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引江湖奇行客，深入谷底见佳人

河南府的领主大厅中，整整两桌的官员们正在开宴庆祝，为自己打退了前来袭击的盗寇而互相称赞。其中一位官员向正在大厅高椅上的一个大将阿谀道：“不愧是林大帅您老亲自出马，只消一露面，就把那些小寇们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真不愧是天神下凡。”而那林大帅居然捻须道：“过奖了，过奖了，李都统你也坚守了内城，立了大功啊，哈哈，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来，来！干！”

此刻，窗外一人恨道：“这李都统牙掉了也压不住他的马屁，这等货色留他干甚！”而另一人更是咬牙切齿道：“姓林的狗贼，我忍不了了！”不顾一切地砸开窗户，跳了进去。这人便是过街老鼠张三。李四周卓没办法，也跟着进来了。

众官员都在喝酒庆祝之际，冷不丁进来三个生人，都是一愣。那李都统反应最快，喝道：“来人！把这些胆敢闯进来的反贼都抓起来！”张三冷笑道：“李都统还是那么不分是非啊，好，好，今天就让你人头落地！”说完举刀朝向李都统。李都统吓得往桌子下一躲，张三收势不及，这一下砍到了长桌，结果长桌被从中砍为两截，酒肉餐食掉落一地。李都统刚从桌子那边爬了出来，张三毫不留情，继续追赶。旁边李四周卓一直在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可瞒不过林大帅的眼睛。眼见张三刀就要砍下李都统的头时，忽然从旁边伸来一刀，格开了这一下。张三定睛一瞧，原来是林大帅亲自提刀来挡，不禁一凛道：“林冲，你还有脸来见我？”

这林大帅正是大名鼎鼎的梁山好汉，天雄星豹子头林冲，见到张三不禁一愣，随即道：“阁下是哪位？，恕林某眼拙，一时忘了阁下大名，还望阁下见谅。有什么过节，大家坐下来慢慢聊也不迟。”周卓觉得林冲使的是缓兵之计，于是忍不住喊道：“张三兄弟，这人使诈！”林冲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而李都统早已喝道：“哪里来的狗贼，这里有你说话的地？还不受死！”说完便拔剑看向周卓。

这李都统武功虽属下流，但靠这一张油嘴巧舌和一身机灵也爬到高位。刚才他见进来的三人中周卓武功最弱，因此借机想干掉他。可一旁的李四早看出他的小心思，一边冲过来格开李都统的剑，一边笑说：“李先生别急，咱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李都统自知不敌李四，顺便找了个台阶下，收刀回到林冲身边。

这时场上无形间已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周卓三人，一边是河南府的高官们。林冲这时说：“三位，林某平素没少行走于江湖，得罪人也在所难免，不知三位是为何而来？”张三早就忍耐不住，大喝道：“林冲，你身为河南领主，不仅不关政事，压榨百姓；还胡乱派人关押与你不和的人。不仅如此，你还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最最重要的是，你还借机陷害了一个无辜民众，目的是强占他家的房地，可有此事？当那人的父亲来理论时，还把那人父打的遍体鳞伤，最终含恨离世，可有此事？”说到这，张三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声喝道：“那个人就是我！我为了报仇，独自跑了，学了武艺，就是来杀你！今天你就别跑，看刀！”说完就是一刀砍来。

林冲的印象里虽有此事，但他当时不过赶走了那个老头，至于占他的地打的他遍体鳞伤含恨离世一事林冲压根不知，乍闻此讯不禁吓了一下。但毕竟是一方豪杰，死个人是不会在意的。此事虽有冤枉，但林冲也不屑于辩解，并且一看对面只有三人，而且就刚才身法来看，这三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不足为患。

正待他开口回复之际，但见张三一朴刀过来，林冲一侧身躲了这刀，回手拔出自己的龙吟宝刀向张三砍去。张三也将刀砍来想硬碰硬，可不料林冲宝刀锋锐异常，瞬间张三朴刀断为两截。就趁张三一愣神的功夫，林冲飞起一脚踢翻了张三，然后有闪电般冲过来砍断李四的剑并用刀柄砸倒李四，然后看见正在挣扎的周卓，一个扫堂腿过去周卓也应声倒地。林冲喝了一声“绑！”厅外登时过来几个武士拿住了周卓三人。

