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的新生活（十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零距离触碰肌肤的水声穿过薄薄的墙壁，大方地给上条分享氤氲湿气。上条正襟危坐，屏气凝神，力图将自己化身为一尊千百年后也不会动摇的石雕。
仿佛挑战爆缸界限的心脏令上条无法切断五感，激烈的水声裹挟甜腻的樱花香气，淹没了网咖里小小的包厢。上条固守最后的净土，染上女孩色彩的氛围宛若享受似的，缓慢却一刻不停歇地侵袭至他的心境。
咕噜。
上条吞咽口水，绷紧的身体连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已经相当费力。
“上条同学，你在想象吗？”
食蜂故意压低声线，与空气中甜腻同样颜色的嗓音直击脑袋中枢。上条蓦然如同被电击了似的全身痉挛，绷直了后背，牙齿被迫咬在一起，喉咙里压扁了呜咽。
“你做什么啊？食蜂同学！”上条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的问了你一句话而已。”食蜂在上条身边坐下，纤白的双臂抱住膝盖，饶有趣味地偏头。“你这个样子会被御坂同学怀疑哦。”
“既然你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非要开一个包厢啊！”
“御坂同学肯定不会同意我跟她单独一个包厢，而且我也会紧张。”食蜂撅起嘴巴，羞涩地摩挲手指。忽然不高兴地看向上条问：“还是说你想跟她单独待在一个包厢里。”
上条丝毫跟不上食蜂的思维跳转，她是看不到他现在痛苦的样子吗？
“为什么不一个人一个包厢呢？这里收费对你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上条动了动正坐地发麻的双脚，白井黑子的身体似乎还留下了一些肌肉记忆。
食蜂挑起一边细细的眉毛，闪耀的睫毛落在理所当然神色的眼眸中，“有在一个房间里机会，我怎么可能放手。”
“你倒是告白……呜呜。”
食蜂猛然伸手捂住上条不满的吐槽，警惕看向盥洗间的入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食蜂认真的表情中流露少许伤感痛楚。“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喃喃重复。
上条理解不了食蜂美丽的脸颊下究竟涌动多少挣扎与踌躇，忍不住羡慕起她的感情。
脑袋里忽然回放白天食蜂操祈的“告白”。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足以让他这个第一次听到，心潮便受到剧烈冲击的恋情。消散在少女心中之前，究竟涌起了怎样的波涛。
现在上条才发现他对那份素不相识的恋情，惋惜而心痛。
他不知道食蜂究竟因为什么原因犹豫不决，但是假如她早些告诉他，命运也许会通往完全不同的地方。
上条低下头，空调落下的冷空气仿佛在身下形成了如镜的光滑湖面，静谧的对面映出他的模样——现在的模样。
不对，她是白井黑子吗？
你也这么觉得吧。
比起做了以后后悔，你更讨厌什么都不做后悔吧。
如果继续等待，你会重蹈覆辙。
食蜂操祈收收下巴，没发出的声音似乎已经抵达了她心中。
“食蜂同学，去向御坂告白吧。”上条的声音与他看到的湖面一样平静，他感觉坚强冷静的双马尾女孩会目不转睛支持他。“也许你会认为我没有那么了解你，我确实没有资格指点你的选择。”上条歪歪头，思索如何解说自己的想法。
“‘爱的告白’。
我对你来说，曾经是很重要的人吧。
所以我觉得有那么一点，我的意见具备那么一点参考价值。
去告白吧，食蜂同学。
你的眼泪，我不想再看到你放弃心爱的恋情。”
食蜂怔怔凝视上条，融化光晕的涟漪宛若透明的水晶，星光闪耀的瞳眸中漾起璀璨，旋转徘徊。
“上条同学……”
食蜂嗓音沙哑，抽泣着猛地抱住上条。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其实上条没指望自己能够在食蜂心中推起多大的波澜，蓦然冲进身体中的激动情绪令他不知所措。静静看着他的白井露出了微笑。
“不客气，我好像也没做什么……”
上条松松手指，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抱住情绪不能自已的食蜂。现在身体是白井，应该没关系吧。他想。
脆弱的心理建设尚未搭建完成，身后突然传来“咔哒”的转动声响。上条的思维还没有检索出声音的来源，身体先一步挺直脊背，肌肉僵硬
“啪嗒”。
上条又听到物品掉在地上和半声呜咽。
他本能想要推开食蜂，却不等他动作，走出盥洗室的御坂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强硬地分开他和食蜂。
“抱歉……”
御坂不可置信看着将上条（白井）拖走，几乎扔在墙角的自己的手。
“你没事吧，黑子。”
“唔唔，嗯。没事。”上条摸摸脑袋，确实有点撞疼了。
御坂似乎是无意识操作，下手没轻重。
双手落空的食蜂一脸诧异，三人都没有立刻领悟目前发生在眼前和身上的状况，形成微妙的三角平衡。
“你在对黑子做什么啊，食蜂。”御坂皱起眉头，不悦地质问食蜂。
食蜂纳闷歪头，视线转到上条身上，一副什么都没想，又好像尽在掌握之中的迷离模样。
“趁你不在，稍微交流一下感情。”
“欸！”
上条惊呼声盖过御坂，当然御坂的声音实际上根本没发出来。
御坂转头望向上条（白井），不十分自信的眼神向他询问。上条猛摇头，白井之于御坂非常重要。他不明白食蜂的意图，但来自自己和白井的本能严厉警告，绝不能跟着食蜂一起做类似捉弄御坂的行为。
“黑子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呢，食蜂同学。”御坂沉下脸，她心中原本判断对白井主动靠近食蜂就不占上风，见上条（白井）明确否定，自然对食蜂擅自出手的行为感到愤懑。
“不是所有的爱一开始就能够得到认可，我想白井同学以后会理解我。”
“没有以后。”御坂挪了挪脚步，横在上条和食蜂之间，“除非黑子愿意，不然你别想夺走她。”
食蜂饶有趣味地单手支颐，嘴角上扬的微笑满满诉说着不怀好意。
“‘夺走’，御坂同学，你是想要表达白井同学是你的所有物吗？”
御坂不出所料被红晕淹没了脸颊，但没有落败。
“黑子是我的室友，学妹，我有义务监督她交友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