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弥雾+1初雾
我尚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知道彼岸的这里被划破天际的彗星摧毁了——大抵是彗星罢。那爆炸我竟不晓得印象。只是模糊的记得些他人的言论:那些喷溅的火焰向四周迅速铺来,土石皆瓦解,满天除了繁星与月,只剩下迷人视界的灰尘。这大概是汇聚华丽与肮脏于一身的烟火,既是繁星降下的馈赠,大抵也是人心引致的必然。
然而我确乎不该明晓这些事情。这是怎么了?我是糊涂了吗?
不对,我的记忆深处仍然存在一个人的背影,那些紧紧缠绕在我耳边的话语是始终洗不去的黑雾、揭不开的迷纱。那声音令人窒息,我对其的憧憬早超过本有的求知欲,似乎心中已然有了灼烧的痛。然而却又十分温柔。教我如同露珠一般躺在叶尖,只是呆呆地抬头望向天空——彗星造访后,便起了场大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仍不清楚,然而游荡在记忆尾稍总是挥之不去。
我却明白——这儿并没有所谓的彗星,更没有起过大雾,但这又是如何的事情——教我如此在意,教我如此坚信这并非我所臆想的事情。仿佛,仿佛是有人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谈过,而且极富情感。这时总会想起梦里似乎总有人靠着我的肩膀,似乎是少女的肌肤,柔嫩如非牛顿液体。
是她吗?她是谁?
我不清楚。
那场从未存在过的大雾究竟如同些什么,我也是不明白的。
......
其时又是早起的一天,起早贪黑的日子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虽然我到底离成年差了2年,然而这种本该只存在于黑暗社会中的时间的辛酸压榨早早地进入了学生的生活。什么提议,都是虚假的,无非只是些表面功夫,这些书面作业本身就是虚假不可信的,倘若真的要去查询其政策实施的可信度,那么是极好的,但是却是上不知而下互掩。其实这种畸形的病态社会已经被我所习惯了,我毕竟不是什么大人物,举动也无足轻重,上一个敢举报学校的作为的学生这会儿已经被新来的转校生坐上了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其名字也被彻底划去。所以大抵都忍着罢。
我打开窗帘,却是凄凉的晴朗,阳光少许透进来,可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大地尚未接受温暖的沐浴,于是也是灰暗色的。然而那片洁白无限的云朵却成了我每日的精神向往。那种飘散于无形之中,凝聚于有形之中的样子总让人觉得舒畅。心中仿佛被从内成了开来,这时便感觉胸怀中容纳下了天地,只剩下了自我。
可却只有几朵。
为自己作了个手抓饼,或许还算好吃罢,然而真正令人感到幸福的只能是中间的那两片培根。少有的幸福罢了。随后便漱了口。
至于衣着之类,学校可不管,因为校服是整周都要穿的,回来的时候又都恰逢天黑人乏之时,于是不脱衣服直接躺在床上就睁眼到了第二天。
取了钥匙,以单车动身前往了学校。清晨的温度总是教人不那么舒适,虽然空气有格外清新之势,然而却抵不住寒风的诱惑,清新不了多少就被寒意吹散了。这时看看一旁的绿色洪流,它们便是所谓的顽强啊。
每天都是这样想,浑浑噩噩地溜到了学校。还得注意下时间,免得晚到。于是就这样听课。
我坐在座位上,一旁的书是昨晚晚自习放在课桌上的,俨然一座山丘,是我等智慧所触不及的高山。我选择隐蔽,不追名逐利。
我喜欢坐在我那个位置,那刚好是可以靠近窗户的位置。因为每次都要移课桌,所以还是有机会的。这次就是。打开窗户,这时便是清风。不再有寒意。吹去了我满面的忧愁与内心的燥热。窗外是舞动的绿叶与旅行的树叶。这是自然的日记,亦是最质朴的繁华。
偶尔出神,会被老师所提醒,然而终有几次躲过。高中的老师抓的不像初中、小学那般严了。过了就过了。似乎一人之堕落之因主在其人。不坚持以恒,如何数得尽满天繁星...
