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君问 第十七章:永不可说
<刑警杨vs生物学家张，三十多岁的中年组>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离奇诡谲的故事，很多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只是我们对宇宙的了解还太少了>
<本文中涉及到的地名、事件，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回程的专列上，杨九郎没再提起过昨晚的话题，他知道张云雷是不会给自己任何明确的答案的，他也不想再逼他令他为难。
他们临走之前特意去县公an局找过谭副局长，因为这个案件被列为机密由八科接管了，他不用再发愁报告该怎么写，因此对他们显得格外热情。
张云雷拿出一些现金，“谭副局，陈翠梅真正的家人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麻烦您帮忙安排给他们买些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之类的。”
“好的，我一定办到，会亲自交到他们手上。要说这女人也是真可怜，不过他们家孩子看起来还是挺懂事儿的，不像他们老子那么混，想必将来接受了学校教育，会懂得好好孝敬他们的妈妈的。”
在火车上，陈灵和王梦听两个一直坐在一起聊着这次这个案子，对于同为女性的她们俩来说，可能受到的震撼会更加刻骨铭心。
杨九郎还是稍稍有些头晕，医生说他有轻度的脑震荡，可能会丢失一部分短期记忆，杨九郎揉着太阳穴回想昨天发生的那些事，确实是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回到517所，屁股还没在办公室坐稳，军区医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尽快过来现场看一下吧。”
张云雷本来想叫杨九郎先回他家去休息一下，他自己去就行了，但是杨九郎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到了军区医院，他们在楼下就发现这里的保卫级别提升的很高，一整个连的jun人在白鹇所在的楼层荷枪巡逻，而一开始在ICU的他现在也被挪到了单间特护病房里面。
医生匆匆把他俩带到了办公室，“看样子最近你们南下应该是经历了不少吧，我们在家里也是各种不可思议的事儿都遇上了。”
“白鹇的情况有异常？他恢复意识了吗？”
“事实上，他恢复的非常好，可就是好的有些太快了……”
医生把他的电脑显示屏转向他俩，给他们播放了一些ICU里面的监控视频片段。
全身几乎烧的没有一块好肉的白鹇仰面躺在病床上，身上挂满了各种仪器。渐渐的，他的皮肤上开始由黑泛白，好像浮起了一层膜一样，然后这层东西慢慢脱离皮肤，一片一片的卷翘翻起。
医生说:“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之后，我们为他进行了清创，把那些组织清理下来，以便后续给他上药。但是后来这种起皮的情况发生了很多次，而且，就这样一层一层的脱皮之后，他的皮肤竟然慢慢恢复了弹性。”
离现在时间最近的一个视频里面，可以看到白鹇已经进入了特护病房，而他全身上的皮肤是浅粉色的，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口揭掉结痂后下面的那一层新肉的样子。
杨九郎惊了，“这怎么还跟蝉蜕似的?”
“所以我一听说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联系你们过来。像他这种情况，已经超出医学范畴了，还得是张科长您来看看才行。”
白鹇的这种情况，很像蛇类蜕皮的生长现象，经过对比分析，张云雷果然在白鹇的基因序列里发现了人为拼接进去的蛇类基因片段。虽然无法反推王永磊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的这个克隆人白鹇真的是个身体机能超强的合成体。
不敢想象，如果蛇母真是有一大批的备份样本的话，那王永磊又给自己做了多少个克隆人出来呢？
新的发现让杨九郎觉得不可思议，也让他骤然想起他们发现的那些褐色的“人壳”，联系所里的化验科进行了比对，那些东西果然不是塑胶做的，而是干燥后的人体组织。
按照那上面标注的年份来看，王永磊的这项bt实验持续了至少也有二十多年。
“白鹇的身体状况能够接受询问吗？”
“他现在生命体征比较稳定，但是拒绝跟任何人沟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答你们的提问。”
“试试看吧。”张云雷带着杨九郎一起去无菌室换上了防护服，走进白鹇的病房。
审讯这种活儿，还是杨九郎更熟悉一些，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白鹇旁边，一副你不开口我就跟这儿死磕到底的架势。
“你们在研究什么鬼东西，已经被我们掌握了，再这么扛着没有任何意义。你替黑衣组织卖命，你看他们拿你当成什么了？随用随丢的卫生纸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会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听了他的这些话，白鹇笑起来，笑的太大力了，连在他身上的各种监测仪器的线路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觉得我太可笑?可我觉得你真可悲，从落生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完全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你跟王永磊有一样的基因，你合该也是他那样的科学家，而事实上只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赠品’。”
“哈哈哈……”白鹇还在笑，他突然间开了口，“杨警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是谁?”
