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吸血鬼屠夫翻译终章（上）
卷三：吸血鬼巢穴
终章（上）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一只强有力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菲利克斯的手腕，但是下落的惯性让他的手臂差点脱臼。菲利克斯朝上一看，只见屠夫那满是纹身的粗壮手臂，高崔克正单手抓着自己，而斯诺里迈开双腿站在上方，奋力抓紧了高崔克的裤带。短暂片刻后，菲利克斯被拉了上去。
菲利克斯难以置信地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试图让自己疯狂的心跳缓下来。再看俩屠夫，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紧张感。斯诺里捡起菲利克斯的剑递给他，说到，“现在可不是丢盔弃甲的时候，小菲利克斯。”
“你，等我缓一会儿。”他摇摇晃晃走到自己刚才放下的灯前，在拿起灯的时候，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断裂的地板碎木还深深地刺在他的手心。菲利克斯拔出匕首，以刃尖将木片逐个挑出。
“刚才怎么回事，伙计？”高崔克问。
“阿道弗斯说尤莉卡就在这里。”
“也许那吸血鬼只是想让咱们在这城堡里兜圈子。”
菲利克斯一想也确实不错，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吸血鬼就坑害了自己，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甚至可以领着众人转圈圈，引诱他们掉入更为致命的陷阱。但菲利克斯想不到他们能如何应对。
还在他思考之时，克里格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更加遥远的另一个露台之上，那吸血鬼嘲弄似的挥了挥手，故意嘲讽着三人。斯诺里立马飞奔向前，高崔克也紧追不舍。“别追！”菲利克斯喊道，“万一又是个陷阱咋办？！”
“那我们更不应该让他失望，不是吗？”
“你咋想的，”菲利克斯抱怨着，只能跟上屠夫。
麦克斯看了眼上方，似乎看到了菲利克斯晃动的身影掉在了地板的漏洞处，然后又不见了。
“那上面发生了啥？”伊万问道。
“和我想的差不多，他们应该遭遇麻烦了。”
“那我们应该上去帮忙。”
“他们没有呼救，”麦克斯说，“要相信他们仨能照顾好彼此。”
“也许吧。”
“别担心，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名弓手巡逻回来，说到，“他们在上层画廊里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麦克斯并不意外，“说说他长什么样。”
“黑暗里看不太清楚，但那人很高大，乌黑头发，皮肤苍白，看上去就是我们要追寻的敌人。”
基斯里夫弓手的语气明显带着恐惧与害怕，麦克斯能理解。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上去查看一下。”伊万说到，但麦克斯仍摇摇头。
法师不再多言，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起一道咒语，他努力抵抗着古堡黑魔法的影响，然后再次睁开眼睛，视角已经变为了上方的光球，他控制着光球移动，来到产生了塌陷的那一层，法师略感不适，因为他还未运用过这种法术，当再次向上升高时，如此高度令他顿感恶心。
麦克斯并未发现三人，于是他迅速再次移动光球，且需要抓紧时间。将光球化作一只眼睛需要复杂的能量维持，况且还是在这座古堡之内，所以麦克斯维持不了多久，他暗自咒骂着这里的黑魔法。
他快速扫视着画廊，还是没发现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三个同伴就这么不见了踪影，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他们走入了诸多门廊的其中一间。但究竟是哪一处，又为何要进去？这里的门廊根本检查不完，他的能量还在逐渐消散。最终麦克斯不得不脱离光球的视角，咒语也随之解除，金色的光球顿时化作尘埃散去。
“他们不见了。”麦克斯说。
“难道是遇害了？”伊万问。
麦克斯摇摇头，“我只是没有找到他们，不必这么悲观。”
“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法师耸耸肩，“我们得相信他们。”
麦克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有所顾虑，同时也有些埋怨那俩屠夫的鲁莽。
“我可以带些人去找他们。”
“那并非明智之举，我们不能过于分散。”
