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宗襄悼大王实录(乙)

冬十月
10月1日
○丁亥朔,传于承政院曰:“太妃欲别进香,有古例否?我国王后皆先薨,予知无例。然从此行之如何?若行之,则祭品又何以为之?”承政院启曰:“王后进香,虽无旧例,然在情礼,须当行之。祭品则议政府进香极备,无以加之,若花烛及膳羞,加等备之。粹嫔以下进香,以此退期。”从之。俄而传曰:“其稽皇后进香古典以启。”
○召密城君琛、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祖、蛇山君灏、江阳君瀜、定阳君淳、八溪君瀞、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蓬原君郑昌孙、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宁城君崔恒、南阳君洪达孙、昌宁君曺锡文、山阳君康纯、右议政金礩、中枢府领事沈浍、左赞成金国光、左参赞柳洙、中枢府知事金漑、韩继禧、鱼孝瞻、尹士昕、洪应、丘从直、徐居正、工曹判书金礼蒙、礼曹判书任元浚、吏曹判书成任、大司宪梁诚之、参判郑自英、辅德崔士老、文学金季昌、司经成伣、说书崔淑精及承旨等入庐次。令都承旨权瑊,历呼相地官问曰:“汝等昨见郑钦之坟茔,其山势吉凶,尽陈无隐。”安孝礼、崔灏元对曰:“山势宜于陵寝,但主穴欹斜,须补土乃用。”独曺守宗曰:白虎内,小阜去之则尤善。“上问左右,皆曰:”可去之。“孝礼等启曰:”虽有无妨。“又问:”兪坚之坟如何?“皆曰:”不可用。“问居正、元浚曰:”相地所言,于卿等意何如?“皆对曰:”势甚奇正,合园陵。其局内小阜吉凶,请考诸书以启。“上曰:”然。“又谓宗宰曰:”今日引见卿等,欲使陈其素蕴,各悉言之。“孝瞻、礼蒙对曰:”臣等亦闻是山甚佳。安知不去小阜,乃反为善乎?“问麟趾曰:”卿言不善何也?“对曰:”广平、平原两大君及文宗卜地时,臣见此山,靑龙之外,山水背走,主穴欹斜,又多石,故以为不可用。“上曰:”山陵予已定矣,可于二十七日后,亲往见之。“
○平安中道节度使吴子庆驰启:“冬月防戍甚紧,请令东道节度使黄斯允戍理山,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戍义州,臣则戍朔州,东西相援。”命申叔舟等议便否,叔舟等启曰:“大行大王虑虚内而守边,设东、西、中三道,东、西二道则戍江边,中道则戍内地,又虑中道之兵,不赴江边,则沿江防戍虚弱,令赴防军士,悉依旧法,三道和会,或屯兵或散戍。又令中道节度使,在本道要害处待变,此先王立法本意也。”命承政院回答子庆曰:“所启朔州留防事,不可虚内而专事江边。东、西二道,既自守江边,宜率黄海军士于中道要害处,随宜留防待变。江边赴防军士,不计自他依旧施行。”
10月2日
○戊子,上幸丰壤。百官皆以衰服、白笠,卫士以白衣、白笠扈从。至豊壤宫前,设行帐驻辇。密城琛、永顺君溥等启曰:“请乘小辇,由径路以观案山来脉。路隘请减驾前卫士。”从之。驾至郑钦之坟茔,召诸宗宰,论山势吉凶。宁城君崔恒曰:“山势甚好,但恨明堂欹仄。”辅德崔士老曰:“此山无明堂,且靑龙背走,向水口而去,不合陵寝。”礼宾寺正崔灏元,与士老所言同,与前日所启异,上反复诘问,灏元强卞不已。上令士老及徐居正、任元浚等,更审吉凶。及作寺基址。俄而驾登主山,观山势来脉,由靑龙山脊而下,还宫。遂下灏元于义禁府。
10月3日
○己丑,传旨义禁府曰:“日者招聚相地官等,亲问郑钦之坟茔吉凶,崔灏元只言明堂欹仄,补土可用,昨亲幸更问,则符同崔士老,乃曰:‘明堂促侠,不可用。’强卞不已,必是听人所嘱。其推鞫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崔灏元、安孝礼,先王尝赐恩怜,欲加职久矣。今予亲问山陵吉凶,灏元前后变辞,不以直启,故鞫之。”即命吏曹,升孝礼为堂上官。仍召孝礼,更问山陵形势,遂馈之。
10月4日
○庚寅,传旨内需所,赐宦官田畇粳米三十石,金寿敬十石。
○传旨户曹曰:“蓬原君郑昌孙,迁祖父母、父母及同生坟;行护军柳均,迁父母、妻子坟。其赐昌孙棺椁各八、油芚八部、纸一百卷、米豆并一百石;均棺椁各六、油芚六部、米豆并四十石、纸五十卷。”又令承政院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抄给造墓军人,昌孙五十名,均三十名。
○永顺君溥、领议政浚、河城君郑显祖、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金礩、礼曹判书任元浚等,议择下玄宫日以启曰:“明年二月内无吉日,但今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大吉。”礩曰:“古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至;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今若用二十八日,虽乖五月而葬之制,然是日外无吉日。”上曰:“此外虽无吉日,抑无其次乎?”乃召河东君郑麟趾等议之。麟趾等议启:“景泰皇帝,五月而葬,天顺皇帝,三月而葬,亦用吉日也。今虽不合古制,然山运不合于明年,则日虽近,不可不用其吉。”遂以十一月二十八日为定。
○传旨承政院、吏、兵曹、司宪府曰:“政者,国之重柄,不可徇私废公。第念正始之初,或有因势得请,滥冒天禄。自今大司宪及执义以下一员,来参政厅,卫将率二部,禁诸纷乱。有擅出入者,虽宗宰功臣,即时锁项,随后启闻,如有隐讳,当族诛。”右议政金礩与领议政浚议启曰:“族诛之法太过。”命还收传旨,改置之极刑。
10月5日
○辛卯,义禁府请拷讯崔灏元,上曰:“何必拷问然后直告哉?以此言,说与灏元,平问可也。”
○太妃进香于殡殿。其祭文曰:“配天其尊,父临一国;纳民休和,措世妥帖。夙忝坤位,仰承乾则。大期奄忽,仙游遽促。攀号莫及,哀痛何极?躬奠泂酌,尚纡歆格。”
○礼曹启:“大司宪及台长政厅坐次,大司宪则从坐目,执义以下则坐南行。”从之。
○吏曹启:“前此议政府舍人、检详、承政院注书及司宪府、司谏院,不置公座簿,只以日记计仕,阅实为难。请自今置公座簿,凭考计仕,永为恒式。”从之。
10月6日
○壬辰,传旨户曹,还给敬愼翁主禄俸。初,其母淑善翁主讼敬愼不孝,收禄俸,至是给之。
○粹嫔进香于殡殿。
○传旨义禁府曰:“都摠府录事金锡老,于政厅奔走求官,其推鞫以启。”
○加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讳〉并显禄大夫,浚、朴元亨、金礩兼经筵领事,韩伯伦辅国崇禄大夫淸川君,赵得琳资宪巴山君,卢思愼、任元浚、姜希孟兼经筵知事,洪应、郑自英兼经筵同知事,李石亨中枢府知事,尹钦行训链院都正,金尚珍中枢府同知事,郑兰宗、李铁坚兼五卫将,李坡行护军,权瑊、李克增、鱼世谦、尹继谦、成允文、韩继纯兼经筵参赞官,崔士老成均馆大司成,成贵达忠淸道兵马节度使。伯伦,王妃之父,以工曹正郞超迁。前此,吏曹请置经筵官,上曰:“大行大王遗教:‘儒生好高谈异论,群议时事,不可别设一官。’今宜皆以他司兼之,逐日进讲。”至是,堂上依旧额,郞官只置六员,皆称侍讲官。
10月8日
○甲午,传于承政院曰:“丧服不可追制,今新除职者,以素衣就仕。但光陵参奉,不可以素服侍陵,其以著衰者差之。”
○命释崔灏元,仍教曰:“汝之所言,极为邪曲,当置极刑,然以先王遗教,置而勿论。汝其知之。”灏元业儒,而兼学杂技,每与安孝礼争能,至以辱言相加,自以为得计,士林鄙之。
