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心乱如麻——若能与幸福相拥(三十九)
本文为赛马娘的同人文,轻度ooc,队伍关系和时间线也略有改动,请勿完全代入原剧情,轻喷。
如果您能耐心看完,也希望能在评论区表达您的想法和意见,本人不胜感激。
本人是第一次写文, 文笔不好还请见谅。
咕咕咕,这是目前为止写得最长的单篇啦~


——无声铃鹿满足了参加远征的条件。
这件事情是我无意中在会议上获知的,听到手纲小姐的通知时,我直接在座位上愣住了。
来到医院后我去拜访了无声铃鹿的主治医师,医生似乎知道我是铃鹿的前训练员,和我解释得非常详细。他给出的建议是,不要浪费这个可以去美国的机会。因为特雷森美国分部有着更好的疗养条件,况且她在这医院里的恢复情况也不太理想,换个环境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不置可否。无声铃鹿是个害怕寂寞还有点社恐的孩子,就这么让她无依无靠地独自出国,我可放不下心来。
本着尊重个人意愿的想法去寻找无声铃鹿,打算将此情况告知一下,结果一想到马上就要再一次见到无声铃鹿,这让我心里有些痒痒的,有些紧张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优秀素质给予我勇气,却意外得知她正和铃鹿呆在一起。
仅仅是随着势头采取的突然行动,我跑向了中庭,眼见优秀素质正在和无声铃鹿愉快地交谈着什么,于是便放下心来。可还没来得及质问自己干嘛要直接跑过去,就对上了无声铃鹿突然变得凶恶的眼神。
“铃鹿……”
蠕动到嘴边的话语最终还是被硬生生吞了回去。讲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优秀素质在边上,我也很想捂着脸躲开。
无声铃鹿先是牢牢盯着我,随后颤抖着双唇,有些不开心地扬起了面孔。
不好的预感在脑中发出警告,就好像自己正在被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最后乃至整个身体都被包裹住无法逃脱。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这里毫无存在的必要。
我的存在,明明正在变得愈发稀薄。
不过一想到担当的在场,我产生了些许愧疚感,并且也涌起了心底的不安。
优秀素质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心思,立刻握住了我的手。我微微偏过头看向素质,三个人里,只有她表现得无比从容自在。
“真抱歉啊,我这就走。”
回去吧。趁自己还有气力可以离开的时候——
……
突然下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
此时,我碰上的幸运和不幸各占一半。不幸是我刚好在外头走动,幸运的是只要跑一段路,就可以在屋檐底下避雨。
迅速将外套盖在优秀素质身上后,我跟着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屋檐下。目前没有发现别人的身影,但也无法保证之后会不会有人来。
“呃……”
优秀素质似乎正一直偷瞄着我这边。与好感或嫌恶不同,我们之间并非改变距离就能立刻缓和下来的那种气氛。硬要举例的话,那大概与[尴尬]是最为接近的。
“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外套。”
“别在意,保证你们的健康状态可是我的职责之一。”
此时天色灰蒙,看不见太阳,大雨持续下个不停。我微微打了个哆嗦,在这气温还未回暖的天气里,让自己淋湿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说来还挺突然的,不过……内恰不是不想要和我待在一起吗?那么,我跟你接触,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呢?”
“不会。”
得到了非常干脆利落的答复。
用余光确认优秀素质的模样:她垂着肩膀,身上还披着完全不合适的大衣,一直偷偷注意着我这边,却又没有主动拉近距离。那副模样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这、这样啊。”
“是的……”
她有些难受似的点点头。
“到底来说,我是不是反而给训练员造成了困扰呢?”
不不不,你要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问,我想能够回答[是]的人不会很多哦。
“要问是或不是,我算是明确觉得这样相处有些吃不消。”
“我想也是……”
“我有个同事就总是不喜欢和担当打交道,每次都是打个照面就下班跑路。假如担当有些什么事情想问,他都会让自己的跟班去管这些事情。”
“咦?”
“每次有那种情形,跟班都会绕着弯子制造他不得不和担当单独相处的状况,而他也都面色铁青地憋不出几句话。最后有人偷偷去翻了他的私人记事本,结果发现他居然有恐女症!现在他都打算辞职和住一起的同僚(♂)结婚了。”
“那个……”
“啊,这些话麻烦你对学生们保密。我猜那会被当成笑柄的,虽然我也没说具体是谁。”
优秀素质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好过分。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心里很害怕耶。”
“谁让你总是会让人想要戏弄呢。”
“坏家伙!”
少女用拳头轻轻顶在我的侧腹上。她将视线转向了雨中的世界,开口道:
“你想说的还有其他事情吧?想问的话我随时奉陪哦。”
“那么,我想问的是:内恰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啊?这个……唔,嗯……”
我的话令她露出尴尬的神情。这个问题会不会有些为难了呢?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现在为了什么而奔跑?”