渐渐的,“舟明”出现的声音也就少了——老师也不怎么叫我名字了。并非我的堕落,只是我认为课程之枯燥,所以只选取乐听的内容。但也多少正常掌握,没到差等生的水平。所以大抵也没得说我。
这一晃,就晃到了晚上,又是一个漫长的晚自习。
本以为这又是平凡地如同往常,然而竟出奇地起了雾。我实在好奇,趁着时间探头出窗户。能清晰了然的辨别空气不如清晨的清新。一种闷清沉新的感觉。
“舟明!”一旁的好友将我从刚刚的晚自习中叫了回来,“这都起雾了,你还独自回家?”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独立嘛。你不也要独自回去吗?”我回答道。
“我家就在学校旁边啊,当然不惧了。”他继续说。
“唉,再说罢,回去肯定得回去。这雾实在是奇怪,但也实在是令我领略了一番我们镇的殊景啊。原来雾下的世界如此曼妙啊。”我又用手在空中摆动,似乎想要抓住团雾来玩。
韦镇的一切都朦朦胧胧,让人心生留恋。这时隐时现的一切,这教人看不透彻的隐隐约约,不正是我懵懂的青春之心吗?我笑了,看着同学回去,我也骑着车回去了。然而放慢了速度——我实在想享受这一切。
这就仿佛万物都被披上了一层灰白色而透明的纱,而且正温柔地抚摸着世间一切。自然顶着雾,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沐浴在一片静谧祥和之中。这时虽然看不清那满天的繁星与深澈人心的月光,然而却可以通过雾看清凡俗。并非雾遮人,而是眼睛之所见遮住了人。路灯的暖色调的灯光穿过拥挤的雾透射过来,连我的影子都有些歪斜。路上来往的车辆都变得慢了下来。好似一切都缓了下来。其实不然,我一扭头,那一旁的绿色洪流顿时打破了雾的秩序,只有这纯净无污的生态绿才是雾中永远不变的不屈。真叫人羡慕啊,这种刚正不阿。
我欣赏着这一切——如此曼妙。
当我继续边收敛着笑容边推着单车前行时,忽然之间我的眼睛酸了起来,这是不知为何的,而且我尚没有情感波动——大抵罢。一定是进了些沙子,这让我不得不极速地眨眼睁眼,眼前的景象正在逐步变得模糊......而又清晰起来。似乎一切又都没有变化。
这该死的沙子儿,总是趁我不防备偷袭我的眼睛,今天看在韦镇向我展现出她美妙的一面的份上尚且不和你们这些蝼蚁般的无意识之物计较了罢。
“呼——呜——呼——呜。”然而我刚想要继续走,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一种仿佛可以穿刺寒冰的却又令人心生寒意的寂寥的清鸣。
那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那不是什么。
那是一个庞然巨物。
透明却又灰白的身体展开来两双翅膀,前面一对后面一对,然而完全没有可见的头部。它的尾巴十分拢长,只是稍往后伸直出去,就有了长城般的壮观。尾巴上也有一对翅膀,正在缓慢地拍动。我看得清它那身体的前段总是出现些气泡之类,五彩斑斓,恰与雾色不符,而且都在飘荡,看上去十分柔软,仿佛天边的云彩,亦如秋时出现的添上奇异色彩的桂花。让人觉得那有月光般的清幽温柔,却也有阳光般的热情强烈。这时不注意便破开了,似乎是被雾挤了破,然而又是一团浓雾。尚未等我仔细观摩这庞然大物的细节,便被这些来之神秘的迷雾给遮去了视野。
这究竟是什么?
路灯这时也极不正常,开始闪烁起来,我明确感知到,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推了推单车,然而一看竟发现手中已不存在什么车把了。
我开始慌张,内心的光明逐渐被周围的迷雾所吞噬、撕裂。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连灯光也扭曲了起来,化成一团团,在空间中舞动。我仿佛置身于黑暗的铁牢,好像处于闭眼后的那种异感,如同降落入不见底的深海,犹如坠落于天际之间,亦如扭曲于热浪之中。茫然间,竟然只剩下了雾。
我的脚下是什么?——雾。
我害怕地坐到了地上,然而刚接触“地”
的一瞬间便跌落下去,自由落体。一切都如此真实,梦幻般的感觉。我在这个看似无穷大的空间中做着无限的加速度运动。我大叫起来,这时周围全传来回声而且不断。我实在忍受不了,懦弱地闭上了眼。
一切又都安静下来,疯狂的交响乐一下子停止了演奏。寂寥无声,死一般的寂静。我睁开眼,眼前有许多确有宽度的丝线在不停地游动。
一片白茫茫......
这些景象的颜色凹凸有致,不是单纯的白,也有灰黑的三分。
我迷茫地环顾四周,皆是如此。
“呼——呜——呼——呜。”又传来这样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又是那个庞然大物,然而这次的声音更加空灵,让人觉得置身于绝对的安宁之中。
我深呼了一口气,随后再也觉得呼吸不了——周围的颜色发生了变化,若彩虹般泛起了缤纷涟漪。然而那头庞然大物丝毫没有因巨而缓的特性,行动迅速,立即向我冲了过来。
我赶紧用双手护住头部和脸部,恍惚间我看到前面的巨物从中间膨胀开来,出现了一张巨口,然而仍然是透明的。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一变化,我便被一团浓雾所包围。
“让爷活!!!”我大喊,在内心中已然确定了这庞然大物必然是前来索命的,一定是前世的罪过。
可是尚未等我察觉到疼痛,四周已经只剩下了雾——平凡的雾。
我好奇,因为我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看了看一旁屹立不倒的绿色洪流,看了看来来往往仍然缓速的车辆。
回过神来,发现一旁的路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注视端详着我。
“嘭!”
我一个没注意,手中的单车就倒了下去。
可恶,真是羞耻啊!
我赶忙扶起单车,打算就此逃离这片注视。然而还是没有料到,这单车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也没办法,只好推着单车猛地向前冲。
这时冲得太快,没控制住,又摔了个出其不意,膝盖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伤口,脸上也被划伤了。头发更是沾上了污泥——真是怪这该死的雾,突如其来将我整成这样的,这所谓的韦镇的亮丽不要也罢。
站起来又冲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我狼狈地修起了车。没有任何工具,所以用手之间抓链子,将链子用力往上提拉,使那被卡住的链子松了开,这才好重新卡到齿轮上去。刚想用手擦脸,想到了手上的黑油,只得用了臂膀。然而这时汗水又不巧触到了伤口,酸疼十分如同灼烧,叫人恨不得当场挖去这一小块肉。
路上拐入一个公共厕所,好好洗了手洗了脸,清理了下伤口,看着镜中俨然打过一场仗似的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