杨九郎顿了顿，他没想到白鹇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想了一下说:“自己。”
“对啊哈哈，所以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跟王永磊是同一个人，我又怎么可能背叛我‘自己’呢？”
难道说白鹇拥有跟王永磊一模一样的自我认知?他们不但基因相同还有相同的记忆吗？杨九郎下意识瞟了一眼张云雷，看他还是没有要发问的意思，只能继续撑着。
“你觉得你跟他是不分彼此，我看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丢下你逃走的时候，可是眼皮都不眨一下、一点儿不带犹豫的，像你这样的备份，他不止有一个吧？所以当耗材一样，不好用了就丢掉。”
白鹇又不说话了，只是拿身上唯一完好无损的眼睛打量着张云雷。
杨九郎有些起急，“你别以为你扛着不开口，我就真没办法，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他站起身在病床边那堆仪器上扒拉了一阵，找到了氧气管，拎起来拿在手里捏着玩儿。
氧气供应不足，白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没想到他竟自己挣扎着拔掉了夹在手指上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病房里顿时警报声大作。
值班医生慌忙跑进来，看到张云雷正在关监测仪的电源，尬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警报声戛然而止，张云雷冷冷的说，“这里没事儿了，你先出去吧。”
医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还在哈哈大笑的白鹇，犹豫但还是离开了。
张云雷单手撑着病床挡板俯身看着白鹇，“你确实应该对王永磊心怀感恩，他赋予你这么强大的恢复能力，通过不断的蜕皮能够永葆年轻的样貌，可你肯定不知道，这样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细胞的活性。众所周知，克隆羊多莉只活了6年，是正常绵羊寿命的一半。而你这个克隆体，我刚刚已经检测过，你现在的细胞活性相当于正常人的八九十岁。或许你还幻想能够在监狱里混个无期，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就是白日做梦。”
白鹇的笑容僵在脸上，却还是嘴硬，“我死了又能怎样呢？影响不到另一个我，我还会继续活下去，直到永恒。”
“你们在追寻‘永恒’?”张云雷惊讶的站直了身子，本能的拉开与白鹇的距离。
白鹇笑着把长满嫩粉色鲜肉的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你都知道的呀，不该说的，永远都不能说……”
白鹇这明显是话里有话，但是杨九郎一句都没听懂，什么是不该说的，为什么说张云雷都知道?
他急切的想要把这些问个明白，但是白鹇的状态忽然变得很不对劲，浑身抽搐颤抖，脸色青紫，白眼球都翻了上来。
杨九郎赶紧到走廊里大喊医生，等值班医生冲进来的时候，白鹇已经停止了呼吸，经查死因为急性呼吸衰竭加肾功能衰竭。
这是烧伤造成的并发症，很普通，但是不应该，此前白鹇恢复的一直都很好，完全没有发生恶化的迹象。
上面对这件事儿的反应倒是很平淡，毕竟他们都没指望过白鹇还能被抢救过来，现在顶多就是回到了最初预想的状况而已。
还有件事儿解释不了，就是白鹇的恶化突然发生在张云雷关掉监测仪以后，这只是巧合吗？杨九郎不敢深想。
他的大脑好像已经过载了，一想事儿就头痛欲裂。张云雷把他送回自己家里，照顾他躺下休息，又独自回到了517所加班，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杨九郎拎着从路边带的早餐来上班，看到张云雷的眼圈儿黑黑的，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热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
“报告写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你好点儿了吗？头还疼吗？”
“还行，我去帮小安他们整理证物吧，你把早餐吃了再忙。”
张云雷目送杨九郎双手插着兜儿晃悠悠离开。刚刚的对话很日常，杨九郎对他依旧体贴入微，这次出公差他们之间也有过深度“接触”，但是他直觉在他们之间有些隔阂已经深深地扎了下去，无法剔除。
他们从神农溪拉回来的资料堆满了一整间档案室，陈灵、安嘉宇、王梦听带着白手套，加班加点的在翻查归类，但是太多了根本看不完。
杨九郎加入了他们，跟着一起“啃”这堆小山一样的东西。
“那些录像带里的内容破解了吗？”
“所里本来是有一台老式录像机能播放这些录像带的，但是机子太老了禁不住使，刚看了十来盘录像带机芯就烧了，从别处调的录像机还没送过来。目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永磊这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走火入魔开始整这些歪门邪道的呢？我觉得咱们的切入点应该放在寻找他的动因上。”杨九郎提议。
陈灵表示赞同，“从找到的这些笔记上面，偶尔能看到一些与实验数据无关的类似随笔的记录，可以把重点放在这部分。”
杨九郎的脑海里忽然间闪过几张照片的画面，他赶紧在堆积如山的证物里寻找，果然翻出了几张黑白照片。
“不对啊，怎么少了一张。”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