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春
魏婴不能出去，北境消息却可以进来。
蓝湛不会阻止他和北境之间的联系。
只要北境的人过来报信，房间中的人全部都会撤出去。
“北境今年会有暴风雪。”
魏婴看着光秃秃的树，中宫已经燃起地龙，寝宫放置好几个炭火盆。
他在床上都要被塞几个手炉。
窗户打开一条缝。
蓝湛说，房间里炭火盆太多，魏婴比较缺心眼儿，容易呛死。
“王爷，您静养身体，北境再难总能过去。”
魏王住在皇宫，北境的消息先进入魏王府，然后由范贤送进宫。
魏婴又岂能不知范贤在安慰他。
他已经找人预测过，今年将遇到20年以内最大的暴风雪。
秋天为了给蓝湛打造兵器，已经花了北境不少的钱。
如果没有充足的银两和粮食救灾，百姓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过这个冬天。
“范贤，暴风雪应该在一个半月之后才会到来，那个时候正是腊月，也是每年北境最难熬的时候。”
“魏王府有我的聘礼和嫁妆，把它们卖了，都价值连城的宝贝，有皇帝给我的聘礼，还有我从北境带来的嫁妆，这些东西都换成钱和粮食，应该足够北境百姓撑过这个冬天。”
范贤却认为这样做不妥。
“王爷，那些东西太多，运出京城，皇帝肯定会知道，这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您要的那几座矿山，皇帝肯定已经起疑，若是再把这么一大笔钱运回北境，皇帝恐怕不会安心。”
魏婴热的浑身冒汗，把窗子又打开一些。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尽快去办，要在暴风雪到来之前把钱和粮食运到北境。”
“是。”
魏王府多达上百辆的马车满载出京，很快就引起宇文玥和陆绎的注意。
“皇上，魏王要走的矿山完全可以武装百万大军，现在又把这么多钱运回北境。”
“皇上，魏王不臣之心已现，必须阻止百辆车离京，归北境。”
早朝上，不止宇文玥，满朝文武都在劝蓝湛阻拦。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魏王的，聘礼是朕给他的，嫁妆也是他自己带过来的，想怎么处置那是魏王的事情，与旁人有何相干？”
蓝湛虽然在朝堂上这么说，暂时平息了朝堂的风波，可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防备大金，现在的北境实力足矣，根本不需要补充军备。
消灭大金，也不是现在的北境扩充军备就能做到的。
魏婴这一系列动作到底想干什么？
蓝湛很想直接问魏婴，但只要涉及到北境，蓝湛就格外谨慎。
除了北境想谋反，剑指京师以外，蓝湛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他在御书房胡思乱想一整天。
用晚膳的时候回到中宫。
一进门就脱下身上的棉衣。
魏婴的房间正在过夏。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朝政都处理完了。”
“嗯，我有点饿，想早点回来。”
宫人很快把晚膳摆好。
两人无声用膳，蓝湛不知该如何问。
“魏婴，这些日子你的身体好些吗？”
魏婴放下筷子，从他对面坐到他旁边，单手环住他的腰。
“我身体好没好，你不知道吗？”
蓝湛觉得问的机会来了，也许魏婴心情好，就会说。
“我不知道。”
蓝湛说完便低下头去。
接到暗示的魏婴弯腰把人抱起。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天气越来越冷，地处南方的京城夜里也开始降温，凉凉的雨滴落在地上。
房间里，温暖如春，几盆只有北境才有的野花开的格外好。
这东西似乎更爱南方，更爱皇宫。
“魏婴，朕明天还要上朝。”
“好，听你的。”
魏婴可不想被扔下去。
“魏婴，外面好像下雨了。”
“应该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魏婴把人搂在怀里。
蓝湛嫌热，推开他。
魏婴也没继续。
“魏婴，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对大金发起进攻，有他，边关就不得安宁。”
魏婴没多想。
“不知道，魏氏世代都想消灭，却根本没有办法，能将他挡在国门之外，已经倾尽全力。”
“那是过去，现在还有我，有朝廷，难道还不可以吗？”
蓝湛费尽心思，想着如何问才合适。
“湛儿，朝廷国库空虚，北境并不同心，朝廷百年的态度，导致很多人都想独立，他们欺我年少，有的甚至都是祖父一辈的老臣。”
“每次抗金，他们就拖沓，敷衍，北境一半的财富也掌控在他们手中，如果没有江家重兵镇压，他们早就反了。”
“蓝湛，我有时就在想，如果有一天真的压不住，他们谋反就是魏王谋反，纵使你是天下之主，你又如何能保得住起兵造反的皇后，魏王呢？”
“魏氏有条祖训，不可背叛帝王，可历代帝王只是把魏氏当成阻挡大金的盾牌，魏氏不强大，就会被大金斩杀，强大，就会被朝廷忌惮。”
蓝湛从未听过这样事情。
他也从不知道，北境竟然有魏王无法掌控的势力。
“蓝湛，打仗需要钱，朝廷需要更精良的兵器，北境需要时间清理不臣者，这些都是上战场的后患。”
“想灭掉一国，准备若不充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魏婴计划着今年冬天雪灾挺过去，明年秋收过后就可以攻打大金。
金国土地较多，打下来，北境的老百姓也不至于因为战争饿肚子。
秋收，大金能收获大批粮食。
那个时候，给蓝湛的兵器也该打造完了。
国库那个时候也会富裕点。
蓝湛见魏婴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
“湛儿，我知道你着急，可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尤其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魏婴认为蓝湛没打过仗，战场上的残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只要开战，时间流淌过去的都是生命。
为帝，为王，都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魏婴，国库里有点钱，你再凑点，就够了，明年开春足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