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宗襄悼大王实录(甲)

○睿宗襄悼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大王,讳晄,字平甫,世祖惠庄大王第二子,母妃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顺元淑徽愼惠懿太王太妃尹氏。以景泰元年庚午春正月丁丑,诞于邸,岐嶷颖异。初封海阳大君,娶上党府院君韩明浍之女,即章顺王后,早逝。天顺元年秋九月,王世子卒,世祖请立为世子,帝遣使,封朝鲜国王世子。性英明果断,恭俭渊默,留意典坟,令侍学者,日三进讲,虽祁寒盛暑,未尝或辍。故德业夙成,舆望日隆,世祖尝曰:“世子于六艺,已无所不通。”成化三年丁亥春,世祖不豫,命参决庶务,听断明允,喜曰:“付托得人,吾无忧矣。”翼年秋九月,世祖疾大渐,命嗣位,以昭训淸川府院君韩伯伦之女韩氏为王妃,即仁惠王太妃。
○世祖尝问世子:“读《通鉴》何代?”世子代以汉献帝。世祖问:“何以亡?”对曰:“谗谄行而威权渐移,安不思危,纪纲坏也。”世祖曰:“然。始祖与群臣,同心戮力,以创大业,子孙渐逸乐,群臣亦各自安,故亡。”
九月
9月7日
○癸亥,彗见。
○世祖移御于寿康宫。疾大渐,召礼曹判书任元浚,传曰:“予欲传位世子,其办诸事。”元浚出以告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山阳君康纯、昌宁君曹锡文、右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麟趾等启曰:“上疾渐就平痊,奈何遽欲释位?臣等以为不可。”元浚以启;世祖怒曰:“运去英雄不自由,汝等违予志欲,是趣予死也。”令内侍取冕服,亲赐世子,世子固辞不获。元浚知上意不可回,出告诸宰,会百官备仪卫,日晡世子即位于寿康宫中门。百官称贺,赦境内。教曰:
予以凉德,夙忝储位,唯不克祇承是惧。乃于成化四年九月初七日,父王殿下命云:‘予罹疾疹,久不视事,载念万几之重,益疚于怀。付汝重器,居闲养疾。’予固辞再三,不获兪允,以是日勉登大位。尊父王曰太上王,母妃曰王太妃,惟是军国重事,承禀乃行。顾予微末,叨袭丕基,怵惕惟厉,尚赖群臣,同心夹辅,无负艰大之命。属玆初服,宜布宽仁,自今月初七日昧爽以前,除十恶及强盗外,咸宥除之。於戏!既嗣无疆之历,咸与有众惟新。
○初,以兵曹判书朴仲善为平安中道节度使,宜山君南怡兵曹判书。刑曹判书姜希孟尝语中枢府知事韩继禧曰:“怡之为人,不宜典兵。”至是,继禧白上,以仲善复为兵曹判书,怡宜山君兼司仆将,吴子庆平安中道节度使。
○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据会宁镇佥节制使呈启:“八月十六日,伐引住兀良哈大护军也邑时来言:‘兀良哈等,自以前者入寇稳城,不许上京,欲尽会诸姓兀狄哈。庆源则南讷、巨节、古也乙、也罗等四姓,稳城则具称、古也、者愁、豆巨等四姓,会宁则尼麻车、都罗、其屯、沙下罗等四姓,以八月分道入寇,议已定矣。’臣据此,移文诸镇诸堡,令谨愼堤备,臣亦巡边待变。”命右承旨鱼世谦与诸宰议之,回谕峤曰:“今见卿启,知声息甚紧。委遣助战节制使朴良臣、金用达、袁干、李长孙、郑有智、李仲孙、洪利老、洪任、李昭、赵悰等,各率军官十人,兼谕南道节度使李淑琦,量率下番军士往北道,并取卿节度。又送新制铳筒一千柄、箭一万筒,并药匠五人,卿其知悉。”又谕曰:“兀狄哈等,前此再来作耗败归,怀怨必深。然不可遽尔招抚以示弱,又不可遽绝,卿密审此意,有愿来朝者,待之如旧,若只送一二人,或有死者,则无所凭验,必生疑怨,卿其审察。且骨看兀狄哈、兀良哈、斡朵里、女真,以有功者,为先从约上送。”谕李淑琦曰:“兀狄哈声息甚紧,卿量率南道下番军士往北道,听金峤节度。”
○命都承旨权瑊,每日直宿。
○尊王太妃为慈圣王太妃。
○礼曹启:“即位称贺,外方随所闻先后进笺。”从之。
○传旨吏曹,给还及第柳毂、宦官姜生、僧省孚告身。
9月8日
○甲子,彗见。
○宗亲宰枢,问安于太上殿。
○礼曹启:“太上王传旨,请称宣旨。”从之。
○上将于明日奉册上太上王王大妃尊号,以太上王疾大渐,乃止。
○太上王命以昭训韩氏为王妃。时,昭训有身弥月,出于父伯伦第,即遣卫士守其第。
○传于承政院曰:“凡御敌,不可轻举,亦不可乘锐穷追。予恐边将有如此失误,当谕之。”遂谕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兵无常势,勇劫攻守,皆因敌变。今兀狄哈,再败而去,势必肃聚,以图报复。卿厉兵畜力,寇至当奋击,然不可不度众寡,轻敌而动,亦不可穷追,以致蹉跌。要在乘机制宜耳。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又曰:‘兵难遥度。’卿宜审彼我之势,临敌应变。”
○上率百官,谢恩于太上王。笺曰:
黄屋非心,诞就怡养;神器不易,遽及颛蒙。省循何堪?惊恐罔措。伏念臣性质既劣,学识亦疏。监国抚民,尚未副储贰之任;承祧主鬯,安敢弛夙夜之忧。岂意微痾之馀,遄降禅授之命?控牢辞而莫追,激愚衷之冞深。玆盖伏遇大度渊冲,至仁天覆,乃令孱质,获纉丕基。臣谨当惟怀永图,期莫忝于贻燕,克遵成宪,庶不替于绵鸿。
俄而,急召礼曹判书任元浚、户曹判书卢思愼、中枢府知事韩继禧及密城君琛入内,夜初鼓,太上王薨于寿康宫之正寝。琛与领议政浚议以为:“夜已深,若此时发丧,而百官来会,则必尔喧扰,宜于明日发丧。”元浚出语承旨等曰:“领议政等云,发丧当从明日。然如此大事,岂可无所受命,擅秘不发乎?况殡殿诸事,不可不与诸宰急议,宜莫如遍告诸大臣,来会南门外议事。若有支用之物,承政院招该司官吏,使各输供,则有何喧扰乎?”即往南门候之,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左议政朴元亨、右议政金礩,已到门外。元浚具告,遂与诸宰议启,以思愼、元浚、汉城府左尹金吉通为殡殿都监提调,训链院正任淑、副正尹孝孙、前监正李崇元、礼曹正郞赵岷、户曹正郞金仲衡、工曹佐郞庆俊为郞官。又以玉山君跻、右参赞尹弼商,拟守陵官,上以茂松君尹子云为之。元亨及都承旨权瑊启曰:“子云独子,母且老,大故未可知也。请改之。”乃以弼商为守陵官。
9月9日
○乙丑,早朝,百官哭临,其仪曰:
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位于外庭,文东武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宗亲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诸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书吏各陪其后。〉典仪位于文官东北西向,引仪位在南差退。又引仪位于武官西北东向,俱北上。监察、典仪、引仪,先入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入就位。引仪唱:“跪、俯伏、哭。”宗亲以下,跪俯伏尽哭哀。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以下,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移班近东皆跪,班首进名奉慰讫,引仪分引以出。
○承政院启:“罢新殿之役,其役夫移赴殡殿。”从之。
○以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左议政朴元亨、茂松君尹子云、中枢府知事韩继禧、洪应、户曹判书卢思愼为国葬都监提调,成均馆司成闵贞、行司猛郑六孙、训链院副正郑永通、议政府检详朴继姓、训链院佥正李有仁、柳轾、吏曹正郞崔命孙、行司直高善庆、成均馆典籍成健、司宪府执义金碔、司谏院正言崔汉公为郞官,领议政浚、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义、中枢府知事金漑、尹士昕、汉城府尹徐居正、礼曹判书任元浚、吏曹判书成任为山陵都监提调,军资监正李嶷、行副司直梁顺石、前执义李寿生、都事申允甫、行护军尹龟山、广兴仓守卢由愼、行司猛崔承宗、前县监南倜、前郡事崔昕、行都事林重、行副护军金克链、行司果洪贵达、前佐郞尹惠、判官金顺诚为郞官,以银川君穳为代奠官。
