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十一章 辉与回忆
我看到……
昔日的女武神们站在我的面前，她们站成一排，边后退边向我招手，那不像是打招呼的样子，而是……告别？
她们欢笑着，仿佛离开我也不过是平常事，有的早已转身，有的瞭望几眼，渐行渐远……
…………
我看到……
实验室的大家，一个接着一个上了刑椅，受着非人的折磨，可这里不是监狱啊……想到这里，我眼前马上转换了场景，监狱里的大家都穿上了白色长袍，一个个排队着，等待着药物的注射……
这样荒诞的场景，又再次让我想起了这两段痛苦的回忆……
我仿佛就坐在刑椅上，一遍遍的被拷问，问题已经听不清了，也最有可能只是监狱长的恶趣味，喜欢拿这里人的取乐……
虽然疼痛还是习惯不了，双拳紧握，但早已经习惯了绝望，不再对接下来的伎俩感到害怕了……
未等老虎钳在血泊中合起，我躺下了，周围却是洁白的光芒，洁白到四壁分不清界限，我眼前全是全副武装的白色衣服，他们交谈着我听不懂的术语，在我身体注射着颜色各异的液体。
奇怪，这次身体怎么不那么疼了……
……
体验未多久，我便下了实验床，这空白只剩仪器的房间门口却开了，一位女孩敲门进来的，被进行奇怪的事情，却还礼貌的敲门，我和她擦肩时候，她回了头，我也看向她。
我好像记得她，可是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瞳孔紧缩，有些惊恐，她倒是对我点了下头，对我笑了一下，明明接下来会经历那么疼痛的事情，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
她嘴角喃喃着什么，彻底错开位置，我走了出去，我很想去回想起那段话，可我只能看见她在上面的痛苦挣扎的神情和肢体动作……
我多想帮她，可我只能站在实验室外面的玻璃一遍遍的敲打……
实验室隔音很好，可我还是能隐隐听到，她的喊叫……一遍遍地加深着我的自责……
…………
穷途末路的我，忽然又陷入一片黑暗，我蜷缩着身躯，防止这种黑暗侵入我，终于……
一双手，伴随着光束，向我缓缓接近……我仿佛得到什么来之不易的礼物，急忙寻求，握住……
或许，也看到了，光的尽头，是让我惊艳多少岁月的身影……
…………
“啊……”我起身，低吟一声，有些痛苦的表达，仅限于此了。
我往常噩梦醒来，都是申的右手，这次却是左手，好像右手确实被什么握住了。
我喘息着，环顾下四周，倒也是洁白的四壁，不过没那么冷淡，设施都挺豪华的，再看向我自己的身体，被子下穿着病服，左手和手臂插满了针管……
好惨的样子，我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我转头注视右边，我的腿边有枕着一双玉臂的人，金黄柔顺的头发直到背后垂下，弯着腰休息在这里显得她带着些柔弱，令人怜爱……
比安卡应该是察觉我醒来的动作了，她微动着身躯，却突然一起身，眼神先是模糊无神，看到我便直接精神很多……
“舰长？你醒了……”她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激动的。
我的注意力却在我和她紧扣的右手上，不过她用的是左手。
我轻轻摇了摇右手，示意一下。
我歉意地说道：“是我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握住的吗？抱歉啊……”
比安卡听后摇了摇头，还把十指相扣的手握紧了一些……
“不是的，舰长……我看你那时候表情很痛苦，不知道怎么办，就这样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沉默了，心动和感慨充斥着，让我的思想混乱的很。
她给予我的，实在太多太多……
而我好像，却一直逃避着什么，我这么做，到底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
感受着手心如此美好的温暖，我没有选择放开，我虽是不想破坏人的善意，也有些其他意思在其中吧……
我想侧个身子和她交流，可这刚动一下，左腹的疼痛就突然袭来了，我忍不住沉声几下。
看得比安卡急忙扶住我，让我顺势再平躺在床上，我躺下后，看着她坐在旁边，娇颜中含着有点憔悴，美目里带着担心，看来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她为我操心了不少，唉，我该怎么偿还她……
“舰长你先别乱动，容易伤了缝线，你受伤的地方今天又换了药，可能一直有些疼，你忍一下……”
她说道这，我刚觉得那里传来隐隐阵痛，并无大碍……我盯着她的脸，痴神地说：“我睡了多久了？”
她这时起身为我整理着方才我起来弄乱的被子，然后看着我，“嗯？大约50个小时左右……”
“现在是几点了？”
“晚上6点多……”
“你一个人在这这么久了吗……”
她这次倒是否认了，“大部分都是我在这，不过昨晚凌晨的时候，丽塔认为我太累了，让我回去睡一觉，她来监守……”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我有些心疼道。
