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数码恶魔物语：被捕的女神 第五章 一
第五章 死亡电子轮盘赌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路边的粪尿暴晒在阳光下，发出刺鼻的恶臭，衣衫褴褛的居民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街角。
在特区严酷环境中失去生存能力的男人，抱着酒瓶坐在世界树的树根上，阴沉地抬头望着关押的高墙。
药物依赖症的女人向有钱的男人们一个个地搭讪索要药费。
而那些的精力旺盛的男人们，为了过活，在街上四处寻找抢夺对象。
虽然穿着脏衣，明日香他们还是比这些疯狂的居民要普通太多，很快成为了众人注目的对象。
走了不到十米，道路两旁的粗野男人就像被磁石吸引了一样，围在三人周围。
他们身上的污臭和敌意，让礼子下意识地咬着牙，靠在明日香身边。
（不能示弱，否则就完了...）
礼子握紧颤抖的拳头，抬起头，但她悲壮的表情却更激起了他们的攻击欲。
“犯什么事进来的，小哥？”
男人都绕到后面，向礼子打招呼。
“长得那么漂亮，不会是女的吧？”
“喂，不回话吗！”
其中一人在默不作声的礼子背上猛拍了一下，礼子倒在地上，忍住呻吟想站起来，这一幕让明日香理智全无。
“你们这帮......”
明日香不顾打算息事宁人的神父，回过头来，在对礼子下手的男人胸口上就是一拳，然后又一脚踢在他伸出的下巴上，断裂的牙齿掉了一地。
男人们身上顿时起了杀气。
“挺行的啊，要我教教你在这里该怎么打招呼吗？”
“不用教我也知道。”
明日香没有犹豫，直接对拔出刀子的人举起手枪。他本就脾气暴躁，在进入特别区后，暴力倾向更加明显。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男人脸上的敌意渐渐消失。
是对枪的恐惧，以及发现明日香和自己是同类的安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领头的独眼男把刀收进刀鞘，问道。
“昨天晚上。”
“是吗...回见了。”
独眼男一转身，其他人也抛下浑身是血呻吟着的同伴走开了。
“看来专守防卫确实有效...”神父躲开明日香的视线，叹了口气。
虽然引发了几次纠纷，三人还是按地图指示走进了旧歌舞伎町的主干道。曾被霓虹灯装点得五彩缤纷，吞噬男性欲望的歌舞伎町，如今一片荒凉。
鸟群在一具弃于街角的腐烂尸体上悠然地啄食肠子。旁边的苍蝇和老鼠簇拥在一起，像在争夺鸟儿吃剩的残渣。鸟和鼠的天敌--猫，显然已被猎尽。
几年前流行的rap和跑调的卡拉OK，如洪水般从店里倾斜而出。
在成为巨型垃圾场的歌舞伎町一角，有一栋杂居大楼，周围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个席卷过首都，名叫圣赛莲教团的宗教团体，是路西法降临现世的先驱。作为创立者的田代就被关在解放区，在发祥地Livehouse“Ananta”继续宗教活动。
店内拆除了桌椅，五六名男女正站在木板地上痴迷地望着舞台上讲话的田代。
田代的容貌已与教团刚创立时判若两人，他曾为了拯救被魔物袭击的赛莲而在脸上留下了十字形爪印，每动一下嘴都会疼得抽筋。
极具穿透力的严酷双目蒙着一层隔绝感情的厚膜。但他的声音里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人类是为了获得快感，也就是为了让大脑获得快感而行动的。可结果是，有人杀人，也有人救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人脑分泌的β-内啡肽能引起快感，你们和正常人相比，这方面的功能有缺陷，才会习惯性地引发犯罪。矫正这种脑功能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作为正常人，在特区只有死路一条。最合理的方法就是通过和平死亡的方式分离肉体与灵魂，等待转生。”
人们在Livehouse双向显示屏的灯光中，像化石一样认真听着田代的演讲。
“教主常说转生，我不敢相信，真有那种东西吗？”一名年轻男子问道。
“...为了让大家相信，就说说我自己的经历吧。”田代静静地点头，继续说。
“大家都知道，导致一切混乱的元凶--中岛朱实，有一个叫白鹭弓子的恋人。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中岛被押赴刑场的时候。”
田代开始淡淡地讲述朱实与恶魔的战斗，以及伊邪那美附身弓子的事。
意外听到弓子消息的三人面面相觑，其中听闻弓子是伊邪那美转世的明日香，受到的打击最大。
（梦里的弓子就叫伊邪那美，那个梦...）
田代注意到明日香锐利的眼神，瞥了三人一眼。
“造成现今这种‘日本被恶魔统治’的状况，我自己也有责任，所以才在此模仿传教。”
说完，演讲结束了。
“就算真有灵魂和转世，也不能劝人自杀吧。”明日香正要打听弓子的事时，礼子突然对周围的信徒大声安抚道。
“你是不是还不太了解特别区的实际情况？”田代苦笑着说。
“这里是恶魔为了让人类受苦而创造出来的人工城市。这里不允许恋爱，不允许放松，人们相互憎恶，自相残杀，唯一的反抗办法就是自我了断。所以我才鼓励自杀。”