○传旨户曹曰:“右议政金礩,改葬外祖及妻子,其赐米豆并四十石、棺椁各四、油芚四部、纸五十卷。”又令京畿观察使,抄给造墓军三十名。
○传旨义禁府、刑曹曰:“自今囚人,除盗贼及重罪外,勿著枷,只令锁项。”
○户曹启:“近来倭人来款者多,粮饷不敷,请东莱、蔚山、熊川田税,限三年收纳本邑,以调倭料。”从之。
10月9日
○乙未,昭训尹氏,进香于殡殿。
○是日晓,殡侧法席,舍移分身,命与法席者同参。传旨刑曹曰:“今十月初九日,于殡殿法席,舍利分身二百七枚。自是日昧爽以前,但犯奸盗及关系纲常滥刑官吏外,流以下,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并皆原免。”命印同参文赐之,同参者凡二百六十三人。
○辽东都司,解送义州被掳人刘得吉,命承政院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李克培曰:“圣节使护送将李秉正带来被掳义州人刘得吉,驰驲以送。且凡唐人走回者,遣官取招,实为有弊。自今观察使亲问其人情愿身病有无、所居地方、父母族亲名字、被掳根因日时、依住野人姓名、地名、逃脱根因,及被掳时贼中凡所闻之事以闻。其中如有悉知贼势,可以访问者,启禀上送。”
10月10日
○丙申,司宪府启:“议政府司录安琛,以正八品超拜监察;咸吉北道都事赵秀武,以从五品超拜春川府使。琛虽秩满当迁,以吏曹判书成任五寸侄,不可超授,秀武与任同里闬,无才德可称而滥授,皆为不可。请改正。”
10月11日
○丁酉,雨。
○都摠府都事曺效彬启曰:“东所军士,冒雨宿卫,请移昌德宫。”上问曰:“汝谓谁?”对曰:“臣都摠府都事曺效彬。”上览省记,无效彬名,即命囚兵曹正郞许撰于义禁府,因问效彬,效彬初言军士无雨具,继言或有遮蔽者。又命召效彬,召参知柳子光,谓曰:“何不察省记乎?”子光对曰:“臣唯致察军数,至于都摠府都事,未及察焉。”传旨义禁府曰:“兵曹正郞许撰,曾以省记错误,累加推鞫,尚不致意。今于省记,不录都摠府都事曺效彬名,且东所宿卫军士冒雨,而不检察以闻,效彬初言:‘东所军士无雨具,请移屯昌德宫。’更问则以为间有草席自蔽者,其言屡变,其推鞫以启。”
○吏曹判书成任、参判徕、参议李永垠避嫌,仍启曰:“宪府以臣等超授人职,欲刻之。臣等以为去年李琼仝,自艺文待教,拜吏曹佐郞,朴良以待教,拜工曹佐郞,宪府初不敢言,而独于今日言之,似亦晩矣。”上问于承政院曰:“琼仝、良除职时,宪府纠劾否?”承政院启以不曾纠劾。御书示宪府曰:“卿等纠察之意甚嘉,然而或有时而察,或有时而不察,然则何以正朝廷乎?宪府其察焉。”命任等勿避嫌。
○夜,风雨甚急。上虑山陵役徒冻湿,送医药酒食,又令承政院,驰书于提调及监役官,曲加救护。
10月12日
○戊戌,临瀛大君璆进香于殡殿,其花烛等物,极为华侈。
○御书下议政府曰:
兵卫不可不严,设卫部而领之;公器不可不正,设百司而治之,专以天位不可一日旷废故也。是以天生民而作之君,司牧兆庶,非恣欲自奉之意也。盖人君代天理物,若有一毫之私,安可以体天御器,施政斯民哉?予以寡昧,早袭灵图,明不能烛理,德不能绥民,欲资公卿之辅,永昌无疆之业。不意屑屑之徒,争荣华于朝夕,恐富贵之不我先,无高而不升,令色巧言,朋党于权门,轻主之幼弱,幸己之得显。罪之而莫惩,戒之而莫信,不以威克,何以济民?且念群臣虽有所陈,若曰:“此事非我所干。”含默不言,则玆所谓:“君门邈于万里者也。”予何由知?故曰:“朝有千臣,昭公去国而不悟;弓无九石,宁一终身而不知。”是何异哉?战战兢兢,恐惧益深。予惟政柄不可假人,赏罚非人臣所当自擅。欲惩一人,以戒后来,肆囚兵曹郞官等于义禁府,惟尔大小臣僚,咸体此意,各愼乃职,毋怠毋愆。
○司宪府持平崔敬止启曰:“安孝礼往年丁父丧,为讼奴婢,脱衰入阙门,坐不孝罪,而今拜堂上官,臣以为不可。且崔灏元,所言阿曲,殿下暂囚遽释,臣亦以为不可。”上曰:“孝礼虽受罪,已任用于先朝,予非为贤而除是职,重违先王之遗教耳。且灏元亦非为无罪而赦之,亦有先王遗教,不敢加罪也。当今可言之事,不有大于此者乎?大臣不法事,岂无可言者,汝置而不言,反以如此碎事来烦乎?予欲加罪,以言官姑置之。其速退。”
10月13日
○己亥,上幸圆觉寺。
10月14日
○庚子,河城君郑显祖进香于殡殿。
10月15日
○辛丑,遣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往慰山陵董役提调,并馈役夫。
○户曹启:“宗亲及东西班各品职田,以每年十月晦日为限,限前受职者,许令收租,虽限后在丧身死,依颁禄例收之。且新定《大典》,寺社田、赐田,每一结摘出十八负三束,以当国用税米之入,其摘出之田,属国用,凡收税并限翼年二月。”从之。
10月16日
○壬寅,命收兵曹正郞许撰告身,曺效彬只令左迁。
○御书传旨承政院户曹曰:“代纳甚有害于民,自今代纳者,勿论功臣宗、宰,即置极刑,家产没官,虽因公犯法,亦当论罪。”都承旨权瑊启曰:“代纳之害于民,公私无异,请并禁公家代纳。”从之。命收传旨,削‘虽因公犯法亦当论罪’八字,改以‘公私皆禁’。
○礼曹据司译院牒呈启:“旧例讲隶训导二人,以文臣通晓汉语者差之,教训生徒。今新定《大典》,革训导,故生徒废业,实为不可,请仍旧。”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今依卿所启,送赠给野人红绵布二百匹。卿其并取南道诸邑所在绵布二百匹,相杂赠给。”又驰书于咸吉南道观察使朴徐昌曰:“赠给野人绵布二百匹,输送北道。”
○传曰:“百姓咸仰于君者也,今大行大王赴山陵时,都中坊里人,可令侍卫。”
10月17日
○癸卯,前此,尹昭训家前及赵淑宗家前,两警守,各送正兵五人守之。部将边石仑,误以甲士二十人,往守昭训家。昭训遣人诣阙曰:“多遣卫士令备贼,敢谢恩命。”宣传官往视之,果甲士二十人屯守。上怒命拿致石仑问之,石仑对曰:“臣代部将成继曾直宿,一依继曾分军文案遣之。”命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杖讯石仑,石仑对如前,命囚阙内,令卫士守之。时,继曾领役山陵,命驰驿拿来。
10月18日
○甲辰,贞显翁主进香于殡殿。
○命承政院,鞫问成继曾并书员吴以侠。权瑊、鱼世谦,杖以侠三十下,犹不输情。传曰:“杖三十犹不服,必有其情,当压膝。”瑊等又问以侠,以侠曰:“只错书正兵为甲士。”竟不服,传曰:“若不承服,则虽椎碎犹可,更杖讯之。”世谦又杖之,承传宦官安仲敬问曰:“汝则然矣,卫将、部将等,其无阿附者乎?”对曰:“未知也。”杖十五许而止。
○召兵曹判书朴仲善、参判愼承善、参议金孙、参知柳子光,传曰:“部将等分军多错,卿等何不致察?”仲善等免冠谢。召承旨及仲善等于内,上曰:“兵卫至重,军卒不可不多。若山陵、昌德宫、司饔院役夫,则不得已分之,今卿等不勉予之所勉,而勉所不勉何哉?且今适无事,而金国光兼判兵曹已久,予今递之,卿等知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夜杖边石仑于殡侧,予岂无悔?然军卫不可不严故耳,卿等知之。”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石见州周布和兼,各遣使来献土物。
10月19日
○乙巳,命召左赞成金国光,仍传于承政院曰:“今递金国光兼判兵曹,非为部将等分军之误,其以是语之。”上又引见台谏曰:“予递金国光兼判兵曹者,非不信大臣。盖政柄不可久持。久持则弊生,弊生则恩伤,人言足虑。户、礼虽有兼判书,非兵之比。予欲保全国光,故递之,非有他意也。”国光为人善揣时事,为上所信,久典兵柄,致玉帛无不如意,时有张榜于街,刺其贪者,上之是教,岂无所闻乎?
