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短故事］云深处2

师徒   七月二十五日 农历六月初八   离祭典日还有四天   牧云蹲在一株植物前，拿着手中的园艺剪刀轻轻裁剪着它多余的枝叶。现在是早上，清晨留下的露水还悬挂在花叶的枝头，四周的景物正沉睡在温暖的天气之中。   剪下一片有些枯黄的叶子，牧云抬起头，远远的看向花园之外。桃花村刚步入秋天，凉风吹过整片正待收割的麦田，带来阵阵麦香，伴随这香甜的风飘来的，是在小路上奔跑的脚步声。   “小轩，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一个8岁的小孩，叫杜旭，牧云一直叫他小旭。是村子中老杜的小儿子，杜家孩子多，杜旭是其中最小的孙子，杜老很喜欢他，平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尽管跟村里其他孩子玩的时候很容易就弄脏了。他喜欢跑到牧云这里玩，喜欢跟其他孩子一样对着牧云问东问西，只要没什么事就天天跑过来，要不就是看牧云打理院子，要不就是来草药园参观。   “怎么，老杜没抓你去帮忙？”   杜旭拍了拍裤腿，嬉笑着说：“爹说最近该弄的都差不多了，放我出来玩会。嘿嘿，今年没那么忙，前几天就弄完了，就等着祭典了，到时候我再去帮忙。”   “牧云哥，你还在修理你的花园啊，能让我看看吗”看着牧云手中的园艺剪，杜轩摸了摸鼻子说着。   见牧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杜旭立刻钻到他的身旁。牧云狠狠的搓了搓杜旭的头。   “小旭，上次送你的那株花呢？”看着他尴尬的神情，牧云心中有了一些预感，“你不会…”   杜旭挠了挠头：“嘿嘿…那株粉红色花的那个吗，好像叫什么…天什么葵来着…它好像有点焉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养死了，不过确实，那个不算好养，唔…”牧云摆了摆手，打断了杜旭的话，然后继续修剪着眼前开花了的秋海棠。“我是不是该给你一株向日葵，或者仙人掌什么的…”   咔嚓，又一片黄叶被剪下，在落地之前便被风轻轻带走，交换来了花园外四季弥漫的桃花香气，又与各种花香混合，产生出嗅觉上的极致体验。花园中两人站在开植物的海洋中，虽然有些花尚没开放，却仍是一番仙境的感觉。   “来，跟着我看，这里是需要裁剪的地方，要把这些交叉的修剪掉，要记得从基部修剪…”牧云手把手教导着杜旭，对于他来说时间不多，他也想教一个对此有兴趣的孩子学会这个技艺。“…这样一来，这株秋海棠就修剪完了，平时桃花村里面充足的阳光就能通过枝叶的缝隙间照进来。植物也更美观。”   “牧云哥好厉害，它真的好看很多了耶。”杜旭夸赞道，“不仅是花，我能进去看看你种的那些草药吗？”   “小孩就是心急，又不是不给你看，你先学会这些再去看那些药草嘛。”他指了指房子的背后，“呐，那里就是”   看着跑过去的杜旭，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放下手中的剪刀跟着走了过去。   牧云过去后，地上的剪刀缓缓的飘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一样自动放回了屋外的储物小屋之中，挂在了园艺工作栏那里。   …   草药园算是牧云家的后院，里面有着各种各样或常见或罕见的药草，很多都是牧云用于调配药物用的，因此他经常打理，哪怕用的不是很多的草药也有种植。每种草药前都有相应的木牌写着它们的名字和大致用途，使得这里也像一个小型展览馆。   一条石砖铺成的小路笔直的延伸出去，同时分出许多岔路，围成一块块方形的土地，规整的种植着各式草药。小路上面还铺着一些青苔。   “这里只有很少的一些，说实话，大部分草药都是得在山里去采集的，不过很多库房里都有存储，也不需要天天摘就是了。”看着蹲在一株黄白相间的花前面的杜旭，他笑着说道。“那是金银花，初开为白，随着成长逐渐变黄。它可以清热解毒，消炎退肿。之前你摔伤我也会推荐你喝点金银花泡的茶。”   “我记得它还挺好喝的…”杜旭嘟囔着，指向另一株开花的草药，“那是什么啊？”   “那是茉莉花，泡茶喝可以理气提神。”   “那那个紫色的花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紫色的花。牧云笑着对他说，“川乌啊～别乱碰哦，毒性很强的。”   杜旭被吓的赶紧收回了手，随后又小心的问道：“我不会…”   “你当然中毒了，马上就要死了。”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牧云捂了捂嘴说道：“要真这么容易中毒我还种在院子里？