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飞鸟

2023-08-10 20:11 作者:南极进口北极狐  | 我要投稿

Fly and fly

My dear little bird

Your future is the vast sky

Don't let the dirt stain your feathers

Soaring between the moon and the sun

第一章

“踏入地狱时”

“奥利维亚,奥利维亚,多好听的名字啊。”

记忆里,母亲好像只说过这一句话。

第一次睁开眼睛,那个男人就开始讨厌我了。

“紫色?为什么?”他并不相信,直到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大概是因为那场刚刚才平息的瘟疫的受害者身上也会出现暗紫色的黑斑吧,当然也可能是更纯粹的原因。毕竟,总要有那么一个人的。

母亲过世的很早,以至于没能在我的世界里留下多少光和热。母亲死了,那个男人更加相信所谓灾厄的化身,将所有的一切都倾泻出来。

再大一些,就是上学的年纪了。最后一排,加上阴暗的环境,眼睛很快就被搞坏了。那个男人当然不会买眼镜,好在母亲的遗物里有一个金色边框的眼镜。

‘真好看呐,就像太阳一样’

 

如果嘲笑和排挤还能忍受,那破败的书桌和身上的伤口却是不得不在意了。碎成片片的玻璃,血迹,不知道什么的液体,墙角,碎石头……紧闭的大门和瓢泼的大雨,泪水和讥讽声嘲笑声,这些填充了生活的全部。

似乎是生来如此,或是上辈子造了孽吧。那个男人,所谓的“老师”,还有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是这样。

“你呀~就是灾厄,活该如此呐~”

“你还活着呢?真是倒霉透顶。”

“噢哟?伤口快好了啊,上次的教训还记着吗?”

“即使你什么也不是,你也会走到这一步,必然要有一个人成为这样的人。”

这当然不是结束,也不是结束的开始,只是开始的结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男人愈发的讨厌我了。我不喜欢酒的气味,更不喜欢酩酊大醉还发着酒疯的人。

“老子现在生活那么落魄……嗝…都是你这小婊子害的!”

酒瓶碎裂的破片划伤了惨白的肌肤,血滴在地上。哭泣只会招来更多的疼痛,喊叫只会招来拳头。雏鸟一动不动的伏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洞的紫瞳望着呕吐物,泪水以及血迹等的混合物。

那里不是家。只不过,除此之外也无处可去了。

    

性格愈发孤僻,别人的欺凌仿佛也找到了更合适的借口,理所应当。脸上总是挂着彩,没办法的事。时间是一天天过去了,每次醒来,却是无尽的空洞。

为什么要活着?

只是尽力的活着而已。不想死,期盼着,希望未来还有曙光。因为,连太阳都没见过,怎么能这么快凋谢呢?

 

上了高中,那个男人彻底不管我的死活了。打工赚钱,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得不去干,即使这样,依旧是要少拿些工钱。闲暇之余,开始学起了医。也许是想拯救自己吧,也可能只是想让精神离开现实,否则会崩溃的吧。

图书馆拒绝我进去,好像是说怕引起纠纷之类的。懦弱的人只能拿更脆弱的受害者开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半夜翻窗进去,有几次险些被抓到,但好在拿到了几本不错的书。

蹲在墙边,嘴里叼着手电筒,翻看着那些无声的文字。好像只有他们不会伤害我一样。时常就这样睡着了,但有时会因此被发现,再招来一顿毒打。

未来,未来啊……

遥不可及呢。

 

下雪的日子,天很冷。大概是平安夜吧,虽然基本没过过节日。

“奥利维亚小姐!”这个称呼有些不真切,因为没人这么称呼过我。那些人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身边,更不应该以这种态度,就好像他们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样。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玩?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呢,难得学校放假。”谎言是如此显而易见,可惜却无法用理智来分辨。

雏鸟没有犹豫。

一个地址,一个时间。可怜的雏鸟又怎么会怀疑这来之不易的善意,好像心弦都为之触动。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本来是打算买书,但既然有人愿意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晚会,肯定也不能空手而去。废了好大功夫,终于买到了一个漂亮的八音盒。它透明的穹顶如繁星般闪耀,扭动发条,里面的小城市便转动起来。

八音盒紧紧攥在手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真是愚蠢,甚至不自知。空无一人的烂尾楼。