○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拷讯吴以侠,不服。命压膝更问。以侠曰:“臣代正兵役,此则臣有罪。以甲士守警守实无情。”传曰:“事出成继曾,成继曾岂不知以侠代正兵役乎?其鞫以问。”即拷讯继曾,亦不输情。
○上分遣宣传官于宗宰家,摘发奔竞。遂擭咸吉道观察使朴徐昌所送人金美于高灵君申叔舟家,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所率尚州京邸人周山于右议政金礩家,永柔官奴内隐达于龟城君浚家,良人金山于朴仲善家,女人小非于成任家以启。传曰:“不禁奔竞,责在宪府。”命囚司宪府持平崔敬止于义禁府。叔舟诣阙谢曰:“朴徐昌寄书问慰,并送豹皮一张,臣郤之,其人未及去而被执。”上谓叔舟曰:“卿何嫌乎?但徐昌之过也。”又谓台谏曰:“梓宫在殡,不可议时事,然兵戎国之大事,不可不严。近小大朝官,戒之莫信,罪之莫惩,予甚非之。台谏等以为无事而不言耶?若有可言,则毋或讳之。”
○御昌德宫便殿,承旨李克增、注书、史官等侍。上谓克增曰:“禁奔竞之法,卿亦知之乎?”对曰:“世祖尝重是法。”上曰:“予虑即位之初,奔竞权门者必多,欲遣人摘发者有日。”因历呼奔竞人就前,问金美曰:“汝因何事来京?赂权门几处?且其道人心何如?”美对曰:“臣赍进上物件到京,但寄监司书于申叔舟,无他赂处。本道人心,臣不知也。”上曰:“汝知人主一人,既以进上来矣,又将何物以事权门乎?往年,其道人声言申叔舟、韩明浍潜谋不轨,以惑众听,尽杀观察、节度使及守令。人心不靖,汝亦知之,今复如是,使之汹汹耶?”美失对。上谓克增曰:“朴徐昌备谙咸吉之事及朝廷本意者也,今不体国家之意,阿附权门,不可不追身推鞫。明日当召诸宰,佥举可代徐昌者以闻。”问内隐达曰:“汝以何事,来谒龟城君乎?”对颇不直,上怒。问周山曰:“汝何人而到金礩家乎?”对曰:“尚州京邸人也。”上曰:“汝是京邸人,何以从监司行也?”山曰:“监司例率其道诸邑京邸人,故臣从之。”上谓克增曰:“此何等法也?古有此例否?”对曰:“监司本无驱使,如肃拜及拜辞时,轮日率京邸人例也。”上曰:“权势之家,岂无所率者,而必京邸人乎?其令禁止。”问金山曰:“汝何人来谒朴仲善乎?”山曰:“臣漆工也。仲善之家,令臣改造破器,故往耳。”上曰:“此常事也,可放。”问小非曰:“汝谒成任,请何事耶?”对曰:“婢乃邻家寡妇婢也,以主之命,乞水陆斋所需果实。”上曰:“汝见任,任何言乎?”小非曰:“到门见执,未及见任。”上曰:“此女其情可恕,宜速放之。”即命囚金美、内隐达、周山于义禁府。
10月20日
○丙午,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昌宁君曺锡文及承旨等入内。上曰:“咸吉南道观察使朴徐昌,贿赂权门,不可不问其情。谁可代其任者?其举所知者。”叔舟等退,举刑曹判书姜希孟、兵曹判书朴仲善、知事洪应、户曹参判韩致亨以启。上问四人谁可者,叔舟等对曰:“今咸吉南道稍无事,致亨严重,可镇一面。”上从之。
○命曺锡文及权瑊、鱼世谦等,鞫边石仑、成继曾、吴以侠等。命拿致尹昭训家奴勿金及甲士二十人。上御昌德宫便殿,亲问勿金曰:“汝何以甲士二十人,擅直汝家?”对曰:“初,甲士等来言:‘吾辈二十人,以助番来守昭训宅。’故臣与宦官宋重,共议分置。”召甲士等历问之,皆对曰:“部将令臣等十人,守昭训家前警守,十人守赵淑宗家前警守。臣等至昭训第,勿金曰:‘汝等皆为守我宫来。’遂与宦官议,令臣等二十人分守前后。”上召重问曰:“汝无予命,而区处警守军士何也?”对曰:“臣到昭训第后园,适见凿井之地而已。”不以实对,命下重、勿金于义禁府。
○传旨义禁府曰:“朴徐昌伴人金美,将豹皮赂遗申叔舟,阿附权势,亲问时不以实告;永柔官奴内隐达,谒领议政浚,问其情由,所对亦颇不直,其推鞫以启。”又传旨曰:“凡奔竞于宰相家者,宪府禁止,已有着令,今慢不检察,以致干谒成风,其鞫司宪府当该官吏以启。”
○以郑兰宗为户曹参判,成允文工曹参判,韩继纯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朴楗守全罗道观察使,韩致亨咸吉南道观察使。
10月21日
○丁未,命勿推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奔竞事。仍传旨司宪府曰:“自今诸道观察使、节度使、都事、评事,毋得带率京邸人。”
○特命加全罗道观察使朴楗,阶嘉善大夫。
○上御昌德宫崇文堂。昌宁君曺锡文启曰:“军务重事,部将擅自分军,甚不可。请自今令卫将分军。”上曰:“政丞之言然矣,予意以为呈单子于都摠府,都摠府启而后,分定为可。”锡文曰:“上教允当。臣恐烦上聪,敢以前言启之。”上曰:“予何烦乎?吴以侠等,其情不可不鞫,其与权瑊、鱼世谦往鞫之。”
○御札谕中外曰:
一,称念者虽重,随情论罪。一,今虽禁代纳,若守令因此收敛,则无异于前,是尤酷也,凌迟可也。一,守令、万户及观察使、节度使等,受命分忧,镇御封疆,若收敛于民,盛载上来,则是无异于盗,何以禁盗?如是则同罪。一,知而不告者,亦依律论断。
○户曹启:“旧法,贡物及田租未纳者,给解由时凭考。今京外官吏,虽有亏欠未收之物,亦给解由,请自今有如此者,虽经赦推劾罢黜,其亏欠物件分征。且诸司调度杂物,不即载重记,虚录会计者,亦于解由凭考。”从之。
10月22日
○戊申,命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就昌德宫,鞫部将边石仑、成继曾、书员吴以侠等,皆不输情。但继曾云:“以军士假称书员而役之者,非独臣也,他部皆然。今若问之,谁敢隐情?”命并劾继曾所告部将等。
○司宪府启:“吏曹判书成任同里人赵秀武、五寸侄安琛,皆越阶超迁。且别坐秩满淹滞者多,而里将申辅、申弼,皆无功劳,兄弟同日并除守令,固当论劾,然事已经赦,请改正。”上问权瑊及仁山君洪允成,皆对曰:“辅、弼兄弟,别无才干,同日拜守令,似不便,请依宪府所启。”从之。任及参判徕、参议李永垠请避嫌,传曰:“大臣所为细事,不可一一非之,其勿避嫌。”
○命加行中枢府佥知事金守温,阶辅国崇禄大夫。
○传旨兵曹曰:“阙门出入,本以人定罢漏为限。自今日,已昏天未明,则除行幸、朝参、祭祀、贺礼及边方声息紧关大事外,禁杂人出入。”
○日本国对马州倭护军皮古仇罗、井职家等,来献土物。
10月23日
○己酉,时,咸吉道兵火之馀,官无委积,募民纳谷,以实边需,而豪势之家,竞输绵布,夤缘纳官,有纳栗之名,而无其实。且京中商贾,久留民间,横行无忌,民不堪苦。户曹请遣御史纠摘,命遣监察金承庆,赍事目而往。“一,端川以南诸邑,自募纳谷者,间有嘱托守令,纳以绵布,以军资羡馀旧谷充数。今改量照数,并别谷之新旧,如有伪者,鞫其邑守令。一,京中商贾,多率傔从,久留民间作弊者,一一囚鞫。一,吉州以北诸邑所在谷,曾下谕改量录会计,至今置而不问,并推核。”
