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蘑菇番外—我的苦命爹爹（上）
我叫蓝染，字时影，小名三三，是云深蓝氏大公子，叔公逢人就夸我翩翩蓝生，如日在东，是我蓝氏未来的希望。唔，对了，我今年已经十岁了。曾经我以为我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宠溺无度的叔公，温和如玉的伯父，温柔贤淑的伯母和恩爱如漆的父亲爹爹。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终于在我十岁这年，现实揭开了它的面纱，对我展露出了它丑恶的嘴脸。
事情的起因是伯母终于怀孕了，这本是喜事，伯父都喜极而泣了，说终于不用遭受我爹的歧视了。但正因如此，江澄舅舅要来看望伯母。虽然江澄舅舅是伯母的亲弟弟，但他每次来家里都如临大敌。据说江澄舅舅与我父亲是好友，曾经在六扇门共事，后来因为他们不能告诉我的原因，父亲离职了，而江澄舅舅非常担忧父亲的情况，每年都会来探望他。
我想他们也许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或者误会，江澄舅舅一来，爹爹就会闭关，父亲会变得与平时不同，整个人显得悲伤而呆滞。而江澄舅舅每次看见我，总会说我是“可怜见的”，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这次他来之前，叔公摸了摸胡须，对父亲说：“三三已经长大了，很难再用稚子无知来糊弄江澄了，不如让三三出山游历，待江澄走后再回来。”
父亲不满得看着叔公道：“我家三三生的如此可爱动人，遇见坏人了怎么办？”
叔公竟然瞬间就被父亲说服了。
好在爹爹开口了，他不甚在意地说道：“无妨，由我带三三游历就好。”
叔公又瞬间被爹爹说服了。
父亲则不然，他立即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对着爹爹说道：“那怎么能行？！媳妇你长得百倍于三三，你俩一起出门，我无法想象坏人会多开心。”
爹爹听了这话顿时不开心了，但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带上面具就好。”
当父亲与爹爹意见相左时，叔公一项是站边爹爹的，而且父亲自己也很容易听爹爹的话，所以在叔公的劝说下，父亲别别扭扭地同意了爹爹的提议。
虽不知为何要游历，但能单独和爹爹下山玩耍，我还是非常开心的。当晚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了，这是非常难得的，云深里的人都知道我睡眠很好，一沾枕头就酣睡如猪，打雷都不能惊醒我。
我尝试着调整呼吸，让呼吸变得长且稳，看看能不能助眠。片刻后，我仍然毫无睡意，隔壁爹爹和父亲的说话声模模糊糊传了过来，我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爹爹：“蓝湛，你别闹，三三刚睡着，再等会儿。”
父亲：“没事，他一向睡得沉，不会听见的。”
看来他们像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背着我说，我继续假装睡着，偷听他们谈话。
父亲用着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黏糊糊的语气说道：“媳～妇～，这次江澄不知要待多久，我舍不得你～”
爹爹用嫌弃的声音说：“那你想办法赶紧把他送走。”
父亲的声音变得很无奈：“唉，他也不容易，很少来蓝家看嫂子了，我也不忍心太过分，至少，得让他待满一天吧。”
爹爹声音诧异：“一……一天？这也太短了，你看你这坏的。”
父亲继续用无奈的声音说道：“谁让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不然我也不瞒他了。媳～妇～，不说他了，你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呢！”
爹爹半晌没说话。
父亲突然恶声恶气道：“怎么？要离家了就翻天了？蘑菇都醒了你看不见吗？”
我大惊，原来爹爹在我睡着以后都需要偷偷干活儿的吗？
接着我就听到爹爹的惊呼声：“蓝湛！”
父亲继续恶声恶气道：“ 别以为带着三三下山就逃的了了，今天就把你之后要漏下的活计干完。”
爹爹惊讶道：“什么？你休想！唔！”
爹爹似乎被父亲捂住了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到有些担忧，屏住呼吸继续听，隔壁咚咚声不断，应该是爹爹在挣扎。
