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小师弟他后悔了吗?7
魏婴手掌撑着脸,隔着黑色绸带看着向那个光亮人形挪开几步,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从小到大就没避过乾元,再说我们只是坐在一起,也没有做什么逾越之举。”
“这……这与礼不合。”蓝湛道,“你是坤泽该更加注意才是。”
魏婴噘嘴,不高兴道:“其他乾元和我坐在一起时怎么没像你这样的?我娘没说过,江师兄没说过,聂师兄……聂师兄好像真的未曾与我同坐。”
蓝湛道:“你娘是你血脉至亲,同席自然无妨。至于你说的江师兄……”蓝湛一般不愿与人背后言人是非,但今日他忍不住道:“是你说的那个下山后就和好几个坤泽中庸关系暧昧,甚至偷置了个宅子养外室的那个江师兄吗?”
蓝湛没有说江澄的坏话,但又好像说了很多。魏婴立刻就沉默了。
蓝湛破天荒在人背后说人坏话,心里还有些不好受,但想到魏婴先前所言被渣乾欺骗感情的经历,忍不住继续道:“国尚礼则国兴,家尚礼则家大,身尚礼则身正,心尚礼则心泰。乾元与坤泽间应恪守的礼节,那都是保护坤泽的。”
魏婴眼眶有些湿润,鼻子有些发堵,嘴硬道:“我……我心里无愧,又何必拘泥小节。”
“你无愧,怎知对方也无愧?乾元不提醒你遵守,不见得是对你好。”蓝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乾元皮下不定是人是鬼,你多提防点总归是好的。”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说,魏婴早发火了,但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了对江澄的评价,魏婴的理智又认为这应该是最客观的评价,故而更觉得伤心,连个外人都能看出江澄渣乾的本质,他与江澄相处十年,却总是忍不住心软想要原谅他。魏婴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了。
越想越委屈,魏婴抽噎起来。在这静谧的山洞里,蓝湛很快就发现魏婴哭了,他立刻就慌了。他这是把一个小坤泽欺负哭了?
“你、你,你别哭……”蓝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安慰,想给魏婴递手帕,又想起他眼睛已经被黑绸蒙上了,“我,我,我说的也不全对,你这是天真、率直,不拘小节,错不在你……你别哭啊。”
魏婴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别把法器哭湿了,若是坏了,待会儿我们只能都背对背了。”蓝湛说完就后悔,小坤泽正伤心,还说这话,怕是要糟。却不想魏婴闻言后真的努力克制住了抽噎,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我不哭……你这么说……你没给自己蒙上法器吗?”
“这个法器我只有一件。”蓝湛道。
“只是我们这样,单闭着眼,也是十分晃眼的。你没有可以遮光视物的法器,用别的遮眼也是好的啊。”魏婴说着,从头上扯下发带,给蓝湛蒙上,“这是我的发带,你别嫌弃。”
带着淡淡香气的发带蒙上蓝湛的眼睛,蓝湛伸手摸了摸,道:“多谢。”
“礼尚往来嘛。”魏婴向四周张望,发现山洞比他想象中大很多,提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说不定能出去。”
“嗯。”蓝湛点头同意了。
魏婴走了两步,想起蓝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又退回去,说道:“你看不见,我牵着你走吧。”
“牵?乾……”
“乾坤授受不亲嘛,”魏婴接嘴道,“我牵你衣衫可以吧。”
蓝湛犹豫了下,同意道:“好。”
魏婴高兴地向光亮人形伸手,扯住了蓝湛的衣带。蓝湛觉得头被人扯歪,惊呼道:“我的抹额。”
魏婴听到后立刻松了手:“抱歉,扯到你头了。”
蓝湛握着自己的抹额惊魂未定,久久不能言语。魏婴局促不安,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洞外,抱山和晓星尘临时抱佛脚地翻看着各个话本。
“师尊你看,这里写的‘一见到她就很开心,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晓星尘拿着一本递给抱山。抱山略一思索,以先前下在蓝湛魏婴身上的符咒为引,再添一道咒。
“师尊,你又干了什么?”
洞内,蓝湛和魏婴原本无言地在洞里摸索着,突然一个激灵,两人同时心花怒放,仿佛世间最欢喜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这感觉让蓝湛仿佛重温结婴时的心魔劫,顿时警铃大盛,提醒道:“魏婴小心,我心中突然欢喜,这洞里有蹊跷。”
“不知道为何,我也很开心,”魏婴语气里都是雀跃,“开心还不好吗?”
