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女神节的意识形态批判
在刚过去的节日里,有个十分有趣的事情,大家开始争相呼吁“不是女神节,是妇女节”,开始了某种正名活动。需要先声明的是,我是站在一个远离的视角上,以一种戏谑的姿态在谈这件事的,我本身的立场并无任何正当性,我只是那个说出皇帝其实没穿衣服的小孩,或是一个玩弄符号游戏如做数学题的高考生。
回到这种正名活动,与前几年的赋名活动形成了一个有趣的三段式演变:“妇女节”——”女神节/女王节/仙女节/女生节“——”不是女神节,是妇女节“,到这里已经是一个标准的辩证法式”正反合“了。通过这个合题”不是女神节,是妇女节“,我们获得了一个历史,”我们通过反抗消费主义对妇女节的歪名,重拾了妇女节的本义,即歌颂劳动妇女、赞美女性抗争的历史等等“。然而对于现代意识形态的自反性,或是对黑格尔辩证法有些许了解的话,便会在此保留一个基本的警惕——观念的历史果真如此顺畅(窜稀)吗?不,不是的,真相是它在遮掩那个便秘的事实。
“妇女”这个词在构词上是同义反复,而当两个字分开使用时:“妇科”“寡妇”“孕妇”“媳妇”“妇人”“怨妇”,而另一边是:“女人”“女神”“女生”“仙女”“女性”“女权”“女子”。可以说“妇”是实现了(功能)的“女”,或者说“妇”劳作出了“女”,从而使得“女”维持了一个悬置状态,提供了“女”的实证性要素——在这个层面上亦可回答“女人是什么?”这个问题,只要看看你身边的“妇人”和”即将成为妇人的人”,甚至那些“不成为妇人的人”。
从观念的劳作中,我们便可以窥见前边命题演变的诡异之处,“妇女节”我们尚且可以说是劳作者(妇)与劳作产物(女)的并排而坐,而“女神节/女王节”则已经驱除了劳作者,转而与各种极具力比多意味的能指结合(什么“神”“王”“仙”“人”)——也可以说是跟各种阳具结合,这也是这些词的快感之来源;到了“不是女神节,是妇女节”的合题,则是以正名为名的再一次掠夺,持此论调的人显然察觉到了从“妇女节—女神节“的快感维度,于是(无意识)便说为什么他们可以那样享乐,我们也要参与其中,我们要将一切都吞掉,然后就有了这个窜稀的合题,吃掉了一切的同时也全部拉了出来,这个混杂的意义维度犹如一团呕吐物。其在内容上的反转掩盖的是其在形式上的一贯,我们要说的是在这个合题里,并没有什么反转,不过是“妇女节—女神节”形式的一贯延续。
整个过程也是逐渐转向纯意识形态商品消费的过程,”女神节/女王节”的时候还要买点轻工业制品来保持这个身份认同,而到“不是女神节,是妇女节”的时候已经只需要消费这种话语,或者是消费这种话语的生产者,即可维持认同。这或许也是经济不景气带来的癔症式否认。
在此,我们能否提出那个真正的合题呢?在被剥去了一切意义的字符的残渣里,回到正题——“妇女节”——即是那个合题,是劳作者与劳作产物的某种统一,是一个纯粹的形式。借用经典的齐泽克式论断(反犹主义与犹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此,我们也可以说“妇女节与妇女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