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23 第二十三章 天穹之巅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二十三章 天穹之巅
寂静的小巷中驶过一辆不快也不慢的黑色越野车，不知沉睡了多久的灰尘静静地平躺在干燥的路面上，开进小巷中的车辆突然闯进了它们沉睡着的孤独世界，在这一片灰黑色的大陆上扇起一阵阵可怕的飓风，如同坚不可摧的战舰在咆哮中拨开了海上的波浪，在宽大的车尾之后扬起了长长的灰色波痕。
越野车后雾霾一般的粉尘飘荡在如同冰封一般的安静之中，就像是拖着一条尘土飞扬的长龙，奔驰在这一条漆黑而静谧的破旧小巷中。
“这是什么地方，确定没走错吧？”
与天海城的高科技环境格格不入的道路被两侧造型奇特的红砖房屋包围着，层层递进的道路七歪八扭地围着这一圈老旧的建筑旋转，看似无穷无尽的道路延伸至小巷看不见的尽头，种种反常的迹象让陈昱提起了怀疑的念头。
“眼前的表象往往会蒙蔽你的双眼。”恩斯特看了一眼紧张地趴在车窗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的他，随口说了一句。
“要用你的心去看，才能透彻地看见阴云下的真相。”
“得了吧，还在这和哲学家写散文一样头头是道，”陈昱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眼神回头看向了恩斯特，“刚刚在路上我看见了一个写着天海市一号太空电梯的指路牌，你却让驾驶员转向了这一条小路，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打算。”
恩斯特淡淡地笑了笑：“你熟悉天海的路还是我这个住在天海二十七年的老市民熟悉？”
丝毫不服输的陈昱恼羞成怒地看着对方，却又难以启齿。
“我……”
“能让我好好开车吗，吵架的贵客们？”
一路都未开口的驾驶员浑厚的嗓音打醒了恩斯特和陈昱，他敲了敲方向盘上的喇叭，刺耳的鸣叫声搭配着他无奈的劝解，才好不容易地让两人之间的小小战火暂时消停。
“算了，看在驾驶员开口的份上，我就大方地和你一起分享分享这个本该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秘密。”
恩斯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坐在后排的陈昱，活泼小蛇的此时已经爬到了熟睡的凯尔头顶上，睁圆了黑色宝石般通亮的大眼睛看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
“你看到的主入口，其实是用来欺骗旭日帝国安插在天海市普通人之间的间谍而建。”
“我们现在去的，才是天海市太空电梯基地真正的大门。这些破旧的房屋和故意设计的道路，包括用机器一次又一次地用灰尘掩盖车辆行驶过的痕迹，都是为了掩盖天海市的秘密。”
陈昱不禁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的再次看向了窗外。
“那环形的城市设计……”
“只是为了在战时将城市变为一座堡垒，以太空电梯为中心抵御旭日帝国大有可能的攻击而已。如果天海市彻底失守，太空电梯将会连同科技爆炸后的所有珍贵资料一起自毁，天海共和国绝不会将多年来的科技心血拱手让敌。”
“我明白了，”陈昱佩服地点了点头，“我们超星游击队将会和你们战斗到底。”
“谢谢你们能帮助日落西山的天海战斗到最后一刻，”恩斯特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对天海命运多舛的悲意，“能从斗城罗网中逃出的义军分支，我们也很敬佩。”
“博士，到检查站了。”
驾驶员降下越野车的四面车窗，从容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天海士兵。相比于旭日帝国全副武装，魔鬼般无情的黑色士兵，天海共和国的士兵们在陈昱看来，他们朴素的制服在科技感上输掉了帝国士兵，却在人情的亲切与温暖上远远超过了旭日帝国那些冰冷的战斗机器。
先行一步的天海士兵接过了恩斯特递过来的蓝色权限卡片，在被仪器扫描后的卡片上渐渐浮现出了一道淡蓝色的全息显示屏，让士兵轻松地读出了隐藏在卡片里的内容。
“天海研究所一级研究员恩斯特·斯达瓦斯，”他将卡片递回了恩斯特的手心，“你可以通过了。”
“谢谢。”他用微笑回敬了这个士兵，在此时此刻，无数个像他这样的普通士兵正在全国的各个角落紧绷着神经，捍卫着他们脚下为数不多的坚实土地。
戒备森严的基地岗哨完美地藏在了钢铁森林的核心，通往太空电梯的秘密地下隧道的两侧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金属堡垒，士兵们加班加点地在大门前巡逻，而门后黑漆漆的洞口如同一只张开大嘴咆哮着的野兽，凶狠地呵斥着面前看不见的敌人。