○谢恩使金良璥,回自大明。
○命放鹰鹘土豹,又命承政院驰书于咸吉南道观察使朴徐昌,放洪原县所获海靑。
○传于兵曹曰:“今停采金,其勿送军人。”
○命停京畿军籍使。
○礼曹启:“今大行大王丧祭诸事,请依文宗大王时例施行。一,宗亲及文武百官,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每朝晡哭临,至成殡而止。自初丧至卒哭,及卒哭后朔望、有名日、四时、腊、练祥、禫祭,并勿许服制式暇谢前杂故。一,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皆于闻讣日,设香卓于正厅,以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入庭俯伏哭尽哀,行四拜,闻讣第六日成服,著斩衰,其服日限,与下京官同。诸道观察使、节度使,遣人进笺陈慰,若二品以上外官,虽非牧使亦进笺,沿边官不举哀。一,自初丧至卒哭,并停大、中、小祀,殡后惟祭社稷。一,禁用刑,徒、流以下罪,二十七日后处决,大辟之罪,三年后断决。一,停乐三年,惟大祀,卒哭后用乐。一,禁嫁娶屠杀,限卒哭前。一,巷市五日。一,主上斩衰三年,卒哭后,白衣、翼善冠、黑角带、白皮靴,凡干丧事,着衰服。一,太妃、王妃、嫔、贵人、昭仪、淑仪、昭容、淑容、昭训、内命妇、亲女公主,斩衰三年,卒哭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白皮鞋。一,侍女以下,斩衰三年,布背子、盖头、布带、素鞋,卒哭后,白衣裳、黑盖头、黑带。一,宗亲及文武百官,斩衰三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凡干丧事,着衰服。一,前衔堂上官,斩衰三年,卒哭后,白衣、乌纱帽、黑角带。一,守陵官、侍陵内侍,斩衰三年。〈陵参奉、魂殿参奉、内侍同。〉一,司钥、书房色、饭监等服,并同内侍。一,别监、小亲侍、各差备人,极粗生布直领衣,及头巾、麻带、白绳鞋,卒哭后,白衣、黑头巾、黑带,终三年。一,有职事前衔各品,及成众官、内禁卫、忠义卫、忠赞卫、别侍卫、族亲卫之类,白衣、白布帽、麻带、白靴,卒哭后,乌纱帽、黑角带,终三年。一,甲士、正兵之类,白衣、白笠、麻带、白靴,卒哭后,黑带笠,终三年。一,议政府、六曹各衙门录事,及诸司书吏,白衣、白平顶头巾、麻带、白靴,卒哭后,黑平顶头巾、黑带,终三年。一,中外前衔三品以下,及生员、进士、生徒,白衣、白笠、白带、白靴,生员、进士、生徒入学校,白头巾,卒哭后,白衣、白笠、黑带,终三年。一,一品以下命妇,白布大袖衣、盖头巾、带,卒哭后,黑盖头巾、黑带,终三年。一,庶人男女僧徒,白衣、白笠、白带,卒哭后除。一,皂隶、罗将,白衣、白带、白布头巾,卒哭后,黑头巾、黑带,终三年。一,社稷、宗庙、文昭殿、诸山陵、昭格署等官,除在官外,白衣、白布裹纱帽、麻带;牵马陪,白云鞋、行缠、生麻带〈日衣私备。下同。〉;盖陪,白云鞋、行缠、头巾;轿子陪,白布圆领、白云鞋、行缠、头巾、鹤氅;仗马陪、宝马陪、衣祷陪诸员,白衣、行缠、头巾、云鞋。上项牵马陪以下,卒哭后白衣,馀皆去白色。一,阳伞用白苎布,乌杖代以白漆杖,鞍辔轿子,皆裹白绵布。卒哭前,卫士所佩环刀,鞘用白皮,裹缨子垂儿,用白弓鞬,白皮裹矢,服从本色,妆用白,如头冕纱帽家之类,皆裹用白布。卒哭后,皆去白色,外袱用鹿皮,内袱用白绵䌷。”
9月10日
○丙寅,慧见。
○以太上王讣,告宗庙、社稷。
○命王大妃传教,称内旨。
○夜二鼓,沐浴袭衣,凡九称。设袭奠仪。其仪曰:
攸司具礼馔,礼曹省视以进。〈后仿此。〉内侍传奉,入设于大行床东,设香炉香合并烛于前,〈虽非奠时,夜则终夜设烛。〉代奠官〈宗亲二品以上为之。〉盥手〈盥先设于中门外。后仿此。〉,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奠酒〈连奠三盏。〉俯伏兴退。〈凡奉香奠炉酌酒,授盏奠盏,内侍为之。〉作供佛假屋于殡奠南。
○罢采金。
○传于承政院曰:“告讣、请谥及进香、陈慰使,不可不亟送,但各率护送军一千,则虑恐防戍疏虞,其与诸大臣议启。”都承旨权瑊议启:“告讣文书,则议政府禀旨所申,进香文书,则当称权署国事,文书填日不同,故不得并行,若发日异,而同时渡江,则辽东以为畏声息而然也。且护送军,只遣五百人为便。”
○上曰:“咸吉道诸种野人,虽声言入寇稳城,虑或西击平安道,欲遣助战节制使何如?”诸大臣议启曰:“东、西、北界所居野人,种类不同,决无来犯之患。”命停平安道戒严,令节度使吴子庆速赴。
○命议政府,议可祛之弊以启。议政府启:“一,停京中及庆尚道诸邑仓谷改量。一,停诸道诸邑刍茭收刈。一,停大仓伐材。一,停庆尚道刊经都监贸铜,其已贸者,令本道观察使,照敬差官事目,纳所在邑录会计。”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中道节度使吴子庆、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今奏闻、告讣、正朝等使,一时渡江,护送军勿论上下番,择甲士、正兵中壮勇者七百人,以守令、军官中可为将者二人,分领护送。”
○传于礼曹曰:“丧葬诸事,其与密城君琛、永顺君溥、曾经政丞以上,同议行之。”
○礼曹启:“宗庙、文昭殿荐新鱼肉,请依旧例,卒哭前勿进。”从之。
9月11日
○丁卯,小敛,衣凡二十二称。设小敛奠,其仪曰:
内侍设馔讫,监察、典仪、引仪入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内侍扶引殿下就位跪俯伏。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就位坐。引仪唱:“跪。”宗亲及百官皆跪。代奠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奠酒,〈连奠三盏。〉俯伏兴退。殿下哭尽哀,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哭尽哀。引仪唱:“俯伏、哭。”宗亲及百官俯伏,哭尽哀,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出。侍临者代哭,不绝声。
○左议政朴元亨请移御昌德宫,上曰:“父王在此,予何忍移居?”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江原道观察使金瓘曰:“靑瓦所需金城县铅铁,只进所得,勿令更采。”
○时将安攒宫于朝启厅,诸宗宰议向首之处。朴元亨曰:“吾闻殡而南首,不死其亲之意;葬而北首,永隔幽明之意,当南首。”诸宗宰,或云宜因天地之南北,或云宜因宫室之向背。礼曹判书任元浚以为:“当以室之向背。”议遂定。
○刊经都监提调韩继禧启:“都监不可停罢。”时议少之。
9月12日
○戊辰,慧见。
○大敛,衣凡九十称。设大敛奠,其仪曰:
内侍设馔讫,内侍扶引殿下就位跪,俯伏哭尽哀。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就位坐,哭尽哀。引仪唱:“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跪、俯伏、哭尽哀。殿下止哭,王大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止哭。引仪唱:“哭止。”宗亲及百官止哭。代奠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奠酒,〈连奠三盏。〉俯伏兴退。殿下哭尽哀,王大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哭尽哀。引仪唱:“哭。”宗亲及百官哭尽哀。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出帷外,内侍扶引殿下出帷外。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权退。侍临者代哭,不绝声。