“没事，我告诉了德莉莎她们，她们也有说过代替我照料一下，我婉拒了，不是不相信她们啊……我不看见你，怎么样我都不放心……”
这句话包含了一些信息，目前我在病房的消息只有那些女武神知道，也不对，不在学校这么多天，学生应该也知道了，不过具体情况应该只有她们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她竟为我付出这般，我现在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
“比安卡……谢谢……谢谢你……”我颤抖着声音，只道出寥寥数语。
比安卡听闻透着些脸红，低下头去，“没事，不用谢……舰长”
…………
我们就这样在有些升温的气氛中，互相沉默着，直到，比安卡突然开口。
“舰长你饿不饿啊……医生不让吃什么刺激的食物，我让丽塔煮了些虾仁粥，还有鸽子汤……一会就送过来了。”
“我……谢谢……谢谢……咳咳”我呆滞后被突然咳嗦意打断了。
“舰长别激动……都说了，不用说谢谢的……你先躺好，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好。”她又有些焦急。
我如她所愿，尝试着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或许这次伤的确实比较重吧，可是比之前所经历的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苦笑一下，其实这样的比较，自然不太严谨，我那时候的躯体强度怎么说有过药剂强化，还有崩坏能的强化，承受能力远远不止。
虽然崩坏结束后，崩坏能消失，但一直有个疑问停在我心中。
为何那些女武神，或者其他利用崩坏能的人体内的崩坏能是慢慢消失的，而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能力，包括和崩坏有关的药剂。
这些能量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我曾寻求过书籍记载，或者拿小白鼠做过实验，可是无论怎么变量，结果都是正常的缓慢消失。
我又向主教询问过，可以他的知识储备，竟然也解答不出来……
后来，我慢慢放弃了这个问题，或许此答案会关乎的我的躯体健康，但无可奈何之下，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我体会过太多了的无能为力，应该早学会适应了才对。
可是，我抬头，映入视线的是一张美目盼兮，螓首蛾眉的绝美容颜，她带着希冀望着我……
上天，你叫我怎么适应才好？
我抱以微笑也回应着她，看到她耳边因为刚才趴在这里睡觉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伸出手去整理一下。
可我这刚伸手，她突然低头看了眼手机，操作些什么，不几秒，她站起来，对我说道：“舰长你稍等一下，丽塔到了，我去开下门。”
我内心被无奈击中了一下，好巧不巧的事情，不过也不好意思为这个再说些什么。
“嗯……谢谢”
她自然地转过身去，边走边嘟囔着几句。
“都说了不用说谢谢的……”
…………
很快，丽塔也站在我的床边，她看到我是醒着的，也有些惊讶，不过仍然没有忽视礼貌的微笑。
“舰长大人，你醒了？托比安卡大人的要求，我做了些吃的……我为……”
“还是我来吧……丽塔。”比安卡说完，接过丽塔手上的餐具。
小心翼翼地打开、摆放，她端着粥碗，拿着勺子，不算熟练却很细致的动作。
比安卡轻轻舀一勺，放在唇边缓缓吹着，再送到我的嘴边，我见这样，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四处闪躲，或瞥向丽塔……
可只看见丽塔走了出去，说了一句：“既然舰长大人醒了，我去和医生说一下……”
看来，这样的闪躲，没什么作用，我只好忍着尴尬，喝下了这一口。
她看我吃得匆忙，嘴角有些残留，用手帕擦了擦。
这样的动作结束后，我轻咳几下，别过头去说：“那个……比安卡，还是自己来的，我还是可以的，一只手也能做很多事……”
“舰长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吗……”
她竟然语气带着落寞。
“不是不是！都为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了，不好意思再麻烦你……”我挠了挠头。
“没事，之前一直受你的照顾，我一直想为舰长做些什么，而且，你受伤了……就应该小心一些。”比安卡嘱咐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她看我不在说话了，脸上竟多了点欣喜的意味。
就这样……我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强行”喂了粥……
后来又喝了些鸽子汤，别的不说，味道真的可以，吃下去身体也暖洋洋的，当然，被这样的佳人投喂着，心里可比躯体炙热。
她还是一口一口地不厌其烦的舀着，不过频率倒是慢了很多，我也快差不多饱了。