父亲：“你看看这个蘑菇都什么样了，你平日照料好了吗？每次都偷懒！今天可得把活干足了！”
接着爹爹闷哼了一声。难道父亲打了爹爹？爹爹一项不怕痛，当初叔公请戒尺，打了爹爹三下，爹爹背挺得笔直，吭都没有吭一声，哪像其他挨戒尺的人，被打个十几下就惨叫连连。现在爹爹居然闷哼出声，可见父亲下手之狠。我想去隔壁救爹爹，突然想起情姨曾经叮嘱过我，如果晚上听见爹爹房里有什么动静，为了他们两个着想，我也要假装没听见。我曾不解，还问过叔公和伯父，情姨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不解释，只是让我听情姨的话。
现在想来，原来爹爹晚上的遭遇大家竟都知道的。我在被窝里握紧了拳头。
渐渐的，爹爹似乎受不住父亲的毒打了，隔壁断断续续传来了爹爹的呻吟声。
一声清澈脆亮的巴掌声响起，爹爹叫了出来。这时，那打在爹爹身上的巴掌，就犹如打在了我的心上。
可恶的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蜜桃还是不错，红扑扑的，得好好灌溉，知道吗？”
爹爹已经咿唔不成声了。
而我，也在被窝里，泪流满面。
第二天，爹爹从房里出来，发现我与他一般憔悴，顿时来关心我，“三三，你这是怎么了？”
我想告诉爹爹我什么都听见了，也什么都知道了，但看到跟着爹爹身后出来的父亲，我沉默了，只低声说道：“昨儿夜里被梦魇住了，睡得不踏实。”
父亲听后，赶紧说：“那你们再休息一日，明日再下山吧。”
那怎么能行，晚一日，那爹爹不就要多受一日的罪？我立即摇头，强打起精神道：“无妨，爹爹，我们快下山吧，我都等不及了。”
临行前，除了我们收拾好的行李，叔公又给了我们好些银两，父亲则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给这么多，我媳妇得在外待多久啊？”
如果是以前，我会以为是父亲舍不得我们，但是现在，哼！这个禽兽父亲！
不过在外面确实需要银两，于是我又嘴甜地和叔公伯父说了一会儿话，叔公被我哄的又给了些银两，伯父伯母也给我添了些，说：“三三第一次下山，难免会想买些新鲜玩意儿。”
父亲想发作，被爹爹瞪了回去。但我看见了父亲悄悄给了爹爹一个“以后收拾你”的眼神。
下山后，终于甩开了送行的人，我呼吸着山下的空气，感叹道：“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啊。”
爹爹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平日里在云深，拘着你了？”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爹爹，心道：没拘着我，但拘着你了呀，爹爹。
“没有，就是第一次下山，我兴奋的。”
爹爹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道：“好了，我的小少爷，告诉爹爹，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不知道，爹爹有想去的地方吗？”我还没想好今后何去何从，还是先按爹爹的心意来吧。
爹爹想了想，道：“那就去夷陵吧。”
在彩衣镇，我好几次想要开口问爹爹，但爹爹玩的很开心，看着他的笑容，我就舍不得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游玩累了，爹爹带我去了一家茶楼听书喝茶，顺便歇脚。
爹爹点了几碟点心和茶水，开心地跟我说：“三三，你还没有听过说书人讲书吧？这些茶寮酒肆的说书人讲的故事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天南地北的都有，虽真假难辨，但听个乐子还是不错的。”
爹爹话音刚落，就听堂上说书人惊堂木一落，“啪”的一声，引起了整个茶楼客人的注意。
说书人见人们都看向了他，才笑道：“昨儿个我们讲了栎阳常家灭门案，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破案的蓝家二爷蓝忘机的爱恨情仇。”
“好！”台下几桌客人起哄。
爹爹冷不丁地呛了一口茶水，边咳边小声道：“怎么吃瓜还吃到了自己家头上啊？三三，要不，咱们别听了？”
想起昨夜的事情，我坚决的摇摇头道：“不，我想听听父亲的故事。”了解一下他是怎么就成了一个禽兽人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