○日晡,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左议政朴元亨、中枢府知事韩继禧、都承旨权瑊、巴山君赵得琳、户曹判书卢思愼、礼曹判书任元浚、汉城府左尹金吉通等,作攒宫于殿内,安梓宫,至人定时成殡。设成殡奠,其仪曰:
内侍设馔讫,监察、典仪、引仪先入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内侍扶引殿下就位跪,俯伏哭尽哀。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入就位坐,哭尽哀。引仪唱:“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跪,俯伏、哭尽哀。殿下止哭,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止哭。引仪唱:“哭止。”宗亲及百官止哭。代奠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奠酒,〈连奠三盏。〉俯伏兴退。殿下哭尽哀,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哭尽哀。引仪唱:“哭。”宗亲及百官哭尽哀。殿下止哭,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止哭。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内侍扶引殿下还庐次,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还次。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移班近东皆跪,班首进名奉慰讫,引仪分引以出。止代哭。
○上以山陵都监事目,示承政院,问曰:“京畿役卒,以本月二十日征聚,则日期太迫,虑贫民艰于资粮。且其役卒,擅罚征赎,无乃不可乎?”都承旨权瑊启曰:“京畿役卒,二十日征聚,不为太迫,且役军卒,则有罪者不可无罚,避役者亦不可无赎。”
○礼曹启:“今照户曹受教,太行太王丧葬诸事,一依文宗大王时例,然考新定横看,则与文宗大王丧葬仪轨不同。请殡、葬诸事,一准依轨,自馀诸事,参用横看。”从之。
9月13日
○己巳,慧见。
○上居庐次。自此至赴山陵,常居庐次。
○河东君郑麟趾等,往英陵卜地,回启曰:“英陵旁近,无可用之地。”上曰:“卿等劳矣。然可更往审视,但不要高峻之处。”
○河东君郑麟趾及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领事沈浍、昌宁君曺锡文、仁山君洪允成、右议政金礩等启曰:“今次赴京,请承袭及告讣请谥等事,称使、副使,同时发遣何如?且今所奏请,皆重事,请优给盘缠。”传曰:“请承袭使,政府所遣;告讣请谥使,予之所遣,同时而遣,无乃不可乎?若盘缠事,于皇帝则当尽诚以事之,至于礼部,何必如是?若未准请,则再请可也。”致宽曰:“旧例请承袭等事,方物或有或无,今若不献,恐中国以为不可。”传曰:“方物有无,其考旧例以启。”都承旨权瑊启曰:“旧例无方物,唯太上受禅之时有之。然与今日之事不同,不可为例。”从之。麟趾等又启曰:“昔太宗薨于寿康宫,世宗庐于昌德宫,盖恐喧闹殡殿也。请移御昌德宫。”传曰:“太妃云:‘若赴山陵之后,则可移居。’予何敢移居?”
○设法席于殡殿,凡三日。命密城君琛、永顺君溥、中枢府知事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愼、巴山君赵得琳、都承旨权瑊等入参。
9月14日
○庚午,慧[彗]见。
○命永顺君溥、领议政浚,更日直宿禁中。
○上问高灵君申叔舟曰:“标旗所以令军,今虽无可用,然不可无也,白质用淡黄色,画龙何如?”叔舟对曰:“标旗驾前所建,万目所悬,诚不可无也。古有墨衰从戎者,此非他仪物之比,虽用黄色可也。今以白质白旒,画以黄龙,则易别而不乱。麾者,亦所以行师,尤不可紊也。纛非旗麾之比,虽白亦可。”从之。
9月15日
○辛未,慧见。
○上诣殡殿上食,其仪曰:
每日未明,掖庭设殿下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成殡前,内侍设位于殿内。〉时至,〈日出朝奠,逮日夕奠。〉攸司进礼馔。内侍传捧,入设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于其前,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又内侍设盥栉之具于灵寝侧,捧魂帛函,出就灵座。殿下杖入就位,〈成殡前内侍扶引。〉跪俯伏哭,〈跪时内侍捧杖。后仿此。〉代奠官〈成服后守陵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酌酒奠于灵座前,〈连奠三盏〉俯伏兴,降复位,四拜、兴、平身、跪、俯伏。〈侍陵内侍同。〉殿下哭尽哀,殿下还庐次。食时上食,〈馔品如平时,唯不用肉。司饔院供进。香酝烧酒,如平时例,随其节候,内医院供进。〉如朝奠仪,夕奠亦如朝奠。仪毕,内侍捧魂帛函,入就灵寝。殿下哭尽哀,殿下还庐次。哭无时。〈朝夕之间,哀至则哭于次。〉
○辰时,设望奠,其仪曰:
前一日,掖庭署设殿下位于殡殿户外之东西向。典仪设宗亲及文武百官、监察、典仪、引仪位于外庭,并如常。其日淸晨,攸司进礼馔,〈馔品与成殡奠同。〉内侍传捧,入设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于其前,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前一刻,监察、典仪、引仪先入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内侍导殿下,杖入就位,跪俯伏。内侍设盥栉之具于灵寝侧,内侍捧魂帛函,出就灵座。殿下哭,典仪唱:“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跪、俯伏、哭。殿下止哭,典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典仪唱:“跪。”宗亲及百官跪。代奠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酌酒奠于灵座前,〈连奠三盏。〉俯伏、兴,降复位,四拜、兴、平身、跪、俯伏。殿下哭尽哀,典仪唱:“俯伏、哭。”宗亲及百官俯伏、哭尽哀。殿下止哭,典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内侍导殿下还庐次,引仪引宗亲及文武百官,移班近东皆跪,班首进名奉慰讫。引仪分引以出。有名日别奠同。
○传于承政院曰:“今次奏闻文书,大行大王及太妃,何以称号?且大明若问王世子有无,何以答之?其令礼曹议启。”礼曹启曰:“大行大王,当称薨逝殿下,太妃称王妃,王子数,从实以对。”上然之。
○传于承政院曰:“宿卫军士甚少,而徼巡者太多,且未闻徼巡捕盗。其与院相,均分诸部军数,务多宿卫。”
○先是,助战节制使李昭等,欲带李锡哲及崔淸江防戍,诸宰皆以为可,上问承政院曰:“李锡哲、崔淸江曾犯何罪?”承政院启曰:“淸江罪关不忠、不孝,锡哲通其妻弟发配,乃今放还。”上曰:“此辈皆以败常乱伦,获罪先朝,国岂无人,必欲用此辈乎?”
