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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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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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哥啊……他有点儿事，现在不在。”不知道这个医生和顾涛究竟有什么关系，方末决定先装傻看看情况。
“你是方末吧。”
对方倒是能听出他的声音，方末便大方地承认了，顺便看看这个医生想要说什么，“我是。”
顾涛的手机无人接听，看来确实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那我就直接和你说了，你的验血结果刚刚出来，你有空儿来医院拿一下吧。”
方末心里一揪，不过听那医生平平的语气，应该也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毕竟通过血液检测能查到的吸毒史就只有二至三天的有效期。一想到“吸毒史”这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方末就觉得一阵恶心，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了状态，平静应道，“好的。”
这个有些突然的电话让方末觉得很庆幸，他从心底里不希望顾涛知道这个秘密，一是不想因此而受制于人，二是……就是单纯的不想顾涛知道。
一开始，他瞒着顾涛是因为对顾涛的不信任，而现在……瞒着瞒着也就成了习惯，不知道该怎样让顾涛知晓他所经历的一切。也许冥冥中他也在怕，怕顾涛在他和马斯戒中间无法抉择，或者选择了最伤他的那个答案。
那件事险些暴露，却终于还是天赐良机的瞒住了。庆幸过后，方末把精力都放在怎么把顾涛捞出来这件要紧的事上。
首先，这一切的前提，他需要一个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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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顾涛不是他想捞就能捞的。
沧澜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封辞斜坐在椅子里，一条腿踹在桌子腿上，用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翘着脚，手里摇着薄薄的文件夹，呼扇呼扇的给他带来一点儿并不凉爽的风，做出一副惬意的样子来。
铁质的长桌被牢牢地钉在地上，任封辞踹着也不会移位。在封辞的对面坐着双手被拷在桌面铁圈里的顾涛。
封辞在闭目乘凉，顾涛双手握拳，就那么看着他扇扇子，看够了干脆也闭上眼睛养神。
他们俩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自然老神在在，只是审讯室里的第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看封辞还不行动，小警员便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最威严的声音喝道，“姓名。”
握着的双慢慢地放松，顾涛睁眼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边缘都细致的打磨光滑，就着屋里过于明亮的灯，甚至还闪着健康的珠光色泽。
顾涛没理他。
“问你话呢！姓名！”小警员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尤其还是在他崇拜的封大队长面前，他看了看封辞的脸色，声音不禁又高了几度，暗暗决定如果顾涛再不出声他就要不客气了。
“诶，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封辞忽然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竟然还是站在了顾涛这边，这让小警员再一次瞪圆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是能把你们都培养成功的话，我觉得年底表彰的时候他们应该给我发一个‘最佳园丁奖’。他在等人来保释他，这种关键时刻，他当然不会对你说什么了。对不对啊，顾老板？”看着小警员满脸通红的样子，封辞竟然给他做了解释。
出师就碰壁，小警员的脸色慢慢的红了起来，急于在偶像面前表现却让他吃了大亏丢了面子，心里对顾涛更加不满。虽然他是刚入职的警员，不过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他还是早有耳闻的。如何让嫌疑人变成犯罪分子，这样的手段自古有之，到今天算是发扬光大了。
不知从哪里感受到了小警员的内心变化，封辞觉得要遭。这是有人给他设下的局安排的任务，没必要让年轻人在这里陷得太深，封辞试图把旁人都推出去，“你先出来下，我有事说。”
可是这时顾涛却笑了，他不仅笑了，还笑出了声。
“你——”小警员无奈想要呵止，但和顾涛一比却还是败下阵来。
封辞也跟着笑了一声，小警员更迷茫了。
然后第四个人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还带进来了第五个人，彻底打乱了三人间的暗涌激流。