也许是我从未了解过他们的活动吧,我这样想着。建筑物里四处漏风,至少还有雪花作伴。

夜幕已经把城市给吞噬殆尽了。

祈祷,往那个人的房子走去,希望他已经睡下吧。

这种场景已经司空见惯。走过空荡荡的走廊,刺耳的声音却还是从身后响了起来

“臭婊子你还有脸回来!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回过头,他就站在那。

“你妈当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贱种,紫色的眼睛也不知道继承哪个畜生的。”男人吐了口痰,酒瓶歪七扭八的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啪的碎了一地。

“那个……不是。我……我是给您买圣诞礼物去了”谎言很拙劣,但也许这是唯一的借口了。八音盒闪烁着。

他瞟了眼八音盒,好像更愤怒了

“败家玩意!还他妈乱花钱买这些屁用没有的东西!你知不知你上学已经够花钱了,谁他妈还会要你这样一个杂种”

世界是破碎的,就如破碎的酒瓶。象征着幸福的八音盒,和幻想一起碎了一地。

 

路灯,撒下的光是模糊的。可能是眼镜碎了的缘故。值得庆幸的,天很冷,身上的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钥匙,钱包,还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轻抚额头上的伤口,凝固的血迹包裹了我的半张脸。

人们说,出生时是孓然一身,离开时也会是孓然一身。

我嘲笑自己可悲的命运,也憎恶这个痛苦的世界。昏暗的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如此的脆弱和不堪,像丑角一般引人发笑。生命对我而言已经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我还没有找到幸福呢。

雏鸟离开了巢,却已无法飞翔。

 

Who is the person I detest, who is the appearance I dislike?

Why did I take this twisted path?

May you not fall to the earth like me

Becoming the person you want to be

第二章

“彷徨寻路”

死亡明明是解脱,可惜却没有降临。那些日子,桥洞成了居所,垃圾堆成了食堂,总的来说,与过去没什么区别。

那繁荣的假象,建立在无限的痛苦之中。仇恨与痛苦,如种子般发芽,占领了我的内心。没有阳光的种子,本应凋零,却成了如今这畸形的产物。罪行变得合理,无论是否真有其事,结局也相差无几。从小偷小摸,到越过边界,再到成为那可怕的怪物。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一瞬间发生的。

“我当然只是为了活下去,不是吗?”这可笑的借口蒙骗着我自己,好像我真是什么正义之士,受人迫害而不得不做出这些是一样。

 

城市无情的吞噬着每个无家可归的人。那位“亲爱”的黑幕,名为喀尔诺的女人所建立的黑市之中,一具完整的人体,除去大脑甚至只值几顿饭钱。

原先的桥洞下,一条条脆弱的生命转瞬即逝。夜里有枪声,有哭喊声,有叫骂声。不会有尸体,城市会将每个人都吃干抹尽。祈祷吧,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祈祷。

生命已经成了最廉价的东西,没有人会为一名丑角哭泣。

 

噩梦中,常常出现这一幕场景。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盘点着今天的收益。至那天为止,我还是过分怯懦了。一次次打磨那把玻璃匕首,可却没有血污沾染在上。“他们不该付出代价吗?”我常常问自己,可颤抖的手却总是否定我的疑问。

恍然间,一个漆黑的影子,从枝头,它可怜的小窝中失足坠落。稀疏羽翼并没有拯救这只雏鸟脆弱的生命,飘零在四周。骨骼在冲击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鲜血和垂死的低语一同从它的喉管里流出。我将它捧起,手掌上沾满了血迹,体温正随着它的生命一起逝去。

“可怜的孩子……”我心想,不过我与它又有什么两样?

它的生命已经凋零,心脏停跳。与它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个供血的器官还在苟延残喘。一个看上去很精致的盒子,虽然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但作为我们这些被遗弃的人的坟墓,倒是相当合适。我将它放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曾经有个人说:“死亡并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即使是雏鸟,它也不该被忘记吧?