“……”
优秀素质只是将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经过短暂的沉默,她摇了摇头,在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呢,曾经是为了追随东海帝王的脚步而奔跑的,虽然那只是前训练员的要求。”
“那么现在的话,并没有继续遵从那种跑法的必要了吧?”
“说的也是呢,不过我的话还有后续。因为帝王同学在骨折住院期间,就渐渐变得没有精神……所以,我为了让帝王打起精神,就跟她说想要在菊花赏的比赛上一决胜负。但结果你也知道,帝王没能参加比赛。”
既然是骨折这种影响比赛生涯的大事,那肯定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就采取行动。不负责任的约定或许会给对方带去麻烦。
“……你之所以在有马纪念上这么拼命,也是因为帝王的影响吗?”
“那当然!从以前开始,我就很憧憬耀眼至极的东海帝王!你不觉得能够让很多人露出笑容的她是很棒的吗!”
“是的,我觉得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厉害的能力。”
赛马娘们为了在赛场上闪耀的瞬间,将精力倾注在赛跑这件事情上面。我由衷地认为,自己能够作为训练员在第一线支持着这些孩子们,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那场有马纪念上,东海帝王拿到的却是迄今为止的生涯中最差的第11名。在那之后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缘故,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优秀素质对于东海帝王倾注的感情是认真的。也正是如此,一直以来以对方为目标的优秀素质才会感到迷茫吧。
我解读着优秀素质一望而知的愁容,对方仍然在继续喃喃自语:
“在赛场上我一直使用着‘闸’的战术,可是用这样的战术赢过东海帝王之后,我并没有获得一丝一毫的满足感。而且有马纪念的比赛上,我想要获胜的理由还不仅如此,我想要夺得‘冠军’,并且顺理成章地向你进行告白。但是——”
渴求的东西都像这样轻轻松松的得到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真的有意义吗?——少女的话语中,透露出这样一种意味。
“果然……这些轻松获得的东西,都……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所期望的,并不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期望的,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而已……”
优秀素质所说的意思,我不太懂。即使在言语本身上对话已经成立了,可是我没能摸清楚她的想法。
“嘛,会不会只是内恰想太多了呢?反正结果是好的,也就无可挑剔了,不是吗?”
习惯性的在自己的事情上作出掩饰,生硬地岔开话题。
“可是我无法接受耶……”
优秀素质仰望天空,无力的咕哝。
有不能说出口的事,也有想倾诉的事。
“内恰,听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要质疑自己。因为一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么你从精神层面上就已经输了。”
“……啊哈哈。所以你才会中意草上飞和无声铃鹿那样纯粹的马娘吗?”
她哈哈哈地干笑出声。
“内恰你总是在说蹩脚的谎话呢。”
“什么?”
“我会怎么回答,又会用什么理由来驳斥你的说法,你心里早就有数了吧?”
我将素质的手轻轻握起,少女也没有挣脱,任由我牵着她的手。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有必要,所以无论你质疑多少遍我都会对你这样说。”
素质没有作答,只是红着脸微微用力反握了一下我的手,而后将手抽离。
“我能做的就只是如此而已。内恰只需要继续像以前那样,追逐自己憧憬之人的身影就足够了。”
因为优秀素质是一个超级努力的孩子,如果再稍微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会一个人陷入死胡同,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坏掉。
“那么,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请多关照了。”
自己真的喜欢优秀素质吗?
——心中很清楚这个事实。但只要她还是我的担当,我就会一直无条件给予支持。
话虽如此,先前在医院里接住无声铃鹿的时候,我其实有看见她手腕上被尖锐物体划破的伤口,只不过碍于优秀素质在场没能够向本人确认。
真是可悲。虽然一直通过履行训练员的职责来确立自己的身份认同感,结果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能为担当做到,我依然没有能够完全寻获自己的立足点。
深吸气,然后吐出,彷佛脑袋里陷入麻痹的奇妙感觉。明明还有许多需要思考的事,思绪却无法顺利运作。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要对任何事物都视而不见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训练员呢,说不定是个轻浮的男人。
不管是自然而然的说出“喜欢你”,还是像那样子顺势抱住铃鹿,对他来说可能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吧?
不不不,这样岂不是显得我跟少女漫画里的主人公一样吗!
嘛,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可不打算否定他哦?因为即使面对我这种人,他仍然牵住了我的手。不管这是命运安排还是有意为之,我都无所谓。和无声铃鹿交谈过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毕竟,无论何种形式,愿意无条件支持我的人,现在正在我的身边。
本来,这样就应该满足了的——
……
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堆旁,单独放着一份显眼的文件夹。
“……训练员,这是什么?”