“封队长您好，我是顾老板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可以代表我的当事人做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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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顾涛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还在律师的介入下换了一套衣服，西服革履，看上去像是一个来和他们谈生意的大佬。审讯室换到了接待室，刚刚坐的铁椅子也换成了沙发，清水变成了绿茶，手铐……根本不存在的。
“头儿，咱们到底要他来做什么的？”感觉那律师一来顾涛就更能压他们一头，这落差让小警员觉得很不适应也无法适应。
“不做什么，他律师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看着点他，到时间就放他走吧。”这话说得有点儿无奈的意味，不过封辞见的多了也不往心里去，这句话也算是安慰一下小警员崩塌的世界观。既然律师到了，按照规章办事的话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他也不用再费心思去安排小警员，说罢封辞一刻也不多留，拿着他的文件夹走了。
虽然封辞就这么白忙了一场，不过他倒也确信这起案子不会是顾涛做的。上头不断的借着周大柱的案子给他施压，有些人等不及了想要他尽快结案，见他无动于衷的拖着甚至有可能制造第二起案子来逼迫他。高层幕后的那些事他不想管，也管不起，但是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用人命为代价逼他做事……这也太不讲究了些！官场浮沉多年的封辞到底还是为此烦躁了。
端着茶杯的顾涛瞟了他们一眼，轻轻地吹了吹茶叶，浅色的茶汤悠悠的泛起一圈圈涟漪，荡漾着，涌向茶杯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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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确保律师已经见到了顾涛，方末这才启程去医院拿化验单。
但他并未见到那位医生，科室的小护士受托把化验单交给他。
“要多注意身体呀，你这指标和个闹着减肥的小姑娘似的。”小护士看着他说话甚至还有些脸红，不过说的内容倒是让方末莫名红了脸，医院的走廊里就戳着他们俩相对红着脸。
后面小护士说了一堆怎么注意调养的话，方末老实听了会儿，就准备礼貌的打断她，然后找个借口离开医院，结果小护士最后一句又把他刚正常的脸色轰成了番茄。
“我记得你，之前你男朋友亲自抱你出去的，你让他多注意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保重身体，谢了美女！”前面几句还有些语无伦次，脑袋嗡嗡的方末脸上发烫，终于一句“美女”成功让小护士害羞的说不下去了，“那我先走了，再见再见！”
逃一样的出了医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方末才终于摆脱那种脸热的感觉，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稍显别扭。他知道，应该是小护士对顾涛的那个称呼，一定是顾涛做了什么让人误会了……方末觉得心里有些乱，他想他应该去做些什么，好冲淡一些这样的感觉。
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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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是个拥有许多小巷子的地方，每个巷子都可以有它的故事。
“死的是个男的，瘦瘦高高的，穿着一身好像服务生似的衣服，估计会有什么酒吧或者那种地方出来找人的。”窄小的死胡同里，穿着黑衣染着一头绿毛的小子流里流气的说完，讪笑着把拇指和食指碾了两下。
马六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沓红票，数也不数的拍在他手里。
“诶！等会儿！”那人要走，被马六叫住，又多给了他一小沓，“我要知道他的身份，他老板，最好还有那晚上发生的事儿。”
“六哥您这……”
马六看看自己价格不菲的手表，“四个小时，最多给你四个小时，还到这儿来。”
绿毛笑了，“嘿嘿，六哥您钱都给了就不怕我——”
熟料马六笑的比他还瘆人，“六哥怕什么？告诉你啊，记住了！”他伸手拍拍绿毛肩膀，哥俩好的把人拉近了些，“六哥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绿毛白着一张脸跑走了，过了半分多钟，马六才从那个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心里的焦急半分都不见少，自从他跟了顾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涛被警察“请”走，希望方末能一切顺利吧。
“末儿，我搞到一点儿消息，行，我这就回家。”
他们其实都习惯把那里成为“家”。只不过如果没有顾涛，那也就是一间大房子而已。