9月16日
○壬申,彗见。
○上率百官诣殡殿,成服哭临,其仪曰:
礼曹判书诣庐次前跪,赞请成服,尚衣院进衰服。殿下服衰服,诸君服衰服,王大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服衰服,宗亲及文武百官皆服衰服。内侍设馔讫,监察、典仪、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左通礼引殿下出次,内侍扶引杖入就位,跪俯伏,哭尽哀。〈跪时内侍捧杖。后仿此。〉诸君去杖,从入就位,跪、俯伏、哭尽哀。女官引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就位坐,哭尽哀。引仪唱:“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跪、俯伏、哭尽哀。殿下止哭,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止哭,诸君止哭。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唱:“跪。”宗亲及百官跪。代奠官盥手,升自东偏阶,诣香案前,北向跪,三上香,酌酒奠于灵座前,〈连奠三盏。〉俯伏兴退。殿下哭尽哀,诸君哭尽哀,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哭尽哀。引仪唱:“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俯伏、哭尽哀。殿下止哭,诸君止哭,王大妃、王妃、内命妇以下止哭。引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左通礼导殿下,内侍扶引还庐次。诸君还次,王太妃、王妃、内命妇以下还次。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移班近东皆跪,班首进名奉慰讫。引仪分引以出。“
○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汉城府尹徐居正等,草大行大王行状以进。上览之曰:“御制陈法序,示之中国,无乃不可乎?”叔舟等对曰:“陈法出自中国,文宗因而制之,已载文宗行实。大行大王,又因文宗所制而序之,论河图之理甚明,欲使中国之人,共知文章之渊源,故并录焉。”
○遣中枢府知事李石亨、汉城府左尹李坡,奉表如大明,告讣请谥,又请承袭。百官以白衣、乌纱帽、黑带,拜表于昌德宫。其请谥表曰:
赐谥示终,惟帝王之令典;易名致孝,是人子之至情。敢摅微悰,庸渎聪听。伏念臣父先臣讳,叨守敝服,特荷眷怜。常竭忠诚,恪修侯度,遽婴疾疹,永辞圣朝。谨稽往规,宜请殊号,伏望谅显亲之危恳,垂恤孤之洪私,遂令贞魂,获纡宠命。臣谨当克勤无怠,益修继述之诚,永矢不谖,恒贡寿康之祝。
行状曰:
国王姓李氏,讳瑈,字粹之,庄宪王第二子。母妃沈氏,本国领议政府事温之女也。以永乐十五年丁酉九月丙子生,天资英明,好学不倦,德器日就,封首阳君。庄宪王晩年罹疾,王性至孝,晨夕侍侧,未尝少懈,比薨哀痛毁瘠,观者莫不感叹。景泰三年,恭顺王薨,帝遣尚膳监左监丞金宥、右监丞金兴,赐谥祭,又赐嗣王诰命冠服,嗣王选遣王,奉表赴京称谢。四年,奸臣皇甫仁、金宗瑞等,聚群不逞谋逆,祸机已迫,王告嗣王诛除。六年,嗣王弱龄且疾,国内多故,遣陪臣具由陈奏,请传付国事于王。七年二月,帝遣内官尹凤、金兴来锡诰命,仍赐王及王妃冕服、冠服、彩段。王遣陪臣,奉表陈谢,仍请立嫡子暲为世子。王既受封,夙夜惕厉,忧勤庶政,常以务农兴学,求贤养兵为先务。七月,下教曰:“监司受命分忧,抚育一道,黜陟臧否。比闻守令廉平爱民者寡,徒事厚敛,甚至营私伤民,若是而监司不能刺举,则责任之意安在?夫国之所以为国,军民而已,知军民之弊,而无所措置,则予牧民之意安在?监司责守令,予责监司,体统相维,纲举目张,此国之大政也。自今若有诚心抚字,务农桑勤种畜,养兵马无滞囚,薄自奉惠老疾,兴学校者,予必不次擢用,少有反是,必用重典。赏善罚恶,国之大柄。予敢有私,以累天心?”十月,敕封嫡子暲为世子,王奉表称谢,仍请遣世子朝见,帝谕曰:“国王要遣世子来朝,乃古者列国世子,受命于朝之意,亦人臣敬上之所当然,缘今天寒,跋涉艰难,世子已到关上,即便入朝,如未到关,不必来朝。”世子已登途,王闻命止之。天顺元年二月,王闻英宗皇帝复位,奉表称贺,帝遣翰林院修撰陈鉴、太常博士高闰,赍诏敕,赐王及王妃锦币、表里,王宥境内,奉表称谢。九月,世子暲病逝,王请立第二子晄为世子,敕曰:“朕惟享有国土,继体为重。今得王奏,以世子暲早逝,国人请立第二子晄,特允所请,以晄为朝鲜国王世子。王尚训以忠孝,俾敦德秉义,毋慢毋骄,庶副国人之望。”王奉表称谢。王令世子,谒先圣入学,行齿胄礼,博士执经授学。王每遇事,必援引古今,谆切论说,以训世子,又择儒士,授以经史。亲著训辞一篇,以恒德、敬神、纳谏、杜谗、用人、勿侈、使宦、愼刑、文武、善述十事为目,备述为国之要,常令世子诵之。天顺二年,王谕诸道守令曰:“汝等孰不知省刑罚、薄赋敛、修武备、劝农桑、遵奉宪章,致君无过为意也?尧、舜虽圣,致治必资股肱,汝等皆我股肱,分忧四方者也。盖天生烝民,立以司牧,天不自有所为,必借之君,君不能独亲庶政,必委之百官。然则人主与百官,均是代天理民,当日愼一日,常以不合天心为虑。君若荒纵,不恤民事,天降之殃,汝守令亦如是焉。若体予意,爱民如子,刑罚无滥,淸白勤俭,则显有超赏,名垂后世;若贪刻苛暴,贻弊于民,则即受刑戮,身死家亡。夫十目所视,其能掩乎?”十二月,山东都司登州卫摠旗锁庆等四十五人,遭风漂流,到我国境,王亲见劳慰,厚资衣粮,解赴辽东,帝降敕褒奖。三年,王教曰:“养育人材,非一朝可成,又非人人皆用。虽有材而教不劝,则不成;虽有人而试不预,则难用。宜常诱掖劝励,数试之为登庸之备。”数引诸生,讲问经史。三月,王至成均馆,谒先圣,发策取士,自后频谒先圣。王常患学者师授不明,各执所见,议论纷纭,会诸儒论难四书五经同异,亲自临决,剖释肯綮,至当归一,群疑以定。《易学启蒙》,精密难晓,王亲著注解,以晓学者。王尝于后苑,酌旧臣酒,仍与射侯,王发必贯鹄,有进诗者。王手扎示之曰:“予少年气雄心壮,自在于游艺,以为平生之业,今则不然。若徒为冯妇,而不知所以节之,则非致治服戎之道也。”又见诸臣诗,皆有警戒之词,益感股肱之忠,和之诗曰:“欲少欲可满,事简功乃成。敬天天乃保,勤民民乃宁。小艺莫致虑,大政宜致精。”又曰:“忧患生安乐,畅达荄穷困。天命固靡常,惟善以为从。毋忘交修志,思与有始终。”四年,王以本国在海外,书籍鲜少,文学未精,请遣子弟入学,敕曰:“王国诗书礼义之教,传习有素,表、笺、章奏,与夫行移吏文,悉遵礼式,虽未能尽通汉音,而通事传译,未尝不谕,何必子弟来学?”