“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恶魔把人类痛苦产生的磁能作为养料。你们进特别区的时候应该被打了一针，那是放大人类产生磁能的生物磁铁矿，头带上的脑波调制解调器负责这些能量的集成，然后这些能量会被世界树吸收，送往恶魔居住的保留区。”
“所以磷光才会动吗？”明日香不由得叫出声。
“磷光？你们能看到吗？”
神父刚要回答田代的问题，店内显示屏就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
三人回过头。
“这是祭典牺牲者的选拔。”
“今天来的真早啊。”人们不安地议论着。
屏幕里开始出现五位数字，像老虎机一样急速变化。
“谁来碰显示器。”双向显示器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个声音。
“怎么回事？”
“是电子轮盘，有人碰到数字就会停止，那个识别号码的人就是‘牺牲者’。”坐在旁边的男人小声说。
“靠，这谁受得了？”
明日香怒吼着，画面静止了。然后画面切换，出现了一张瞪大惊恐双眼的中年流浪汉的脸，流浪汉怪叫着跑了起来，周围的男人们一拥而上，只用了几秒钟就制服了他。
“飞行器会反复播报当事人的行踪，直到被抓住为止。”
“太过分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有千分之一的概率。礼子，把我的号码告诉我。”明日香干巴巴地说。
“35287...”礼子颤抖着念出明日香的头带号码。
经明日香提醒，礼子和神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同样岌岌可危。
三人相互确认着数字，电子轮盘又选出了一人。
每当画面上的数字转动，死亡的恐惧就随着脑中的血液膨胀起来，而点名时则突然萎缩，然后胀得更大。
“如果每天都这样，那田代说的也有道理...”明日香面色苍白地呻吟着。
电子轮盘已经定下九位生祭，人们的急躁之心到达顶点。
（还有一个人。）
数字在刺眼的视线下慢慢停了下来。
“43526...”
接着，画面上出现了愣在那里的礼子。
溜进店内的飞行器，举着摄像头在三人周围转来转去。
“可恶！被那玩意盯上了！”
明日香怒视飞行器的瞬间，飞行器就像撞上什么东西似的，飞到墙边爆炸了。
田代吃惊地看着明日香，而明日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敢碰她一根手指试试！”
明日香向田代的信徒举起手枪。
“我们不抓她，要逃就赶快逃，不要上街，从后台沿消防楼梯去楼顶。”
田代向明日香提议道。
“谢谢...神父，我们走了。”
“如果到明天早上还没被抓，点名就会解除。顺利的话，就到时候再商量。”
把田代的话当耳旁风的明日香，拉着礼子的手跑进后台。
过去聚集着未来职业音乐人的后台，现在杂乱地堆着坏掉的扩音器和扬声器，成了老鼠窝。
三人刚走进去，啃咬器材的老鼠就四散着逃走了。扒开蜘蛛网，打开紧急出口的门，外面是污物从生的小巷，很多拿着刀和铁管的人正往Ananta跑去。
所幸消防梯处于道路的死角，没有人注意到明日香他们。
明日香和神父一前一后把礼子夹在中间，跑上铁梯。
躲在屋顶水塔的阴影里，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说“最后的生祭在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飞行器正把摄像头对准三人，像水母一样浮在那里。
附近路上徘徊的人们一齐抬头望向Ananta大楼的屋顶，怒吼着冲向楼梯。
明日香立刻拔下手榴弹的别针，朝消防梯方向扔去。手榴弹掉到楼梯中段才爆炸，把几个人连同台阶一起炸飞出去。
看到溅在对面大楼上的血和肉片，杀人的罪恶感第一次从明日香背后掠过。但听到群众焦急的咒骂声，刚才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了他！”
人们一边喊着，一边拿起柏油路上的水泥块砸向屋顶。
水泥打在水塔上发出“哐哐”的声音，反弹回来砸在头和后背上。其中一块砸中了明日香的额头，伤口的血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明日香......”
甩开关切的礼子的手，擦着溢出的鲜血，大楼屋顶的天窗被人推开了。
明日香对率先探出头的人开枪，子弹虽然打偏了，那个男人还是把头缩了回去。
“不要害怕，快打开天窗！”下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神父，用那个堵住！”压住天窗的明日香指着空调压缩机喊道。
下面的人看到天窗被堵住，就开始把铁管塞进缝里拧起螺丝。
明日香咬着牙，拼命按住下方咯吱作响的窗门。
“北君，再忍一下，就快好了！”
神父和礼子扯断冷却液的管道，开始推动足有一百公斤重的压缩机。
下方的天窗被顶开，明日香的身体也被顶了起来“妈的！”他赶紧跳下来，往门缝里扔了一颗手榴弹。
神父和礼子在天窗刚刚敞开，爆炸声传来的一刻，把压缩机挪到窗上。
尖叫与怒吼从缝隙溢出，敲门的人没过多久也撤了回去。
“加油，再坚持半天就得救了！”
明日香拍着礼子的肩膀鼓励她。