恩斯特打了个哈欠，抬起的头轻盈地靠在了座椅的靠垫上。
“进去吧。”
驾驶员一踩油门，快速穿过了巡逻的队伍，一头钻进了猛兽挂满獠牙的漆黑巨嘴。黑暗骤然吞没了隧道口残余的光芒，十分慷慨地接纳了一行人的到来。
向着漆黑一片的隧道尽头驶去的越野车就像是一个努力攀登高峰的登山者，紧紧地抓住如蚕丝般细微的光线，不让脚下的黑暗伸出贪婪的触手缠绕而上，轻而易举地吞噬自己心中的最后一缕纯净的光明。
在这看似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陈昱只感觉越野车的每一步都深陷泥潭，迫切地看着前挡风玻璃上若隐若现的小小光斑。
“我们什么时候才出隧道？”陈昱的呼吸声在这种阴暗潮湿的空间里变得急促不安，似乎对包围自己的黑暗焦虑过度的他紧张地摩擦着手指，“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你可能对这种陌生的密闭空间过于敏感，不过没关系，多熟悉熟悉就好。”
恩斯特的表情在黑暗中深不可测，得不到有效帮助的陈昱只好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撑着手臂靠在了车窗柔软的一边上。
圆形的光斑投射在他毫无动静的脸上，透过玻璃染上去的一圈淡淡的雪白却如同放大的瞳孔般越变越大，照射进来的强烈白色光芒突然惊醒了陈昱沉寂着的神经。
“这是……”
“我们到了，这就是天海市一号太空电梯。”
原本在望远镜内细小的银白色柱子，就像是魔术师的变戏法般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的它直立在越野车前不远处的圆形地基平台之上，数不清楚的能源散热片环绕着这站在陈昱面前的银色巨人伸下云端的厚大脚趾，向着四周排放着淡淡的白色水雾。
六条升降主线呈现一个标准的正六边形，随着太空电梯直直地爬向蓝白相间的纯澈天空，直到彻底消失在烟云缥缈的雪白色云层之中。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超越星球地表限制的建筑，那种来自浩瀚星河的压迫感再次将陈昱拍成了一只弱小的蚂蚁，太空电梯本身只是一个特殊的建筑，但它代表的科技海洋却如同宇宙一般庞大，驱使着他在真正的力量前俯首称臣。
“太空电梯又验证了一句话，”恩斯特侧着头看着被这一伟大奇迹震撼得目瞪口呆，呼吸急迫的陈昱，不急不慢地说道。
“科技，就是真正的魔法。”
陈昱发愣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虽然双脚仍然踩在这高科技越野车的坚实金属上，他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挂上了一层陌生的薄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真实感。
“嗯？这就到了吗？”
在座位上梦呓的凯尔终于摆脱了沉睡的状态，翻了个身的他失手掉下了咝咝尖叫着的小蛇，被陈昱接住的她噗嗤地喘着气，张开后的白色颈部无声地怒吼着，如同盯着星蛇最喜欢的食物一般看着不负责任的凯尔。
凯尔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揉了揉他刚刚睁开的朦胧双眼。
“我老是听到你们说什么太空电梯，那么你们所谓的电梯前的一坨红色的奇葩又是什么东西？”
恩斯特突然涨红了脸颊，鼓起嘴想要说出的话语连珠炮却被闪电般张口阻断的陈昱憋进了心里。
“我觉得他是在说面前生气的小蛇。”
陈昱好不容易用轻柔的抚摸平息了小蛇的火焰，可坐在前排的恩斯特却愤怒地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如同憋红了的熟苹果般的他怒气冲冲地与半睡半醒的凯尔爆发了唇齿间的战争。
“一坨奇葩？那可是我们包括我在内的天海研究所成员和著名艺术家协会一起费劲心思，为了纪念科技爆炸而雕刻的星蛇雷驭雕像！”
他朦胧的视野中只看清了一个模糊的红色刺状物体立在不远处被称作“太空电梯”的银色大柱子前方。
“那……不还是个奇葩东西吗？”
凯尔不争气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他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捂着嘴倒在了柔软的汽车沙发上。有些恼火的恩斯特却在面前再一次打开了令人目眩的全息显示屏，不紧不慢地操作着对于这两人一蛇完全陌生的简洁界面。
“那就让高科技让您清醒一下？”
伴随着一连串复杂的机械传动声，凯尔上方的黑色车顶缓慢地翻开了一条粗大的缝隙，直面碧蓝色的寒冷蓝天。呼啸的风声乘机带着天海的余寒钻入了凯尔的脖颈，人体抵御寒冷的本能瞬间让他忍不住大叫着从座位上高高地跳起。