“啊,这个是关于无声铃鹿出国远征的手续文件。”
“你通知她这件事情了吗?”
“还…还没有。”
“哼嗯~”
意思是,对铃鹿还抱有什么想法吗?联想到上午训练员反复无常的态度,心情立刻复杂起来。
“所以,你打算让她去远征吗?”
“我不知道。因为有很多很多要考虑的事情。”
对方口中说出的话语相当平淡,但并非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将最低限度的感情起伏表现在声调高低上,如此罢了。
说真的,如果要我选择是否需要那个女人的话,那肯定是不需要她的。虽然倒也不是说不喜欢她,但至少在感情的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没错,不讲道理,而是把感情摆在首位。
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否会被允许,但是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干脆点让她走有什么不好的。”
啊,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背上淌着的汗让我感到一阵恶寒。训练员向我投来严厉的目光,仿佛大失所望一般。
“别,别生气嘛……那个,怎么说呢。能去远征当然是一件好事啦,对她而言。”
我究竟能做到什么呢?想要从那个女人手中完全夺回训练员的心的话,又该怎么做?
等等……
训练员他啊,是不是喜欢那种披散的秀发?似乎无声铃鹿和草上飞都是那样的发型。
我撩起自己用心打理的蓬松头发,深红的发色,看上去似乎显得有些脏乱。
如果,他说喜欢橘色头发的话,那我就染成橘色。
如果他说喜欢又长又直的头发,那我就把头发留长烫直。
如果他说喜欢娴静率真的女孩子,那么我会慢慢改掉自己不坦率的性格。
我不想偏离他的喜好,哪怕我将变得不再是我。
哪怕他希望我舍弃至今为止的一切。
“内恰,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道歉。”
嗯?
“你前几天骂我很自私吧?我觉得你其实没有说错。”
他的眼神因阴郁而显得纯净无暇。
“因为,经历过无声铃鹿的骨折事件以后,我一直很害怕自己负责的马娘再一次出那样的事故。对于自己一直对你的训练设置障碍这件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似乎打心底觉得可惜,训练员合上双眼,垂下了肩。
虽然我是觉得很不爽啦,不过无声铃鹿的惨剧确实很吓人,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会给他留下这样的心理阴影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在心里默默替他作出解释,同时想到——明明比起这个问题,我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
“那个……我姑且想问一句,训练员你在我们交往的期间,出过轨吗?”
“哈啊?”
他一副傻眼的表情,我问的问题没那么蠢吧?
“快回答我。”
“唔……”他点起一支烟,“那首先,你对出轨的定义是什么?”
“做了色色的事情,之类的吧?”
我,我居然说了这么不知廉耻的话,会不会被他认为脑袋里面全是那种事情啊……
“呜哇,从内恰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总觉得有些小兴奋。”
和这人说话总是会变成这样,总感觉他是故意在调戏我一样。
“嗯?真的会兴奋吗?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没有对谁心动过。”
“唔,老实来说是表达的问题,应该只是有些新奇吧。也不是说不喜欢你,只是仅此而已。”
咦?果真如此吗?
“那、那接吻的时候呢……”
“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血液开始在指尖聚集,体温的存在感突然激增。
“和·铃·鹿·那·时·候·完全、不同。”
咦?什么什么?这都是完全没听过的事情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这家伙,和我说话的时候、训练的时候、互相对视的时候,还是会想着那个女人的事,我感到一阵虚脱。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进展,一切都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罢了。
那家伙……那家伙……!!!
“不对,扯远了啦!我们是在说出轨的事情吧!”
训练员保持着往常的笑容,说道:
“没有,出轨哦。”
为何中间顿了一下啊。
“……真的吗?”
“内恰真的完~~~全不信任我呢,这不就没有问我的必要了嘛。”
他掐灭了烟,向我摊开手,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
“你知道……我很讨厌你有事瞒着我吧?”
我话中带刺,有些气势汹汹地继续深究,没有给对方退路,却也没给自己留退路。
但是,这一举动,却是大错特错——
原本内敛和善的笑容,一瞬间像魔法一样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被怀疑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相处嘛。”
“诶?”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你执意要对我的话产生质疑,那么……”
我·们·分·手·吧——他是这么说的。
训练员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用目光强迫我闭嘴。
“对不起……不要、不要……我道歉、不要、不要啊、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开始往外冒了。
“诶,别哭啊……啊啊,真是的,我没说真的要分手啦。”
你很过分,但我喜欢你。你绝对在骗我,但我喜欢你。你对我不抱任何爱意,但我喜欢你。
无论加上什么条件,感觉最后都会得出这个答案。
所以——我必须让无声铃鹿离开这里,把她赶到你目不能视的地方去。
那么,从现在开始,再稍微努力一点吧。
……
(幕间,女生们的小剧场)
“我说啊,你们知道我最近以来都很喜欢训练员的没错吧?”