“Tomb of Olivier, may you soar in the afterlife”

城市的边界,墓志铭屹立在小土包前,那本应是个无声的世界。

 

“看看这是谁啊~奥利维亚小姐?”受害者的孤坟居然闯进了一个加害者,她那恶心的声音仿佛时时刻刻环绕在我耳边。

“诶呀诶呀,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你~几个月不见,怎么更恶心了啊?还是说,你活着就是已经是个奇迹了?霍,我留下的功勋还在你脸上呢,你就这么忘不了我啊~”愚人总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以小丑般的面庞平等的恶心每一个她缩嘲笑的人。

“滚开。”对于这种家伙,用最冰冷的语言回应便可。

“你这种渣滓生来不就是用来污染城市的吗?你为什么还在这啊……”为什么,她看起来甚至很失望。步步逼近,走到了墓前。

“你可真假惺惺呢?居然还立这种东西。”她一脚踢开了雏鸟的墓碑,踢开了在她心目中一文不值的我的尊严。

那种炽热的感觉,是愤怒吧。现在应当是早春往后,空气中仍带着凉意。眼前的人,仿佛不再是他,而是一个影子,叠加了我所有憎恶与痛苦的扭曲的影子。黄昏只倒映出眼中跳动的黑色火焰。

“你是哑巴还是被吓着了?~孬种!”耳边是混乱的杂音,是在地狱里挣扎的罪人的哀嚎。脸上炽热的痕迹,是恶魔给予的烙印。

“你有什么资格!!!”嘶哑的怒吼。从此,恶魔被打入地狱。

她胸前的殷红告知着当前的状况,利刃头一次尝到了它主人以外的鲜血的滋味,血液反射着血红的世界。

“你个疯子!唔啊……”她踉跄的退后了几步,,更多的血液从伤口里渗出来。很可惜,但也很幸运,那并不是要害。

“我要杀了你!你竟敢……唔……我要把你切成碎块丢进下水道里!狗东西!”她还在坚持羞辱我,手中不知何时抓起了一块沉重的砖块。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因为暴行不需要用言语去开脱。旧伤再次被撕开,仇恨点燃过往。在最后,我记得,石头很沉重。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搬起。我终于在她眼中看见了恐惧,我所期待的恐惧。

惨叫声在第一次重击之后就再没响起。记忆里,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肉糜烂的声音,昂贵的香水味沾满了铁锈的腥味,被撵成一团的大脑,头骨,眼球,连我都难以分辨。这副情景,与坠落的雏鸟别无二致。透过镜子,我看见了一张沾满血污的脸,嘴角却不经意的微微扬起。那是谁?血迹已经蒙住了双眼。这双手在颤抖,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十分幸运,雪下起来了。落雪掩埋了所有罪恶,也将“我”掩埋。水龙头里流出刺骨的冰水,但即使双手近乎失去知觉,也洗不净那沾染的猩红。

“理想”,我想展翅高飞。但折翼的鸟,又怎么可能去到天空?至少,我终于可以回答自己:是的,他们应该。

迪帕斯特市的冬天很漫长。有太多东西被掩盖,消失在寒风里。

若能展翅,又将前往何方。

 

以下是一则新闻摘录:迪帕斯特市近日相当安定,犯罪率居卡门迪地区最低。这离不开管理者碦尔诺女士和相关部门的辛勤工作。这可能是一个漫长冬天,但请大家相信迪帕斯特市始终坚持关爱保障每一位市民,这个冬天会过去的。

 

Bloody hands

A twisted face

I can't turn back anymore

Cast hatred towards the world and oneself

On the determined to act alone

path of self destruction

第三章

“梦为何物”

    “莨小姐,今天过得还好吗?我相信,你也不希望……”

眼前的女子,四肢上布满了骇人的细小伤口,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束缚在她身上的丝线,勒出血痕。

我扯出她口中的东西,投之冰冷的目光,假装不去理会玻璃碎片留下的血迹。“你已经想清楚了吧,关于喀尔诺女士未来一段时间的安排。如果还是憋在肚子里的话,你的忠诚在地狱里会得到赏识的。”

她确实很可怜,但和我却并不相似。

染血的手术刀,顺着经脉划开肌肤。

 