法师认为，即使是他们现在像这样聚在一起，也仅仅是一线生机，伯爵夫人和她的手下还在打量自己，麦克斯真心希望那群人里没有奸细，但现在真的说不准。
菲利克斯在追赶屠夫的同时心想，矮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腿短，很容易就能追上。这也间接说明吸血鬼并非想要逃跑，而是意图引诱他们一步步走进其布下的局。
菲利克斯现在已经完全迷失在了古堡里，他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也不记得回去的路。这里简直像个迷宫，三人追赶着吸血鬼，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破败的房间，途径无数腐坏朽烂的装饰。他回忆起画廊之中那些逐渐脱落的墙皮，黑色的霉菌爬满其上，画像中的吸血鬼向下俯视，地狱般的眼神里满是残忍和恐怖。霉菌的腐臭，以及地上累积多日的死水气息，充满了他的鼻孔。
他们继续奔行着，又过了数十分钟，菲利克斯才想起矮人几乎不会疲劳，但自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更何况多日来的病痛从未离去，他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豆大的汗珠从其额头上滚下，喘气也变得艰难，四肢灌铅，身上的肌肉如针刺般疼痛，而远处那吸血鬼的身影依旧若隐若现。菲利克斯决定暂时停下，他的气力所剩无多。
“你俩，等下！”他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撑着大腿。“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已经迷路了！”
屠夫极不情愿地放慢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菲利克斯，“你得相信矮人的认路能力。”高崔克说到。
“你们以前也有认不准路的时候，我就记得从边境亲王领回来的那时候——”
“我说具体点，矮人从不会在地下通道，矿井以及某个深渊里迷路”
“但我们也并不在那些地方啊”
“这建筑内部有类似之处，我能记住咱们经过的每一条门廊，就连斯诺里也能记住。”
“没错，俺能闭着眼走回营地。”
“真的没必要在追了，”菲利克斯劝阻着，克里格似乎已经不见踪影，“那吸血鬼从一开始就在引诱咱们乱跑。”
“也许不对，伙计。”
“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人了。”
“你仔细听听，”
菲利克斯并未听见任何异常声响，他仅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还有自己快要蹦出的心跳。两屠夫早已相视一笑，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这可不妙。
片刻之后，他总算听见了——远处许多脚步声隐隐作响，奇怪，高亢，喋喋不休的杂音之中带着些许可怕的气息。
"食尸鬼，"他哀怨地说，并在空中挥舞着起剑，以放松肌肉，准备迎接敌人。
"很多很多食尸鬼，"斯诺里高兴地说道。
"咱后面也来了，"高崔克兴奋地补充道。
"看吧，是个陷阱，"菲利克斯苦逼地说。
"尽管让他们来试试。"高崔克一脸不屑的笑着，以拇指在刀刃上划过，一滴鲜血随之滴下。菲利克斯感到无望，向左右看去，都看到了微弱的红光，那是手中的灯在怪物眼中的反射。
克里格放声大笑，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愚蠢的矮人被引诱至食尸鬼的重重包围之中。现在便是拿下大殿之中那群基斯里夫人的绝好时机。他飞步前行，抚摸着护符，在黑暗中下达着命令，让亡灵们动起身来。
麦克斯张开眼睛，感到了有人在触碰自己的法术防护网，然后坐起身，看到伯爵夫人。
“你最好别再靠近了。”麦克斯警告到，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吸血鬼，他就十分不适。“你的手要是再伸过来，你以后就别想见到它了。”
伯爵夫人调整了下面纱，“我注意到了，不会碰到的你放心。”
麦克斯意识到伯爵夫人可以看出自己的法术，嗯，这很值得他思考。
伯爵夫人继续说道，“我是来告知你，克里格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再一次动用了护符的力量。他的死灵大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知道了。”麦克斯说着，他不解的是为何自己的能量网未能感应到。看来这里的黑魔法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们得做点准备。”伯爵夫人说。
周围的基斯里夫人也都擦去眼角的睡意，起身拿起了武器，马匹开始了不安地嘶鸣。麦克斯现在想，真不是时候，高崔克和菲利克斯还没回来，他俩如果在这儿的话还有机会杀出去。但法师也不想多抱怨，因为现实不会因此而改变。