初,毛怜卫兀良哈浪卜儿哈,世居我国会宁地面,与我国人民,世相婚嫁,无异编氓,其子亦升哥,来住王城,娶妻从仕。卜儿哈欲赴王城,边将例减傔从,卜儿哈发忿,至王城,与亦升哥同谋,还诱亲党,煽动诸落。亦升哥请治病吉州温泉,倍道驰驿,就父同叛,边将迹知其谋,拿致卜儿哈父子以启。王按核俱服,乃置于法,建州右卫都指挥佟火尔赤等,虚捏为辞,谋欲报复。帝遣礼科给事中张宁,来问根由,实得其情,卜儿哈之子阿比车逃窜,肃聚群党,侵扰边疆。九月沿江屯结,潜伺窃发,边将分道追击,杀获几尽,王即具由以闻。七年,王教曰:“为国莫大于用人,用人尤重于择将。将者,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故云将者,国之辅。国之强弱,系辅之周隙,则任用之际,其可或轻乎?故人主常自择将,而下不得注拟者,岂非任之重,故不可假人以柄耶?虽然深居宫中,虽明四目,人之贤否,岂能尽知?故不得不畴咨博访,以咨佥举,既举之后,择而用之,则在乎上耳。昔汉高之兴也,萧、曹皆沛鄕吏卒,岂以天下之无人?只以知之之难耳。予以寡昧,守玆艰大,恩无逮下,威不及远,常安不忘危,思得将才。凡大小臣僚,皆与我共治者,勿拘卑显,勿嫌亲姻,具录才行,实封以闻。称尔所举,赏当延及,举或不中,予不尔罪。”王以升平日久,则武备必弛,月再阅陈,春秋讲武,又自著说,训励诸将,略曰:“兵者,以智运用,以用应智。智者,本仁义,度我人,审地利也;用者,明形数,一节制,利器械也。本仁义,则如之何?明学校,严君臣,崇文武,守典章是也。度我人,则如何之?观天运,校将士,计曲直,参劳逸是也。审地利,则如之何?乘风水,达道里,因高下,据险易是也。明形数,则如之何?修军籍,预作队,定人心,一耳目是也。一节制,则如之何?勤教阅,恒赏罚,比临敌,无少贷是也。利器械,则如之何?人各造,禁常用,劝牧马,考黜陟是也。”又尝序恭顺王所著《陈法》,略曰:“自风后《握奇》以后,诸葛亮、李靖,得其遗法,虽因时宜,有八陈六花,而其理则至于今,未尝异。我殿下,以迨天未雨之志,修定陈法,兼蕃汉之势,尽奇正之变,法天地明人伦,集大成于先哲,立弘规于后叶。文约而意深,法简而用繁。其连陈之外陈者,六、七、八、九之数也;内阵者,五、十之数也;间陈者,一、二、三、四之数也,此法河图之文也。合陈之中,卫包内外者,五十之包内外也;四卫之离乎方者,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各离乎其方也,此法洛书之变也。驻统方列,战统圆聚,方以守之,圆以行之,此法天地之体也。外陈方而内陈圆,义形于外,智藏于内,此法阴阳之用也。各保小将,父子之亲也;听于一将,君臣之义也;阵有牝牡,夫妇之别也;队伍相爱,兄弟之情也;法令不愆,朋友之信也,此法人伦之道也。是故教兵而民知礼义,国家恒安也。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圣曰:‘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教战者,国之大事。夫孰不爱七尺之躯,重百年之命?履尸涉血,争首赴敌者,谅由教之预而法先定,势先固而气力成也。管子曰:‘教士三万,横行天下,此无他,变刚柔而固其势耳。’小而一家,大而天下,无非势合而成也。始也乾坤之既判,善恶之必有对,治乱之必相因,愚迷之徒,有违命负力者,则王者当有以接之,故不得已制为干戈,以讨不服,此因乱势而制兵也。及乎尘淸海晏,豺狼屏迹,放马投戈,制礼作乐,时叙九功,乃歌七德,此因治世而偃兵也。然则兵之出入,无非势也。”成化三年八月,皇帝敕曰:“建州三卫董山等,本以蕃臣,世受朝恩,近者阳为朝贡之名,阴行盗边之计,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讨。惟尔朝鲜国王,世守礼义,忠于我国家,有加无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虏,王宜闭绝关隘,使彼奔迸无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师,与我军遥相应,伺便而蹙之,则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岂无以报王哉?勉树勋名。时不可失。”王即遣陪臣康纯、鱼有沼、南怡,领一万馀兵,驰渡鸭绿江,分道直抵建州东北泼猪江兀弥府诸寨,捣其巢穴,擒斩贼酋李满住、古纳哈及其党类,焚荡屯落而还。王遣陪臣高台弼,献俘。四年四月,敕曰:“朕命将率师,致讨建州逆虏,俾王协助天兵,今得王奏,知遣陪臣中枢府官康纯等,统众万馀,渡鸭绿、泼猪二江,攻破兀弥府诸寨,杀逆虏李满住、古纳哈父子,斩获其部属,焚其庐舍积取,得其所掠我东宁卫人口,遣陪臣吏曹参判高台弼献俘。已将王所献贼属,依例处置,人口给亲完聚,牛畜给军屯种。良由王世笃忠贞,故朕以尺札命王,而王国之众,响应于海东朕之将士,雷厉风驱,内外合势,逆虏瓦解,王可谓毋负朕所命矣。朕与王,君臣同心,岂不美哉?今遣内官姜玉、金辅,至王国,赐王彩段、白金、纹锦、西洋布,其康纯、高台弼等,亦各有赐,以旌其劳,王其钦承之。”王奉表称谢。六月,登州卫总旗锁庆等四十三人漂流,到我国境,王厚资衣粮,解送辽东。上国之人,或自海上漂到,或自虏中逃还者,前后所解辽东,无虑数百人,悉皆厚慰资送。秋九月甲子,王以病薨于正寝,享年五十二,在位十四年。王英果勇智,恭俭宽简,天性笃学,手不释卷,经史诸书,一览不忘,淹贯古今,以至历算、音律、医、卜之理,靡不精研,遇有施措,触处洞照。自幼一言一动,皆明白正大,无纤毫矫饰。事上以诚,接下以礼,正家法而尽其雍睦,厚人伦而极其恩爱,严妃妾之分,明嫡庶之等,享祀必躬。法令必信,临政锐精,唯以敬天勤民为心,日勤日愼,无少暇豫。甄升贤能,黜退邪侫,崇儒术而英材作兴,尚武事而士卒精链,明赏愼罚,务农重蚕,轻徭役薄征敛,身先俭约,常服浣濯,王妃以下,皆斥华饰。放出宫人,只令才备洒扫,汰冗食,省浮费,以节财用,不数年间,储峙盈衍,民日殷阜。每申儆监司、守令,或遣使廉访,尽祛民瘼,赴外任拜辞者,亦必引见,曲谕分忧字民之意乃遣。由是泽下究情上达,鱞寡无盖。日引臣僚,咨询治道,虽处小事,亦自师虞,舍己无难,有匡救箴谏者,必虚怀听纳,以广言路。或値闲燕,招延儒雅,尚论历代治乱成败之迹,讲明圣贤道统,性理之奥,日昃夜分,亹亹不为疲。常训戒储贰,贻谋经远虑,祖先以来宪章虽具,科条滋多,有司或眩于遵守,且时异势殊,有不得不变而通之。于是参酌商榷,务从简切,定着一国大典,为后世持守之规。交邻以义,唯务辑睦,示以诚信,故虽岛倭、野人之顽犷,亦无不怛威赧德。自受命以来,竭诚述职,愼守藩翰,凡有帝命,恐不及祗若,天眷特加,荐蒙宠绥,东民欢悦,方愿永年,昊天不吊,遽罹于疾。及至垂绝,神思不少乱,虑劳民以襄后?樧遗命丧葬,悉从俭约,殁犹惠民,可胜痛哉?