“你就是……啊,他们叫你什么来着?”打扮成戴着面具的传染病医生属实是过去一个有些幼稚的想法。

卢齐菲罗这个假名,承载了我所有的仇恨,就像那个乌鸦面具,是怪物的象征。

这当然是一场复仇,是对罪人的审判。仅仅是,愤怒与不甘,痛苦与悔恨。都是那颗种子结出来的果实。沉迷于阴谋和陷阱使人坠入万劫不复之处,陶醉于虐待和杀戮的血腥之中,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即使是折翼,又有何不可?将他人带来的痛苦还给带来他的人,这只是同态的正当防卫罢了。

 

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也顺利的建立起了如今的根基。建立在罪恶与鲜血上的,承载着现实痛苦的高台。这双手愈发疯狂了,善良无法赎清他们的罪孽,更无法洗净双手。

从什么时候起,我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我开始寻找答案,在冬天的深处,一切开始的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

 

“真没想到,所谓黑市之主会死在黑市里吧……”奇怪的容器里装着一颗眼球,玻璃上面写着她主人的名字:喀尔诺。毫无疑问,她的主人已经遍布整个黑市了。在那场棋局中,这个自私的女人最后败给了自己的贪婪,而我则是最后的赢家。黑幕死了,子网创造的认知之网也跟着解除了。

新的黑幕已经上位,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许多人的仇恨与恶念根深蒂固,并非常规手段可以抹除。在心中埋下镜子,把那些恶念永远锁在心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不可否认,客观而言,迪帕斯特确实变好了。

即使是建立在抹除所有问题的恐怖统治之上,也在所不惜。

 

失眠更加严重了,是某种疾病导致的。目前没有治愈的方法,虽然难以忍受,但总归不会马上要了我的命。

就像很多复仇成功的人一样,我也陷入了迷茫。我不是那种想要看到血流成河的疯子,但我的所作所为却又与那些人没有区别。

我只能不断地洗手,一次又一次。但那种疯狂的快感却根深蒂固的扎在脑海里,侵染成了那怪物。

雏鸟恐惧的怪物。

 

又是一年深冬,久违的游荡在这座城市里。

那破败的橱窗再次映照出面前之人的脸。

对我来说,有些不真切的脸。

 

积雪下蜷缩着一个人。

霜凝结在她的鬓发上,低垂着眼皮扯住摇摇欲坠的生命。

生命易逝,我至少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医生。

 

这里曾经蜷缩着一个孩子,一个灰色头发,紫色瞳孔的孩子。

她死在了那年圣诞夜。

    

我记得在热可可蒸腾的热气中自己哈欠连天的样子,一晚未合眼只因担心这家伙的安危。她实在是很像我,很像那只雏鸟。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皮肤也不那么寒冷了。暖气发出温暖的光,映在镜片里。

候鸟在迁徙的途中,会抛下跟不上的同伴,这个孩子本应展翅高飞,估计是被抛下了吧。

“啊……我这是?”孩子睁开了眼睛,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似是星辰,如同朝阳。

“不必担心了,好好休息吧。”

我终究是忘不了过去的自己,她很像我。

伸出手,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明白怎么去关心一个人,怎么去“爱”一个人。因为我从来没感受过这些东西。

那只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后又收了回来。这双手不应该再触碰雏鸟的羽毛了,那只会令之恐惧。

 

走到阳台上,看向夜幕的天空。如星空这般耀眼最后也被黑暗吞没,就像我渐渐遗忘为何想活下去。

无非是想收获幸福而已,这是个很自私,又很朴素的愿望。

我又问自己,现在幸福吗?

答案是否,即使那些复仇给我带来再多感官的刺激,但也都是一瞬间的。

我的内心始终是空洞的黑暗,想将我最后的执着吞噬,把我变成纯粹的恶魔。

好吧,也许早就没差别了。

我才是我自己最讨厌的人啊,不是吗?