○传于承政院曰:“今作佛事于殡侧,佛殿如来,现相于东北,予欲赦部将成继曾、边石仑、书员吴以侠,及军士犯杖罪以下者,何如?”承旨李克增、韩继纯等启曰:“前此舍利分身,又有日下五色云,今如来现相,祥瑞稠叠,宜大赦境内,与同休庆。然比来数赦,今又不可更宥,只赦继曾、石仑、以侠等及军士杖罪以下为当。请令百官进笺陈贺。”上曰:“丧中受贺何如?”继纯等强之然后,上许之。又传曰:“悉录告身见收者姓名以闻。”
○传旨户曹曰:“南积及张氏坟迁葬时,赐米豆并十石、棺椁、纸二十卷。平原大君夫人、永膺大君夫人,仍给大君科田。”
○司宪府启:“日者,臣等将司录安琛、都事赵秀武,并越等受职,敢渎天聪,御书曰:‘宪府纠察之意甚嘉,然或有时而察,或有时而不察,如是则何以正朝廷?宪府其察焉。’臣等以为,爵禄人主所以御下之柄,而酬酢一世者。必以德之大小、功之多少而爵禄之。若位不满德,禄不称功,人主当举而进之,未尝轻与,在人臣虽一资半级,不可低昻于其间。谨稽《元六典》:‘经明行修道德兼备可为师范者,识通时务才合经济可建事功者,习于文辞工于笔札可备文翰之任者,精于律算达于吏治可堪临民之职者,谋深《韬》、《略》勇冠三军可为将帅者,习于射驰工于捧石可任军务者,天文、地理、卜筮、医药或攻一艺者,诸道监司,详悉访问,以备擢用。’《续六典》:‘东、西班行,职未经实职者,与添设职无异,自今从曾经实职除授。’今观立法本意,以贤以功特旨擢用外,超授实职三等者,固无此例。唯李琼仝、朴良,以艺文待教,超授佐郞。臣等以为,二人登仕日久,且中重试,公议所属,故未敢论驳,固有罪矣。然此特一时所为,非有定制,而因以为例,遂为成法,甚不可也。况散官、影职,如垦田捕盗、堤堰田制里将、灭火军功,厥类甚多,又代受亲戚父兄馀资,无一日从事之勤,而在家增秩,以至大夫者颇多。今琛、秀武,无他功能,皆以执政大臣亲戚邻里之故,越次受职。若不改正,则正始之初,转废成法,虚增散官之辈,因缘权势,初得八品,次五品,次三品,姻娅亲旧,一朝置之通显不难也。请特收秀武等滥授实职,以杜侥幸冒滥之门。”御札曰:“不察大体而审小节,则不可也。且大臣,国家之干,求之斯劳,任之斯逸,不可怀疑。真有罪则罪之可也,务存大体,勿轻大臣。”
10月24日
○庚戌,礼曹兼判书朴元亨启曰:“丧用吉服行贺礼,臣窃以为不可。请以衰服行之。且大妃殿贺礼,则古无其礼,行之亦难。”传曰:“丧中贺礼,予亦已知其非,然诸宰以为祥瑞宜贺,故许之。今可用衰服暂行。大妃殿则勿行为可。”俄命并停之。时,司宪府启:“凡贺礼,必有锺鼓之声、赞贺之辞,今方国恤,固不可以凶服贺,又不可释衰从吉,请停之。”承旨韩继纯将宪府之言,入与李克增等议之,乃悟其不可,留阻久,乃出语台官曰:“朴元亨已启停之,不必更启。”其近臣容悦类如此。
○司谏院启:“咸兴判官金孟节,曾为义盈库直长,坐赃不叙,蒙恩宥得通仕路。随品受职,已足矣,今超授五品,臣等窃谓不可。且日者宪府所启,安琛、赵秀武事,亦愿采纳。”上令院相议启,高灵君申叔舟曰:“台谏之言当矣。今之从仕者,类皆资级高而实职不逮,故当除授时,以人器相当,或超迁者有之,不可归罪铨曹。自今立一定之法,则铨曹用人易,而台谏亦无如是之言矣。”左赞成金国光曰:“凡条章,世祖皆已详定,凡注拟取人器相当,不拘班资崇卑,但不得越三阶除授,今不须立法。”御札曰:
立贤无方,任人斯逸,何可从谏官之言,而罪大臣?若有罪则,焉得循私?盖大臣之于国家,犹人之手足,如疑而任之,则谁有恃保?勿以邻里、族亲为言,但察专擅自高之意,明政体而存大体,则大臣不疑,而邦家益泰矣。
叔舟曰:“上教允当。事皆如此,有何难济?”又传曰:“凡用人,铨曹启而除授,何可纷更?除授之法,不必复立。”
○赐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河城君郑显祖、绫城君具致宽、行中枢府佥知事金守温、知事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愼、礼曹判书任元浚、右参赞尹弼商、巴山君赵得琳、中枢府同知事金尚珍、都承旨权瑊、佥正权攒,内厩马各一匹,以每参佛事故也。
○昏,兵曹参知柳子光,诣承政院,告入直承旨李克增、韩继纯曰:“臣有急启事。”克增等与子光,进阁门外,令承传宦官安仲敬以启。上召见子光,子光启曰:“曩臣入直内兵曹,南怡亦以兼司仆将入直,怡乘昏来语臣曰:‘世祖待吾辈,无异于子,今国有大丧,人心危疑,恐奸臣作乱,则吾辈浪死。当与汝尽忠,以报世祖之恩。’臣答曰:‘有何奸人为乱?’怡曰:‘金国光专政贪婪,如此辈诛之可也。且卢思愼甚不肖者也,汝亦知之乎?’臣答曰:‘何为发此言?’今夕怡驰到臣家,言:‘慧星至今不灭,汝亦见之乎?’臣曰:‘不见。’怡曰:‘今在天河中,光芒俱白,不可易见。’臣取《纲目》,披示慧星见处,注曰:‘光芒白,将军逆,二岁兵大乱。’怡叹曰:‘此亦必有应矣。’良久,又曰:‘吾欲举事,今主上使宣传官,伺察宰相家奔竞者甚严,宰相必厌之矣。然于寿康宫则虚疏,不可举事,必景福宫然后可也。’臣曰:‘如此大事,吾辈何能独为?汝又与何人谋?且上必久御昌德宫。’怡曰:‘吾将使移景福宫。’臣曰:‘何以为之?’怡曰:‘此不难。’仍曰:‘此等语,吾独与汝言之,汝虽告,吾讳之,汝必死,吾虽告,汝讳之,吾必死。此等语,三人会则不可言也。且世祖尽刷民丁为兵,民怨至深,机不可失。吾豪杰之士也。’臣欲馈酒,辞以已醉,不飮而去。”上曰:“然则何以处之?”子光对曰:“乘夜往捕,恐或亡匿,待天明,令一人赍命牌召之,则可致矣。”上曰:“然。”寻命曰:“何必待明?”即命召克增、继纯,命继纯与入直司仆将居平君复,率军士往捕之,又命宦官申云偕往。仍召入直都摠管卢思愼、康衮、兵曹参判愼承善等入侍,命都摠府,令军士环甲守阙门,以宣传标信,授宣传官,令入直卫将,整戎器分守各所。又令兵曹分军士,守都城门及城上。命召密城君琛、河东君郑麟趾等诸宗宰,又令仲敬,召德源君曙、永顺君溥、右参赞尹弼商入侍。溥启曰:“退隔七八日间,南怡到臣入直处,问臣曰:‘宗亲入直,依旧例乎?’臣答曰:‘上命吾与龟城君、河城君,卒哭前更日直宿。’怡曰:‘昼则何如?’答曰:‘昼则常直,有故则出。’怡若有所言,嗫嚅而去。”上曰:“必觇候也。”继纯、复、云,率兼司仆朴之蕃、柳𥇓、曺汉臣及卫士百馀人,到怡家围之,使人持命牌,召之甚急。怡疑事觉,绐以不在,俄而怡佩劎执弓矢,逾墙而出。军士捽其发,怡将拔劎,军士共缚之,并执妾妓卓文儿以来。