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梦第十章 网文试写，求关注
十、宋晓
笼城宋宅。
宋晓正坐在书房内与四位堂主商议，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手里的茶盏拿起又放下，但他座下的几位堂主却是战战兢兢的。
白虎堂堂主戚瑟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帮主，算上几位地主的八千两，吴县令拿出的五千两，我们辛辛苦苦最多再凑来七千两，想要凑足一开始商定的三万两，还有整整一万两的缺口啊！若剩下的还要帮里拿，实在是……”
“实在是为难？”
宋晓的眼中满是笑意，但却盯得戚瑟直冒冷汗，他低下光滑的脑袋，不敢再发一语。
青龙堂的堂主胡飞是帮里的和事佬，他见情况不对，连忙接过话茬道：“帮主下了死命令要凑足银子，我们几个自然不敢有任何托词，但帮里很多资产都是田产房产和一些古玩字画，要换成银子实在需要时间，而裴大人他几天后就要到了，我们……”
“哼。“宋晓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见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拍碎，几位堂主松了口气，看来帮主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说辞。
“早就跟你们说了今年只要办妥这一件事，你们呢，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真是无可救药！你们但凡少纳几房小妾，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吗？”
宋晓在上面训斥，堂主几人自然只能称是，他们彼此相看，每人的眼中都是苦涩。
宋晓骂了一会，也觉得口干舌燥，刚想喝口水却发现杯里的茶水全都洒在了桌上。
“把那清灵木拿出来吧。裴清善说是只收现银，但这灵物肯定还是会要的。”
“帮主！”这话一出，各位堂主全都坐不住了，清灵木那可是灵物啊，是修武之人踏入六品灵修的关键，整个乌河帮都只有这一件。
江湖之人，打打杀杀一辈子，刀剑耍得再厉害，也只能到达七品高手，永远成不了六品灵修。然而你只要炼化了灵物，就能成为六品灵修，同时也有了再向上一步的可能，灵物的珍贵可见一斑。
乌河帮在笼城盘踞多年，也只有帮主宋晓到达了六品，去年宋晓派人进山，死了三十多个弟兄才找到这一株清灵木，此物的归属一直都在争论，如今却要拿出来给了外人，这四个堂主哪肯啊。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性格比较鲁莽的朱雀堂堂主曾柯一脸不忿的说道：“帮主，恕在下口笨，你真的打算为了吴佩风的官路付出这么多吗？”
灵物可遇不可求，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心中圣物一般的存在，虽然他们有四个堂主，唯一的灵物最后也不一定到他们手里，但这不妨碍他们不舍。
说难听点，他们今天就算小命落在别人手里了，想要他们交出清灵木，估计也要考虑个一会。
宋晓闭上眼，似乎也有点不舍，但最后还是说道：“就按此行事吧，剩下的七千两你们务必后天酉时之前集齐，到时候还有问题，你们就自己了断吧，免得我出手。”
“是。”众人全都点头应下，七千两他们分一分还是很轻松的，也用不着卖太多东西，这样想来交出清灵木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玄武堂堂主宋通的小弟，他只在宋通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宋通顿时脸色大变。
他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哪个天杀的敢杀我儿！”
此话一出，剩下的几人全都神色古怪地看向帮主，宋通是宋晓的堂弟，宋通的儿子也就是宋晓的侄子，这事可善了不得。
“你还不给我去查！找不出那王八蛋，我把你杀了去陪我儿子！”宋通目眦欲裂，愤怒的声音似乎都要将屋顶炸穿。
“宋通，这事……”
“大哥！我可就宋辉他一个儿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见宋通声泪俱下，宋晓也是一阵头痛，宋辉作为他的侄子被杀这事自然是打他的脸，但他最近实在不想再生出事端。
但宋晓又想起宋通死去的父亲宋飞，他为救他而死，他不为宋通出气也枉做人了。
“你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来！”
“是。”
来汇报的小弟口才不错，简单几句就将事情经过说得很完整。原来是笼城城外的一个混混看到了几局尸体，上去摸财翻到了宋晓的玉佩，这才跑到城里通报想要个赏钱，从现场来看都是一击毙命，凶手应该是个高手。
高手这个判断没有意义，谁都知道宋辉的武艺不行，说是八品都勉强，碰上个扎手的被杀也是正常。
“小七呢，怎么没跟着宋辉？”小七是宋通配给宋辉的打手，足有七品的实力，有他在旁宋辉肯定不会死得这么悄无声息。
“七哥说宋辉没让他跟着。”
“不带人，还死在城外，看来是去劫财遇到棘手的了。”宋晓眼光毒辣，光从只言片语来看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宋辉撇开小七独自行动一定是想瞒着帮里的人独自干一票。
恍然间宋晓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的晚上，那天他在玉仙楼听说是有个半大的小子拿黑甲熊的熊掌卖了几百两银子，而那天宋辉刚好也在楼里。
会不会跟那天有关呢？
宋晓心中涌起这个猜测但很快就否定了，宋辉实力再低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莫说一个小屁孩，杀十个成年人都是绰绰有余的。
“宋通你先回去，我会让下面调查这件事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攒足银子。”
“大哥！我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我说了让你回去！”宋晓平日一副富家翁打扮，但他真的发起怒来，平日隐藏得很好的那股血腥气顿时冒了出来，激得在场的几位心底发寒。
宋晓不是那些得了灵物炼化不了的废物朝廷官员，他除了武功高强外，还是真的六品巅峰灵修，屋里的几位捆在一起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发起怒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宋通涨红了脸却吐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愤愤地离开了，出门了才敢甩下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是怕了那吴佩风！”