 

“您好?额,您应该是奥利维亚女士吧?”有人喊我名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是否幻听了。说来好笑呢,这个名字很久没人叫过了。

“啊……”时钟敲了三下,星星并不会告诉你现在是几点。

“那个…谢谢您啦”她有些羞涩,红着脸望着我“我叫阿萨谢尔——”

阿萨谢尔,阿萨谢尔,多好听的名字啊。

那孩子开始说起自己的遭遇。作为一名流浪商人,所有的一切被同伴抢走,把她丢在荒野上等死。多常见的戏码啊,本以为已经司空见惯了。

就像第一次踏入地狱的孩童彷徨无依,摸索着不断下沉。可当她成为最深处的恶魔,是否又想的起来她是为了追求幸福而走在这条路上的。

我还能幸福吗?我问自己。

 

阿萨谢尔成了我的学生,我没有故意掩盖我的罪行,她见到了那把染血的手术刀,那双染血的手。

“老师……”她的眼神里有无奈,有恐惧,也有悲伤。

但没有仇恨。

我从未为自己开脱,也没有用谎言欺骗。只是将那些压抑的善意笨拙的传达给这个孩子。兴许是早上的一杯咖啡,兴许是煎糊了的鸡蛋。我教她如何成为一名医生,而不是一个恶魔。

因为她不是我,她不会,也不能走上这条路。

“你不是我,我也不会束缚你。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如果你讨厌我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阻拦你。我实在是……对不起”

你我都是雏鸟,终要展翅高飞,飞向未来。

 

The crow covers the sky

Writes evil into shan

Maybe, you will say

"Where the future lies?"

Don't worry, my dear

My wings will show you the way

第四章

“终有一日”

 

黑暗中,我看到令我瞠目的景象,两队人使尽全力滚着硕大的圆形重物,面对面相互冲刺撞击。一方叫骂“你们为何不肯放弃?”另一方回击“你们为何放手丢弃?”重物撞击的疼痛,令两方发出惊人的哀嚎声。但是,无论多么痛苦与疲倦,彼此的攻击却无法停止。

 

“你好”

在一片黑暗里,一个声音出现了。漆黑的羽翼,蓝绿色的瞳孔在无尽的夜幕中闪着微光。我记忆中那只坠亡的雏鸟,如今已经羽翼丰满,站在我面前。

“你来做什么?你是谁?”我坐在地上,那是柔软的草地。

“我是——”他抹除了自己的形象与身份信息,以至于我无法回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如果有另一种可能,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可以创造你所希望的,你所幻想的……你愿意相信吗?”

那是一封邀请函,关于一个组织。

“破命者”

 

我走进一座宽阔的坟场,密集的粪丘让地表起伏不平。棺材都敞开着,里面有烈焰燃烧,传来悲鸣之声。

 

罗生门,乌鸦停息在门上。比夜幕还要更广远的黑暗紧随我的步伐,从门后流出鲜血组成的溪流。

踏上台阶,溪流逐渐化作川河,最后化为巨浪。哭泣的人们化作饕餮猛兽,互相啃食。指爪如利刃互相撕开肌肤,疯狂撕扯着那些裸露在空气中的肉体。

 

走在林立的墓碑间,我想,也许有我认识的人或者曾经认识的人,正在受煎熬。

这里一直下着冷彻心扉的寒雨,巨大的冰雹,混合着刺鼻的恶臭。

 

血管像破烂的绳子,从残缺的尸块里冒出。达官贵人们是看客,用真金白银搭建起虚伪的舞台。不断欢笑着,对这场厮杀似是置身事外,笑魇种张开的利齿吞吃着人的躯体,而自己却又被后方的送入口中。更为凄惨的是那火焰,泛着橙红色的烈焰。从金钱堆积的虚伪之中燃起,不断以底层的油脂为燃料,紧紧裹挟住每一个想要从其中逃跑的生命。

 

愤怒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他们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的深渊里咆哮、咆哮……

 

焦炭般的尸山中爬出一个人,那最后的“人”弓着背,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吼声,像妖怪的呐喊,像鬼魅的呻吟,像蛤蟆的低鸣。涎水从牙缝出渗出,如犬版吐出黑紫色的舌头喘着粗气。圆瞪双眼,就如同那乌鸦一般对腐肉的渴望。因为焚烧而泛出黑色的殷红躯体带着腐烂的臭气,扭曲着化作一只野兽扑向来人。可惜,那丑陋的身影在空中就被火焰吞没。

乌鸦落地了,啄食着四处的尸体。

推开紧闭的大门,火光涌进了漆黑的会议室。五把椅子,已经有三人落座。白发的青年女人,黑发的中年男人,还有那个老头子。

“上次还是喀尔诺那疯婆娘呢,喝。那家伙死了?”