○传于承政院曰:“狱囚若大辟,则三年后断之,虽干大罪,若或自明者,亦待三年,无乃不可乎?其速磨勘以启。”
○礼曹启:“旧例国丧三年内,如诞日、正至,百官以吉服行贺礼,且诸道进笺时,并用吉服,请依此例。”又启:“卒哭前馈倭、野人时,请依旧用素馔。”皆从之。
9月17日
○癸酉,彗见。
○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朴元亨、右议政金礩、南阳君洪达孙、山阳君康纯、昌宁君曺锡文及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等,会议园陵可用之地,分道往审。
○初,太上王遗命曰:“死欲速朽,勿设石室石椁。”至是,上召六曹参判以上会议,申叔舟、具致宽等议启曰:“请用石室。”上曰:“若然则为之如何?”叔舟等更启曰:“内用石室,外则只设石栏干,而石羊、石马等仪物,皆依旧。”
○画工韩贵,图竹山、阳智两县主山形势以进曰:“若安陵寝于此地,则子孙世世享福矣。”传于承政院曰:“予观此图,山水分背,不宜安陵,贵来妄告,若此不惩,人争效之。其推劾以启。”
9月18日
○甲戌,彗见。
○初,诸宗宰启广州李之直坟茔,宜于陵寝,上将亲幸观之。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领议政浚等,回自丰壤,启曰:“郑钦之坟茔,山形奇秀,甚合陵寝。”上命高灵君申叔舟等,率相地官,更审以启,仍停广州之行。
○礼曹启:“宗庙祭各室先王、先后祝文,第一室称;‘孝曾孙嗣王臣讳桓祖渊武圣桓大王、祖妣懿惠王后崔氏。’第二室称;‘孝曾孙嗣王臣讳皇高祖考太祖康献至仁启运圣文神武大王、皇高祖妣承仁顺圣神懿王后韩氏。’第三室称;‘嗣王臣讳恭靖温仁顺孝大王、定安王后金氏。’第四室称;‘孝曾孙嗣王臣讳皇曾祖考太宗恭定圣德神功文武光孝大王、皇曾祖妣彰德昭烈元敬王后闵氏。’第五室称:‘孝孙嗣王臣讳皇祖考世宗庄宪英文睿武仁圣明孝大王、皇祖妣宣仁齐圣昭宪王后沈氏。’第六室称:‘嗣王臣讳文宗恭顺钦明仁肃光文圣孝大王。’且文昭殿及各陵祝文,请并依此。”从之。
9月19日
○乙亥,彗见。
○传旨礼曹曰:“陵寝皆用石室,而大行大王命不作石室,今宜遵奉遗命,以成美德。”
○以大明慈懿皇太后薨,遣行上护军卞袍,奉表陈慰,行大护军安克思进香。其表曰:
昊天降割,永閟慈仪,率土缠悲,悉均哀慕。伏惟俯就中制,少抑至情。
进香祭文曰:
于皇圣后,克配乾刚,密赞神猷,鸿图再昌,晩御长乐,慈仪益彰。庶几怡愉,永享寿康,天胡不吊,仙驭斯迫?六宫攀号,九有痛恻。念惟小邦,世荷卵育,闻讣以还,惊悼冞切。爰遣陪臣,恭荐菲薄,于昭在上,冀纡歆格。礼物,白细苎布一百匹、黑细麻布一百匹、人参一百五十斤。
○高灵君申叔舟等,回自丰壤,启曰:“相地官皆云:‘郑钦之坟茔甚好,愈于李之直坟茔。’但有一人,言右臂惬隘,主穴倾仄,为可少尔。”仍启曰:“京畿内,或有胜于此者,请分遣相地官,期以旬日来会,各启所见之地,然后更议。”从之。
○命吏曹判书成任、行上护军郑兰宗、行副诸军赵瑾、承文院判校赵安贞、别坐安惠、判官李叔生、承政院注书朴孝元、司正朴耕、僧文冏等,以金泥写经,盖为大行大王资福也。
9月20日
○丙子,兼礼曹判书朴元亨启曰:“大行大王魂殿,请同议政府及缮工提调,就景福宫古景禧殿审定。”又启曰:“世宗、文宗陵号谥号,皆逾月而议,宜从旧例。且册封中宫,大事也,方在初丧,难举庆典,宜从古制,三年后封之。诞辰虽与正朝同日,请诸道所献方物,别封以进。”从之。
9月21日
○丁丑,彗见。
○遣行大护军张进忠,奉表如大明贺正。
○命以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朴元亨、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等为院相,更日诣承政院,议决庶务。
○传于承政院曰:“今山陵、国葬都监,每事依文宗葬仪,若优于其制则可,不及则不可。丧葬诸事,务要如法而办。”承政院启曰:“本朝国恤仪制,至文宗大备,故今依其制,其或有未尽者,亦皆措办。”
○时,僧信眉、寿眉、学悦、学祖等,每罢殡殿法席,则退处于广延楼芙蓉阁,供给甚优,凡有佛事,承旨或往来问焉。中枢府知事韩继禧,亦以事往,因与谈论,学祖曰:“江原道有吾住居寺,其赐田甚薄无用,欲改受全罗道沃饶之田,何以上达?曩者学悦以造洛山寺,作启目以启,其时大臣皆非笑之。若启目则政府六曹之事,非吾敢为,幸为我导之。”继禧曰:“不如乘间用单子启达。”学祖从其言。继禧以文学大臣,而附缁徒,时论鄙之。
9月22日
○戊寅,彗见。
○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左议政朴元亨、右议政金礩等启曰:“先王皆用石室,而大行大王遗命勿用,是自抑损,以祛民弊也。虽然陵寝之固,无如右室。若非石室,明器、服玩等物,藏之亦难。今乃下旨,勿用石室,臣等不忍于怀敢启。”又启曰:“昔太宗殡于寿康宫,世宗庐于昌德宫,来往设奠。今殡殿、庐次,皆在此宫,臣等以为,此宫浅露,殿堂狭隘,百执事奔走者甚众,又宫内修缮处甚多,以世俗吉凶之说言之,岂无拘忌,而殿下与太妃,俱御此宫,窃为未安。”又启曰:“中朝自古称我国为礼义之邦,今当初丧,贸彩段等物,则彼以为何如?且前者明使之来,布子用之几尽,来春明使来,则用布必多,请停尚衣院贸易。”都承旨权瑊以启,上曰:“贸易则当从卿等所启,勿用石室,则大行大王遗命,当启太妃处之。”既而御札示叔舟等曰:
山陵诸事,虽不得优于前,不欲减于旧,吾之夙心。第念遗教重不能违,一切诸事,拘于此而拘于彼,未尽诚心者多矣。子而思孝,臣而思忠,弥天与地,何敢尽言?更思遗嘱,不胜陨涕。若遗嘱有不得尽称者,是则臣子负教也,非奉先之意也。然而向者敛袭之时,因其势不得已而施行。粹嫔等付嘱诸事,虽倾国财,何所不可?第念军国事重未副先王之意,安有费货而后安哉?惟其心而已。适今日卿等请用石室,是亦臣子忠恳出于至诚,予何非焉?然先王末命,恍然在耳,敢忘于怀?玆予茕茕在疚,叨袭灵图,奄临兆庶,不因公卿之辅,何敢当之?太妃天性慈仁,但欲勿违遗命,卿等所知,宜体此意,各陈所思。
叔舟等议启曰:“臣等伏睹御札,情义俱尽,不胜悲感。臣等窃谓,自古帝王,莫不用石室,先儒用灰隔曰:‘岁久成石。’是亦欲为石室,而力不及也。古之重石室也如是,大行大王不许石室,昭俭德而欲除民弊也。然为石室,力役不多,不足为弊,况不为石室,则明器、服玩等物,安之无所,或烧或埋,亦非古制。虽虑地气不得流行,既无底石,则亦足升降;虽虑水汽停畜,室无底石,则亦足渗泄;虽虑掘伤地脉,梓宫四面,又设木板,则其伤地脉一也。古今石室之制,行之已久,岂不计利害哉?且大行大王,亲定懿敬、章顺两墓之制,皆用石室,只除外石,意亦可见。臣等岂不知大行大王昭俭除弊为美意、殿下遵奉遗教为大义?然不用石室,则木根之蔓,虫蚁之穴,防之实难,心所未安。今内设石室,外设栏干杂仪,而悉除台石博石,因山为陵,其于昭俭除弊,遵奉遗教,致诚用极之意,庶为并尽。然臣等非敢固执,出于迫切,伏惟上裁。”又以御札答之曰:
予观卿等所启,益感股肱之忠。然而大行大王尝教:“石室有名无实,不可施用。”此非慕虚名,除民弊,自损益之教也。今者大妃亦曰:“不可违教。”予惟臣子之情,岂用石室而后已哉?但以区区之情,不自已耳。卿等更熟思之。
○传于承政院曰:“大行王遗嘱,粹嫔等诸人欲加资级,其考丧中除授旧例,与夫日月久近以启。”承政院启:“古例除授,皆于丧一月之后。”遂命吏曹除授,吏曹启:“旧例二十七日后,始下除书,请今日只受落点口传,待二十七日后,乃下除书。”从之。遂下御书于吏曹曰:“粹嫔、尹昭训族亲,各代加二人资;淑仪朴氏,升贵人;领议政浚,代加二人资;密城君琛、永顺君溥、高灵君申叔舟、中枢府知事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愼、礼曹判书任元浚、都承旨权瑊,各代加一人资;宦官申云、内医金尚珍、道流边肃观,各进阶,巴山君赵得琳进阶,又代加一人资;佥正权攅,超阶。以李铁坚为忠淸道节度使,尹钦训链院都正。”
○传于承政院曰:“今见兵曹所启省记,宿卫军数,才一千九百馀人。向者予虑宿卫疏虞,令政丞及政院等,分诸部军数,毋令多寡相悬。其时军额,每番皆三千,今乃寡少,据何法耶?日者政丞等,劝我移御昌德宫曰:‘此宫浅露,不宜居之。’至于宿卫疏虞,则略无言者,是岂助我者哉?予之初命均分军数,非欲变置军律,以如此时,军卒不可不整也。且启省记时,承旨等何不详察乎?其问诸兵曹。”承政院即招正郞洪偁问之,偁曰:“分军非我所管。”
○传旨户曹,给粹嫔粳米六十石,淑仪十石,昭训五十石,侍女鸳鸯五石。
○户曹启:“今考新定横看:‘四孟月颁禄,有故未受于科内者,许于科后百日追给。彭排、队卒,则月俸本无科日,须待番递,凭考役日乃给。’因此计限无定制,实为不可。请自番递,始计定限,令详定所并录横看。”从之。
○礼曹启:“同议政府及缮工监提调,奉审古景禧殿,宜为魂殿。请令缮工监修葺。”从之。
9月23日
○己卯,彗见。
○上党君韩明浍及兼兵曹判书金国光、兵曹堂上等,以宿卫军士数少待罪。传曰:“是当该郞吏之过,卿等何与焉?其勿待罪。”即命囚佐郞崔八俊于义禁府鞫之。
○兵曹参知柳子光启曰:“臣承大行大王密旨,护送倭人古都老、而难洒毛于荠浦,因见倭船制度,并诸浦倭人来居者船制,我国人似难依样而造。但倭人来居者,数至万计,今若不为处置,则恐贻后患。”命礼曹,录诸浦来居倭人名数以启。
○时,军士之宿卫于景福宫、昌德宫、宁寿宫者,只八百九十二名,而兵曹省记,并录外所各处军士,号一千九百七十三名。承政院以为军士数少,本不可也,而省记虚张其数,尤不可,即取兵曹佐郞金利贞供辞以启。判书朴仲善启曰:“当日宿卫左部军士数少,故已移牒五卫,以他部军士充定,五卫不即抄定,将欲推勘,会日暮未及以启,请待罪。”御书传旨义禁府曰:“兵曹郞官虚张军数,甚不合臣子之义。其逐条推鞫以启。”传于仲善曰:“尔为判书,小事尚不能检举,今乃归罪下官乎?汝则非他人比,乃予族属,故予甚愧焉。”仲善启曰:“省记磨勘,正郞孙次绵所管,而次绵新除,未谙格例,故令正郞洪偁同议为之。金利贞当夕直宿,而已非所知也。”传曰:“偁虽同议为之,本非所管,可只囚次绵。若并囚与知者,则当并劾判书,何独偁也?”