“你能感知到其他生物的存在？”麦克斯思考着夫人刚才的话。
“只有当他们非常接近的时候我才能感知，一点微小的黑魔法涌动便能唤醒众多亡灵生物，你应该也能察觉出来，克里格召唤了不少生物前来攻击我们。”
“不错。”
加布里埃拉夫人点点头，“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而且如果失败的话，死亡并非最可怕的事情。所以在战斗开始之前，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说吧。”
“我想我们都有着共同敌人，若想破敌，就不要再互相猜疑了，我可不想背后顶着刀子战斗。”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暂时先放下己见，达成盟约如何？”
“从酒馆一路以来便是如此，我不会打破它。”
“但愿如此。”伯爵夫人说完便走开。
“伯爵夫人，”
她回过头来。
“假如你有一点点小动作，那么你必将死在我手里。”
伯爵夫人眼神里顿时闪过了无尽的怒火，她几乎没有掩饰，露出了尖牙，“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施莱伯。”
麦克斯只是耸耸肩，“我不是在威胁你，因为这是我的承诺。”
罗什从门廊上隐蔽地观察着，十指紧扣，强忍着冲动，区区数十人也敢闯入城堡，还敢挑战自己的主人？他认为仅凭其仆从就能和这群人对抗，还不用着这么多亡灵生物。
不过罗什清楚自己对这群人并不了解，于是他抽出自己的短刺刀，扫视四周。
在其后方的走廊里，骷髅们缓慢地移动着，骨头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们正遵循着主人的指令前行。那群贵族仆从们看到骷髅时被吓得退缩，罗什看到此景有些想笑，在基斯里夫，这群人还是高高在上，颇有地位的人，但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他们，这群人还沉浸在被许以永生的幻想中，但主人并无打算转化这群蠢货，不过这群人胆敢反抗吗？要真有的话也无所谓，他将出手，反正基斯里夫人死后也可以继续为主人服务。
主人最近转化的那位女子倒是地位显赫，罗什自己不得不承认有些嫉妒她，他也一直渴求着最终的恩赐，而且他现在还抱着希望。
下面的基斯里夫人似乎已经动了起来，难道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了吗？罗什并不在乎，他总喜欢看受害者在临死前做最后的挣扎。
菲利克斯挥舞着剑刃，又砍倒了一只食尸鬼，他手感到了剑刃传回来的震动，食尸鬼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菲利克斯继续不停地挥砍，没有时间驻足欣赏倒下的敌人，身上已经布满了黑色血渍，甚至已经凝固，还有些从食尸鬼的腹腔中喷出的绿色液体。他顿时感到了恶心。
这些怪物力气并不小，速度也不慢，爪子还特别尖锐，菲利克斯身上已有不少划伤和咬伤，他肌肉酸痛，汗水几乎不停地在流。菲利克斯和屠夫跑到一处狭窄的回廊中，他站在俩屠夫的中间，让他们尽情杀戮，狭小地形能尽可能减少接敌面，也能让屠夫一次性打倒更多敌人。食尸鬼确实很可怕，但屠夫更是两台毁灭机器。菲利克斯也清楚，这个世上鲜有能和高崔克正面硬刚的存在，尤其是高崔克现在已经开启了疯狂砍人模式。斯诺里也远远不是几只食尸鬼就能扳倒的狠人。
菲利克斯一开始就只是在屠夫之间捡漏，补刀，然后击杀任何企图绕到屠夫背后的食尸鬼，但现在随着战斗愈发激烈，屠夫已经深入到了食尸鬼群中，越来越多的食尸鬼觉得菲利克斯是个更加容易被杀死的目标。高崔克和斯诺里越打越分散，最终菲利克斯不得不一人对抗好几只食尸鬼。不过好在屠夫最后都杀了一个来回，他俩正向菲利克斯靠近。
随着菲利克斯挥出一击劈到一个食尸鬼后，他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归于平静，战场上剩下的就只有俩屠夫了。几十个食尸鬼躺倒在地上，走廊上全堆满了尸体。高崔克朝尸体吐了口唾沫。
“那吸血鬼就尽派些这玩意儿。”高崔克抱怨着，擦了擦身上的血污。
“俺觉得小菲利克斯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杀了。”
菲利克斯试图笑笑，斯诺里也许会觉得他能行，但他自己不觉得。
“那下一次，伙计，你独自上，我和斯诺里站一边给你点指导就完事了。”
“那真是谢谢你俩啊，我很期待。”菲利克斯说，“不过问题是克里格现在去哪了，我觉得咱们得回去，他们可能要派人来找我们。”
高崔克点点头，“可能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尤莉卡听到了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但不知何事。阿道弗斯控制着她的行动，她只能呆在房间里。阿道弗斯可能觉得她一个新生儿，还很脆弱，但尤莉卡认为那吸血鬼对自己隐瞒了不少东西。