三名黑幕,三个罪人。

卡门迪地区就像一个漏斗,每个罪人都越陷越深。黑幕,谁知道下次会面又是否是这些面孔。权利的更替,利益的争夺,都是建立在欲望的高塔上,建立在罗生门后的尸山里。

若是让他们为自己开脱,似乎都有一万个理由来证明自己并非恶人。

好笑!

为了生存,就能掩盖有罪之人的事实?每个人都活的像只怪物,蚕食着其他人的生命,永无止息。又从未想过改变,只是困于自身的‘蚕茧’。

“直接开始吧,我不想等那家伙了。”望着最后一张空椅子,大门默默合上了。

“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别打扰我的个人空间就行。”白发青年女子静静地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谢尔盖,你这家伙还真是置身事外啊?把城市的掌控权交给资本公司,也只有你这种愚钝的家伙干得出来了。”仓井姓氏的家主如是说道,黑色的头发下掩盖的是贪婪的欲望。

他的目光转向我,看着我的眼睛。

“你很有野心啊,应该不会只是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摆弄自己微不足道的本事吧?”

“兴许呢,你想在这份蛋糕中分一块收入囊中。可惜,咔尔喏留下的其他东西已经不剩多少了。”

“奥利维亚女士也许想要更多呢。我见过贪婪之人,暴虐之人,欺诈之人,背叛之人。若是你想戴着面具堂而皇之的称自己有多么高尚,那还不如直接摆出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闭嘴。”黑暗此刻就在身后,引渡亡灵的渡鸦站在大门口。紫色的梦魇被黑暗完全包裹,仅剩幽影般的双瞳。

“我不是来和你们争那些有的没的。”扭曲的影子肆意的泼洒在屏风上,那折翼的雏鸟成了怪物,破损的羽翼遮住整片天空。曾经的创伤处生长出粗糙的羽毛,如那地狱深处的恶魔,手持那天平,没有一丝倾斜。

“我是来改变这一切的,去寻求另一种可能。”默然,此刻我就像疯狂的求道者,为那个缥缈的理想做出疯狂的举动。

即使那个未来并非为我而生,也在所不惜。

 

倘若你想从这蛮荒的地界脱身,你就该另寻其他路径。

 

此刻,那只怪物张开了双翼。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照镜子了。清水洗净双手,带着满面尘灰落入水池。

“奥利维亚,奥利维亚,多好听的名字啊。”

那哭泣的孩子,灰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黑羊。掩藏在千万嘲笑欺凌之后,身上布满骇人的创口。血泪无法拯救那残破的灵魂,承受着所有痛苦与不堪,遭受所有的欺辱和咒骂。Ta被嫌弃,被敌视。Ta无路可走,大多走向自我毁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怪物。Ta承载仇恨与苦难,将曾经的一切悉数偿还。Ta疯狂,难以控制,将伤口作为武器,将痛苦作为食量。将堂而皇之的高尚与正义掩盖自己丑恶的行为。Ta走的太多,终将自我毁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雏鸟。想要展翅高飞,想要手握未来。追求理想,追求幸福。你纯洁无瑕,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没有不幸。你一直都在,在我身边。想要展翅高飞,想要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即使是再丑恶的样子,你也从未离去。始终渴求那缥缈的,遥不可及的梦。终有一日,你将化作完美的双翼,于那天空之中。

 

你不必在恐惧了,因为我将给予你飞向天空的翅膀。

镜子外的怪物抱住了流泪的孩子,即使是最冰冷的躯体也在此时有了温度。

那“另一种可能性”,不是为我所准备的。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失眠,精神恍惚,咳血,身体日渐虚弱。

我不能再等了。

 

低垂的双翼以无法带我飞翔,我将它们撕扯下来。疼痛伴随血液从身躯上流下,染红漆黑的羽毛。

像我说的,你要展翅高飞。

你终要展翅高飞。

接过双翼的雏鸟看着我,我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

 

那段记忆的最后,在世界黑暗之前,我看到鲜血从我微笑的嘴角流出来。

    

My dear

you will eventually spread your wings

fly into the future

 

后记

老师只是晕了过去,她的病情确实已经非常严重了。不过别担心,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我相信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很惊讶吧!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呢。等老师醒来后,一起给她个惊喜吧~

                         阿萨谢尔

飞鸟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