挥舞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第一次攻击差点就把扎哈瑞尔的头给卸了下来。

避开了第一次攻击，扎哈瑞尔一边后退一边朝怪物的腹部开火，爆弹不断地爆炸，给怪兽不断增添伤痕。伤痛刺激了怪兽，它用利爪更猛烈地攻击，同时吐了一口酸性粘液。扎哈瑞尔偏开了腐蚀性的粘液，但空门大开，怪兽的利爪抓向了他的胸膛。

扎哈瑞尔闷哼了一声，怪兽的爪子撕开胸甲，给他胸膛来了狠狠的一记。伤口疼痛之余还有一种冰冷的感觉，让他突然之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双方交手的那一瞬间，扎哈瑞尔突然回忆起，他在遇到黑暗守望者之前，在恩迪亚哥森林里感受过的令人窒息的寒意。面前的怪兽和守望者守卫的那些一样，都是非自然生物，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它们不仅仅是异形生物的一种形式，而且危险性非常大。

扎哈瑞尔放下爆弹枪，拔出了用恩迪亚哥巨獅牙齿铸成的长剑。不死心的怪兽又冲上前来，这一次扎哈瑞尔没有放过它，长剑横扫，砍断了尖锐的爪子，然后顺势踏前一步，一记撩劈，自下而上斩进了它的胸膛，锋利的剑刃像分开云彩一样，将怪兽的躯体劈成了两半。

尽管兼具速度和凶猛，但这种幽灵般的怪兽也无法抵御坚忍冷酷的暗黑天使。包围圈的绞索被收紧，没有仁慈，唯有至死方休。

解决完对手的扎哈瑞尔看着莱昂在怪物堆中大杀四方，原体好像被一种超越想象的情绪控制，在杀戮中发泄心中的怒火。他的剑不断刺穿怪物，已经有超过6只怪物变成了地上那果冻般的液体。

内米尔在莱昂身边与他并肩作战，虽然无论如何，他的剑术都比不上原体的精妙，但也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扎哈瑞尔的表亲已经是优秀的战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哪怕他站在莱昂身旁，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战斗刚一开始，便宣告结束，最后一个异形生物也被打发了。爆弹枪的轰鸣，链锯剑的咆哮都已停止，暗黑天使重新集结。

“所有区域都已安全，”莱昂再次下令，“我希望在两分钟内，“风暴鸟”将伊斯拉斐尔兄弟的武器运到地面来。”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这是战团导师哈达里尔的疑问。

莱昂指了指矿道，它倾斜着直刺入地底。

“下面，”莱昂说，“敌人就在我们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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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娜-索雷尔在很多场合都曾害怕过，但自从在沙鲁尔的街头被绑架以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就一直萦绕着她。

当花朵的催眠作用消失以后，她发现自己被蒙住眼睛，捆着双手，乘坐着舒适的交通工具进入城市以外炎热的沙漠，一处未知的地方。

最终的目的地位于何方是一个未解之谜，押送者在旅途中一言不发，只是在她的抗议之下给她喂了饮水和食物。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来绑架她，很显然绑架她的人希望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瑞安娜还活着并且保持身体的健康。

她知晓时间流逝的唯一方法是，白天的炎热消退，寂静而凉爽的晚上到来。她可以听到在车子周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车轮的吱吱声，除此以外唯一的声音就是拂过沙砾的风声。

尽管独自一人，她还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几个人要把她从车上带走。瑞安娜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她害怕，在狂欢节的时候见到的戴着面具的生物的触碰，但这一次押送她的似乎是人类，因为她在下车的时候，他们像人类一样流汗和低声抱怨。

蒙住眼睛的眼罩被摘掉了，瑞安娜看到了一些预制好的金属构件，就是那些为矿工或者农民搭建板房的构件。奇怪的声音包围着她，一种拖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脚步声，但又像是一种古怪的，不合常理的韵律，这种声音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些古怪的生物。

她的旅程在地下继续，洞穴里的空气带着霉味却也凉爽得很，让人精神一振，空气中还有一股奇怪的金属味道，她的头发和仍然佩戴在身上的小饰品与空气中的静电发生的作用，轻微的噼啪声不时响起。

金属的味道越来越浓重，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孔，瑞安娜的嘴里塞了一块布，说不出话来，押送者带着她越来越深入地下，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害怕到达目的地后睁开眼睛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接着是一连串的交接，被押送者带着虔诚交给另一些人，直至她被按在一块竖直的光滑石板上。

她背靠着石板站在那里，周围响着缓慢而又可怕的咚咚声，看起来她好像被困在一只巨大野兽的胸膛之中，她的双手没有被捆着，但也没重获自由，因为又被用金属扣固定在了石板上。

一双手轻柔地拂过瑞安娜的脸，刚一接触，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慢慢地张开眼睛，眨着眼试图适应周围的光线。

她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深红色长袍的男人，脸上戴着没有表情的金色面具，无法知晓他的具体身份。

“杜桑？”瑞安娜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猜错。

“是，”面具男子发声，“是我在和你说话。”

在这种噩梦般的环境中，听到熟悉的声音，瑞安娜忍不住哭出声来。

“求你了，”瑞安娜很惊恐，“你在做什么？求你放我走吧。”

“那是不可能的，”杜桑的话生硬无比，“你将要成为梅拉基姆，隐居于迷雾中的远古先知的当世化身，带领我们去战胜不洁者！”

“你在说什么啊？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明白的，”杜桑点点头，“你是无神论者，而我们所做的是向神展示我们的虔诚。”

“你们的神？”瑞安娜苦苦哀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你在撒谎，”杜桑在看似中立地评价，“你们的人也是一样。”

“不！”瑞安娜赶紧解释，“我可以发誓！”

“现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你们的人大多数已经死了，剩下的，在你成为梅拉基姆的时候也会派上用场。正如我所说的，过程会有痛苦，为此，我也很抱歉。”

“你要对我做什么！”

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瑞安娜对这个表情还是熟悉的，面具微微地动了一下，那是底下的面孔在微笑。

“我们会净化你，”杜桑指着上方，“你的不洁血肉将会成为一位我们的天使的栖身之所。”

顺着杜桑的目光看到了萨罗什的天使，绝望的泪水从瑞安娜眼中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