林冲这时收刀笑对三人，刚准备问讯，只见窗外又闪进一人。这人身法极迅，手中剑直刺林冲。林冲拔刀不及，但临危不乱，从一旁墙边顺手抄起自己也十分爱用的丈八蛇矛格开这一刺。那人也不恋战，回手砍断周卓三人的绳索，喊道：“三位，从窗户撤！”林冲大喊：“快拦住他们！”结果只有两名厅前护卫持刀跟他一起上前阻拦，结果都被这陌生人持剑刺倒。林冲只得眼睁睁看到三人从自己眼皮下逃离了领主大厅。

四人逃出来后，随即便向城外行进，连马匹都顾不上拿，可是为时已晚，只见内城中的大批汉国士兵蜂拥而至。三人正想殊死抵抗，只见救了他们的那人一招手，示意进到一边的酒馆中。于是三人悄悄地从后门进了酒馆。只看到一个火夫在搬柴，那人过去冲着那名不知情的火夫就是一掌。结果那火夫吭都没吭一声便应声靠在了墙边昏了过去。那人见四周清静，便对周卓三人施礼道：“三位壮士豪行如此，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了，不知三位该如何称呼？”

张三李四都是老江湖了，一见这架势，便知此人也是林冲之敌，便还礼道：“我们是张三李四，这位兄弟便是我们的大哥，名叫周卓，身世很是离奇。”这时周卓还想说话，结果那人先开了口：“啊，原来是酸枣门的张李双雄，久仰久仰，周卓兄弟也早有耳闻，洪先生前些日子放了江湖令，武林中都知晓了这个消息。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隐瞒我的身份了。我便是江南孔代风。”

此言一出，周卓尚不觉什么，仍然在客气地回话。可张三李四却吃了一惊，早闻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怪侠，姓孔，平时在长江黄河一代劫富济贫，甚至挑战了一些各路山寨帮派的首领和各地的领主将军。最著名的一起是这孔侠客听闻宋国的梁中书之子很不老实，当晚便给那公子带到岳州城旁的一个陡崖上，将这梁公子倒挂在崖顶树上，并在崖上署道：风流成性，浪子调情。结果引来梁中书的不满，第二天举宋通缉这孔怪侠，悬赏黄金千两，但却杳无音讯，连梁公子也不知去向。后来听说才在河南府附近的妓院里找到已经吓得不行的梁公子，而这怪侠却不知去向。今日却在这遇到他，不知是福是祸。

刚才见他武功，张李二人便知三人不是其对手，于是试探道：“我们也久知孔侠客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侠名不虚，仗义非常。但不知救我们是为何故？”孔代风笑道：“一来是恰巧帮你们逃出林冲的虎口，二来是我是来接应这位周卓英雄的。”张李一听大喜问道：“孔侠客是来陪同作伴前行的吗，那好极了。”

可只见孔代风摇头道：“二位，对不住了。我们大哥派我来接周英雄，自有他的打算，二位还是别跟着了。”一听这话，张李虽然不知他大哥是谁，但是他要强行带走周卓之心可见，便道：“孔先生之心虽好，但只怕是得罪了洪太尉。”虽然变了称呼，但还是不撕破。而孔代风却一笑说：“烦劳二位去告诉洪太尉一声，就说人我要走了，请他自己随便吧。”说完，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囊粉包掷向张三李四，二人躲闪不及，被粉包迷了眼睛。周卓也未能幸免。趁这混乱之际，孔代风顺势将周卓拽了过来，然后挟着他迅速离开了河南府。周卓临去时依稀听到，酒馆内张三李四已经被附近汉国的巡逻队抓住。然后刚想挣脱孔代风的控制，便听到掌风扑面，随即昏迷不醒。

等他睁了眼，发现天色已黑，自己躺在荒野大地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身上的一些物品陪着自己。也不认识路，一路乱逛，忽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他躲进草丛屏息倾听。只听有两人对话，一人说：“孔大哥说就放在这附近了，咱俩再找找罢。”另一人说：“这孔代风好生嚣张，居然要老大自己派人找，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先前那人好像不敢顶撞后面那人，应了一声继续寻找。眼见二人就要找到周卓藏身之所，周卓心中忐忑，结果一不小心衣服刮在了草枝上。周卓心急，用力一扯，坏了，不仅衣服撕坏了，结果周卓因为惯性跌坐在地。压坏了一丛草，结果惊动草丛中抱窝的斑鸠，也惊动了那二人：“谁在那？！”结果周卓也不管别的了，爬起身来撒腿就跑。

