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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环流40 最忠诚的背叛者

2023-01-17 00:38 作者:沉醉于陨石河畔  | 我要投稿

比起那个人尽皆知的名字,他更喜欢黑漠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远古时期第一批先民为他取的。他的好友则取浮木,因为他喜欢在河里休憩,时常有孩子把他当成河里飘着的浮木跳上去玩耍。 他以前很喜欢思考,不过沙王执政以来便没了精力去想。 他与第一批先民和好友来到这片沙漠,作为长生者与他们劳作、生产、御敌。逐步建立起一个原始国家,辅佐第一任国王绿洲王。绿洲国开疆拓土,占领了整片亚平宁半岛。之后数百年时间中沙漠子民建设自己的国家,发展自己的科技与法术。 时间来到纪元元年,这时两百年前统一大平原的大帝国焚格里登势力强大。他们的铁蹄征服了伊比利亚半岛和黑森林东边的平原势力一直到极地前的冻土才停下。绿洲国没能幸免,被肢解为白沙国和德福王国,和阿比磁王国并分封给两位亲王。也就是这一年其颁布焚格里登历法,纪元制由此确立。 在总督的监视下,黑漠只能暗中积蓄力量,在表面上做外交斡旋,以求时机。 虽然对其抱有意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焚格里登是大陆有史以来最为强盛的帝国。其军事、科技、法术都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时机终于到来,焚格里登在统一千年后,也就是1001纪元时迎来了灭亡。怪物以前所未有的强大之势席卷整片大地,昔日强大的千年王朝焚格里登就此陨落。黑漠率领绿洲突击队清除总督势力,复国为白沙帝国。这时他又辅佐初代沙王。 天域人在焚格里登时打造了许多天域武器,这些强大的武器却没有随着天域人一起消失,反而大多留在了世间。其中一根名为支配长鞭的武器最后来到沙王手里,交给黑漠使用。 在新的白沙帝国刚建立时,世界仍处于怪物的阴影中,民不聊生、百废待兴,沙王利用特殊的法术控制了一部分亡灵并将他们融入为沙漠的一部分。缓解了白沙帝国的怪物威胁。 此时的白沙帝国内仍残留着焚格里登派,他们仍对千年王朝不死心,妄图复现她的荣光。沙王的许多强大的法术都或多或少的有悖人伦。比如他窥视全城人民的思想,以找出焚格里登派的法术。这些人全部被捕,并作为奴隶参与了白沙帝国重建以及超级武器金字塔等工程中。 黑漠是奴隶部门的统帅,然而自从初代沙王在复国前就表现出对法术的偏执,又相继研发出令人发指的法术,黑漠心中逐渐与这位昔日同为国家独立的战友筑起隔阂。但是如今国家再次独立,新生的白沙帝国仍不稳固,他也无法在说什么。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让黑漠无法再忍受。从初代沙王开始,奴隶中包括焚格里登派,之后加入了死刑犯;沙王三世,范围扩大到重刑犯;五世,扩大到轻型犯……直到沙王八世,看着奴隶队伍中竟然出现了仅因醉酒胡话就被丢进奴隶集中营的人后,看到上午还在集市上看到的卖盐老翁那双绝望空洞的眼神……黑漠开始通过手段堵塞沙王的视听,造成奴隶正常运行的假象。之后开始逐步控制各个要职与各个势力,最后成功施计让沙王亲自将自己最重要的法器太阳神弓交出来。 时机成熟后,随着黑漠邕长鞭打飞白沙禁军统领,数十万奴隶拿起武器,一举击败白沙禁军攻入王宫。自从黑漠开始将鞭子挥向奴隶开始,他的力量与意志都在日渐消弱。当他面对已经无力倒地的人时,他甚至举不起手。他也被一直反感黑漠的白沙禁军统领夺权,后者事实上统领奴隶们。长鞭白铜外壳蒙上厚重的锈斑,往日意气风发的犬首充满消愁。但当他挥起长鞭向禁军统领时,锈斑瞬间脱落,迸发出比黑漠获得他时还要强大的力量。他也依次击败禁军主力,为起义铺平道路。 当黑漠走进王座厅时,沙王八世已经服毒自尽,他的尸首被愤怒的人民砍下一半头颅,埋入曾经关押他们家人的奴隶集中营中。黑漠最后也没有向宣誓的王出手。 浮木率领着白沙军队回到首都,他与黑漠爆发了一场小冲突,但最后在两人的交流下浮木选择相信好友。黑漠暂时出任摄政王,与浮木一起稳定了摇摇欲坠的白沙帝国。 太阳神弓原先是天域武器,但却在王朝覆灭中失去了力量,在历代沙王的修复下,这把代表全沙漠力量的武器已经大体完好。这把武器拥有自己的标准,只有被她认可的人才能发挥出她的力量,即使是沙王也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但是在旧沙王血脉断绝的这一时期,有一位天资聪慧的少年却能发挥出她大半的力量,在经过黑漠和浮木的考验后他被认可成为新的沙王,白沙帝国也迎来新生。