“最近?意思是一开始喜欢着其他人的吗?”
“是帝王吧。”
“不要在这种地方这么敏锐啊喂!能不能看看气氛啊!”
“说到帝王,早晨不是还有人看到她和小特一起从同一间宿舍走出来吗?”
“不会吧?是我想的那个帝王吗?”
“帝王?哦,她昨天确实是没有回宿舍来着。”
“然、然后不是和训练员发生了很多事情嘛……”
“很多是什么啊?具体情况完全不清楚耶。”
“发展到哪一步啦?有没有做大人的事情?”
“怎么可能!”
“哼,如果真做了,那他可真的是个该下地狱的人渣呢。”
“嘛……我和训练员是朋友以上的关系啦,但也没有到要交往的程度。”
“嗯?”
“诶?”
“嚯嚯~”
“嘿~~~”
“噗噗!”
“我还以为你们俩早就开始交往了呢。”
“啊,也是呢。我还记得内恰以前发过一个男友招募帖……”
“我看内恰的训练员好像也没有那么符合要求。”
“这倒没什么,内恰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的!”
“喏,看吧。”
“内恰你知道自己正在说些很羞耻的话吗……”
结果,连原本想要说些什么都忘记了。

“快看快看,刚才,她们是不是从同一个宿舍里走出来的?”
“真的假的?那个是特别周吗?我还以为她在和无声铃鹿交往的。”
“特别周?”
“对啊,她就是你隔壁班的吧,那个很有趣的家伙。”
“啊,确实是,她亲和力真的很强,感觉……还挺可爱的?”
“话说她原来和东海帝王关系那么好吗?”
“那种事情谁知道呢。”
“喂,你看东海帝王的样子,难不成昨天…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那就赌一餐午饭如何?我赌她们做了。”
“我也投一票。哪谁去问呢?”
“略,反正我不去。”
从早晨开始,就有很多流言蜚语在学生之间流传。大家都在一旁看着我窃窃私语,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注意到这一点以后,某种莫名其妙的不快感便袭上身来。
我斜着眼瞪向东海帝王,从宿舍出去之后她一直挽着我的手不放,还和我的尾巴紧紧缠在一起。
注意到我目光的帝王疑惑着抬眼看向我,小幅度地歪了一下头。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和我贴这么近会很显眼吗?
“帝王你也听到了吧?总是有人在说我们的闲话呢。”
“都在楼道里大声讨论了怎么可能会听不见。”
“所以说你也差不多该放开我了吧?这样完全没办法好好走路……乖,听话好吗?”
我摸着帝王的小脑袋,不过她反而看上去很享受我的抚摸。
“不放开你!我才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宝宝呢。”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抱紧了我的腰。
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的恋爱少女大多都会被塑造得很清纯,不过就我的经验来看,现实中的女孩子,至少是马娘这种生物,心思或许更为复杂也说不定。
我曾经希望无声铃鹿别跟其他人打好关系,但我以为那只是自己扭曲的价值观所导致的。原来其他女孩子也会有这种想法吗?
“虽然我没有反对你总和我贴这么近,不过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名声吧?”
“只是一小会儿所以没问题的。而且不是说流言传不过49天吗?”
“哪来的七七四十九天啊……就连我都知道是两个半月……”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走下楼梯,在这略有昏暗、让人惬意的空间里,她那淡蓝的瞳色静静地闪着光。
可就在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余光处有什么异样,立刻看了过去,连带着听觉与嗅觉,我所有的感官都在视线的源头紧急集合。
在玻璃门的另一边,一位栗色头发的马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和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这位肆无忌惮的偷窥者发现自己暴露了以后,似乎显得有些开心。
草上飞正视着我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容。
心中一惊,刚才感觉到的视线,看来并不是错觉。
草上飞是一位极其正派的大和抚子。
每次不小心对上双眼,她都会用笑容做出回应。不显露反感、不吝惜笑容、再加上姣好的容貌,更不倚恃本就足够出众的气质,懂得在细节处对人予以关怀。这些,大概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草上飞对我很执着。这个远离家乡的少女,将我当做了家人而思慕着──那幅宠溺的眼神完全是把我当成家人看待,她明显越界的亲昵感,使我没法不如此去想。
我也跟她一样,所以深谙此理。
但我绝对不会容许那种事情发生——因为她有着一头栗色的长发、与那欲将杀死我的奶娘相同的发色。
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只是幼年时的记忆罢了,现在的我与那时候相比,真的已经成长了很多。
明明不该对马娘抱有恐惧的,所以我来到了特雷森学院……明明如此,我却还是在恐惧的支配之下战栗不已。
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她和那·个·人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多了,可我实在没法不对她抱有排斥之意。
但是、为什么?