虽然川乌是我这里面最毒的之一，不过你只要不乱吃，都不会怎么样的。川乌可以祛风除湿温经止痛，不过不要乱用。哦对了，我屋子里有一本中草药的小册子，我带你去拿一下。这样你认起来也好认一点”   “好！”   杜旭跟着牧云后面进了房子，他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里面。“不管进来多少次，我都觉得牧云哥家好好看。”   对此，牧云没有说话，不过浅浅的笑了笑。房子很大，都是他自己建起来的，两层，外加一个地下的酿酒存酒的小空间。他欢迎客人前来参观喝茶，也喜欢小孩进来玩，只要不弄坏什么东西，平时没有人的时候他喜欢坐在书房里面看书，或者在花园和草药园打理它们，书也是他从外面带过来的，桃花村的小孩经常借来去看。大人们也常来看做客，饮茶，看书。他对自己的房子很有信心，喜欢听到这样的夸奖。   书房在二楼，走过丁香木的楼梯，再过一条小走廊就到了，杜旭看到走廊上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朵淡黄色的康乃馨，听牧云说是村外的一个朋友曾经送给他的，他一直留到现在。打开书房的木门，只见书房里也摆着一些花盆，大多是村里的匠人做的，上面也插着一些花饰。淡淡的花香充盈着这个书房，却又不显得刺鼻，让人感到无限的宁静。   书桌上摆放着两本书，牧云拿起一本皮制的小本子，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草药小记’，左下角还写着牧云编三个小字。   “呐，送给你了，这是我无聊写的，有一些草药的记录，包括功效和模样这类的，嗯，我没有画图，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我就好了。”牧云将册子递给杜旭，见他愣在原地，他又说道：“拿着啊，我知道你想要，天天跑过来问这问那的。就当我想收一个徒弟了。跟我之前的徒弟一样，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   “这这…那谢谢牧云哥了！”杜旭想强装庄重的神情接过册子，但其脸上实在收敛不住的开心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还叫哥呢。”牧云敲了敲他的头。   “师父！”   听到这句话，牧云有一些感慨，上一个徒弟也是这样叫他的。   “那我先走了，你先看一下这个册子了解一下，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楼下问我，纸笔都有，问题可以记录下来。”得到了他开心的回答后，牧云转身下了楼，只留下杜旭一人留在书房。   开心过后，杜旭打开小册子，仔细的开始阅读，并一边对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做着记录。几十分钟后，他正想带着问题下楼询问，却意外的瞟见之前放在书桌上的另一本书。   那是一本奇怪的书，封面是淡紫色的，上半部分点缀着一些星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显得有一些黯淡。下半部分又有绿色的常春藤装饰，整体显得神秘又典雅。   很早之前杜旭就看到这本书放在书桌上了，之前几次进来玩的时候，它总是放在那里，不过他之前没有问牧云这是什么书，也不敢擅自去打开它。带着这样的问题，杜旭下了楼，看到了楼下正做着喝茶的牧云。   “哟，下来了，有什么想问的？”   杜旭将纸递过去，想了想问道：“牧云哥，那个你桌子上的书，就是那本紫绿色还有星星的书，是什么书啊？”   “那个啊…”牧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我啊…帮他拿着，他说他会回来带走的。”   “知道了，是村外的朋友送的对吗？”   牧云没有回答，改为解答杜旭写下的问题，很快便将杜旭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回答完杜旭的问题后，时间便不算早了，牧云将杜旭送出了家。转身回到书房的座椅上，轻轻抚摸着那本书，随后翻开了书。   出人意料的是，书上没有什么内容，几乎全是白纸，只在第一面上写着署名，随后再无他物。   署名不是中文，但牧云看得懂。上面写着：bleak stars   合上书本，牧云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   “毕竟你说好的，一定要回来，我还等着你继续来学习呢…”   耳边好像传来远方的汽笛声，牧云轻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