新的技术也极大的延长了沙王的寿命。 但好景不长,新沙王在一场大病中被儿子背叛,权力再次被夺走,沙王也下落不明。之后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 如今终于忙里偷闲坐在山上望着愈发繁荣的首都,他的内心却又有一丝疑惑。从远古时期他就察觉自己的国家从文化到环境都与这片大地其他国家都有些不同,就像强行塞进这个本就不宽广的世界一样。不过如今自己脚下的土地和吹拂的风是真实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人民们同样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从远古到如今黑漠一直在辅佐统治者,自己却没有正式成为过这个国家的王。他从心底里都不认为自己应该统治这些人民,反而觉得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未来与命运。最初的绿洲王本来人民们选定黑漠来当,浮木也十分支持,但他拒绝了。他总觉得“帝王”不应该是个合适的方式来领导人民,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以严格的标准考验王选。 三条王室血脉,他没能保护好一条,背叛了一条。如今他开始觉得木白治下的白沙联邦也许是更适合这片土地的制度,他也许也是更加符合自己预期的王……不,应该称为领导者。这也许算是对新沙王的背叛。 “我真的效忠了沙漠的王吗?我真的忠诚吗?”他不禁沉思。他现在动摇了,木白口中描绘的“民主”世界对黑漠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但是此前无数次的失败告诫自己必须慎之又慎,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天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了。 黑漠喜欢思考些哲学的问题,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了,远处首都市中心升起了一束光柱,他知道决定的时刻到了。       2146年5月6日 白沙联邦-斯洛/11:42am 闹市旁巷子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一个金色棺中,一个男人忽然打开棺盖,从中走出。活动了下身子后打开门,扶好碰倒的菜篮子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市中心的石碑前。 他似乎对如此繁荣的景象有点惊喜,又对如此有活力的人们感到一些满足。 他随手拦下一个路人问道:“现在的王是谁?” “王?早没了,现在是元首木白执政。” “元首?那是什么称号?你怎么直呼王的大名?” “有什么问题吗?莫名其妙的,别打扰我跑货!”说完赶紧回到来往人群中。这让这个男人心生疑惑。 难道自己才沉睡这么点时间王权就没落了? 带着疑惑,他走上石碑,从隐秘的角落找到一个暗格,摁下里面的按钮,一个石板出现在他的面前。石板中间有一个小洞,他将手指伸进去后,好像有东西刺了一下他的手指,在他把手指伸出时一阵光笼罩着男人,一束光柱直冲升天。 “红石的力量在减弱……”四个方向的街道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人们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 “为何子民们都不跪下?”他喃喃道。 直到有老者跪倒在地,虔诚地举起双手,激动地说:“沙王陛下……恭迎沙王陛下!”听了这话,周围的人全都一齐跪倒在地,只有少数年轻人和外地人面面相觑。见此,男人大手一挥,沙尘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飞扬的沙土将仍站着的人拍倒在地。享受着万民敬仰的男人抬高嗓门,大喊:“我!才是你们唯一的王!”   2146年5月6日 斯洛南部郊外,机械化试验田/11:38am 四周都是沙子,但河流旁边是沙漠泛滥平原,河流带来的养分使这片土地得以耕种。在绵延的田野上,蒸汽驱动的巨大门型轨道机械借助铁轨在田野上方喷洒由格丽特·微特配置的药水。这些加入了一下矿物质和草药萃取物的药水似乎对农作物有促生长的效果,只是目前尚处实验阶段。而微特本人正与幻环希和木白站在田地与河流间道路边的空地上。 微特小姐长着一头雪白的短发,两只扁长的兔耳垂在头两边,赤红的双瞳配着清秀的面庞。外披一件灰色府邸大衣,内衬整齐干净的花边领衬衫和暗蓝长裙,一条同样雪白的细长毛绒尾巴露在裙外。