她此刻真希望护符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血渴的欲望再次变得强烈起来，尽管她感到恶心和恐惧，但依旧想要大量血液。
尤莉卡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护符的力量过于强大，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就算自己靠近门，也会被带回原处。她十分绝望地咆哮着，像一只被锁住的野兽一样。
不过还有个法子，如果自己能听见打斗的声音，那么那些战士可能也可以听见自己。于是她张开嘴，发出一声长长的、狰狞的尖叫。
麦克斯集中注意力，这在古堡里不太容易，惊慌的马早已挣脱并在大殿的长廊上疯跑，迫切地想要找到出口。而伊万见状貌似也坐不住了，对他两个手下大喊道，
“打开大门！让它们出去！”
那两个基斯里夫人看上去十分不悦，看样子他们也清楚把马放了意味着什么，
“快点！”伊万吼着，“马上！”
士兵不得不服从命令放掉了马，看向那巨大的楼梯，他们十分紧张，不知是何种东西。
麦克斯有办法知道他们究竟面临着什么。
法师再次用法术创造出了一个光球，将其送向楼梯的方向，光线顿时照亮了地面，麦克斯从其视角往下看，看见了有东西在移动，然后所见之物然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走廊里挤满了骷髅，骨手里拿着生锈的武器，还有尸体，其腐烂的皮肤从坏死的肉上剥落下来，一些尸体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墓衣，缓慢地晃动着，腐烂的眼睛里燃烧着地狱般的光辉，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那残破不全的躯体和腐肉十分恶心，而在其前面的是一个高大的人，光头，有着狂热者一般的脸庞。
一些骷髅看着头顶上的光球，跳起来试图劈砍，麦克斯在其被劈碎前撤出了视角。
“他们已经来了。”他对基斯里夫人说到，“死者重回人间，要拿生者陪葬！准备好战斗！”
周围的基斯里夫人脸色苍白而惨淡，麦克斯看得出一些年纪尚轻的士兵有点动摇，但依旧坚守原地。
这些人皆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孩子，他们比同龄人见过的地狱要多得多，而且和同伴们并肩作战，生存几率反而比独自溃逃要高一些。
罗德里克和他的同伴们簇拥着伯爵夫人，准备以巴托尼亚舔狗般的忠诚和热情来保护她，为他们的女士而战。这一幕让麦克斯既惊讶又恶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化着自己的意志和冷静的理智，他让自己逐渐放松，接受魔法之风的流动。
这里魔法力量的潮流很汹涌，像快速流动的溪水穿过岩石一样咆哮着，墙壁上奇怪的腐蚀防护咒和埋藏在堡垒深处的邪恶力量形成了奇怪的魔法涡流，这将需要麦克斯倾其所有来施展强大的魔法。
他把自己的手掌并到一起，手指交错，感觉到他肩膀稍稍轻松，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他的命运必然掌握在自己手中。凭借多年来的技巧和经验，他一定能活下来——
或者至少，在他自己倒下之前，尽可能多地杀敌。
阿道弗斯·克里格再一次俯视众人，看着基斯里夫人和那个法师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想，不错，至少这群人很勇敢，少有人能在这座古堡里临危不惧，甚至能直面亡灵的力量。不过话说回来，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伯爵夫人控制了他们，当人的意志被控制时，战斗是不需要勇气的。
阿道弗斯想着探查检测一下法师的魔法防护咒语，但他觉得还是算了，他对自己的魔法造诣尚觉得不行，况且敌人还是个实力非常强大的法师。最好的办法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出击。他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观察着这场战斗，直到那个时候到来。
“那是什么？”斯诺里问道，他隐约听见了一个尖叫的回声。
“听起来是尤莉卡。”菲利克斯不确定这是否又是一个陷阱，但即便是，他也想着去调查一番。众人为了寻找尤莉卡走了如此远的路，不能在最后关头忽视任何一个线索。
“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高崔克一边说着，已经开始朝声音的源头奔去，就这么定了，菲利克斯想到，随后跟上了屠夫，心里激荡着复杂的情绪，既兴奋又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