折腾了一个上午，方末终于又看到了马六的身影，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有点眼眶发酸。或许真的被小护士那句“和姑娘似的”给说的有点敏感心乱，方末赶忙按了按两眼，面露疲倦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马六，“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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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男，25至28岁左右，身形偏瘦，尸体上的开放性伤口一共5处，为尖锐的锋利物体戳刺造成，钝器击打伤30余处。致命伤是前胸处的伤口，自下而上斜插入肺，避开了心脏。伤口近似三角形，很窄，血流量大。看上去死因是出血过多，不过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因肺叶破裂造成的呼吸困难，窒息死亡。”法医把尸检报告念了一遍，扔下文件夹就走了。她加了一晚上班，终于解脱了。
封辞还站在解剖台前，翻看着手里周大柱的验尸报告，除了身形年龄不同，其他的几乎都一样……连环作案？周大柱案的细节警方并未对外公布，能这样完美复制作案细节的……只能是凶手。他查过周大柱的底细，很干净，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一个普通人？凶手会是顾涛么？根据手下的汇报，昨晚顾涛应该就在沧澜之家，作案的时机和便捷条件他都有，只差动机。
动机……顾涛昨晚为什么要再次返回沧澜之家？他们之前似乎把周大柱的遗孀安排在沧澜之家了，那他们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属于顾涛的钱包会出现在尸体身上？里面还装着周大柱的身份证？
封辞不断地搓着下巴，思索着那具尸体的身份，以及和顾涛的关系，不过这个证据显然有些牵强，也不能作为指正顾涛的直接证据，所以他暂时什么也想不到。
虽然顾涛现在就在他楼上喝茶小坐，但他知道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两边对向施加的压力终于让封辞感觉到有些难耐，这案子……不好办。又出了一起命案，即使他想屈从命令把罪名扣给顾涛也不是那么容易了，什么叫弄巧成拙？这便是了。
想到办公桌抽屉里的录音笔，封辞觉得他的烦恼又添了一分。
“头儿！死者身份有了！”
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封辞承认那一刻他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小警员带来的消息足以“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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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儿，死那人我知道他是谁了！是流金岁月的一个服务生！”马六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电话给方末。
客厅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三点半，方末听到消息更是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去敲陈荷花的门！”
他心里有事，中午更是连饭都没吃，也不觉得饿，一听马六的消息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我马上过去。”
虽然流金岁月的后台应该很强，但是为了顾涛，方末决定就算那是个马蜂窝他也要捅一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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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酒吧街充斥着满满的慵懒的感觉，几乎都还关着门黑着灯。
少有的几家勤奋些的已经挂上了“Open”的牌子，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洒水扫地，收拾桌椅，准备营业。
街中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家忙着手头的事，甚至连抬个头聊聊天的闲心都没有。昨晚出的事他们不可能没听说，现在倒是都能装作若无其事。
方末的目的地明确，车子直接开到流金岁月店门前。毫不意外的，店子没有开门，灰白斑驳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A4纸打印的告示说明。
“本店营业时间：晚八点至早六点。”
方末扫了一眼表，才不到下午四点，离正常的开店时间还有至少四个小时，他没有耐心多等，看看马六还没到，方末决定先进去了。
上次跟踪阿芳来时让他知道了流金岁月后门的位置，此时方末便弃了车，往街尾走去。
酒吧街是为了振兴和发展沧澜旅游业而由官家出资修建的，整体规划极为简单，就是并排的几条街，以平行的位置双向开设的多家店面。所有店铺就像背靠背一样的坐落在街道两边，而在两排店铺的夹缝中还留有一条极为狭窄的缝隙。有些店铺在缝隙中开了个后门，便于一些“特殊”的人出入。
