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 同人 第三章 感冒
天色已经大亮了。今天是被人们的谈笑声吵醒的。
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啊。我把早饭端上桌，挠了挠一头乱发。不过希尔薇却还没起床，昨天这个时候她可是已经起了的。虽然让她睡懒觉也没什么的，但是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我还是去确认一下吧。我轻轻走近希尔薇的卧房将耳朵贴在房门上。
什么也听不见。
应该没什么吧，她或许睡得正熟，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可是不礼貌的。我准备回去吃自己的早餐了，忽然听见房内传来一声模糊的痛苦的呻吟。她不会生病了吧？我定了定神，扭动门把手。希尔薇一如既往地没有锁门。在窗帘透进的一片阳光中，我看见希尔薇躺在床上，被子裹成一团，银灰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枕头周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
我心中一紧，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将手心贴在她额头上。难以置信的温度透过手心。“发烧了啊。”我咬着嘴唇。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希尔薇病得不轻。于是我一个箭步冲进诊所，在药柜里翻出需要的药品，在厨房接了一杯温水。我将药品放在床头，又出去打了一盆冷水，拿上干净的毛巾。
希尔薇似乎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我用凉水将毛巾润湿，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的脸颊，一直到令人不安的潮红稍稍褪去。当我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药片时，希尔薇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唔……ZR？我……”“你发烧了，但是不用担心，我会治好你的。”我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轻柔地将她扶起：“把这些药吃了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希尔薇顺从地吞下药片，喝了几口我喂的水。“睡一觉就会好了。”我将重新润湿的毛巾叠好放在她额头上，帮她整理好被子。“Z……R？您不用……咳咳……工作吗？没关系的，我……这样……好多次了。”希尔薇将深蓝色的大眼睛转向我。
看来就是因为之前的病都没有彻底痊愈过，这次才会这么严重。她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我的鼻子莫名其妙地发酸：“没关系的，我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先治好你，我还有些积蓄，少开这几天也不会怎样。”会不会是昨天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太褴褛了，被冻着了呢？
该死，我真应该想到的……
“对不起，ZR。”希尔薇瘦小的身子在被子下颤抖，“希尔薇真是没用，又要浪费主人的时间了。”
换在之前她应该会为耽误我的工作而恐惧吧？病得都不知道害怕了。可恶，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想着我连忙开口：“我说过我不会抛弃你的，就算你生病了，我的誓言也不会改变。”
作为社恐我真觉得这种话尴尬得要死，但希尔薇只是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轻声说：“谢谢……ZR。”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出乎意料地，这次她微微动了一下，将头靠近我的手掌，我感觉到了她脸上粗糙的伤疤。似乎我们都从这种接触中得到了某种类似于安心的情绪。希尔薇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我悄悄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床头。
我决定寸步不离地照料她，直到她好转为止。一整天我都像雕塑一样坐在她身边，一刻不停地监视着她的健康状况。时间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太阳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希尔薇的身体依旧滚烫。我一遍又一遍地将毛巾重新打湿，能做的我都做了，希尔薇能否痊愈，都依赖于自己那饱受摧残脆弱不堪的身体了。
黄昏的时候，诊所的门被人敲响了。我本来不想离开希尔薇，但是顾虑到可能有需要急救的患者，便出去开了门，来人却是奥蕾莉亚。“是你啊，请问您有什么事么？”我虽然想尽快回去照顾希尔薇，碍于情面也不得不客套几句。“不……没什么，吴先生。”奥蕾莉亚说。
我愣了一下。我跟她说过自己的名字么？她显然意识到了我的怀疑，连忙说：“只是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情况，您毕竟是我店里为数不多的客户之一，我从邻居们那里打听到了关于您的事，听说您从来没有连续两天不开门，所以过来看看……”