三更,上御寿康宫后苑别殿,召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河城君郑显祖、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领事沈浍、左议政朴元亨、昌灵君曺锡文、左参赞金国光、兵曹判书朴仲善、右参赞尹弼商、巴山君赵得琳,及思愼、衮、承善、复,承旨、注书、兼司仆、宣传官等入侍。上问怡曰:“汝近日见何人,语何事乎?”怡对曰:“臣见辛井保,论北方之事,他无所言。”又问:“汝见文致彬几日乎?”对曰:“见致彬有日。臣欲陈时弊草疏,令致彬斤正而已,他无所言。”又问:“昨今日中,汝见何人乎?”怡若不记,茫然良久曰:“今日往李之桢家,相与围棋,因言:‘北方有事,则国家必以我为将,谁可任部将者?’之桢曰:‘闵叙、金坚寿、张孝孙,皆有兼人之勇,然孝孙在外,坚寿已显用,又在外,唯叙可也。’臣遂往叙家,相与言去年居山之战,又言北方声息,叙亦论防戍之要,因言星变事,臣答曰:‘星变如此,则人物流离,其无忧乎?’仍飮酒辞出。又往柳子光家论话,旁有书床,取《纲目》,览彗星见一节,他无所论。”命诸宰相鞫之,不输情。上命子光与怡面质,子光呼怡,具道怡所言。怡始知子光来启而惊,以头击地曰:“子光素不快于臣,故诬臣。臣忠义之士,平生以岳飞自许,安有是事?”叙适以巡将,承召而来,上问叙,对曰:“怡到臣家,语前年居山之战,又言北方声息,臣亦论北方长城之利曰:‘皇甫仁筑城当时,以为非,然至今赖之。古人有植楡柳于西山,以防胡者,今亦植楡柳于未筑城之处,以防野人之冲突可也。’怡亦陈其利害,因言:‘天变如此,奸臣必起,吾虑其必先受诛戮也。’臣闻之惊曰:‘奸臣谁欤?’怡曰:‘上党君韩明浍。’臣曰:‘何不早启?’怡曰:‘欲详闻所为而启。’因曰:‘此言若三人会则不可发也。’因飮酒醉去,臣欲即驰启,未得详闻,又以巡将行巡时迫,计之未熟,未及启。”下问怡,对曰:“臣果与叙言之。明浍尝到臣家,言立嫡之事,臣知其谋乱。”明浍避位启曰:“臣未尝往怡家与怡言,请对辨。”上曰:“此皆怡诈饰之言,不足辨也。卿其就坐。”问致彬,对曰:“向者怡以疏草,授臣令斤正,草今在臣家,他无所闻。”问之桢,之桢对不直,杖三十馀下,但云:“怡言:‘若伐兀良哈,而以我为将,则谁可任卫将者?’臣历言闵叙、张孝孙曰:‘叙乃可矣。’”问卓文儿,对曰:“怡言近有北方声息,令人修甲,又有朴自河、自田兄弟,来治弓矢,怡常犯夜出入,问之则叱而不言。尝有康政丞至家,怡于外厅,相对飮酒,又宣传官李继命,率校尉五六人,到家而去,怡告其母曰:‘郑佥知崇鲁,见继命惊惶走出。’”又问之桢:“汝自少交南怡,怡之所为,汝非不知。”对曰:“怡以兼司仆将入番,臣往见之,怡读《高丽史》,因语曰:‘我欲上疏,陈佛法兵卫等事。’闻此言而已。且怡尝学《兵要》于臣,怡之所谋,臣实不知。”又杖三十馀下不服,问怡孽叔南愈,对曰:“日者,臣往怡家,有金昌孙、李仲淳者先到,相与棋奕,射小的,馀无闻。”杖二十下不服。又问怡曰:“南愈言汝射的奕棋,汝何卒哭前射的奕棋乎?”对曰:“臣武人也,恐弓力将损,与金昌孙、朴自河、李仲淳辈共射,又与赵颖达、姜利敬射。”上曰:“世祖之灵,昭昭在殡殿,汝言之以实。”遂问移御景福宫等语何谓也。对曰:“小臣安能使主上,移御景福宫乎?”命杖之,犹不服。明浍启曰:“先鞫怡家奴仆,以问常时往来之人。”命即拿致奴婢五六名,一一问之,婢莫加对曰:“近日有称政丞者来。”明浍问曰:“今之政丞多矣,汝所见者谁耶?”莫加曰:“姓名则不知,面黑髯多之人也。”时,康纯在坐,避席曰:“臣欲买姜太监之家,历入怡家。”
10月25日
○辛亥,雾。
○上御便殿,问赵颖达,对曰:“臣与怡同里闬,日与游戏而已,未闻谋逆之语。”问自河,对曰:“臣到怡家,怡令人修甲,戒臣云:‘今在国丧,无故修甲,人闻之则必以为异,汝勿泄也。’未闻谋逆之语。”问张戒之,对曰:“怡尝问云:‘谁为勇力者?’臣答以不知,怡又云:‘今有星变,野人必起,吾当击平之。’唯此言耳。”问姜利敬,对曰:“臣与怡作契而已。”上曰:“汝与怡相见几日?”对曰:“今才五六日。”问何言,对曰:“怡言:‘汝往任所何日?’臣答以从近,怡云:‘惜其时时不相见也。’”时,利敬拜军威县监未赴。问卞永寿,对曰:“臣以医术见怡耳。”并其子自义杖之,不服。问仲淳,对曰:“怡云:‘吾拜兵曹判书,金国光、卢思愼、韩继禧,白上迁之。彼人等贪婪,素不与我同好者也。’臣但闻此言。”又问致彬,对曰:“臣以兼司仆入番,怡亦以司仆将入直,臣就怡直所,怡方与李之桢围棋。怡以疏草,请臣斤正,其文有云:‘正兵悉赴造寺之役,兵卫亏疏。’且云:‘释氏之事,未知其灵。’语多不恭,臣以为不可,将欲修改,未及就耳。”问崇鲁,对曰:“南怡尝求造弓之筋,臣持至怡家,会宣传官李继命,持标信而至曰:‘吾承禁奔竞之命而来。’臣遂与辞别。”时,继命入侍,即命锁项。继命之往怡家也,怡曰:“汝今承传而来,吾若击碎汝头,则上谓我何如?”继命闻之,犹不惮。又问卓文儿,悉言怡国丧成服前食肉之事。怡初被执时,牛肉数十斤在厨,问怡曰:“汝始食肉何日?”对曰:“臣有疾,国丧七日后,以母命食之。”命琛、溥、叔舟、明浍、锡文、元亨、克增及刑曹判书姜希孟,同义禁府、台谏杂治之,怡等犹不承服。兼司仆向化童淸周启曰:“辛井保往洪原串,怡语之云:‘赴山陵时,可及还乎?’井保答云:‘可及。’怡云:‘速来。’”向化李巨乙加介又启曰:“金继宗往洪州,怡云:‘赴山陵时,可及还乎?’继宗云:‘可及。’怡云:‘速来。’”即命义禁府,拿致井保、继宗。
○命阙门皆考标信出入,卫卒令司饔院馈饭。
10月26日
○壬子,前判官李寿朋启曰:“臣尝在外,兼司仆文孝良,以臣守家婢德只为妾,寓居臣家。前此十馀日间入来,欲以胡桃赠申叔舟,使孝良书片简,孝良执笔良久曰:‘近国家有事,姑徐之。’臣问何事,答曰:‘南怡云:“星变方见,必有奸臣谋乱者。”我问奸臣为谁,怡云:“韩明浍。然未知其详,故未敢启。汝亦勿喧,徐观其势。”’翌日暮,孝良自外醉来,就寝未与语。诘朝臣问:‘汝昨飮何处而醉?且详闻前日所言之事乎?此大事当速启达,不可迟留。’孝良曰:‘南判书因田畇以启,上曰:“勿泄。予当无迹图之,使之保全近日。”上遂申严兵卫之法。’乃以传写传旨示臣,有兵卫不可不严,屑屑之徒,争荣华于朝夕,朋党于权门,轻主之幼弱,幸己之得显等语。臣以为果上已知之矣,今闻有变敢启。”命馈寿朋酒食。先是,以孝良往来怡家,拿致之,及寿朋来启,上问孝良曰:“汝与怡何谋?”对曰:“臣于十月初七日,以兼司仆入番,怡亦以司仆将入直,方夜臣就怡寝处,怡读《高丽史》,至辛旽、辛禑事,嗟悼不已。仍谓臣曰:‘彗星今犹在乎?’臣答曰:‘犹在。’怡云:‘天变不虚,何以久不灭乎?’时,云水君孝诚,以五卫将入直,与怡隔壁,怡恐及听,再三呼之不应。怡知其熟睡,谓臣曰:‘今天变如此,必有奸臣谋乱者。’臣问奸臣为谁,怡不答,臣强问之,怡云:‘韩明浍欲挟幼主专权也。’因叹息曰:‘吾厚蒙国恩,汝亦以海外人至兼司仆,其无图报国恩之心乎?’