○命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昌宁君曺锡文、上党君韩明浍、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知事徐居正、礼曹判书任元浚等,率相地官,分往京畿相地。
○传于承政院曰:“今既不用石室,役夫无乃太多乎?其亟抄还。”承政院即招山陵都监郞官问之,对曰:“旧例用石室役夫六千,今令既不用,故只役三千。”
○造纸署提调启:“本署只有别坐八人,而无久任,官事多疏虞。请依掌菀、司圃等署,置禄官一员为行首,仕满三十朔,方许递差,汰去别提四员。”从之。
○宗亲永顺君溥等,将进香于殡殿,禀祭品隆杀。传于承政院曰:“进香隆杀,宜各以诚,而宗亲等禀旨,无乃有诚少而强为者乎?如有强为者,命勿进香何如?”都承旨权瑊对曰:“宗亲等禀旨,固失矣。然为大行王,孰无诚心?”上意乃解。自是凡进香祭品,务尽隆美,花烛等物,皆饰以金银,争极奢丽,无复限制。
9月24日
○庚辰,彗见。
○传于院相宁城君崔恒及都承旨权瑊曰:“大行大王尊号,未及加上,遽尔宾天,追悼罔极,今欲速上谥号。古者逾月而定谥,此虽人子不死其亲之意,然既已敛殡,今复何言?速上尊谥,此太妃及予之至愿也。”恒对曰:“当考古制。”传曰:“其速召议政府堂上、曾经政丞、六曹参判以上,会议以启。”遂议启:“庙号曰神宗、睿宗、圣宗,谥号曰烈文英武神圣仁孝,魂殿曰永昌、长庆、昌庆,陵号曰景陵、昌陵、靖陵。”上览之,令瑊问曰:“承天体道四字,本尊号也,而谓予曰仍之,乃今除去,是诱我也。向予谓韩继禧曰:‘勿限字数。’今乃只限八字,以予为幼冲而若是耶?”左右皆索然,无以对。左议政朴元亨启曰:“承天体道四字,似为虚也,故臣实议除。”上曰:“大行大王再造功德,一国臣民,夫谁不知?庙号不得称为世祖乎?”河东君郑麟趾等曰:“八字则臣等非所敢限。我国祖宗谥号,率用四字、六字、八字而止,故仿此而议。世祖则我朝有世宗,故未敢拟议。”上曰:“汉时既有世祖,又有世宗,今称世祖何妨?”佥曰:“此则臣等未及思之。且继禧再谓臣等曰:‘何限八字?’然不以上教传之,故未会上意,请待罪。”继禧亦曰:“臣未明白宣传,臣亦待罪。”俄而命中官馈酒,令更议之改启。谥曰承天体道至德隆功烈文英武圣神明睿仁孝大王,庙号曰世祖。瑊以启,上曰:“仁孝上加懿肃,陵号曰泰陵,殿号曰永昌。”仍命勿待罪。
9月25日
○辛巳,彗见。
○高灵君申叔舟,自广州来复命,启曰:“凡加君上谥,必与国人同议,未可以二三大臣之议定也。臣请更与二品以上同议。”命议政府、曾经政丞、六曹参判以上、春秋、艺文馆堂上,议定。因出御书示叔舟曰:“庙号曰世祖,谥号曰承天体道至德隆功烈文英武圣神明睿懿肃仁孝,陵号曰泰殿,魂殿曰永昌。”叔舟启曰:“御书谥号,无以尚之。但昔唐玄宗陵号曰泰陵,泰字虽好,然玄宗非令德之主,请改之。且承天体道烈文英武,大行王生时尊号,先称八字而后加谥。”传曰:“卿言甚是,然须与众议之。”叔舟出与诸宰佥议,陵曰光陵,谥曰承天体道烈文英武至德隆功圣神明睿懿肃仁孝。’传曰:“可。”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北道观察使李恕长、节度使金峤曰:“本道防御最紧,自后陪笺差使员,除守令,择道内品官之解事者以遣。”
9月26日
○壬午,彗见。
○命诸宗宰,往审前所卜山陵之地。
○义禁府启:“曾命兵曹,卫士多数直宿,佐郞崔八俊擅减其数,按律制书有违杖九十。”命改律以启。又请囚佐郞金利贞及其日入直堂上,御书曰:“堂上则勿核。”
9月27日
○癸未,彗星入于天市垣北东垣第一星,西南三尺,光芒可三十尺。都承旨权瑊启曰:“今彗星行度,在我国分野,请考道经祈禳。”传曰:“佛经无禳之之术乎?其问诸韩继禧。”瑊即与继禧议启曰:“请行醮礼于昭格殿,开道场于内佛堂禳祷。”从之。
○夜,大雷电雨雹。传于承政院曰:“今天变示戒,无乃有冤不伸者多乎?其虑囚以启。”都承旨权瑊,录义禁府囚孙次绵、金利贞及刑曹囚七人以启。
○义禁府启:“崔八俊罪,应比弃毁制书律。”命罢职。
9月28日
○甲申,彗见。
○命放孙次绵、金利贞、崔八俊,并复职,又放刑曹囚七人。
○命中枢府知事韩继禧,考朝夕奠有礼拜与否以启。继禧启曰:“《朱文公家礼》始有朝夕奠拜礼,然于仪注,不著拜礼者,以朝夕奠,象生时故也。”上欲行拜礼,议拜数于高灵君申叔舟,叔舟对曰:“拜则当行四拜。然世宗时,参酌古制,定仪注而不著者,必有以也。请令大司宪梁诚之,率艺文馆儒臣,更考古制。”从之。
○诸宗宰相衍禧宫后山来,启曰:“可用,但小利耳。”传曰:“可用诸山,议定于一。”相地官等,皆以骊兴权聪父母坟茔及胜山为上,而求诸近地,则莫如衍禧宫后山。徐居正等曰:“衍禧宫后山果善,然祖宗陵寝,皆不用小利,宜择郑钦之、朴訔坟茔用之。”密城君琛启曰:“钦之之坟,令伐木疏通,更相之。”传曰:“伐木后,政丞等,尽率相地人更相焉。”即遣安孝礼及京畿都事朴崇质刋木。
○户曹启:“曾降传旨,募人纳米十六万石于咸吉道,一万五十石于江原道,从愿受价米于内地,然应募者,皆抱布贸谷于道,致令民间骚弊,请停之。”从之。
9月29日
○乙酉,彗见。
○上问申叔舟曰:“世祖谥号‘懿肃’二字,与河城尉公主爵号懿淑相似,改乎否?”叔舟对曰:“改之为便。”命承政院议改,政院以简、毅、钦三字启,命改懿字用钦字。
○礼曹启:“太妃殿进上方物,请依旧。”上问于院相上党君韩明浍,明浍启曰:“当与中宫同。”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及宗贞秀,各遣使来献土物。
9月30日
○丙戌,彗见。
○命宗宰,往审郑钦之坟茔。河东君郑麟趾启曰:“钦之坟下,有兪坚坟,其穴甚好,以臣所见,无如此山。”命承政院驰书于高灵君申叔舟等,并相之。密城君琛、永顺君溥及叔舟等,回启曰:“臣等见兪坚之坟,不可用,钦之之坟,则甚合陵寝。但主穴不端为可嫌,然相地官等,皆以为补土可用,唯崔灏元、全赞,以为不可用。”传曰:“明当尽召二品以上宗宰,更议之。”
○议政府率百官,进香于殡殿,其仪曰:
前一日,典仪设文武百官及监察、典仪位于外庭,并如常。其日午时,攸司进礼馔,入设于灵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于其前,奠祭文于灵座之左。设尊于户外之左,置盏三于尊所。监察、典仪、引仪先入就位。引仪分引文武百官入就位,典仪唱:“跪、俯伏、哭。”百官跪、俯伏、哭。典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引班首,诣盥洗位。〈大祝,执事,皆盥洗。〉引仪引班首,升自东偏阶,诣灵座前北向跪。典仪唱:“跪。”百官跪。执事者二人奉香合,一人奉香炉,跪进,班首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盏酌酒授班首,班首献盏,授大祝,奠于灵座前。〈连奠三盏〉班首俯伏兴,小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左,西向跪,读祭文讫,班首俯伏、兴、平身。典仪唱:“俯伏、兴、平身。”百官俯伏、兴、平身。引仪引班首,还本位。典仪唱:“跪、俯伏、哭。”百官跪、俯伏、哭。典仪唱:“哭止、兴、四拜、兴、平身。”百官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引仪分引文武百官出。〈宗亲府以下诸道观察使,进香时行礼并同。〉
○命兵曹、都摠府,更严阙内徼巡及报更等事。
○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今九月十五日,训春住野人大护军多尚介来言:‘欲报复南讷兀狄哈,请兵于野人者邑同介家,闻深处鞑靼,与三卫鞑靼战,三卫鞑靼败北,移来火剌温地面,火剌温亦欲移朝鲜地面野人所居。’且建州卫充尚弟充也等二百馀人,朝见于大明,大明以前日作耗,并杀之,毛怜卫野人,亦欲朝大明,路闻充也等被杀乃还。多尚介之还,又见尼麻车兀狄哈六人,言:‘前者入寇稳城而不利,聚兵欲报,闻朝廷将领军躏杀,并挈家登山。’然待冰合,必欲作贼。”命示都摠府、兵曹。
○传于礼曹曰:“自今诸司应行诸事,须转报主掌官,毋得私相移文。”
○西所卫将金山正衍,点检所管,喧闹不肃,都承旨权瑊,启请推鞫。上不允,即命摘奸守门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