“别搞这种恶作剧啊，我起来就是了，”凯尔往里缩了缩脖子，边哆嗦着说话边用力拽紧了漏风的衣服，“都多大了还搞这种恶作剧，幼稚。”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陈昱赶紧拽住了想要再次吵架的两人，和着一旁早已不耐烦的驾驶员共同苦口婆心地劝住了这两座针尖对麦芒的火山。
“两人都对星蛇感兴趣，本应有共同语言的两人却见面就掐架。”
“你就别抱怨了，他除了对星蛇以外的生物就这种态度。”
驾驶员无奈地吐了一口气，顶着车厢内的无硝烟战争缓慢而专注地将这辆研究所派出来的黑色越野车停入了前方的红色专用停车位上。
“天海共和国专车R222D4，欢迎在上午十一时三十五分回到天海一号太空电梯实验基地C30P车位。”
冷冷的电子音伴随着车的停稳而响起，就如同一个破旧的机器人捧着破旧的电子笔记本照葫芦画瓢一般毫无感情地向驾驶员例行报告停车的情况。
恩斯特向凯尔甩了一个恼火的目光，在全息显示屏上打开了越野车四扇厚重的车门。
“再不下去可就赶不上电梯了。”
“当然，得赶紧上去，不然又有人要催了。”
陈昱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刚好又不小心碰上了恩斯特和凯尔梅开二度的剧烈火花。
“我还是更喜欢和你走在一起，聊点什么都好。”如同吃了火辣椒般的恩斯特再次向凯尔的方向投去了一丝嘲讽，却遭到了凯尔的迎头痛击。多次吃亏的他嘱咐好驾驶员后就直接走向了站在停车位之外参观四周的陈昱。
“聊小蛇和我之间突然发生的事情吗？”
“不，那个必须等回到研究所再说，”恩斯特摆了摆手，示意陈昱和凯尔跟上他前往太空电梯的脚步，“这种重要的事情我怕记不住。”
“比如可以聊聊像刚刚的停车位上的机械声，就是我们研究所配备的人工智能艾，虽然看起来很高端，不如说是个科技爆炸中的刻板人工智障，完全没有智慧生物的思维。”
三人不急不慢地踏上一处看起来通往基地中心的高台阶，凯尔和趴在陈昱肩膀上的小蛇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的脚步。
“只能希望你们研究所能早日研发出真正的人工智能。”
“那还不如指望你能从某个角落白白捡到天上掉下来的超级文明所制造的和一个二层楼房一样高的机器人，”恩斯特黯淡下来的双眼仰望着他们渐渐靠近的巨大雕像，无奈地道出了心中如同柠檬一般酸涩的真相。
“据我们的计算，在这接下来的一千年以内，只有亿分之一的几率会出现一次超级科技爆炸。”
“然后呢？”
“虽然天海在这一次的科技爆炸中尝到了甜头，但是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平，能在旭日帝国大兵压境的紧张氛围下，连更新式的武器的弄不出来，何况是个会超级计算，甚至能帮我们打赢战争的人工智能。”
一瞬间恍然大悟的陈昱难受地看着蓝天，他的感情世界似乎又被没多久前，在车上对于在战争中有可能失去小蛇的悲苦之潮所迅速吞没。
“别聊战争了，还是聊聊与旭日帝国无关的事情吧。”
因为苦闷而变得沙哑的语气，就像是陈昱在无形沼泽中的无力挣扎，被太空电梯覆盖住的一大片黑色的阴影就像是帝国的魔爪，带着压迫和绝望沉重地敲中了他的眉心。
“说的也是，”恩斯特率先踏上了太空电梯底部的巨大六边形平台，“不如就说说之前提到过的星蛇雷驭雕像的来历？”
“只要别提到旭日帝国就行。”
陈昱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矗立在太空电梯入口前，被恩斯特极为欣赏的星蛇雷驭雕像。浑身是刺的雕像如同一只沾满鲜血的刺猬蹲伏在由金属组成的地面里，红色带刺水晶状的外观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透亮。
而在这奇异的雕像外却穿插着一条条粗大的红蓝色管子，披着妖艳外表的它就像是一个跳动的心脏，令渺小的陈昱在雕像之前不寒而栗。
“这个雕像……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看手表的恩斯特急忙催促着陈昱和凯尔，一把手拉着他们快速绕开了面前的雕像，以令陈昱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基地入口前凭空调出了一块全息密码板。
“时间要来不及了，进了太空电梯后再和你解释。”
在恩斯特输入完密码后，银行金库大门一般严实的巨大铁门缓缓地向两侧打开，门后空旷的银白色走廊就像是一个敞开大门的高档餐厅迎接着三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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