我的身体本能地开始想要逃离。
大量的汗水低落在地面上,在心中反复喊道“别过来”,此刻我只能祈祷草上飞继续不会向我靠近。或许是受到了流言蜚语的影响吧,这份不安定的惧意变得愈加强烈了。
一边被东海帝王拖着前进,曾经的记忆一边在脑海中复苏。
——眼瞳因极度浑浊而趋近于黑色,栗色的长发仿佛为周围的色彩所侵蚀。面色苍白的女人笑容狰狞,言语中沾染了狂气。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啊。”
手脚还能动,意识也没有模糊,就好像走马灯一样啊……刚想到这里,我立马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让这种东西成为走马灯呢,我重新提振气力。
我还有目标呢。
我还没有达到呢。
我还没有得到呢。
我还没有让母亲大人看到自己立于[顶点]的姿态呢。
是啊,这样根本就──不够!且不说母亲大人不在这里,我的人生也没有结束,哈哈。
我必须要让母亲大人看到……必须实现她的[梦想],让她看看我得到[第一]的姿态……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母亲大人……!!请您给予我勇气──!!
……
“那我先回去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以后,向训练员挥挥手离开了操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东海帝王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活动室门口等我。按照往常的程序换好校服,然而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惆怅。
走在寂寥无人的小路上,我整理起自己的心情。
喜欢东海帝王,我当然清楚这个事实。但是同时我也很喜欢其它的马娘们,就连现在也依旧喜欢着铃鹿。
——这份喜欢是相同的。所以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恋爱的感情,一定只是朋友间的喜欢而已。
在已经作出抉择的当下,也并不表示我会真的能够特意去爱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我最爱的,果然还是母亲大人。纵使世界终结,这份思念也绝不会改变——我对此深信不疑。
刹那间,从背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冲击,同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由于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转过头去,眼前却是几位自己不认识的马娘。
“你看,这就跌倒了耶。”
“呜哇,真逊。”
“谁叫她是乡下来的笨蛋呢。”
沉默着抬头看着三人,她们似乎很不满意,把脚踩在我正要抬起的肩膀上,把我直接踹倒在地。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先是巴结上无声铃鹿,现在又换成东海帝王了。”
“你要把自己的身体卖给多少人才高兴啊?你这援O女!”
“喂喂,说不定这家伙还和训练员……”
“真是令人反胃啊你。”
承受着辱骂的言语,能做的仅有缩成一团躲开对方的视线。
我很清楚她们话中的意思,却没法针对这一点回嘴,也不打算那样做。自己和朋友们的关系,说不定从外人眼里看来就是那样。不管再怎么解释,眼前的陌生马娘们也不可能理解吧。不,不论我说些什么,想必她们也不会在乎。
“你在发什么呆啊?”
“总之,你给我赶紧从东海帝王身边离开。”
“呜呜,我推的帝王大人居然被这样的人玷污了,真是可悲。”
将眼前的辱骂当成是录像带放出的投影,女生们的说话声听起来全都像是隔着一层屏幕一般含糊不清。在这种状况下,还是不要反抗会比较好,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帮忙,反正用力量去对抗也只会落得自己理亏的下场。
是啊,根本不可能有好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我在她们的注视之下接通了电话。
“小特,你在哪里哟?”
“我,我快到校门口了。”
“那就好,等你哦~”
挂断电话以后,眼前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嘲弄般地夺走了我的手机,将其摔在地上。正当我连忙想要伸手捡起来时,对方的鞋跟擦过我的指尖,用力踩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随着碎裂声响起,玻璃碎屑四溅出去,划破了我的手指。踩坏我手机的女学生们在放声大笑中离开了。
“啊哈哈哈哈哈!这一下可解气呢!没想到大姐头还有踩烂手机的兴趣。”
“只需要这点惩罚就放过她了?”
“毕竟这会儿帝王大人在找她嘛。”
我捡起破碎的手机,摇晃着站起身子,注意到自己竟然异常的冷静。
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才好?
要哭泣吗?要喊叫吗?要表达愤怒吗?
还是干脆一点,向校方控诉她们的行为呢?
这么想着,我一点点地向着校门口移动过去。
……
“小特,你的手机怎么了?”
“啊哈哈,一不小心就从楼上掉下去了,回过神来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呢。”
东海帝王看着我手里的废铁,窥视起我的表情。
“可是,你刚刚还接了我打来的电话啊?”
“就、就是这一小段时间里面摔坏的啦!”
“是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的!”