“这样么……”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希尔薇生病了，我正在照顾她。”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奥蕾莉亚问道。
“这个嘛……希尔薇一直没有退烧，她的身子太脆弱了。”我皱了皱眉，带着她走进希尔薇的卧室，听见她在我旁边轻轻叹了口气：“她看起来好瘦小。”
“唔……”希尔薇忽然开始在梦中呢喃，“不要抛弃我……ZR……他对我很好……希尔薇不想离开ZR……”
我的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通过，却又有点想哭。奥蕾莉亚在旁边轻笑一声：“看起来……你们的感情还不错嘛。吴先生，请等我一下，我回店里去拿药，我有一种对感冒特别有效的药剂，应该能够治好希尔薇。”
“是吗……”我猛地抬头，“您确定有那种药？”
“我在这方面可是略知一二呢……”她转身离去，长裙的下摆在晚风中微微飘荡。
她不是医生啊，真的会有那种连我都没有的药么？但是也没办法了吧，看起来希尔薇的病是长期积累和骤然引发的共同结果，只靠她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挺过来的，或许奥蕾莉亚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办法也说不定，毕竟她看起来也不同于常人。
在希尔薇的梦呓中奥蕾莉亚披着星光回来了，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让她喝下这个，很快就好了。”她将药剂递给我，一边保证道。“您确定这药品安全吗？”我犹豫不决地问。”
奥蕾莉亚帮我拔掉瓶塞：“我当然能保证。”
相信她吧。我将希尔薇扶起来，让她靠在我怀里，哄着她喝下那瓶药剂。她似乎已经烧得分辨不出味道了，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明天早上就会好的，您放心吧，吴先生。”奥蕾莉亚起身准备离开。“需要我送您回家吗？天已经黑了……”我起身客套着。
“不必，您就好好照顾希尔薇吧。”烛光映照下，她的红色瞳孔中仿佛有魔幻的光芒闪耀，“伤的了我的人在这个镇上还不存在呢……”说着她扶正大礼帽，轻巧地步出房门，消失在月光下的石子路上。
我继续照料着希尔薇，她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声一点点变得平稳，随即又开始说梦话。病得好严重。我握住她滚烫的小手，在睡梦中的希尔薇无意识地用力，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法阻挡的安心感淹没了我，一天的提心吊胆带来无尽的疲惫，我最终在床边那把坚硬的木头椅上和希尔薇一起坠入了梦乡。
鸟儿的叫声和清晨的阳光一起把我从梦中唤醒。我张开惺忪的睡眼，身体因为奇怪的睡姿发痛。随机我意识到自己身上盖着工作时穿的外套。
手心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我一下清醒过来，希尔薇已经不在床上了。某种从未有过的焦急攥住了我，我掀开身上的外套冲出房门，同时呼喊道：“希尔薇——”
“ZR？怎么了吗？”希尔薇从厨房探出头。
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疑惑于自己刚才的失态，我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嗯！”她用力地点头，“多亏了ZR的照顾，我已经痊愈了。”
以防万一我还是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烧确实退了，莫非奥蕾莉亚的药真如此管用？就像是魔法一样……
“你在做什么呢？”我摇摇头甩掉脑中千奇百怪的想法。
“这个……”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ZR今天早上似乎睡得很熟。ZR对我很好，我想替您做早餐，但是……”她转身端出餐盘，上面是过熟的破碎的煎鸡蛋，以及几片略微有点碳化的烤面包。“真对不起，ZR。”她沮丧地说，“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做饭。”
她没有像之前那么恐惧了！欣慰于她的转变，我用手指拈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苦味在嘴里氤氲开，伴随焦糊感直冲天灵盖。基本上不能吃了。我想着，但还是咽了下去。“啊！ZR！那个不能吃啊！”希尔薇惊惶地阻止。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下一秒我的真心话脱口而出：“你痊愈了……我很高兴。”
希尔薇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想让她放下过去还需要很长时间吧？但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焦了的东西吃起来到底不算健康……嗯，”我微笑着对希尔薇说，“我重新做一份吧，你也可以过来一起学。”
“是，ZR。”希尔薇恭敬地说，“您……真的很温柔呢。”
希尔薇当然不知道，因为她这句话，接下来的一整天，我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