这位体格略显娇小的少女就是黑森林实验室的药理学主管,同时也是唯一一位女性主管。 微特蹲在田边捧着笔记本边看着这些谷物边记录它们的生长状况,幻环希和木白也在这里,一台长得像路由器的仪器架在幻环希面前。这台崭新的铜制机器长着三支玻璃管和一支风向标,玻璃管中刻画着相互重叠、交织、分层的铜线布满管内,四个仪表盘上的指针各自旋转。幻环希看着四个仪表盘,沉默不语。 木白:“这是什么东西?” 幻环希:“气象分析仪,用这个仪器获得的数据加上其他地方获得的数据就能分析当前气象了。从目前来看‘芒果’飓风后应该不会有破坏力高的飓风了。”说完她把玻璃管放下,将仪器收好放入箱子里。“很久以前有一种机器,可以去到比天空还高的地方,用那个机器就可以观测全世界的气象。那个很方便,记得好像叫什么……卫星。”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直不变。“那个机器喷洒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也有,叫化肥。” 还没听完木白便震惊不已,目光里闪烁着惊讶,所幸没被其他人察觉。而后木白也问出自己的疑问:“研究气象?恕我冒昧,这门学科有什么作用呢?” “很多,至少在这个世界。很多类型的自然气象,或是灾害我都很熟悉,在这个世界也同样适用。对于气象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改造自然,或者规避灾难。也可以探索世界的真相……” “真相?”木白对此十分在意,在意的是她所说的真相是否意味着自己能否回家。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肉眼不可见的粒子,这些粒子是我们法术能够生效的基础,粒子的浓度受风速、风向、降雨、地形等影响。当粒子浓度大到一定程度时会出现莹兰色的法术风暴,此时法术效果、距离都大幅增强。与此相对的是法术锈霾,空气中漂浮着黑色颗粒,这些粒子与法术风暴完全相反;纪元前五百年左右,一场天灾袭击全世界,我叫它法术射线轰击。全世界法术粒子浓度骤然升高,这个浓度持续了五个小时。此后原本与龙族拥有同样法术天赋的人类很难再培养出法师,杰出的法师也寥寥无几。龙族则没有受这样的影响,但是他们的生育率和夭折率都达到种族灭绝的程度,同时还出现了很多奇幻生物、附魔消失……一不小心说了很多有的没的,总之气象分析能做到的事还有很多呢。”这些复杂的内容令木白有些失望。 “……幻环希小姐见识真多!”微特蹦起来,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微特小姐声音十分轻柔甜美,就像冬日下午沐浴着暖阳的热茶,熏炉中刚烤好的蜂蜜蜜饼。 “我不过是活得久了点罢了。” 一把附魔铁剑从木白的剑鞘中飞出,边绕着幻环希转边问:“那您究竟活了多久呢?” “嗯……从刚开始……一……二……”她喃喃自语着。“忘记了。” “啊?”两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微特:“那您一定遇见很多不一样的,有趣的人吧。” “是的,只不过都消逝在漫长的岁月中,唯有我困在这不知疲惫的车轮上被推着向前。”幻环希闭上眼睛,脑海中涌现一些回忆: 身着长袍的紫发少女身后站满村民,前方是一排身着重甲的士兵,一个黄发骑士举剑对准她。说:“审判日到了,幻。”; 紫发少女站在城堡前,无数平民站在广场上看着她,身旁的西服男人暗暗提醒她:“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一个穿军装中年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掠过的战斗机和四周的废墟挤压着娇小的军装紫发少女,她双手紧握他费力抬起的手,聆听着他最后的声音:“答应我……希……咳咳……不要让……马德里沦陷……”; 幻环希叹了口气,现在不去想那些更好。 木白:“这附近有哪只军队驻扎?” 幻环希:“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十大师中的苍白岩师,为什么问这个?” 顺着木白指的方向,只见远处城内突然迸射出一道冲天光束,即使隔得很远也能轻松看见。三人赶紧停下活赶回城内。       2146年5月6日 斯洛市中心/11:47am “欧盟、加盟国、贸易协定,这都是什么东西?”沙王听完身边臣民的陈述后眉头紧锁。“我堂堂白沙帝国不仅变成了个联邦,还被撮合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联盟变成一个整体?”说完沙王捶了下由沙子筑成的王座扶手,这一下把四周的人吓得抖了抖。 “不过没事了,棺木的效果不错。至于那个什么新总理,不如让我来考考他,看他怎么办。”   2146年5月6日 斯洛北部金字塔旁/11:52am 只见原本的沙丘突然抬起一块沙石圆盘,高出地面几格,沙王本人正在圆盘一角等着白沙联邦总理。 木白等人一到就穿过人群让开的一条通道来到圆盘前,木白直接翻上去,面对着沙王。 “看来你就是那个总理了。” “是,那你就是沙王本尊了,看来你只是暂时销声匿迹罢了。” “虽然我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但是就像黑漠那样,我来考验你是否有领导白沙帝国的资质。”说完沙王站起来,来到圆盘中间,与木白对峙。 “黑漠?好像是阿努比斯让我这么叫他,他也和沙王复活有关?”还没等他细想,沙王一挥手,一阵沙尘暴袭来。所幸木白披风下就是莹兰惩戒者,拔出一把崭新的钻石剑,木白摆好架势应战。 木白滚动左手食指的轮盘,胸前的装置快速转动,发出蓝光,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幕墙出现在面前一格处。沙尘无法击穿幕墙,只得四散开。 “这副盔甲……是哪件天域武器?” “这是自研的,这就是加盟的好处。”木白戴上头盔,向着沙王冲去。 木白不断挥剑,沙王则边后退边边招呼沙石柱格挡。等到木白挥得最大力的一下,断裂的石柱忽然开始横向生长,以极大的力度撞向木白腹部,接近盔甲时一层棱形晶状能量片挡下沙石。但这也让木白向后飞了几米远,好在他并无大碍,及时稳住身体。 “年轻,你凭什么对抗你们欧盟之外的国家?” 木白想起欧米伽的话。“如今各国都握有强大的力量,都有效忠自己的长生者,在各国人口都少于我们的世界历史上同时期的人口情况下,都不愿意卷入一场世界大战之中。但是兰尔达不同,地下大量的深板岩和繁杂的溶洞使得他们向下不能向上不可,建造空岛也是无济于事,刚到手的东南恶地又异常荒凉。强大的骑士团和广密的平民窟并存。像罗马,他对领土的渴望远超这片大陆任何国家。” “没人希望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单凭白沙联邦的实力就能一战,集合整个欧盟的力量我们不惧其他任何国家,这点你心里清楚。” 沙王嗤笑一声,一抬手木白四周就袭来如触腕般的粗砂。木白按下右手食指的轮盘,一环冲击波向四周飞散。沿路的沙石全都失去动力落下地面。 “震撼元件……”沙王皱了皱眉头,但随后又舒缓开。“看来你们想把你打造你们所谓的‘欧盟之盾’啊,换言之,你们想通过战争机器——也就是你来决战胜利。”沙王打个响指,一杆由沙子凝聚而成的长枪悬停在半空,又极快速地冲向木白。 木白一个闪身躲过长枪,但这长枪竟然瞬间就停在木白身旁,变成许多锋利的沙石针刺侧向木白刺去。 还是一层护盾挡下这危险的一击,木白知道盔甲能挡下这一击,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上面,转而快速拿出太阳神弓,更快地放出一支箭矢。 而这支箭矢同样被沙王的沙墙轻松挡下。沙墙落下时沙王看见木白快速冲来,沙王念了什么咒语,木白脚下的沙子突然下陷,形成一个流沙。 木白反应迅速,一蹬跳离流沙,没想到在落点还有一个更大的流沙,这是个障眼法。但他甩开吊杆,铁钩朝着沙王飞去,然而沙王轻易就躲开这钩子。这钩子的目标似乎不是沙王,他向身后看去,钩子勾中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附魔铁剑。木白用力一拉,自己转而向沙王飞去,铁剑也向沙王飞来,并半空调整姿态,剑锋对准沙王。 沙王快速喊了个古老的词汇,沙子就像海浪一样把沙王推开,转移到场另一边。木白也接过铁剑快速调整姿态落地,拿着双剑,摆好架势。 看着木白这副样子,沙王笑了。“很好,培养一下就能成为很好的杀戮机器。” “兄弟,别听他瞎说。”铁剑赶紧告诉木白。 沙王伸出手,木白背后的太阳神弓突然浮起,飞向沙王。却忽然在一半停下,停在两人中间。 伴随着两人疑惑的神情,场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陛下,您未免太武断了。”循声望去,是黑漠。“虽然很欢迎您的回归。”他走上台。“但今天似乎必须作出决断了。” “决断?你要背叛我?” “从君臣来说,是的。”黑漠看向太阳神弓。“您还记得您即位时我们的宣誓吗?” “一切为了伟大国度的人民,驱赶侵略的豺狼,对抗绝望的天灾,守护这个光荣的国家。” “恕我直言,您若是继续征服下去,我们又要回到黑心王时期了。”沙王八世因其过于残暴的统治被称为黑心王。“而且,或许木白的执政道路更适合我们国家,或者欧盟。”黑漠脑海中闪过木白会议上的手足无措,面对一大盒政务的窘迫。也想起他常去跟各部门总司交谈,大半夜灯还亮着。