东海帝王歪着头,摸了几次自己的耳朵。
“是吗,我还以为小特被人欺负了。”
呜哇,这孩子的直觉真是可怕。
“比、比起这个,我先去找地方修手机了,今天没办法陪你一起逛街真是抱歉。”
“是吗?要不我也一起去好了。”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匆忙避开东海帝王疑惑的视线,我快步走向了地铁站的方向。可就在走进去往车站广场的小巷里之后,几位高中生模样游手好闲的男生跟上了我的脚步。
“哦呀,发现一位落单的马娘小姐。”
“看起来很闲呢,有时间陪陪我们吗?”
这些人好烦啊。我埋着头快步向前走,眼看快要走出小巷进入主干道了——
“别走这么快嘛,可爱的小姐~”
也许当时和东海帝王分开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本想质问这群高中生干嘛非要凑过来,结果干脆连质问的机会都没有,我就被他们团团围住了。
“个头不小啊,马娘都是这样的吗?”
“哎呀,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害怕了?没事的,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
“看上去有点眼熟啊,是参加过赛事的吗?只说名字就好,告诉我们嘛。”
“顺带一提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么?”
“要不先一起合个影?来,快看这边。”
嘴里说着半开玩笑的话,一位高个子的男生掏出手机,摆出要给我拍照的姿势,与此同时从身后伸过来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过这些不怀好意的高中生们嘴里在囔囔着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只剩下自己正在被欺负的现实在我的眼中极速放大。
过去的霸凌经历在我的脑中不断、不断地反复重现着。
啊啊,明明置身于光明之中,却就是觉得周围暗无天日。
好黑暗、好可怕。
可怕得让人无法承受。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视野是那样昏暗,身体为之战栗,一种几欲将我吞噬的不安感如潮涌至。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将双手紧紧地抱在了胸前。难耐的恐惧迫使我寻求自身的慰藉。
——可是不够。要逃离这股黑暗的话,光是这样远远不够。
从被双臂抱得紧紧的胸口处,传来了心脏的鼓动声,这声音是那样喧嚣。明明心跳声如此剧烈,却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这凌乱至极的跃动声,加剧了我的不安。
孤身一人的世界会持续到何时呢?光是因为恐惧我就快要窒息了。胸口像是要裂开一样,身体乃至于灵魂都在痉挛。
心脏的跃动声实在是太吵,以至于我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细微的呜咽声。呜咽声与身体的痉挛一同自口中泄漏。尽管无法用理论言明,但情感的变化却很纯粹。
紧接着,就好像掐准了时机一样,一道声音传入了我耳中──
“这样子可不行哦。身为高中生的你们,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搭讪马娘呢?警察可不会放过你们的哟?”
抬起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位男性眯着眼睛,扬起爽朗的声音笔直向我走来。
“搞,搞什么啊?搭讪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就是说啊,管你屁事啊,大叔!”
“咦,是这样吗?”
十六夜训练员此时完全就是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一转笑容可掬的态度,眼中凶光毕露。紧接着他突然按下高个子男生举着手机的手,用威慑般的语气开口:
“我说啊,这事儿确实跟我没关系。所以你们在这里被揍一顿还是当天晚上就被发现横尸街头也都跟我没关系对吧?不管是被她痛殴还是被别人捅刀子、还是你们要叫不到30岁的我为大叔也罢,总之你们和我都不会有所关联。”
“不过呢,我还是想要来插一脚。我可不希望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落得重伤住院或者踏入犯罪的边缘,所以你们要是想打架的话都冲我来吧!我会全盘接下的!”
“你!”
就在男生握紧拳头准备朝十六夜训练员招呼过去的时候,他的袖子被旁边的学生拉住了。
“喂,大哥,你看那边,那俩巡警是不是一直盯着我们啊?”
“你这混蛋可真会耍机灵啊。切,多没劲儿,咱们找别的妞去。”
“诶,既然提到这事儿那我可得说道两句……”
这就是成年人的余裕吗?只见他对着那些孩子们耳语了几句,几个人立刻勾肩搭背开始大笑起来。
“哎,那以后有空兄弟们指不定得跟你好好学两招嗷。”
“等下次大伙儿都有空,怎么样?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那几位高中生满脸欢喜地离开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用了些什么话术去忽悠人家。
在被那群不良高中生堵路的时候,我的余裕真的就是被迅速夺去了。视野也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遮盖视野的黑暗过于异常,搅乱了我的价值观。
“——喂、你怎么了!”
