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的奇妙梦境》第二章 噩梦

我谨慎地操纵着船帆，在这迷雾中缓缓前行，浓浓的大雾充斥四周，我的视线被严重限制，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依稀看见船身左右两侧船身几米内的海面。我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海浪的声音，以判断前方是否有暗礁。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除海浪之外另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又像是风吹过狭窄的山谷时发出的呜咽。那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令我无法判断它的具体方位。 　　 　　我警惕地四下张望着，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朦胧的雾气将我层层包围。也许是风声造成的错觉吧，我试图说服自己。然而那怪异的呢喃声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已经来到我的耳畔。 　　 　　“谁在那里?”我鼓起勇气大声问道，声音在静默的雾气中回响。然而，良久，我却只得到了海浪的回应，它们无情地将我的话语吞没。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一丝冰凉的触感划过我的后背。那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尖刀，又或是一杆尖锐的长枪。我一个激灵迅速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那个呢喃声又开始了，我侧耳努力分辨，隐约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哀伤绝望。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感觉到后背寒毛直竖，右手已经扶上腰间的短剑。海浪声中我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雾气中那像是女子呢喃的声音。 　　 　　“吱……!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又像是一艘即将被海浪撕碎的海船船身发出的哀鸣。 　　 　　那声音很快散去，直到消失在迷雾中。我紧握剑柄，警惕地注视着眼前一片浓雾，什么也没有出现，剩下的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船头的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愈发模糊，逐渐失去了生气，宛如一只生命渐渐消退的眼睛。我感觉周围的寂静凝聚成了某种可怕的存在，在昏暗的火光之后静静注视着我，但我却无法辨认出它的真正面目。 　　 　　浓雾笼罩得黑礁湾，阴冷的海风好似凝结成丝丝怨气。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像是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我握紧剑柄的手已经冻得发麻，我的身体被寒冷的海风吹得僵硬。我必须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被这诡异的黑礁湾夺去意志。 　　 　　我挥手抽出短剑，剑身在空中划出凌厉的银光，猛地一剑将灯笼斩断。它在浪花翻涌地海面上摇曳，但那晦暗难捱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我。随着一个又一个浪花重重拍打之下，灯笼内的火光熄灭了，随之而去的那还有那仿佛在暗中窥伺我的目光。 　　 　　我知道，想要安全离开这该死的浓雾，就不能停留在原地。于是我握紧船舵，继续驶向隐没于浓雾深处的黝黑峭壁。波涛拍打船身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来自异世界的警告。然而退缩不符合我的作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亲手将信件送到收信人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见眼前浓雾中一个坚固的黑色轮廓渐渐成形，那应该就是信上所写的收件地——“黑礁湾”边的峭壁了。巨大的黑色峭壁如同一张深渊巨口，令我不寒而栗。 　　 　　我尝试靠近海湾，但浓雾遮挡了视线。我只能沿着峭壁缓慢摸索，希望能找到通往莫丘利小渔村的道路。然而道路仿佛躲藏在迷雾中，让我遍寻不得。 　　 　　此时我已经无比疲乏，不得不暂时停靠在峭壁的一处凸起上，等待浓雾稍淡再寻找入口。整个晚上，我都被诡异离奇的梦所折磨地痛苦不堪，使得我愈发疲惫。 　　 　　我置身于一片昏暗毛骨悚然的梦境： 　　 　　“海面上铺满了死一般的静寂,空气中弥漫着腥咸的雾气。我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央,周围环绕着成百上千只洁白的眼球,它们缓缓转动,用空洞的视线凝视着我。 　　 　　在我身下,海洋的幽深处伸出无数条触手,黑乎乎、粘稠,仿佛长着无数只眼睛。它们在海水中翻滚、扭动,如同活物一般向我袭来。 　　 　　我想挣扎,但四肢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那些触手紧紧缠住我的手脚,越扭越紧,似要将我拖入深渊的怀抱。 　　 　　我惊恐地看着触手从下方海水中冒出,紧紧缠住我的躯干，我感觉肋骨都几乎被勒断。粘腻冰凉的触感让我毛骨悚然。 　　 　　这时,一条粗壮的触手覆上了我的脸,细长的吸盘紧贴我的眼皮,想探入我的眼眶，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抽离出来。我极力挣扎,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从这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后背。我大口喘息,海浪拍打的声音仿佛尚未消弭。这是我此生遭遇过的最骇人的噩梦,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令我毛骨悚然。这绝望又痛苦的梦魇,成为了我内心难以磨灭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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