虽然自己帮他做了大部分事情,但他的一些想法总是让自己惊讶。 “所以你选择了他?” “不是我选择了他,您一路上应该都看到路上的人了吧,对比过去沉睡前的样子,您觉得如何?” 沙王沉思了一会,然后缓缓吐出一个词:“焕然一新。” “现在试试吧,看看神弓究竟选择谁。”黑漠看向木白,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木白抿嘴,学着沙王伸出手,神弓迟疑了一会,然后向着木白飞去。沙王仍有不甘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拉不回来了。看着渐行渐远的弓,沙王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捡起一捧沙子,他们从指缝间落下,或是随风飞走了。 看了眼拿到神弓的木白,沙王走过黑漠,然后停下,背对着他。 “我现在的结局真是戏剧性,像童话故事里的反派一样落荒而逃。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打败了,呵。” “世上不能没有童话故事,不能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不能没有会为了幻想前进的人呢。” “但愿你的眼光是正确的,不过作为被这片土地抛弃的人,我似乎也没资格说这话了。”沙王深吸一口气,然后望向前方,那是排山倒海的人民们。“我的儿子,他怎么样了?” “被放逐了,如您预期。” “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我要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他现在跟旧图坦皇帝前往图坦……现在叫俄罗斯了,虽然放逐了他我还是有派人保护他。” “两个落魄的人,哈,我现在这副惨状也没资格数落他们。” “你别这么说,怎么讲你都为国家做了事情,母亲还没有这么狭隘,这片土地永远都欢迎你。不信你看。” 木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摘下头盔。对人们说:“在黑漠的见证下,我赢得了太阳神弓的选举。我们的沙王为我们击退怪物的袭击,保护了我们伟大的国土和人民,他的功绩自不用说。”说完,木白转身面向沙王,伸出手准备与他握手。“你的国家永远欢迎你。” 沙王笑了一下,握住木白的手,然后松开,向着远方走去。 这时河道中飘来一段木头,然后飘到岸边,随即站起来一个巨大的身影。是鳄鱼浮木。“看来我来晚了。” 沙王来到浮木面前,后者刚想行礼,就被沙王制止,然后换行军礼。 “结果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在你要继续保卫这个国家,不要让任何人侵犯,否则你就提头见你的总理,明白?” “忠守誓言!” 看着沙王远去的身影,浮木走到木白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别担心他,他没动真格,放弃这个王位也未尝不是他的归宿。” “我是杀戮机器吗?” “我可没看到什么机器,你就是你,不是什么机器。” “要是我哪天忽然失去控制怎么办?”木白脑中闪过一幅画面,一幅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淡血,阴雨; 这副面容浮木十分熟悉,是队伍里新兵第一次杀人的表情。但是这份恐惧与愧疚又把更深层的那份焦虑与担心,那个指向自己未来的祸患。“放心吧,出了什么事有我在呢。”     幻环希和微特站在人群中注视着这一切,微特把兜帽戴起来,端庄地站着。 “你见证了沙王统治走向终点了。” “这样的事您见证了很多吗?” “……很多。”看着旁边低着头快缩成一团的微特,幻环希问:“怎么了?” “如果……如果我也离开了,他会伤心吗?” “……” “啊……我的意思是……” “这样的事我第一次经历的时候,那种感觉……” “抱歉……” “不,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要怪就得怪路易斯那家伙,做了这种实验。” “可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如多陪陪他。” “他讨厌我……” “那不是讨厌,是愧疚。”幻环希张开手搂住微特。“他只是不敢面对你,把自己的一切埋在法阵的研究中,在他亲人做了那样的事后。背负了那样的‘使命’后他更加害怕,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祈求你的原谅……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当然愿意原谅他。” “不……唉,怪我 怎么用这种方式和你说。