臣答曰:‘我本无功,得兼司仆,图报之心,岂偶然乎?’仍问曰:‘此非小事,谁与为之?’怡答云:‘康纯曰:“吾辈受国厚恩,然吾老矣。子方强壮,靖难之事,子当任之。”’臣心以为纯必与知。初十日,臣出番,与兼司仆辛良,往怡家相见将还,怡留臣曰:‘与汝有议事。’因曰:‘虽正人,失势则见害;虽邪人,得势则鸱张。若此事不密则必败,虽妻子愼勿与言。’臣问曰:‘彼人等何时举事?’怡云:‘欲于赴山陵之日举事。’臣曰:‘今不预启,临时仓卒,何以应变?’怡云:‘临时先除头头人等,然后启之。’臣曰:‘何故不即启?’怡云:‘形迹未显,何据而启?’臣曰:‘然则何不先语田畇云:“闻有如此事,但形迹未显,故未即启之。”使畇亦知之乎?且举事日期,子亦知之,何谓形迹未显?’怡云:‘日期虽定,彼若讳之,我以一身无证可明。’十九日臣出番时,往司仆将厅,文原君柳泗、新宗君孝伯及郑崇鲁等在坐,怡闻金国光罢兼兵曹,喜曰:‘主上圣明,千载一遇。何以能知其所为而改之?’泗曰:‘同盟之事,何言之若是?’怡云:‘为国耳。君上与同盟,何可同也?’其日臣往怡家,柳继良先往在门,与怡相见,继良先出,臣仍留语怡云:‘今见传旨,不意屑屑之徒,争荣华于朝夕,上必已知之。若令公不启而事露,则发明难矣,须速先启。’怡云:‘近日军务诸事,上严加戒饬,料彼群凶渐自消除。今此传旨,必上欲保全之也,若彼凶谋自消,何必好事而启?愼勿泄。’臣谓上已知,不烦臣等之告也”孝良犹欲右怡,言多不直,乃杖五十下,乃曰:“怡云:‘欲于赴山陵时,中路先除头头将相若韩明浍等,次及永顺君、龟城君,次及乘舆而自立。”问宰相中与谋者谁,对曰:“康纯。”上即命锁纯问之,纯泣对曰:“臣初以甲士,滥蒙圣恩,位至极品,且为功臣,有何不足而反耶?”命解锁复坐,仍赐酒曰:“予岂疑卿?卿勿惧也。”问李继命曰:“汝何承传伺察奔竞,而私谒于怡?”对曰:“臣适过其家,欲飮水而入。”领议政浚曰:“继命讳碎头之言,其情甚诈。”更问之,乃言其实。上曰:“大行王尝言,继命不宜近侍,今果然矣。”命下逆党于义禁府狱,令侍卫宗宰,皆宿禁中。又辞连人朴茂、金连根、文孝元、崔淡,皆在外,命义禁府拿来。义禁府鞫卓文儿,云:“怡自今月二十日后,连二日持刺出去,或日没或夜深乃还。今月十九日出番以后,环刀弓箭,必置枕边,又前此十馀日夜,怡语我云:‘汝何蔑视我?我使汝为良,则不如是矣。’我答云:‘御前呈才人,何以为良?’怡云:‘非唯汝身,至于汝父,我当擅便矣。’我曰:‘汝何得擅便?’怡叱之。又五六日,我与婢莫德,如厕谓曰:‘近日汝主行止异常。’莫德云:‘国丧时岂是作妾事,无乃谋乱乎?’我曰:‘此语但我与汝言,勿说诸仆。’二十四日夜,奴他乃急告命牌来,怡惊起震栗,即执剑出户,俄又还入,著笠而走云:‘以我不在讳之。’语我觅弓箭给奴石乙山,仍戒勿喧,急着马鞍牵来,东山即出去。我奔告怡母云:‘判书执剑持弓矢出走。’母曰:‘此子自幼不离弓剑。’”
10月27日
○癸丑,雾。
○上御昌德宫崇文堂。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河城君郑显祖、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领事沈浍、左议政朴元亨、昌宁君曺锡文等,及都摠管、承旨、台谏、史官等入侍。令校尉,拿致南怡于庭,命都摠管洪应、都承旨权瑊问之。怡对曰:“臣自少业弓马,傥边境有事,则先自建功,以辅国家,臣之志也。臣本忠义之士。”上曰:“汝称忠义之士,何成服前食肉乎?”对曰:“得病故食之。”上令问反逆之由,怡对不以实,乃杖之,怡大言曰:“愿姑徐徐。臣所谋之事,言之则长。愿赐一杯酒,且缓系索,一一陈之。”命赐酒缓索,怡曰:“臣果欲谋反。与柳子光相语之言皆是。顾康纯曰:”彼乃臣之党也。去九月,世祖升遐之后,适有星变,纯与密城君入直都摠府,臣往见之,俄而密城君入内,纯执臣手语之曰:‘方今幼主嗣位,星变如是,奸臣必乘时作乱。若然则吾等受世祖之恩,以将军为名,必先受祸,将若之何?’臣应之曰:‘弱者先手可乎?’纯然之。他日与纯,同日入直,纯到臣直所,相与阅《高丽史》,因论:‘康肇弑其君诵立询,其时非之,后世以为善。以今观之,势异事同。’臣曰:‘计今已定矣。将君我者谁也?’仍举永顺君,纯云:‘永顺、龟城,则一身而已,其嗣微少。吾尝与宝城君,语国家之事,宝城莫不叹息,其子春阳君,三到吾家而去,此亦不无心者也。吾等之计,莫如此也。其后吾辈功成退休,则人谁曰不可?’他日纯更语云:‘上尝引见诸宰相,问山陵吉凶,吾闻天语丁宁,真明哲之主也。有何奸臣,孽牙其间?吾辈当勿贰心,勉辅而已。’又前日上幸丰壤,相山陵基地,与宗宰论吉凶时,纯目臣曰:‘我曾不言乎?汝亦闻天语乎?’“若将又言者,见柳子光在后,竟不复言。问纯,纯讳之,杖之,纯曰:”臣自幼不受杖,岂可忍焉?当如怡言。“命取招,纯援笔不即著名,顾骂怡曰:”吾岂与汝谋哉?“怡曰:”令公以为不言乎?与我同死可也。且令公既为政丞,年又老矣,死亦无悔;如我则年才二十六,诚可惜也。“叹曰:”英雄之才,用之不善。“纯即服招,又问党与,纯曰:”无。“命杖讯之,纯曰:”臣安能忍杖?若尽举左右之臣,以为吾党,亦以为信乎?“问怡以纯党与,对曰:”臣亦不知也。但纯尝曰:‘洪允成气阔,可与议事者。’欲言之而不言。纯又言:‘本鄕保宁军士,当番在京者百馀人,若临时语之,则必从矣。’“又问怡作乱施为,对曰:”昌德、寿康两宫浅露,举事时,外人易知,赴山陵时,令人火两宫,待上还御景福宫,十二月间,臣与纯约一时入直,臣率入直兼司仆,纯率入直军士举事。“又问党与,怡历举闵叙、卞永寿、卞自义、文孝良、高福老、吴致权、朴自河、曺敬治等数之,欲与谋而未及说者二十余人。命拿敬治,拷讯三十馀下,不服。更问怡,怡曰:”臣若言之,而敬治但曰:‘彼言是。’则似未可信,敬治自言,而与臣同,然后可信矣。“更杖敬治,其所言果与怡言同。怡曰:”主上圣明,臣寡福至此。且臣与康纯,皆一等功臣也,愿流远方,不尔则赐死。“上曰:”汝不知如是而谋反耶?“即命会百官,轘纯、怡、敬治、永寿、自义、孝良、福老、致权、自河于市,枭首七日。是日,拿宝城君㝓及子春阳君徕以来。上问㝓、徕,㝓对曰:”顷者,康纯以奴婢文书事,到臣家,臣馈酒,纯袖所飮自磁杯而去,臣意其爱酒器,又送白磁大锺于其家,而无所谋议。臣则未尝往其家。“徕曰:”臣于上王升遐前,一度往访而已。“命馈酒放之。下教曰:
予以凉德,遭家不造,茕茕在疚,惟不克负荷是惧。不意奸臣,乘我初服,遽稔凶谋,阴聚群不逞之徒,图危社稷。祸机垂发,尚赖天地祖宗阴祐,逆谋自败,悉伏天诛。属玆戡乱之始,当霈肆眚之仁。自今月二十七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及关系纲常事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於戏!靖祸乱而固宗祊,既有非常之庆,布宽典而涤瑕垢,宜推莫大之恩。