我强压下昏暗视野带来的不快,扶着墙壁直起身。不意之间,视线挪移,天地倒转,胃里的东西一齐反涌。我连忙俯身跪地,将嗓子里的胃液吐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十分不可思议的是,即使是头晕目眩、腿脚颤抖,充斥于脑海里的至今以来的辛苦与不幸,以及与之相应的不安定感,全部都在却在男人的抚慰中一点点减弱下去。
啊啊,真是的,偏偏是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差点苦笑出来。
他是无·声·铃·鹿的训练员。
【你明明很清楚。】
突然回忆起与漆黑视野相反的场所、那个异常明亮的纯白房间。
不止是天花板和墙壁,就连放置于周遭的各种机械也一样,全部都是纯白。
面向天花板的少女并没有睁开眼睛,却让自己产生出被她盯着的错觉。束缚在身上的罪恶感太过沉重,反而希望能够被对方所责备。
然而躺在床上的无声铃鹿一言不发,显而易见,她正处于昏迷的状态下。
她侥幸没有死,却意识不明。要是永远都不要醒来就好了——对我而言也许这样会比较好吧?
因为——
造成无声铃鹿骨折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而我已经难以从她身边逃脱,如影随形的罪恶感囚禁住了我的内心。
红透了的天空,让人觉得立于夕阳之下的高楼是多余之物,明明是市中心,却有着乡下一样的通透与空洞。

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些什么呢?
自从那天夜里救下你之后,我就察觉到你的身上烙印着特别周的气味,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
“半年前,您的出现让我察觉到了许多……我想,如果不是您出现的话,想必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吧……”
我知道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可就是忍不住会去思考自己走上其他道路的可能性。
只要你没有出现的话,我一定能走上与如今不同的道路……
把你变成特别周的替代品,在这种事情的尽头等待着什么,我非常清楚。
那不过是假货、是伪物,是虚伪的幸福,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可是你的样貌、气息和生存方式都和特别周太过相似,每次与你交流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最喜欢的人被渐渐替换成你的错觉。
“很寂寞对吧?很痛苦对吧?因为我也是一样的…那么请继续把我当做是特别周肆意妄为就好……”
…是啊,我想大概你本来就对我没有喜欢之类的感情吧?因此无论我是不是将你作为十六夜训练员看待,亦或是当成特别周的替身都无所谓吧?
但是…怎么说呢。一旦开始接受了这样的想法,开始想象着身下的人儿是■■■■■什么的……
大脑开始发热,视野变得模糊。
啊啊,得不到回报的单恋、看不到光明的苦涩感情——
自从和你相遇、关系逐渐密切、直到我对你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你的眼神从未改变过。仿佛你就只会做出这一种柔和包容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
现在的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是不是该把这种禁断的关系排在第一顺位、把你置于朋友以上甚至是恋人的地位呢?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那你现在到底又是怎么看待我的?
……明明你正在和优秀素质交往。
啧,真不甘心。
自己心灵的弱小实在令我不齿,我深深地为自欺欺人的自己感到了难堪。
所以,我一定对你——
“讨·厌·透·顶…去死吧…”
虽然有不少想说的,可是那些话语到最后都汇聚在了这一句呢喃当中。
……
我如今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仅仅只是观察着特别周的一举一动而已。如果有人前来,我会立刻找合适的处所藏身,亦或是装作一位路人擦肩而过。
视野异常狭窄。
不侧身转头就无法得知周围的情况。
我并没有看手机,虽然姑且是觉得可能有人会通过手机的样式认出我来。于是开始盯着某处比较显眼的立牌,用余光飘向自己的观察对象。
神鹰确实说过自己的这副面具带上以后也不会太醒目,对于我的跟踪任务来说正好。但实际戴上以后,又觉得这是非常不方便侦查的玩意儿,况且我又故意换上了有些不合身的宽松卫衣,戴起兜帽后易装反而更加不自在了。
运用自己幼时在美国生活对街头文化的所见所闻,我打扮成与自己平时形象完全不符的、一位吊儿郎当的太妹,有意无意地在特别周附近晃荡。
放学后特别周的活动范围有多大呢?会和多少人接触?我能等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特别周,她好端端地走在树荫下的小道里,什么也没有做,却被三位马娘尾随,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看了看自己的四周,附近似乎也没多少马娘。我正准备凑近一点继续观察的时候,三位马娘开始了行动。她们绊倒了特别周,进行言语上的侮辱,还踩碎了她的手机。
就这么放任她们离开不是我的风格。我强忍着大闹一通的冲动,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三人。
惊吓、愤怒、支配。
听得到尖叫声。
令人恼火的惨叫声。
飞溅而出的液体,只有在接触到物体之后,才让人意识到那是鲜血。
在楼道的阴影中,我给那几位不识相的家伙进行了一通无言的教训。
处理完这些杂鱼以后,特别周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踪影,于是我赶紧跑向校门口,正巧看见她和东海帝王分别的场景。
特别周和东海帝王的传言我也有所耳闻,但我并不是很愿意相信这两人真的有在偷情,尤其是特别周被人欺负之后,我就更加确信了这只是被人为操纵的谎言而已。
在这所学校里,有因为血统不纯被大家族排挤的马娘,有因为从地方地方爬上来被打压的马娘,也有像我这种因归国而被针对的马娘。
兜兜转转尾随特别周出了学校,她的似乎正以市中心为目的地前进。眼见她在小巷子里被高中生们团团围住、而我打算出手相救的时候,十六夜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很自然的驱逐走了高中生,他向着跪倒在地不断颤抖的特别周伸出了手。
不·可·以·啊!如果小特你牵上了那只手,那就是我的胜利了哟?
