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陈往事.瘟疫（2）
诗怀雅开车堵在龙门南方绕城高速路上。最气人的是居然还有人想要插队，只见那车艰难且不要脸地挤到了诗怀雅前面，汽车红色的尾灯随之亮起，像极了无耻之人的面孔。诗怀雅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
陈可不习惯迟到的诗怀雅。太陌生了，于是打电话询问情况。
“我没事，”诗怀雅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回想起了上次的内鬼事件，自己差点被炸个半死，“谢谢。”
陈没料到诗怀雅会说谢谢：“你真没事？你是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你以为我会出什么事？被某个从豪车上走下来的帅哥表白然后被包养吗？”诗怀雅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小说吗，谁会在高速路上被表白啊？”
“我倒是希望生活是一场小说，”陈点上烟，给对面满眼担忧的星熊示意诗怀雅没事，“小说与戏剧的世界才是规则整齐的，相比之下，生活却充满了各种可能的混乱。”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我被堵在高速路上，所以完全不想听您对生活的各种高见。”诗怀雅挂掉电话。
陈说得当然没错，诗怀雅刚闯到警局便将二人叫道办公室里安排任务。
“失踪案。”诗怀雅脱下口罩，“是一位源石技艺史的教授的妻子。这段时间由于疫情，所有学校都选择了线上授课。他的妻子也是老师，在本地一所高中教授哥伦比亚语。是教授本人报的案。根据他的描述，他的妻子是在三天前凌晨两点左右失踪的，但他没有选择报案，直到今早才去到当地警署。”
“他俩不在同一所学校？”陈发问。
“没错。而且根据当地警署提供的口供来看，两人由于疫情在家授课的时间有一个月左右。两人的关系到底怎样也还不好说。”诗怀雅喝了一口茶，“当地警方正在调取失踪地点的监控。你们现在坐地铁过去说不定还可以赶上他们那儿的午餐时间。”
事不宜迟，陈和星熊拿上笔记本和警徽，立刻出发。诗怀雅说的果然不错，那边的伙食确实不错。而就在吃饭的空档，监控有结果了。陈和星熊端着白色的饭盒走到电脑前，屏幕呈现的结果却使人大吃一惊。
嫌疑人披着深绿色披风，看上去有些陈旧，从阴影中降临，迅速掳走了受害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泡沫般寂静似乎渗出了屏幕。
“我操，”陈两三口扒完了饭，“带我去现场。”星熊见状也开始刨饭，但奈何她盛的实在是太多了。只好将吃完一半便出了门。她不明白陈每次都吃这么少是怎么活下来的。没准这就是她找不高的原因。
人们坐上黑色的面包车。天色阴沉，开始下起了小雨。当地警察给陈和星熊分别递了一把黑色的伞。到案发现场后，陈撑开雨伞，走到前面。那是一处很挤的巷子，除了陈和星熊两人外只有一名警官跟了进来，其余人围在外面等候。
两片木板被打湿，靠在墙边，再往前是生锈的自行车。不该来这里，陈思忖到，这里环境太局促了，能查到几乎都已经被查出来了。
一行人又去到被害人的家中。那是一栋灰色的公寓楼，院子里有一个圆形的白色花坛，里面植被丰茂无比，绿叶被雨水喂饱，木枝乌黑交叉，水泥墙角青苔静生，一张破旧的棕色沙发摆在那里。陈走在前面，但随即猛地停住，转身吩咐星熊带人上楼看看。自己则在院子里转悠着。
门卫婆婆吸着烟枪，坐在门内。陈一个人，打着漆黑的雨伞站在大雨中，紧锁眉头如鹰。然后她开始绕着院子走，聆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她心里已经响起一个声音，告诉她案件的下一步可能的发展方向。
那青苔幽生的地方。。。陈走过去，费劲地将沙发移开，发出石砾摩擦的声音。
一个图案，熟悉的图案。
外面传来警车的声音，那教授气冲冲地飞快走进来：“这些警察怎么能这样！？专门趁我录口供的时候来搜查我家。。。”他一下看见了陈，“啊，您好。。”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刚刚的抱怨必然被这位盛气凌人的警官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出您的妻子，如果她还活着的话。”陈倒也一点不客气。
听到后半句话，他显然颤抖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对方竟也如此不客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别紧张，”陈向他走过去，递了根烟，“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理解您的心情。但还希望您能配合警方调查。我现在就可以带您上去。”递烟是一种拉近关系的做法，在刚刚给了他苦吃后再展现出善意，陈想要将对方拿捏住。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烟，点上了。陈带着他走上楼梯走：“您妻子很漂亮。但我们都明白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像是有细微磨损的七巧板，少有格格不入的情况，但总是有无数细小的的地方感觉好像对不上号。现在您告诉我，那几天您与爱妻的关系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您为何想要这样问？”
“您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案？”
他摇摇头：“我以为她在跟我赌气，故意不回家。确实，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不过谁又说自己的婚姻是真的美满呢？我猜没有人。尤其是在炎国。我们就是这样的种族。但我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你还年轻，没结过婚吧（陈摇摇头）？情绪就是一切，冲动就是现实。”
陈其实深有感触。两人在门口灭掉烟，走进屋子，陈径直去找到了星熊和当地警署的负责人，将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我隐约记得这个图案，”陈说，“七年前曾经确实出现过，但后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你怀疑是同一人作案吗？”星熊问。
“还不确定，得回去查一下七年前这个图案出现的案子。”陈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在烟雾中环视整个房间。陈设简单，墙上挂着时钟，客厅尽头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在风雨中摇摆。教授坐在沙发上，但没多久又开始来回踱步。自己的房间被陌生人沾满，而这么多人中唯独没有自己的妻子。
“走吧。”陈最后说到，再次把烟头踩灭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