此话无人敢应，剩下的三位堂主又不是宋晓的亲戚。
此间事了，众人纷纷告辞。
众人离开后，宋晓一个人坐在宽敞的房子里，慢慢地品起了茶，完全不见刚才那副霸道模样。
一壶茶尽，他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还没到时候，吴佩风。还没到时候……”
魏国北境的第一场雪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就在王地主家打人的第三天，正当陈家村插满魂幡苦苦丧丧地办白事的时候，柳絮状的纷雪就落了下来。
未亡人再伤心，此刻也不能再把精力放在哭泣上了，日子还要过，今年冬天来得这么早，天知道啥时候能回暖。
各个山村的都忙碌了起来，不管妇女还是老弱，趁着温度还不是很低，全都沉默地进山捡柴，一时间木柴成了抢手货，这个村头和另一个村落常常因为一个山头归属的问题大吵大闹，他们都知道今年这个冬天不好熬，多一份资源就多一份希望。
收上山税的宋老七这回可发达了，他每天来亭子上班也变得积极了不少，每户人家基本上每天都要上山取个三五回柴，这一来一去收得钱翻了几倍不止，他只要随便留下一些，都能去城里的窑子里爽快上一晚，这让他对待村民的态度都好上了不少，有时候还会笑着回应他们的招呼。
也是这场雪落下的时候，陈二明的母亲崔氏醒了过来，但情况很差，她本就还未痊愈，这次还受了严重的内伤，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痊愈的。
陈二明去请过高大夫，但高大夫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只抽空来看过一眼，开了一张药方，至于治愈的希望看高大夫的眼神就知道了。
崔氏面色暗淡无光，时而苏醒时而昏睡，连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万分艰难，陈二明心中焦急，想去城里请个大夫却不敢离开，他怕离开自己的照料崔氏很快便会坚持不下去。
晚上全村寂静，只有陈家屋内的火盆不时地传来噼啪声，崔氏此时难得的清醒，正盯着橘红的火苗怔怔出神。
陈二明见崔氏醒了，跑到灶台去煎了一碗药，待他将热腾的药汤端来时，崔氏还维持着那副姿态，好似没有动过。
“娘，喝药了。”
没有回应，陈二明早就习惯了，他将药碗放在床柜上，轻轻地开始吹凉。
崔氏幽幽地冒出一句话：“你拿走吧，我不喝。”
“娘亲……”
“不要叫我娘亲！”似乎哪里激怒了崔氏，她突然像哀嚎一般吼出了惊人的话语，这一声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引得她气息不稳，不住地咳嗽。
陈二明见她咳嗽不止，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搭住她的手腕传入一股真气。
“你走开！”
像是触及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崔氏奋力地撇开陈二明的手，她睁大着眼珠恐惧地盯着陈二明。
陈二明看着她心里充满了伤感，这不是因为崔氏的态度，而是因为刚刚一搭腕他就知晓了崔氏再无半点生机。
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苦命女子，命不久矣了。
想了很久，陈二明最终还是问起了心中多年的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崔氏花了很长时间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她似乎也不想再隐藏，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的故事。
崔氏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她早就死去的丈夫陈留，两人虽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他们结婚后很是恩爱，生活也有盼头。
但不幸的是崔氏在王家做工的时候，被王地主的大儿子看上了，他让家中的仆人绑了她，拖到房间里奸污了。
陈留气愤妻子受到的侮辱，找上门讨说法反被打断一条腿，后告到县衙，王地主与官府勾结反将他下狱，随后没多久就传来他自杀于狱中的噩耗。
崔氏本想随丈夫而去，但这时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是他丈夫的遗腹子，她发誓要将他养育成人。为此她放下所有愤怒和仇恨，甘愿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继续做工，委曲求全，只为了将这个家撑下去。
王家也没把她当回事，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对他们来说掀不起任何波浪。
但很快，她发现了孩子的不同。陈二明从小就与众不同，不但懂事听话而且聪慧过人，这本让她高兴，但八岁那年之后一切都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二明变得举止怪异，路过的道士说他是邪魅附身，之后说是被治好，但这如何瞒得了他的母亲？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隐藏得再好，但她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
她不知道陈二明是不是邪祟，他不再让她感到熟悉亲切，她觉得他不是陈留的孩子。
她也曾怀疑过陈二明是妖怪，但他从没有对她表达过恶意。
她越看他越觉得他是当年那个混蛋的孩子，那个王家的大儿子，如今的王地主，那个害死她丈夫的恶魔！
她恨透了他，也怕极了他。
崔氏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切，陈二明陷入了沉默。
他看到了崔氏对他的厌恶与疏远，也看到了崔氏眼里对某人的思念。
崔氏喜欢陈留的孩子，但不喜欢他。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自己，他自以为完美的伪装却让崔氏认定了他不是陈留的孩子。
他无法辩驳，无法解释，这本来就是个死结。
陈二明站在病床前，看着崔氏在他眼前渐渐没了气息，他手中的汤药也逐渐变得跟屋外的雪一样冷。
将崔氏的手小心塞回被窝，陈二明打开了房门，天空中的雪花在屋内火盆的照耀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陈二明伸手接过一片，此刻他感受到了这方天地对他的寒意。
他从此便成了无家的人，就如这天地间无根的雪花一样，此后的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up独白：还是投入了起点孤儿院的怀抱。存货不多了，再没人看就要变成月更了（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