○入侍宗宰,请治㝓、徕之罪,命只收告身。
○传于承政院曰:“入侍宗宰有故者外,皆宿禁内。”命义禁府,拿逆党辞连人庆由恭、尹末孙以来。
○传旨吏、兵曹曰:“兵曹参知柳子光,可追录敌忾功臣二等。”
10月28日
○甲寅,雨,雷电以风。
○上问承政院及申叔舟、韩明浍、朴元亨曰:“赵颖达、李之桢者,南怡腹心也。怡虽不言,欲临时语之,是亦党也。处斩何如?凡事干人罪状,分其轻重以启。”叔舟等分拣启之,下旨于义禁府曰:“朴自田、金昌孙、卢敬孙、崔浣、李之桢、南愈、曺允信、文致彬、张戒之、金实、张益之、张顺之、赵顺宗、赵颖达、姜利敬、李夏、李铁柱、洪亨生、柳继良、李仲淳、蒋西、辛井保、卢守同、金元贤并处斩,籍没家产;金继宗、尹末孙、庆由恭、金孝祖、郑崇鲁并为奴,籍没家产;金连根为奴,李继命收告身,本鄕充军,末孙、崇鲁并收功臣录券。凌迟者缘坐,并依律文,女婿安置;处斩者父子、妻妾、孙、兄弟、叔侄等,并皆安置。”
○传曰:“予欲策勋,其议功臣号,分三等以启。”申叔舟等议启:“一等曰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二等曰输忠保社定难翊戴,三等曰推忠定难翊戴。”传旨吏曹,以参知柳子光、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宦官申云、右副承旨韩继纯为一等,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永顺君溥、龟城君浚、领事沈浍、右议政朴元亨、河城君郑显祖、居平君复、左承旨李克增、兼司仆朴之蕃为二等,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昌宁君曺锡文、淸川君韩伯伦、户曹判书卢思愼、兵曹判书朴仲善、同知事洪应、信川君康衮、巴山君赵得琳、兵曹参判愼承善、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右副承旨尹继谦、同副承旨郑孝常、佥正权攅、注书赵益贞、宦官安仲敬、徐敬生、金孝江、李存命、柳汉为三等。其褒赏诸事,一依佐翼功臣例。知事韩继禧家在城外,因门闭不得入,是日来谒,上召见,命录三等功臣。攅以医术,知遇世祖,恩眷异常,上即位,宠待益隆。功臣等启曰:“臣等别无功劳,而滥蒙恩眷,心实未安。”仍启曰:“南怡等,以宝城君父子,借口谋逆,请加罪㝓、徕,以安人心。”上不允。又启曰:“金漑,乱臣曺敬治妻父也。其婿被诛,漑不宜在职。”命收告身。又启曰:“南怡之母,国丧成服前食肉,其子犯大逆,且有天地间不容之罪,请置极刑。”命轘于市,枭首三日,以怡蒸之也。
○传旨义禁府,削闵发功臣籍,配远方。
○传旨义禁府曰:“南怡辞连崔演元等,推鞫以启。”
10月29日
○乙卯,忠勋府进香于殡殿。
○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朴元亨、昌宁君曺锡文、宁城君崔恒、上党君韩明浍、大司宪梁诚之等,请㝓、徕罪。台谏又上疏曰:
臣等将㝓父子置之于法事,再渎天聪,乃降御札曰:“近日之事,皆奸臣所为,非宝城等所与。”臣等反复思之,人臣义无私交,私则必诛,㝓与纯同为摠管,如有公言,当于公厅共之,不必私家相往。而㝓则宗室至亲,纯则典兵大将,私与往复,此已可诛矣。况纯于私话先发不轨之言,以试㝓意,㝓亦闻言心喩,寻遣其子徕,往来纯家,其交通之迹,纯不能讳,㝓父子亦不得揜。而贼纯挟㝓扇乱之情,南怡明言之,其㝓之与谋,章章明甚,义当置之大法,以快臣民之愤。殿下只虑宗宰,怀畏疑之心,不思宗社万世之计,乃以乱贼之首,置之天诛之外,非但臣等痛愤,大小臣民,罔不缺望。稽之于古,大义所关,人主不得而私焉。愿殿下断以大义,据法定罪,宗社幸甚,万世幸甚。
上不从。更请之,上曰:“已赦而复加罪,则何以为信?其勿更言。”
○刑曹判书姜希孟上书曰:
臣当殿下闻变搜贼之初,臣家在城外,城门固闭,未能赴急,臣与韩继禧,绕门踧踖。月二十六日命召,臣就义禁府,与诸大臣参鞫逆党,臣之忠奋讯鞫之情,何异于他?二十七日朝,同诸鞫狱大臣诣阙,参推逆贼,贼既吐实,命臣与卢思愼,同撰诛贼教书。臣又承命,缚致罪人于法场,臣虽不在初日捍卫之列,若其与闻终始,参决大狱,则与有微劳。臣爵位已极,更何所望?非敢自伐希恩。臣以戚里大臣,书筵旧属,当殿下神武讨贼之时,未与论勋之列,不胜区区陨越之至。
上令示院相,仍传曰:“人皆如此,则无乃不可乎?”院相具致宽亦启不可,不允。
○命收南怡弓箭、大刀、甲于军器寺。
○命遣义禁府经历许峻,拿江原道观察使金瓘以来。
10月30日
○丙辰,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讳〉进香于殡殿。
○台谏上疏曰:
臣等将㝓父子事,或疏或言,累渎天聪,未蒙允可,退而思之,事孰有大于此者乎?臣等敢将无已之恳,期于得请,伏惟垂览。臣等窃惟,成王、周公,古之圣贤也。管、蔡于成王则叔父,周公则兄弟,亲爱之情,宜无不至。然而管、蔡,一为流言,动摇王室,成王、周公,不得私焉。此无他,大义灭亲,为宗社万世计,不得不尔也。今㝓父子以宗戚,乃与典兵之将,私相往复,以此按律,罪已当诛,所当置法者一也。贼臣南怡,乃陈康纯之言曰:“㝓之父子,闻我之言,来往吾家,似有其心,况又多子,挟以为首可矣。”是则其与谋明甚,所当置法者一也。既为逆党所推,收其告身,罪名已成,终不可舍,所当置法者一也。大抵除恶,必务其本,今党援伏辜,而祸首犹在,使道路目之曰:“彼某乃贼某之首也云尔。”则岂臣民所与共戴一天者乎?所当置法者一也。古人曰:“稽谋自天。”又曰:“谋从众则合天心。”今一国臣民,皆曰:“当诛。”天意可知。臣等所以累渎不已者,质诸圣人而不惑,以俟百世而无疑,殿下何不断以大义,以正王法乎?臣等未知,殿下以为宗戚,而不忍断之邪?自古谋乱者,不必疏远之人为然,多出于贵近宗戚之间,岂可以私恩,而废大义乎?伏望殿下,仰思成王、周公之事,俯徇臣民痛愤之情,断之以义,置之于法,宗社幸甚,万世幸甚。
疏入,命召台谏馈之,上曰:“可置远方,不可加罪。予已赦之,今若加罪,是失信也。”大司宪梁诚之等更启曰:“㝓虽不知,固亦有罪,况与交通乎?”上曰:“前日何不严奔竞之禁,使相交通乎?”诚之对曰:“世祖尝教曰:‘奔竞之禁,勿为固执。’且本府胥徒不多,未能遍禁。”上谓都承旨权瑊曰:“令详定所,加给胥徒。”又谓诚之等曰:“其退思焉。”
○起复前工曹判书鱼有沼,为蕊城君。
○吏曹启:“请逆党为奴充军者之兄弟、叔侄、婚姻,并褫职。”从之。