总之记好,你们俩什么都没做错,你们只是被该死的命运玩弄了而已。” “……谢谢您。”在她的兜帽下,埋着一张苦涩但笑着的脸。       斯洛北部郊外/17:36pm 黑漠把该干的事情处理完,再次回到这座山上,刚爬了一会,抬头就看见幻环希坐在他经常坐的地方,手里拿着两瓶果酒。 “会长,您也有这份清闲?” “你小子……我就要辞去会长的职位了。” “为什么?那不是你亲手打造的组织?” “战争也许就在眼前,我现在为欧盟效力,待在协会只会给协会带来危险。” “是吗?我怎么觉得协会也不是很中立?不然为什么出欧盟境外就要低调行事。” “有时候,中立并不中立,我站立在陆地上,就注定没法摆脱时代的涌流。至于协会以后要去向何方,是继续亲欧盟还是与其完全分割,那都跟我无关。那个协议你也自行考虑吧。” 黑漠转头看着晚风搅动发丝也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容笑了笑。“您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什么一样。” “一样美丽。”说着黑漠扣开木塞子,幻环希也打开酒瓶,两人碰了个杯,各饮一口。 幻环希看了看身旁这个此时已经很高的家伙,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和他见面时。那时他只有人类青年那么高,却毅然举起火把与野兽对峙。看他望着城市的柔和眼神,她不禁感慨:“你也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孩。” “幼稚?唉……随你说了,看你这表情,想起以前了?”虽然自己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但是感觉就是种奇妙的东西。 “没想到那时看到的两个小兽人,竟然可以在这沙漠上坚守三千多年。我以前倒是少有见过我之外的长生者,就算有也只是相对人类寿命较长罢了。”幻环希喝了口酒,看向黑漠一直注视的城市。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城市里也零星点起灯来,炊烟袅袅。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回家,或者和兄弟们大喝一杯。“卡桑松殿下(绿洲王一世)看到这副美景会很欣慰的,你们俩功不可没啊。” “您才是真正的功臣。” “怎么说。” “如果那天晚上您没有指点我,您没有拉我一把,我可能就堕入黑暗,成为沙漠上永恒的梦魇了。” 那天晚上?幻环希想了一会,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那天晚上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因为自己教他们很多知识,所以被当做贵宾招待。那时才是第二年吧。自己看到远处坐在石头上的黑犬和鳄鱼,然后过去和他们谈话,说了什么忘了,反正后来他们就兢兢业业地为先民们服务。 “那就是了。” “那我们敬这片土地吧。” “敬土地。” 两人又碰杯喝了口酒。 “不用叫浮木……” “你俩心跟连一块一样,用不着这么麻烦。” 看着瓶里还剩一些的酒,黑漠问:“三千多年我就已经够难熬的了,您走过我十一倍的时间,我都不敢想象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 “……过去的日子,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很多细枝末节我的忘了个干净。我的生命也短暂结束过,但是真的非常短暂,只有一天左右,我就又在不知名荒地醒来。那时我就知道我没法休息了。一路上见识了很多东西,有好有坏,也有说不出是好是坏的。也见识了很多人,很多坏人和复杂的人,更多的是有趣的人、好人。多亏了他们我才没疯掉。好在我学会的东西都没忘。”她把视线放回黑漠。“庆幸的是这个时代还有你们陪我,不至于那么无聊。” “长生是福也是祸呀。”红日与地平线慢慢交融,天空还是清澈的,繁星浮出夜空。“这个万年你想叫什么?” “没想好,不过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最后的酒,敬情谊。 呼啸千年的风,也没有停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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