啊,诶?为什么、不可以?
我、对特别周……
难道草上飞对特别周的感情,全部都是虚假的吗?
啊啊,荒谬,简直荒谬,太荒谬了!
根本就是荒诞!
这、这……
──不对!
这是我不愿去思考的事实、是我佯装不见的事实。
可这个被我有意忽略的事实,却被再次陈列于面前,令我动摇不已。
就在男人的手触碰到特别周肩膀的同一时间,特别周的身体有了动作。
砰!
她突然扭住男人的手臂,将他制伏于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令人讶异,态度转变得真极端啊。”
特别周耳朵直立,看上去不像在生气,反倒像是在……紧张?
“痛痛痛痛痛!欸,等……等一下,你受伤了?”
十六夜先生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特别周的手背,不过特别周反而更用力地制住他。
“不许碰我!”
“伤脑筋。你的事情我不打算了解,所以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想来找你帮忙传个话而已。”
听到对方这样一说,特别周愣了一下,慢慢放松了肩膀,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不禁觉得可爱。
“……抱歉,是我做过头了。明明是你帮我解了围。”
她放开了十六夜先生,男人反倒是抓住了她还未落下的手,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堆药品。
“至少先处理一下小伤口吧。”
能够装医药箱的四次元口袋?你是什么哆啦A梦吗?
“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为了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训练员的口袋里可是装满了各种东西呢。”
额头几乎可以相触的距离。特别周最开始绷紧脸孔,随后放松下来露出无奈的表情。
“唉,你这家伙对谁都这样吗?”
“难不成你想听我说教?得了吧,我又不是你的训练员,没那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他把一份文件塞到特别周手里,“说正事儿,你可不可以和无声铃鹿传达一下她能够出国远征的事情?”
“出、出国?”
“是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让我来说?”
十六夜先生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背向了特别周。
“因为她不再是我的担当了。她现在最依赖的人是你,而能够扭曲这份事实的权利也在你的手上。”
他稍稍扭过头,看向身后的特别周,嘀咕道:
“毕竟……无■铃■…伤…■■■…■■……缘由……”
【伤】?【缘由】?我重复品味着听到的关键词,由于隔的有些远,他说的内容有些听不太清楚。
“……即便如此,也要相信我?”
特别周狠狠咬了下嘴唇。
“其实你也知道这样逃避并不好不是吗?像现在这样一直躲着铃鹿,你能够接受吗?”
“我知道,但…特别周,拜托了……”
“真是麻烦啊,你这被过去束缚的可怜人。”
怎么嘴上说着麻烦,还要一脸开心地点头?
“谢谢你。”
“不,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特别周她想要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看到二人的对话毫无终止的迹象,莫大的异样感与一丝嫌恶感,无论如何都会涌上心头。
正常来想,结论只有一个。而且,没有理由非得跳脱正常的方式来思考。
应该要高兴才对。脑海里有声音在细语。
追根究柢,我(草上飞)为何会置身于此处?当然是为了想办法破坏铃鹿和特别周的感情,最后把特别周抢过来才对。
而我·的·目·的,在刚才突然得以达成了。
只需要把无声铃鹿赶去国外,接着就可以……
就·可·以……?
方法意外地简单,可是却没有感到多少喜悦。
等等,如果我把二人拆散的话,那么特别周就处于独身的状态……
那就意味着我将·会·失·去·继·续·束·缚·他·的·理·由。
愿望、希望和理性都被溶解成无数杂乱的细流,心情越来越差。
那又如何?
我,才不会对那个男人产生情愫。
是啊。
不会的。
我很清楚。
那只是替代品。
它不可能成为真物。
它必须是谎言才可以。
不由别人,就由我亲自断言!!!
相对地,只有某种像愤怒又像焦躁,或者与那两者都不像的漆黑情绪在胸口打转。

碎碎念:这章写的真叫一个憋屈啊,更新太慢导致以前想的各种点子都忘记了,现在去一个个翻前面的伏笔是真的很麻烦诶。【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