这二人乍看到周卓还吓了一跳。但见他笨拙的身法，哈哈笑道：“哪来的毛小子，笨手笨脚的。欸，等等，他不会就是那个周卓吧。”等他俩回过头来，周卓已经跑出了树林。

正在周卓还在狂奔时，忽见前方有一个深谷，谷边有一些山藤，谷底漆黑不见底端。周卓连忙一个急刹停在谷边，向四周张望发现面前只有这深谷。连别的路都没有。他刚想回头走，却发现那两人已经追过来了：“别跑！站住！”周卓一想，反正到他们手里凶多吉少，不如我沿着这谷边的藤蔓爬下去，说不定另有出路。于是他连忙攀住藤蔓向下缒去。

可没过多久，只听头上那二人说：“这小子定是顺藤向下去了，反正老大要做掉他，不如咱俩砍了这些藤子让他掉下去摔死。”旁边那人连声附和。周卓的头“嗡”了一下：糟了，自己难道要命丧于此？见周围山藤有的都纷纷掉落，料想自己也快要死了，便自暴自弃了。一松手，周卓只感觉脑旁风声呼呼，又觉谷下似乎有水潭，勉强向下看了一下发现正下方就是一个水潭，但觉自己跌入水中，巨大的惯性使他深入潭中无法浮起。周卓只觉天旋地转，便又在水潭中昏了过去。

周卓是被一口水呛醒的，等他略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人。定了定神，发现是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堂堂，威风飒爽。女的婷婷玉立，婀娜动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二人见周卓醒了，便过来与他攀谈，周卓也从接下来的对话中获得了一些信息：

这男女二人是对情侣。男的叫唐炎阳，女的叫杨降霜。还有点相克的意思。二人都是武林世家，都被一个秘密组织在一夜之间摧毁了祖宅。唐炎阳是因为在外行走江湖得以逃脱。杨降霜则是因为自己那天正好想吃楚州城鼎鼎有名的“蒋氏饼”，于是跟着哥哥一起去买。回来却发现家宅已然不在，于是她和哥哥便流离江湖。有一天在客栈休息时，一伙响马的头领看中了杨降霜的容貌，想占有杨降霜。于是便在夜里悄悄从客栈中绑架杨降霜，却因为在闯进杨降霜屋内时声响太大，惊动了隔壁的杨家郎。杨降霜的哥哥武艺精湛，一口单刀使得灵动非常。但还是抵不住响马人多。临力尽前，杨降霜的哥哥冲她大喊一声：“快逃啊！”结果被响马首领一锤打翻在地，登时被周围众响马乱刃分尸。杨降霜急忙连夜逃出虎口，不敢再孤身住入客栈，怕被人非礼。

一日在小路赶路时，旁边树林里突然传来打斗声，过了一会后便见几个官兵手提着一些盗寇的头出来。而为首的那名官兵头子看到了杨降霜，一双狗眼便开始骨碌碌乱转，并且一步步直逼杨降霜。杨降霜那时不会武艺，虽然有手中刀助胆，但还是敌不过官兵的队长。结果被队长一脚踢飞了刀，然后被那队长猛然抓住，杨降霜便害怕地叫喊起来。可那队长反剪她的双手，并将她的嘴堵上了。虽然杨降霜极力挣扎，可仍然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树林里过来一人，便是唐炎阳，他一见被控制住的杨降霜便明白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长剑挥舞，这几个小官兵可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出其不意全干掉了。而那队长见局势不妙，抓着杨降霜向林外退去。可唐炎阳赶过来绕过被挡在前面的杨降霜，冲后面的队长就是一剑。

等到他擦剑回首看向杨降霜时，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就这样四目相对，两情相悦。二人结为神仙眷属。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二人便找了一个清净之地——这深谷底。然后每天成宿双飞。偶然间他们在这谷底发现一座石屋，便是现在周卓所处的这间屋子。二人悄悄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具骸骨趴在石桌上，墙上画了各种身法。二人走近发现那伏桌之人已死去多年，却在桌壁上刻下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唐炎阳一看便知这墙上身法和桌上文字是这伏桌之人的毕生心血，而他本身就十分酷爱武学，早年曾拜了多位武师学习功夫，是以虽然不强，但对付几个盗贼小兵之类的还绰绰有余。

但后来一位奇人经过了他家，发现正在习武的唐炎阳，把他叫过去指点了几式，传了他一套心法便飘然远去。这人便是天下行剑客。唐炎阳一看这些身形文字，自己修炼了几天发现大有玩味，便开始教杨降霜一些基本功，久而久之，七八年过去了，二人也习得不少的功夫。这时凭他二人的实力，单独作战已经不次于孔代风等，更别说双人合璧了。但是二人久居谷底不问世事，要不是周卓这一下来，还会长居谷底。但周卓最终带唐杨是何去向，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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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s-BP 2020.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