○赵淑素与南怡善,怡攻建州,荐为从事官。淑自是常往来怡家,命拿致问之,淑不服。上御便殿,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龟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淸川君韩伯伦、西原君韩继美,及承旨、宣传官、兼司仆等入侍。上问淑党怡之状,淑不服,乃加刑,淑但号曰:“一忠臣死矣。”上谓允成曰:“怡之党,不可遗类。”允成对曰:“淑儒而善射者,怡作乱,则此辈必为之助,断不可遗。”上曰:“怡之反也,辞连死者众,予甚不忍。”允成对曰:“宗社大计,不得不尔。”乃命下淑于义禁府处斩。上又曰:“刑人可恤,然为宗社计,不可不严,其斩刑人父子皆坐死。”
○壮勇队吾麻守,告同队人陈小斤知、孟佛生、李山等,与南怡为党通谋,即令拿问佛生,辞颇不直,加刑乃服,命处斩。又问小斤知,辞连者数十人,命皆拿来。日暮,移御寿康宫后菀便殿,命召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入侍,鞫小斤知、李山等,皆服。上曰:“予今在衰绖之中,非喜刑人也,以社稷计,不可不严治逆党。须穷问置刑,杀以止杀可也。”小斤知等,尽援同队人几至百馀,乃云:“臣与李山、卜中,听南怡言,悉聚壮勇队之有武才者,于本年九月二十九日,分三运往怡家,怡馈之酒曰:‘行当往戍咸吉道矣。’”夜已三鼓,命尽捕辞连人,囚于宣政门外庭,令都摠管尹士昕、都承旨权瑊,率卫士守之。
○传旨吏、兵曹、掌隶院曰:“捕南怡有功文处敬、金镇超阶,曺汉臣、柳𥇓、卢效愼加阶,破敌卫石子义超二阶准职,别监郑礼除职,承政院书吏田眉寿,去官超二阶准职,别监崔渚,免贱为良。兼司仆郑惟序、内禁卫洪汝揖等十三人、破敌卫四十九人、壮勇队二十人、别监七人,给仕五十。”
○以琛为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密城君,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德源君,溥精忠敌忾保社翊戴功臣显禄大夫永顺君,浚精忠出气布义敌忾保社定难翊戴功臣显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龟城君,朴元亨输忠佐翼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延城君,郑麟趾输忠靖难同德佐翼定难翊戴功臣河东君,郑昌孙输忠劲节佐翼定难翊戴功臣蓬原君,申叔舟推忠协策靖难同德佐翼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高灵君,韩明浍输忠卫社协策靖难同德佐翼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上党君,沈浍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靑松君,曺锡文推忠佐翼出气布义敌忾定难翊戴功臣昌宁君,郑显祖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绥禄大夫仪宾府仪宾河城君,韩伯伦推忠定难翊戴功臣辅国崇禄大夫淸川君,鱼孝瞻中枢府同知事,诫承宪大夫云山君,韩继禧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崇政大夫行中枢府知事西平君,康衮推忠靖难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信川君,赵得琳推忠佐翼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巴山君,柳子光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武灵君,申云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兴阳君,卢思愼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崇政大夫户曹判书宣城君,朴仲善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定难翊戴功臣正宪大夫兵曹判书平阳君,尹钦五卫都摠府都摠管,复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中义大夫居平君,洪应推忠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中枢府知事益城君,朴之蕃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竹城君,安仲敬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咸安君,李季专吏曹参判,愼承善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居昌君,韩嶬兵曹参知,权瑊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花川君,李克增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左承旨广川君,鱼世谦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右承旨咸从君,尹继谦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左副承旨铃平君,韩继纯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嘉靖大夫行承政院右副承旨淸平君,郑孝常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同副承旨鸡林君,权攅推忠定难翊戴功臣通训大夫行司赡寺佥正,赵益贞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奉直郞行承政院注书,赵瑾江原道观察使。上谓承旨等曰:“以卿等有翊戴之功,并陞二品,勿怀迁转,各谨乃职。”二品承旨,自此始。
○传旨义禁府,康纯子孔伊妻,勿缘坐,以大妃亲属也。
○传于义禁府曰:“乱臣凌迟处斩人缘坐内男丁,属珍岛、南海、济州。”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