方末凭借记忆找到了流金岁月的后门——那是一扇被漆料涂成铁锈红的木门，看上去简陋不已。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门上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锁具，方末想了想，举手敲门。
里面没人应声，门却被推开了。开门的人看到方末愣了一下，“先生，我们还没有营业，请走前门。”
那人说话并不客气，也不想应付方末，说完拉过门就要关上。
木门很轻松的被方末一胳膊肘顶住，“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花姐。”
那人看他一眼，都没有犹豫，直接拽门，“没到营业时间，先生请晚上再来。”
眼看那人软硬不吃，方末也不再废话，胳膊肘一收一提，眨眼间已到了那人面前。凭着突如其来的发力占了上风，方末成功的把人逼开，从小红门走进了流金岁月。
正如那人所说的，店里真的没有营业，连半个人影都没，灯也只开了两盏壁灯，和外面比起来，屋子里瞬间黑了不少。
眼睛需要点时间适应，但是耳朵不用。
明明轻飘飘什么也挡不住的木门忽然“砰”的关上了，紧跟着的“咔哒”一声一定是上锁了。看又看不清，方末心中条件反射的一紧，身随心动，向一旁滑了一步，脸上便觉得有阵劲风刮了过去。
“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炸裂。
危机让方末顿觉头皮发麻，眼睛还来不及适应这里可怜的光线，他只能凭借模糊的影像判断手边的东西是不是合用，随手就把手边抓到的东西扔了过去。
“哗啦！”又是一个花瓶碎了。
“住手！前两天还是来玩的，怎么今天就要来砸我的场子？！”
是陈荷花的声音，方末也终于能看清了，他转向声音来处，就看见一个有点宽阔的身影站在前方。随着陈荷花的声音，店里的灯终于亮了起来。
“花姐，失礼了。”灯火通明，方末看了看周围，店里除了他和开门的服务生，就只有陈荷花。三个人……其他人呢？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营业、能营业的模样，看来那个死了的服务生毫无疑问就是陈荷花的手下。
陈荷花见到他也觉得有些意外，“是你？”随后他挥手让那个服务生下去，“方末老弟，我想我们有些事可以聊聊了。”
反正自己也是这个意思，方末不疑有他，跟着陈荷花去了她的办公室。
却说马六终于赶到流金岁月，只在停车场看见了方末的车，“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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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进到那扇小门后面，却没有了上次的热闹与活力，这酒吧里真的没有别人。方末想了想，还是先开口，“花姐。”
“既然方末老弟还叫我一声姐，姐姐也就知无不言了。我知道你这么急着闯进来是为了什么。”没有方末开口试探，陈荷花居然很配合，“小辉死了。”
方末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不过既然她说了，估计死的那个服务生叫做小辉。他来这里次数不多，见得最多的、比较熟悉的也就是陈荷花、阿芳，还有那个带着他找人的领班，其他的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那个小辉……”
“他在我这里当服务生，当然，也做小门后面的生意。”陈荷花似乎挺喜欢他的，“小辉挺老实，手脚干净，但是刚从老家出来不久，人情世故什么的还不太懂，难免得罪什么人……”
“花姐觉得呢？”方末觉得陈荷花不敢怀疑顾涛，但是听着陈荷花话里有话的样子，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陈荷花不慌不忙的给方末倒了杯茶，刚刚泡好的茶叶还在茶杯中上下起伏，“真是赶上多事之秋了，沧澜从来就不是个安稳的地方。”
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方末多少已经了解陈荷花的用意了，看来背后构陷顾涛的人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希望他能从陈荷花这里得到点儿有用的东西，不要白白浪费时间。
…………
晚上六点钟，沧澜刑警大队。
“如果你们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顾先生和那两桩命案有关，我想你们没有理由拒绝我的保释，现在，请你们放人。”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上次的挫败，这回顾涛给自己准备的律师在钻法律空子这方面颇有心得。
封辞摆摆手，就当听到了。
小警员还要在说什么，被他直接拉走了。
“头儿！我们不是有证据？！”
“钱包？那算什么证据？顾涛一句钱包被偷了不就行了？”那可不是用来抓人的证据，那是用来定罪的。但是这句话封辞没法说出口，只好胡乱解释两句遮掩过去。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走？”
“那你就把眼闭上，去，给我买包烟去！”不耐烦的打发了小警员，封辞又趴在了走廊窄小的窗台上，外面的天上有着火烧云，很美，可云团却乱的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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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