“忽悲忽喜,警惕心魔。”蓝湛沉声道。
“哦。”魏婴这才重视起来,努力压制心里的雀跃。
“星辰,这段的描述为何和你刚刚给我的不一样?”抱山指了一段描写给晓星尘看,“他开心,既我开心,他难过,我亦难过,悲欢相通,感同身受。”
晓星尘迟疑:“确实,难道有一本的说法是错的?”
“如何甄别?”抱山问道。
晓星尘思索片刻:“不如我们把这两个描述套用在师姐和魏宗主身上验证一下呢?”
抱山道:“藏色似乎并没有一看见魏长泽就很开心。”
“他们偶尔也会吵架。”晓星尘接着道。
“有一次他俩吵得一个比一个生气。”抱山回忆。
“是啊,最后还是分开以后才平静下来,”晓星尘也想起了那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吵架,“在一起的时候,他俩的怒气好像叠加起来了。”
抱山扬起手里的话本,“所以这本才是对的。”
洞里的两人戒备万分地走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遇见,蓝湛尚且沉得住气,魏婴忍不住问道:“含光君,你既然知道心魔劫,是不是已经结婴了?”
“是。”
“那你岂不是可以双修了?!”魏婴嘴比脑子快的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两人心里同时一个激灵。魏婴心中突然涌出了强烈的害羞感,而蓝湛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淡淡忧伤。
魏婴摸了摸胸口,说道:“快乐的感觉没了。”
蓝湛也道:“我也是,现在觉得隐约有些忧伤,这也不是属于我应该正常产生的感情。”
“我也觉得有些害羞,这感觉也不像是我自己的。”魏婴也急忙道。
“忽喜忽忧,确实很像心魔。”蓝湛喃喃道,“但现在还没有出现心魔幻觉就很奇怪了。”
“啊?”魏婴有些茫然。
蓝湛皱眉,感受了一下心底的困惑感,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疑惑?”
“是啊,我从没有经历过心魔,它篡改我们的心情是为了什么?”魏婴回答道。
“心魔会影响心情,再配合幻象,让人沉迷于心魔幻境,无法逃脱。”蓝湛解释了心魔,他的脸色非常凝重,魏婴即使看不见也能从他的语气听出不一般,“但现在我们始终未见幻境,我怀疑与心魔无关,而且……”
蓝湛有些犹豫,魏婴忍不住追问:“而且什么?”
蓝湛静静感受心底陌生而活跃的感情:“我怀疑我感受到的情绪,是你的。”
魏婴懵了,蓝湛继续道:“你方才说……说双修时,我感受到了一些忧伤,我说心魔奇怪时,我感受到了困惑,还有后来的好奇,和我解释了以后的了然,似乎能和你的情绪扣上。”
魏婴大受震撼,回忆方才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很震惊。”蓝湛淡淡道。
“是啊,原来如此,那我刚刚说双修时感受到的害羞是含光君你?”魏婴惊道,然后感受到了越来越猛烈的害羞感,“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说这个话题,你不要害羞了!我的脸都要发烧了!”
“可为什么我们会相互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蓝湛强硬改变话题。
“我……”魏婴没说完话,山洞深处传来异响。两人立刻戒备起来。
“来了,这洞里的邪祟。”蓝湛提醒道。
藏色来探望自己失联了好久的儿子,刚到静心峰,就看见了她师尊和师弟席地而坐,面前散落了一地的书本。两人见到藏色好似看见了救星,立即递了两本话本在她面前。
“你们想知道哪一种说法才是正确的?”藏色摸了摸下巴道,“我感觉两个说法都对。初识长泽时,我见到他就很开心,和他相识相交后,便会受他情绪影响,他开心,我开心,他难过,我难过。想当年啊……”
藏色还在忆当年,晓星尘已经拉了拉抱山的衣袖,附耳道:“师尊,师姐的意思是刚刚认识时应该是一看就欢喜,感同身受是两人两情相悦后才有的事吗?”
抱山轻声回答道:“我觉得像。”
“那阿羡应该属于刚刚认识的阶段,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
“我这就改回来。”
洞内,蓝湛因为看不见,在与邪祟打斗时为了救魏婴不慎受了伤,虽然最后艰难灭了邪祟,自己也靠在山壁喘息不已。魏婴哭兮兮地摸索着给蓝湛流血不止的伤口上药。蓝湛感受着魏婴的心疼,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道:“别哭,这不算什么,我以前受过更重的伤。”
“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怎么心安理得地……”魏婴自责地说着,然后感受到了心底升起了熟悉的欢喜。
同样受了伤,却变得快乐起来的蓝湛:“……”
这里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法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