她突然问了一句，“舰长，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救她们呢？”
我苦笑一下，只道出一句：“因为她们两个有危险啊……比安卡，你不是知道我如果看见这种，一定会这么做吗？”
“可是……这样你也很危险啊。”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我这句话语气比较沉重，徒增了几分伤感的气氛……
我回答后，望着左边的窗外，黄昏到了尽头，黑暗刚刚好，和室内的洁白有了对比。
我那时候也不清楚是懦弱还是无情了，失去了她，我什么都没做……
比安卡或许也被这样的语气影响到了，在接下来的几秒，
她也变得沉默。
嘴里无声念着些，我也无心去听清楚了，不过后面一句话像是说给我听了。
她又突然开口说：“那，舰长……下次一定不要一个人冒险，你还有我……”
不过这时，又有突发事件的来袭，门口有敲门声，我们不约而同舒缓了方才的情绪。
“那个……比安卡大人，舰长大人，医生说要看一下情况，方便我们进去吗？”
传来丽塔的声音。
“嗯”“进来吧”我和比安卡一同答应了请求。
…………
医生来床上，丽塔和比安卡只得闪开一旁，我看那个白色衣服的样子，内心本能有些抵触，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抵触可以隐藏。
我就在这静静平躺，任由他在一旁操作，观察。
过一会后，他带着些兴奋地对比安卡和丽塔说，“病人恢复速度，真是令我惊叹，如果按照目前这个速度，不用多久或许都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医生。”比安卡像是未听到一样，再问一遍确认。
而医生也耐心地再重复了一遍。
正常人也能看得出来，她们对于这个消息的喜悦，也包括我，我也觉得挺值得高兴的。
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能说幸福吧，也不至于太差。
就这样，医生走后，我和比安卡继续待了一会，等到夜幕完全降临。
比安卡的脸上也带着些倦意，素手捂唇，有些哈欠的困意。
丽塔见状，对比安卡说：“比安卡大人，要不今晚还是我守着吧。”
“没事的，丽塔，谢谢你，这些不算什么。”
比安卡摆了摆手。
“要不我去拿张简易躺椅吧？”丽塔再问。
“这……嗯……”
“不用了！”我在这时插入句话，她们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否决惊到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舰长？你的意思是？”比安卡问道。
“你们今晚都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等着了。”我解释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比安卡，你已经很疲惫了，比我还需要休息，回去吧。”
“我还不累。”
“或许你可能这么觉得，可你真没必要这么做，只是晚上而已，明天又不是见不到。”
我接着说：“况且，之前睡着了不知道，现在醒了，若是比安卡你还在我旁边，我休息会很不自在的。”
“我……”比安卡有些语塞。
我便微笑着，用轻快的语气，尽可能的表现我的状态很好。
“真的，听我的，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我也休息一下，相比之下，我更想看到精神饱满的比安卡在我面前，再熬夜，可就不漂亮了。”我还调侃着。
“我真没事，睡一觉而已，况且也能随时联系你们，不会有事的，我一个大男人，不用这么照顾。”
…………
一系列的好说歹说，比安卡这才有些勉强的放弃了念头。
“那……好吧，有问题一定要按提示铃，或者给我打电话。”她临走还嘱咐着。
“嗯，走吧，丽塔，比安卡，再见！”
“那……明天见……”“再见，舰长大人。”
…………
她们走后，我让她们顺手把灯关了，屋内的洁白也模糊不清了，只有窗外倾泻一处的月光和仪器微微闪的光亮，显得有些孤独，凄凉。
我不应该为这样的气氛而感到落差，我应该习惯孤独了才对，或许比安卡给了我向往热闹的心思，还是关于046的回忆，令我自责。
我知道，我今晚不可能分得清楚，这份落寞的来源，我只得看向月光。
比安卡她们，应该快到家了吧，一个有光亮的地方。
还有，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在你口中的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046号……
作者留言：这章很多地方是我个人的私设，很多情节是我仅写了寥寥数笔的《舰长自传》里的，可能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见谅。
不过这个私设的经历，可以带入目前所写的任何一条线的舰长。
算个小铺垫吧，之后也用得着。
最后，无内鬼，觉得桃子好吃的，求个赞，谢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